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元鵬
周盛傳,字薪如,早年隨李鴻章鎮壓過太平軍、捻軍,屢立戰功,是淮軍著名戰將。同治九年(1870年)李鴻章移督直隸后,調周盛傳所統盛軍1.2 萬人駐扎天津馬廠,后移駐新農鎮,作為留備緩急、拱衛京畿的游擊之師。周盛傳遂受李鴻章之命,“遍察大沽、北塘海口及津通各處形勢”①《李鴻章全集》第4 冊,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第206 頁。,在此基礎上主持建設了新城的炮臺工程,對于大沽、北塘炮臺的重建和改造提出了頗多細致、中肯的意見,多為李鴻章采納。可以說,周盛傳是晚清天津海防建設的主要謀劃者和執行者,為加強近代天津海防作出了重要貢獻。
天津自明代以來就是海防重鎮,大沽、北塘則被認為是“神京門戶第一要區”②《周武壯公遺集》,臺灣:臺灣文海出版社,1972年,第141 頁。,是防衛海疆、拱衛京畿的前沿和屏障。清朝自道光年間開始在天津大沽口修造炮臺,在大沽口南北兩岸各建有一座圓形炮臺。咸豐八年(1858年),僧格林沁設防大沽,在南岸建有炮臺5 座,駐兵3 個營;北岸建有炮臺3 座,駐兵2 個營。庚申之役中大沽、北塘多座炮臺被毀,至同治九年,大沽南岸存有炮臺3 座,北岸存有炮臺2 座,“營壘被海潮沖刷已多坍壞,炮臺布置不盡合法,隨炮子藥器具亦未齊備”③《李鴻章全集》第4 冊,第213 頁。,無法發揮抵御外侮的功能。至于北塘,尚存南北岸炮臺3 座,但由于未撥營駐守,頹廢益甚。
李鴻章總督直隸后,為加強北洋海防,著手對大沽、北塘兩處炮臺進行整修。至光緒十年(1884年),形成大沽口南岸大炮臺4 座,小炮臺40 座;北岸大炮臺2 座、平炮臺6 座④參見《李鴻章全集》第10 冊,第486 頁。,基本恢復了庚申之役之前大沽炮臺的建設規模。李鴻章認為,“海口炮臺但求土木興筑均宜,不在兵數過多,而后路數百里間必須重兵堅壘、巨炮相望,節節布置聯絡,乃可自立不敗之地而爭勝于人”⑤《李鴻章全集》第4 冊,第206 頁。。因此,除整修和新建炮臺之外,對大沽、北塘炮臺的兵力進行了重新配置,并著重在體制上強化南北岸炮臺間的接應與配合。大沽南岸以淮軍統將羅榮光出任大沽協副將,率6 個營共1800 人守之,親兵炮隊1 個營為接應;北岸以總兵劉祺統直字2 個營守之,副將史濟源帶保定練軍1 個營為接應,同時令丁汝昌調派“鎮中”“鎮東”“鎮西”“鎮北”四炮船收入海口,與炮臺相依護。北塘南岸炮臺2 座、平臺7 座,北岸炮臺1 座、平臺3 座。派永鎮總兵周得勝(后改為廣西提督唐仁廉)遵化練軍1000 名移扎北塘,后路則由直隸提督李長樂率武毅等營為接應。至此,形成了兩處炮臺南北岸間的配合與支援,岸上力量與海上力量之間的彼此照應,從而最終形成陸海相依的局面。
