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關聯、稅務籌劃戰略與企業價值

陸海煥 朱乃平

摘 要：采用我國滬深兩市A股2013—2017年民營上市公司的數據，深入研究政治關聯、稅務籌劃戰略與企業價值三者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政治關聯對企業價值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而且政治關聯程度越高的民營企業更傾向于實施稅務籌劃戰略;進一步發現，稅務籌劃戰略在政治關聯對企業價值的影響中發揮部分中介傳導的作用，從而揭示出企業的稅務籌劃戰略行為是政治關聯影響公司價值的一個實現路徑，為民營企業謀求發展提供新思路和技術支撐。

關鍵詞：政治關聯;稅務籌劃戰略;企業價值;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F272?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19）30-0059-04

引言

在中國轉型經濟的背景下，通過與地方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企業可以最大限度地從政府手中獲取多元化的經濟資源，盡可能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中實現利益最大化的目標。由于高管政治關聯這種內在的替代性機制，便于企業向政府“索取”更多的收益，因此引起了民營企業的廣泛關注，紛紛以不同的方式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以借政治關聯之手來降低企業的稅收負擔，影響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本文將民營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在研究政治關聯、稅務籌劃戰略與企業價值三者之間關系的基礎上，繼續探討稅務籌劃戰略在政治關聯影響企業價值的傳導作用，為民營企業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下謀求發展提供新思路和技術支撐。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治關聯與企業價值：基于直接效應

在我國轉型經濟的環境下，政府因擁有大量的經濟資源而在資源配置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而企業想要最大限度地獲得各種經濟資源，以取得在市場競爭中的一席之地，那么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無疑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國內外許多學者也研究發現，具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能夠從政府中獲得諸多方面的收益如債務融資[1]、政府補助[2]、更低貸款利率和更長貸款期限[3]以及稅收優惠[4]等，從而提升企業業績。由于存在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可以得到政府在制度層面上的聲譽擔保，能夠獲取較多的經濟資源與發展空間而改善民營企業的經營績效[5]。焦捷等（2018）[6]的研究也證明了這一結論。因此，基于政治關聯能給企業帶來眾多好處，那么追求價值最大化的民營企業自然有很強的動機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以提高公司的價值。由此提出本文的第一個假設：

H1：高管政治關聯與企業價值呈正相關關系。

（二）政治關聯、稅務籌劃戰略與企業價值：基于中介效應

對企業來說，納稅是一項義務，但公司往往為了減少經營成本，有著強烈進行稅收籌劃戰略的動機，從而減輕企業的稅收負擔。那么，與政府建立的良好非正式關系真的可以為企業帶來好處嗎？羅黨論等（2012）認為，與政府建立良好的關系，不僅能拓寬人際關系、獲得社會資源，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護作用[7]。因此，高管與政府建立緊密的聯系，為企業和政府部門參與政治溝通和協調提供了方便[8]。在稅收監管部門對企業的稅收籌劃行為進行調查時，具有政治地位的人可以利用與政府的合法聯系，使得其實施稅收籌劃具有較低的潛在成本。因此，越來越多的企業特別是民營上市公司傾向于與政府建立關聯，影響著企業的發展[9～10]。羅黨論（2008）認為，企業與地方政府建立關聯，不僅是對市場不完善的替代保護機制，而且還能給企業帶來諸多政策資源和額外收益以提升企業價值[11]。由此提出本文的以下假設：

H2：高管政治關聯會顯著提升企業價值，且這種正向作用有一部分是通過稅務籌劃戰略得以實現的，即稅務籌劃戰略在高管政治關聯對企業價值的影響機制中發揮部分中介效應的作用。

二、研究設計

（一）變量定義與模型構建

1.政治關聯。本文對政治關聯的度量標準是若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或總經理曾經或目前在政府部門任職，或者曾經或目前當選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則定義該公司具有政治關聯，PC取1，否則為0。本文的政治關聯數據是根據CSMAR數據庫中記錄上市公司的高管背景手工整理出來的。

2.稅務籌劃戰略。由于稅務籌劃利潤在實踐中是一種隱性收益，很難用具體的財務數據來衡量。因此只能用得到的數據來衡量企業進行稅收籌劃的程度。首先，借鑒Desai和Dharmapala（2006）[12]、王永培和晏維龍（2014）[13]度量企業進行稅務規避的方法，即會計-稅收差異（BTD）=（稅前會計利潤—應納稅所得額）/期末總資產，其中應納稅所得額=（所得稅費用—遞延所得稅費用）/企業名義所得稅率。國內外學者基于此，還選用剔除盈余管理影響的會計-稅收差異（DDBT）來進一步衡量企業避稅程度，通過 BTD對總應計進行回歸，剔除會計-稅收差異中受應計所影響產生的差異：

BTDi，t=TACCi，t+μi+εi，t（1）

DDBTi，t=μi+εi，t（2）

其中，TACCi，t表示應計利潤總額，等于凈利潤與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的差額除以期末總資產;μi是固定效應，反映了樣本期間公司的殘差均值;εi，t則是t年殘差與公司i的殘差均值μi的偏離度。

3.企業價值。本文選用托賓Q值（Tobinq）來衡量企業價值，其計算公式為：Tobinq=市場價值/（資產總額-無形資產凈額-商譽凈額）。

在借鑒相關學者的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最終選取公司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存貨密集度（Invent）、資本密集度（Capital）、無形資產比重（Intangible）、獨立董事比例（Indirect）、股權集中度（First）、名義稅率（Tax）、審計事務所（Big4）、企業年齡（Age）作為控制變量。

4.回歸模型。本研究采用了多元回歸分析法檢驗提出的假設，其中中介效應的檢驗借鑒較為科學的因果逐步回歸法，具體回歸模型如下：

[9]? Fan J.P.H.，Wong T.J.，Zhang T.Politically Connected CEOs，Corporate Governance，and the Post-IPO Performance of Chinas Partially Privatized Firms[J].Journal of Applied Corporate Finance，2014，（3）：11.

[10]? 陸銘，李爽.社會資本、非正式制度與經濟發展[J].管理世界，2008，（9）：161-165.

[11]? 羅黨論，甄麗明.民營控制、政治關系與企業融資約束——基于中國民營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金融研究，2008，（12）：164-178.

[12]? Desai M.A.，D.，Dharmapala.Corporate Tax Avoidance and High-Powered Incentives[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6，（1）：145-179.

[13]? 王永培，晏維龍.產業集聚的避稅效應——來自中國制造業企業的經驗證據[J].中國工業經濟，2014，（12）：57-69.

[14]? 吳聯生.國有股權、稅收優惠與公司稅負[J].經濟研究，2009，（10）：109-120.

[15]? Dyreng S.D.，Hanlon M.，Maydew E.L.The Effects of Executives on Corporate Tax Avoidance[J].Accounting Review，2010，（4）：1163-1189.

Political Connection，Tax Planning Strategy and Corporate Value

——Based on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ese Private Listed Companies

LU Hai-huan，ZHU Nai-ping

（School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angsu University，Zhenjiang 212013，China）

Abstract：The data of private listed companies in A-shares of Shanghai and Shenzhen stock markets from 2013 to 2017 were used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itical relations，tax planning strategy and corporate value.The study found that political connections play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corporate value，and private enterprises with higher political relevance tend to conduct tax planning strategies;It is further found that the tax planning strategy plays a part in mediating the influence of political connections on corporate value.It reveals that the strategic planning behavior of enterprises is an implementation path of political associations affecting the value of the company，and provides new ideas and technical support for the private enterprises to seek development.

Key words：political connection;tax planning strategy;corporate value;mediating ef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