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時期宗教語境下的琺瑯藝術探究

摘要：古埃及人發明了玻璃料，而玻璃料的發明為后來的玻璃、琺瑯制品的出現奠定了基礎。本文以歐洲中世紀為時間軸，探尋中世紀歐洲的琺瑯制品的出現原因與其發展，以及琺瑯與當時盛行的金屬工藝、寶石鑲嵌、牙雕、繪畫和建筑的關系。這些制品在被后世的人們觀看時，優質作品的視覺效果與奢華的材質往往被人提及，但大多數只注重了形式上的特質，而忽視了此等制品為人類意識的產物以及具有非藝術性功能。本文將結合當時的宗教文化，將琺瑯工藝品放置于特定的歷史文化背景中，進行鑒賞。

關鍵詞：琺瑯工藝;歐洲;中世紀;宗教;拜占庭藝術

一、 琺瑯的起源簡述

琺瑯的本質與玻璃相同，據考古學家發現，玻璃是由古埃及人發明創造的，早期的玻璃制品出現在美索不達亞地區、埃及和東地中海地區，發現的均為玻璃碎片，而最古老的玻璃制品是在埃及被發現，后來由阿拉伯人傳播到世界各地。古埃及是世界上發達最早的國家之一，依傍著尼羅河農業迅速發展，在這里出現了最早的一流的建筑藝術以及與建筑物相適應的雕刻、繪畫、各種工藝制品。

古埃及是王權集中的奴隸制社會，聚集神全于王權與一身的法老處于社會的頂端，法老是多神與國家的靈魂性象征，因此埃及的藝術也是為法老和貴族服務的，如古代中國一樣，景泰藍等工藝制品也是為王公貴族專供。新王國時期的埃及掀起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玻璃語言的浪潮，為琺瑯藝術奠定了基礎。而在早王國時期一開始了金石并用，埃及人已經掌握了煉金術，銅質工具與武器逐漸問世。到了中王國時期，金屬工藝得到了大力發展，尤其是黃金工藝的出現為古代埃及的金屬工藝增光彩，為琺瑯的胎底提供了選擇。

二、 歐洲中世紀的宗教文化和神學藝術

宗教是與藝術相對應的心理結構中的一個重要因素。宗教普及、偉大的時期，往往也是藝術興盛的時期。宗教在文化中預示著人們心中的未來，是信仰者情感的寄托與表達。在早期的宗教文化中，其與藝術的不可分割的，此時的藝術是為宗教服務的。到后來，藝術才從宗教中抽離，藝術才有了其特殊含義，而此時的宗教感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在特定的條件下，宗教的功能是正面的，它對人生積極的力量進行肯定，給予人民生活的希望，因此當人們面對宗教儀式，教堂與上帝時的敬畏之情悄然而生，也因社會的需要因宗教發展衍生出的各類工藝品、建筑、書籍逐漸問世。

公元527～565年，拜占庭國勢最盛，查士丁尼大帝決定大興土木建教堂，教堂以萬神廟為靈感，修建了一個圓頂建筑——圣索菲亞大教堂。早期基督教的信徒受教育程度低，只有少數人能夠讀書寫字，因此文字的普及度不高，于是通過壁畫與鑲嵌畫傳達著宗教的概念，以《圣經》內容為主題的鑲嵌畫得到了發展，這種鑲嵌畫使用石頭、玻璃、琺瑯的碎片粘合而成的畫作，基督教充分發展了這一技術，在教堂內墻壁、天花板上做裝飾。手抄本插圖、浮雕、雕刻等工藝品也各具特色。在拜占庭時期基督教榮升為國教，在表達形式上也做出了改變。教堂等建筑的興起，對為宗教服務的工藝品造型上有著一定的啟發。

三、 歐洲中世紀琺瑯工藝品

歐洲中世紀的金屬工藝發展得十分迅速，貴金屬藝術更為發達。此時的金器在當時的藝術中有著重要的地位，為宗教儀式增添威嚴的氣氛，具有象征性意義。中世紀的金屬藝術品結合了金屬、琺瑯工藝和寶石鑲嵌的運用，由于社會對于此類工藝品的需求，形成了藝術領域的另一類專家琺瑯工匠。14世紀，琺瑯已廣泛使用?，m瑯的運用主要輔助裝飾圣遺物箱、十字架、《圣經》福音書的封面為主?；绞巧袷ゲ豢汕址傅?，威嚴、肅穆，與我國商周時期的青銅器的發展一般，此時的琺瑯工藝品，也強調著莊嚴、神圣不可一世的氣氛，色彩濃郁以紅、青、黃、綠為主。對稱的造型也與基督教的威嚴有著緊密的聯系，左右堆成與中心對稱是主要的對稱方法，與十字架的造型相呼應，例如《圣經》的封面設計，通常中間以基督為中心，四周或鑲嵌著諸神的琺瑯飾板畫，飾板位置排布有序，上下左右相呼應，或有序鑲嵌寶石和琺瑯花紋飾板。結構的序列感反映著基督教的肅穆與信仰著內心的感化。細節細膩是琺瑯制品的又一個特征，以墻壁鑲嵌畫和細密畫手抄本的模式，把《圣經》故事以圖像為傳播載體散播開來，深入群眾之中，其中細密畫的拘謹線條對琺瑯制品的影響是深刻的，琺瑯飾板的圖案，以細密畫的拘謹態度刻畫著圣像與故事，并得到了空前的發展。因此，中世紀琺瑯工藝品的顯著特點是與人們的精神生活聯系密切，通過宗教儀式與承載著宗教感的作品將基督教滲透到人們心中，感化精神，凈化心靈。

