村莊

汪香玉

“賣豆腐咯喲！”細雨綿綿，除了鳥叫聲外還有那遠處山溝里傳出的小販的吆喝聲，為雨中的村莊更添一分色彩。

在臘八的陰雨天氣里，村子里的人都無法到田間去做農活，只能待在家中，年輕的婦人們總愛湊在一塊談生活中的瑣事，年紀大點的老婦人則坐在自家門口看著雨水淅淅漓漓和過往的行人，同時也不忘手中的活，我們這些孩子總是不愿意困在家里的，因為我們有一個更好的去處。在口袋里裝上少許便于攜帶的吃食，頂著小斗笠往松林深處走去，那里有一條蜿蜒流淌的溪流，而所要到達的目的地便坐落在此。溝通溪水兩岸的是有百年之久的木板橋。

走上木板橋，便發現已經有幾個小伙伴先到了，將布袋中的吃食放入橋口柏木箱子中后，便找一處空位坐下。環視一圈，在場的無一不是同齡人，除了那穿一身打了大大小小補丁且已經漂白的已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顏色的長衫，手中拿著一把蒲扇的老頭兒。這老頭兒姓李，村子里的人都叫他李老頭兒，前些年剛落住我村，他所帶來的家當除了他那一身長衫就再無其他。來到我們這兒連一個安身的住處都沒有，如今就住在那座山山腰處的小廟里，平日里吃的也是村里人到廟里祈福時獻給菩薩的貢品，可除了過年村里人會陸陸續續地到廟里祈福外，平日里鮮有人去。在沒有貢品的日子里，他便做這眼前這樣的事來維持生活——說書。聽他自述自己祖上皆是說書人，到如今已經是第五代了，時代變遷到他這一代，說書倒變得沒落了。到木板橋上聽他說書唯一的條件便是在橋口木箱子中放入從家中帶來的吃食，他的說書讓人聽得如癡如醉，仿佛身臨其境一般。這座木板橋便是他的舞臺……

過了臘八就是年，整個村莊都變得熱鬧非凡。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豐富的年夜飯，小孩子們在院子里玩擦鞭、花筒、竄天猴等一些過年玩的小玩意，他們的笑聲讓這個新春充滿生氣。晚飯過后就要開始拜祭祖先，接著就是守年夜，我們認為守年夜守得越長的那一年便財運滾滾，家中順順利利。守到子時，村莊里的長輩們會讓年輕人將準備好的祭拜用的鞭炮、煙花和貢品背到山腰小廟處，不久，鞭炮聲、煙花聲便在山腰處響起，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地在菩薩面前上香祈福，就連打掃小廟的說書人李老頭兒也會上一炷香，卻不知道他是為自己祈福還是別的什么人。祈福完后，村民們又陸陸續續地回了家，小廟恢復了清靜，除了那還未燃盡的香蠟好像說著這兒曾有人來過之外……

夜幕徐徐降臨，稀稀零零的瓦房、高大的樹木、充滿詩意的木板橋和小溪皆被無邊的夜幕籠罩著，偶爾有幾顆星星掛在充滿夜色的空中，眨巴著眼睛。遠處山腰的小廟中的燈籠也在夜幕中亮了起來，這燈光照亮了這方土地，也照亮了我前進的道路。無論身在何處，這方生我養我的土地早已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中。

【作者系四川省廣元市蒼溪城郊中學高二12班學生，指導老師：劉雪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