值得注意的是,李鴻章出任北洋大臣后,在海防建設觀念上較之以往有了較大改變。李鴻章認為:“軍事未有不能戰而能守者,況南、北洋濱海數千里,口岸叢雜,勢不能處處設防,非購置鐵甲等船,練成數軍,決勝于海上,不足臻以戰為守之妙”①《李鴻章全集》第8 冊,第510 頁。。可以看出,李鴻章海防戰略的最終目標是要建立海軍,具備與敵決戰于海上的能力。同以往的海口設防、被動防御相比,他的構想符合軍事近代化的發展趨勢,軍事行為的展布空間更大,進取性更強。因此,創建海軍、建設與海軍相配套的泊港要塞,就成為李鴻章主政北洋期間海防建設的中心任務,人力、物力的投入也圍繞這個中心目標進行分配。大沽、北塘由于自身條件所限,“兩岸沙灘一望無際,掘地三尺即見水,無高阜可倚,亦不能添挖地溝”②《李鴻章全集》第10 冊,第488 頁。,無法停泊大型艦船,也就無法建造與未來海軍相適應的近代化軍港,所以李鴻章主政北洋期間,為將戰略防御前沿前推,優先建設仿西式的旅順和威海軍港,大沽、北塘的戰略地位則由過去的防御前沿,變成抵御海上入侵的第二道屏障。從后來中日甲午戰爭的實際情況也大體可以看出這一變化。所以,李鴻章主政北洋期間,對大沽、北塘炮臺建設的重視程度不如旅順和威海,僅期望兩處炮臺具備基本的防護功能,即“大船巨炮不能駛入,軍士定能憑險扼守”③《李鴻章全集》第10 冊,第488 頁。。
對于發展海軍的重要性,周盛傳的認識基本與李鴻章相同。對天津在北洋海防體系中的地位,他也秉承李鴻章的看法,視“津防以旅順為外障”④《周武壯公遺集》,第265 頁。。不過,外障作用的發揮是以海軍具備相當戰斗力及旅順、威海兩處要塞均已形成規模為前提,而這些都需要較長時間才能實現,短期很難見效。周盛傳作為天津海防建設的主要負責人,必須面對和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即當旅順、威海建設尚不完備,“外障”作用無法發揮時,大沽、北塘的海防建設應當如何進行,是靜待外障的逐步完善,還是在舊有辦法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大沽、北塘的防御功能?周盛傳頗能體會“局內之艱難”,所以從不發“局外之臆論”,在他看來,“與其多所議論而無濟要需,曷若照舊經營而稍資捍御”⑤《周武壯公遺集》,第195~196 頁。。他堅持認為,“現有之師船,不足抵御,臨時尚須收入內港,安能阻遏敵沖,則僅恃炮壘遙轟”,“洋面既寬,豈能攔阻”⑥《周武壯公遺集》,第265 頁。,在海軍成軍之前,外障不可恃。周盛傳的解決辦法是:“今日防海欲求萬全,必于大沽北塘兩河后面多筑炮壘,多置利器,多集重兵,始無罅漏”⑦《周武壯公遺集》,第195 頁。。
1874年以后,日本侵臺、英國人制造馬嘉理事件以及中法戰爭爆發,這一系列事件,都使來自海上的安全威脅步步加劇,而缺乏外障的天津海防面臨更大壓力。周盛傳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并立足現有條件,尋求應對危機的解決辦法。周盛傳認為,“查中國輪船水師未經戰事,即使添購鐵甲,刻日成軍而訓練未精,駕駛未熟,驟與馳逐重洋,亦恐漫無把握,目前固圉之計,自以守口為急”⑧《周武壯公遺集》,第139 頁。。也就是說,當海軍建設仍是“空中樓閣”時,與敵戰于海上只能是無稽之談,而依托海岸炮臺,與陸防緊密配合,才是直面現實的可行辦法。周盛傳有強烈的危機意識,對來自海上的威脅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特別是中法戰爭期間,他曾多次上書李鴻章,要求加強天津防務,并在不同時期,針對大沽、北塘炮臺暴露出的問題,提出很多建設性意見。