（一） 圣物箱

中世紀的工藝品是基督教的工藝品。幸存下來的琺瑯制品多為當時禮拜儀式的神器，最珍貴的則是圣物箱（圣遺物箱），圣遺物箱是中世紀修道院和教堂珍貴的宗教工具，他往往收藏著圣教徒遺留下來的具有奇跡般神力的物品，如基督教圣者遺物或者骸骨，據說其會受到各方圣徒的朝拜，因為它能緩解人類精神痛苦和身體上的疼痛，因此，圣物箱上的裝飾是當時人們關注的焦點，給予當時琺瑯工藝極大的發展空間，這類中世紀時期典型的工藝美術作品無疑是最華麗的。其造型可分為建筑形、人物形和動物形。其制作材料多種多樣，以寶石、象牙、琺瑯、玻璃鑲嵌的為精品。其中圣遺物箱為建筑形的常見，基本以當時的建筑風格為主，如中世紀拜占庭建筑風格、哥特式建筑風格或羅馬式建筑風格等，就像是金碧輝煌的小型精湛建筑，震撼嚴肅、豪華典雅。

（二） 福音書（圣經）、手抄本等書籍封面

中世紀時期最為多見的就是鑲嵌珠寶的圣書封面，封面上刻畫著左手抱有福音書的基督像，四周鑲嵌著12枚圓形琺瑯圣象?！妒ソ洝吠獠垦b飾，外部用銀板鍍金做封皮，十字架設計在封面的中央，中心為一顆紅寶石，十字架四周圍繞著怪獸形花紋。

（三） 十字架

十字架對基督教的意義是特殊的。它是羅馬帝國對犯人處刑的刑具，由于萬人信仰的耶穌在十字架上受難之后，十字架被賦予了新的含義：救贖，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標志。中世紀基督教下的十字架藝術是發展迅速的，奢華的寶石鑲嵌，象牙雕刻，鏤空工藝的運用，寄托著信仰者的崇拜與尊敬。遺物十字架大多以金屬為胎底，臺面鑲嵌著琺瑯畫主要顏色運用了黃、紅、青、綠。

（四） 浮雕上的琺瑯裝飾

基督教的蔓延，使教堂的盛行成了必然，對于教堂的裝飾性成了建筑師與工匠的研究方向，此時雕刻作品，如墻壁上的浮雕，產量繁多。帕拉多霍祭壇組雕是現存于威尼斯圣馬可教堂，高約7英尺、寬12英尺，中央是加冕的基督，四周圍繞著福音傳教士和圣徒、使徒們。這一時期的人們認為上天的力量將會顯現與皇帝和教會的金銀珠寶上，皇宮和教堂裝飾越奢華，也就意味著每位基督徒所盼所想的來世會成真。這樣的思想為拜占庭發展精湛的奢侈品和金銀制品工藝提供了基礎。

這一時期，琺瑯在其他領域的運用也是十分廣泛的，14世紀的前幾十年間，錫耶納已成為重要的半透明琺瑯工藝品生產中心之一。為教皇尼古拉四世精心制作的杯子，細膩的半透明粉末狀琺瑯被填入到下部精致的浮雕中（雕刻內填），這種半透明琺瑯鑲嵌工藝在整個歐洲得到了推廣。飾板的風格受到哥特式細密畫的啟發，可見當時的藝術是互通的。另外，拜占庭時期的人民普遍相信世上有邪惡的東西存在，認為世間所有的不幸皆來源于妖魔鬼怪，佩戴圣物成為驅趕惡魔的方式之一，保護自己免于不幸。護身符的材質不限，貴金屬鑲嵌珠寶運用則多，以圖案裝飾為主，刻畫基督、圣母和宗教圣人等。護身符多為容器，中間位置可放置寄托物用來庇護主人不受游蕩在外的鬼怪的傷害。此時的工藝品不是生活中所發生的事件的表達，而是對想象、愿望的訴說。

四、 結語

藝術與生活是息息相關的，讓每個人在生活中使用到的這些器具都具有藝術性，它暗含著對匠心精神與宗教精神的標榜和巧合，建立了生活、工藝與藝術之間的橋梁。中世紀的琺瑯工藝品是瑰麗的，高貴的設計代表著人民對未來世界的美好向往，于是貴金屬、寶石、雕塑、鏤空鑲嵌常與之相伴，奢華的裝飾在中世紀是常見的，這時期的琺瑯制品充滿了神秘色彩，顯現了人民的期盼與信仰，上帝的光芒與皇權至上彌漫著整個歐洲中世紀，琺瑯工藝品的發展也隨著宗教的權威與皇權的地位提高而進步，此時的制品是人類意識的產物，精神的作品，不是一味地追求奢華而是為了對于自我內心的精神滿足，并非單純意義上的藝術裝飾。

反思如今的許多設計著重了裝飾化，伴隨著地位的提升，穿著逐漸珠光寶氣而忽略了人們內心的情感表達，被設計的作品為最終所屬者單純地裝飾著，除了商業價值外其也應承載著設計者思想觀念或作者對社會現象的描述與反思，便具有更深層次的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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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羅世平主編.古代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美術[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3]（意）桑德拉·巴拉利著，伍姝瑾譯.圖解歐洲藝術史14世紀[M].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6.

作者簡介：

胡桐，北京市，北京服裝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