概括起來,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增設炮臺、炮位。在缺少海上力量,無力與敵爭競海上的形勢下,炮臺是阻止外敵侵入內河的主要武器。大沽炮臺“一面孤懸外露,毫無攔蔽”,對此,周盛傳曾向李鴻章提請“在后面(即原有炮臺后方)填筑大炮臺一座,外圩墻加筑灰土厚三四丈,守以五百人作為犄角,庶守卒有所恃以為援”①《周武壯公遺集》,第199 頁。。此外,由于經費難籌或炮位挪往他處等原因,大沽、北塘炮位始終不足。如1876年前后,“大沽北塘僅炮兩尊,似不足供應用”②《周武壯公遺集》,第207 頁。。鑒于這種情況,周盛傳曾多次致信李鴻章,提出炮位應當優先考慮大沽、北塘。他認為68 磅、48 磅田雞炸炮最為利器,應于大沽、北塘、新城各處,各發數十尊。為補炮位不足,他甚至提出將旅順口的炮位勻撥至大沽、北塘二口,同時請求加大從國外引進新式大炮的力度,并提高國內兵工企業的裝備制造能力,以便與炮位需求相適應。可惜的是,限于當時實際條件,大沽、北塘炮位短缺的局面始終未能得到根本改觀。
(二)加筑伏道、護墻。炮臺防護是周盛傳特別關注的一個問題,他認為:“海口險要全恃炮臺,惟敵炮久轟,不無坍塌,一有損壞,則立腳不穩,放炮較難,兵勇雖多,勢成束手”③《周武壯公遺集》,第233 頁。。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是在炮臺營壘處預挖伏道。伏道類似一般暗道,但以木柵或貝殼加固,道壁留有射擊孔,一旦炮臺坍塌或受損,士兵可以躲入伏道,“于溝旁橫處開炮轟擊,如古巷戰之法,敵人雖悍,斷不能搶我營臺,庶可轉敗為勝”④《周武壯公遺集》,第244 頁。。對這個辦法周盛傳曾做過多次試驗,證明是行之有效的,所以他建議,“凡海口及城垣有炮臺之處皆宜仿行”⑤《周武壯公遺集》,第244 頁。;二是加筑護墻。由于當時的炮臺多孤懸外露,毫無攔蔽,極易在敵艦炮火下被擊毀,因此,周盛傳認為“就目前而論,海口非有炮臺不能御敵,非有護墻御彈不足以守炮臺”⑥《周武壯公遺集》,第195 頁。。護墻即防護敵炮火襲擊之墻,“須寬至二丈,又須于炮臺后另筑一墻,以資捍御,始為合式”⑦《周武壯公遺集》,第277 頁。。有時一道護墻不足抵御敵炮火,則需要建造多道護墻。
(三)多設水雷。大沽素稱天險,所依靠的僅是攔江(港)沙,如李鴻章所言,“大沽、北塘口外各有攔港沙一道,潮落不通輪舟,潮長亦不能進鐵艦”⑧《李鴻章全集》第10 冊,第532 頁。。然而這些被李鴻章等視為天險、無法跨躍的攔江沙,對于當時的西方列強不構成進攻阻礙。英法均擁有挖泥機器船,“攔江惟是沙非石比,但有挖泥機器船,挖掘即亦無難,即未挖之時,四五寸厚鐵甲船,亦能長驅直入”⑨《周武壯公遺集》,第274~275 頁。。所謂天險者,已非天險。既然天險不足恃,那么唯一可以阻擋列強艦船的只有水雷。周盛傳特別看重水雷的作用,他認為,“至水雷一項,西人每遇敵船來攻,輒安置于塞口缺處……海口既有攔阻,則敵船不能徑沖而過,我臺上之炮乃可盡力沖擊”⑩《周武壯公遺集》,第140 頁。,就是說利用水雷對敵艦的遲滯作用可延長敵艦海口滯留時間,使岸炮的防衛攻擊能得以充分發揮。周盛傳強調要發揮水雷的集團作用,要求“水雷面上橫直預開數孔,孔內洋鐵管中另鑿小眼,埋時務使孔孔相對,眼眼相通,一遇燃放乃可連聲轟擊”?《周武壯公遺集》,第203 頁。,這樣產生的阻滯作用更為明顯。為防止敵船趁夜暗撈盡水雷,兵船闌入,周盛傳特別叮囑海口需設小輪船二三號,分班梭巡,嚴加防范。
(四)鋪設鐵路、電線。周盛傳思想并不守舊,他始終關注著西方軍事技術的發展動向。在天津期間他已注意到,“西人遇有戰事,通信則用電線(電報),調隊則用鐵路、輪車,取其捷速”①《周武壯公遺集》,第142 頁。,所以在籌建天津海防過程中,他特別重視電報線的鋪設,并強調要將沿海諸要口電報線聯絡成網。他曾建議從祁口(歧口)到天津新城,鋪設一條電報線,“此線一通,則畿輔海防信息異常靈便”②《周武壯公遺集》,第150 頁。。在周盛傳看來,鐵路與電報建設當相輔相成,所以他建議從天津到江寧之浦口鋪設一條鐵路,若該鐵路貫通,則“消息靈通,氣象開闊,足使外洋聞而卻步,實于商務、海防大有裨益”③《周武壯公遺集》,第150 頁。。
此外,周盛傳在中法戰爭之前強調要預先架設浮橋,他說:“海河風潮順逆不時,游擊之師兩岸馳援,渡河不便,似宜仿西法建置鐵浮橋,以備有事渡兵,冀免貽誤”④《周武壯公遺集》,第142 頁。,因而建議在大沽、新城等處至少架設浮橋3 座,北塘等處至少架設2 座,以備援兵往來。周盛傳還多次請求戰前多備炮架,他認為,“無炮架移至旁所,利器即成廢物,況臺墻一坍,炮位孤露,呼吸之際,生死相關。若有炮架可移,尚可背城借一為死中求活之計。若并此而無之,惟有束手待斃而已。”⑤《周武壯公遺集》,第209~210 頁。因籌備鐵制炮架工費極繁,他甚至考慮以木架鐵軸四輪平車作為鐵架的替代品。
周盛傳的這些建議,雖極細微,但都是戰時必須面對和解決的實際問題。從這里可以看出,周盛傳不似當時一般武將粗陋和保守,他的軍事素養深厚,對西方軍事學術的發展也始終保有比較客觀和開放的態度,而且思考問題周密、精細,皆能從實戰需要出發,扎扎實實講求實效,這在當時尚空談不尚實際的官場氛圍下的確難能可貴。
關于建設天津新城,李鴻章在入主天津后不久即有此想法。他在同治九年十二月上奏的《籌議天津設備事宜折》中闡述了在天津建設新城的必要性。庚申之役中,天津棄守,英法聯軍得以直入通州,李鴻章認為,這是“津城卑薄,又在運河南岸,控扼殊不得勢”⑥《李鴻章全集》第30 冊,第159 頁。的緣故,因此設想“據運河北岸屹筑一城,圍以炮臺炮船,兼用子牙、大清、北運諸河之險,以鯁塞由津赴通之喉牙,只要布守得人,似較海口尤有依據,京城亦多一遮蔽”⑦《李鴻章全集》第4 冊,第206 頁。。后因經費難籌等原因,這一設想被擱置。
同治十二年(1874年),日本侵擾臺灣,中國面臨來自東南海上的威脅趨重,李鴻章遂重起建設天津新城之議,“檄公(周盛傳)相形執修守備具,故明新城屏蔽天津,而旁控大沽、北塘,公首議城之”⑧馮煦:《蒿盦類稿》,臺灣:臺灣文海出版社,1972年,第1390 頁。。周盛傳遍訪天津港汊,最終確定在明代天津城舊址上建立新城。該地距大沽三十里,“揆其形勢,則上蔽津郡,旁控大沽、北塘附近扼要之區,殆莫與比”⑨《周武壯公遺集》,第74~75 頁。。新城工程開始于同治十二年三月,終于同治十三年九月,歷時一年半。工程主要由盛軍前軍、左軍、右軍及仁軍部分營伍督造。
新城建設不拘守成法,而“俱參用外國制”⑩《周武壯公遺集》,第75 頁。。新城分內外兩城。內城周長千余丈,城腳寬七丈,城上海漫走道寬三丈三尺,合之垛墻為五丈五尺,每十丈筑一隔堆,上面安放大炮一門。內城四角各筑三個大隔堆,每兩隔堆之間安放大炮一門,計每個城角安有大炮兩門。總計城上炮位共七十一門。每處隔堆下方有彈藥庫和券洞,庫藏子藥,洞藏炮兵。每城上下筑有馬道。城上筑有門樓,中間安設炮房,房中可容二百余人,房外三方皆筑有三合土子墻。子墻頂角架設大炮兩門。內城之內設有圓形炮臺三座,安放轉盤炮一門,大田雞炮三門。外城周長一千一百二十八丈,比內城矮八尺。城四角安裝有轉盤,各有大炮一門,小炮三門。小炮旁設有券洞,用以儲藥藏兵。隅隈之間環以圓炮臺四座。炮臺之間設有券橋,以備聯絡。針對當時炮臺普遍存在的弊端,即“(炮臺)露出在外,若無土遮蔽,磚石雖厚,而夷炮利于攻堅,一觸其上,未有不登時轟裂者”①《李鴻章全集》第10 冊,第545 頁,《附徐琪奏海疆多事敬陳管見折》。,周盛傳在組織建造新城時,特別加強了對炮臺本身的防護,在每個炮臺外墻加造三合土斜坡,以緩沖炮彈沖擊力。新城建設的另一特點是因地制宜。由于工程所需石灰量大,而采集又在百里之外,轉運經費甚巨,為解決這一難題,周盛傳細心訪查,獲知“蛤蜊之甲燒成灰,其功用與石堊等”②《周武壯公遺集》,第77 頁。,于是以貝殼粉代替石灰。用這樣的辦法,不僅解決了建筑材料問題,而且節省費用數十萬兩。
新城建成后,周盛傳根據城內所設炮位,核定了駐兵人數。“城內建有三大炮臺,規制宏廓,配炮二十位,共需二百四十人駐守。每炮臺領以一將三處,約需守兵七百二十人,內外城門每炮臺安炮五位,以五十人守之,八處共需守卒四百人。每門責成千把哨弁一人,專主操防,內外門守勇百人,歸其鈐制。每城隅須炮三五位,往來策應須置巡兵五十人,內外八處亦須增設四百人,守城統將須另選親兵五百人,乃足以資鎮懾。統計四項兵數已在二千人以外。”③《周武壯公遺集》,第196~198 頁。其后,周盛傳又多次對炮位進行升級改造,特別是與大沽、北塘炮臺形成相互聯絡、互為援應的體系,使整個天津的海防建設趨于完備。
周盛傳的海防建設思想與實踐,目的明確,即將海上入侵之敵阻擊于海口,其具體建設和布防也圍繞這個目標展開。他針對天津海口的自然特點,在海防建設上突出炮臺與炮臺之間的聯絡與援應,突出海口設防與兵力部署的相輔相成,突出海上力量與陸上力量的相互配合,這些做法具有良好的全局視野和戰術意識,使天津的海防建設在系統性和實戰能力上都有了較大提升。周盛傳的海防思想與實踐,盡管從發展的角度來看,仍是陸上或海口設防思維,并不先進,也算不上高明,但如果將當時捉襟見肘的財政、海軍未能快速發展等實際因素考慮進來,就會發現,他的認識和解決辦法不是空而無當的不實之論,而是立足于現實,從實戰需要出發而考慮問題、解決問題,大概這也是當時軍事將領運用手中掌握的資源所能達到的最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