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雪詩話

◎王化清

雪，是大自然的壯美景觀。大雪飛舞，如天出飛花，紛紛揚揚；雪后大地，像銀裝玉砌，分外妖嬈。雪，是雨的精魂，是冬天的寵兒，報春的使者，牽動了多少詩人的情懷，引出了多少優美的詩篇。

冬天來臨，那瓊花玉蕊般的雪花漫天飛舞，廣袤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誰個不夸雪美呢！怪不得李白盛贊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北風行》）唐代詩人岑參那“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的詠雪名句尤為新穎奇異，形象鮮明。誦讀名句，眼前立刻呈現出一幅春風送暖、萬千梨樹白花盛開的壯觀圖景，煞是令人胸懷歡暢，心曠神怡！而白居易的《夜雪》則可謂側面寫雪的傳神之作：“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從感覺、視覺、聽覺的角度，生動傳神地寫出了一場夜雪。寫雪下得大，積得深，句句寫人，卻處處點出夜雪。風格凝重古樸，清新淡雅。劉長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云：“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詩人旅途中逢雪，夜宿山野人家，情景如在眼前。

雪是可愛的！她飄到哪里，哪里就變得明麗，哪里就醞釀著吉祥，哪里就預示著豐收。施耐庵所詠：“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水滸傳》）正是“祥瑞之降，豐年之兆”。宋代詩人張元的“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雪》）堪稱妙喻，玉龍鱗飛，活靈活現。高駢在《對雪》中吟道：“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岐。”站在高樓上四望，眼前一片潔白，作者希望雪能掩蓋住世上一切丑惡，讓世界變得與雪一樣潔白美好。

古代詩人還往往以詠雪抒發憂郁的情懷，他們筆下的雪是寒酷的，也是冷峻的。杜甫《對雪》詩曰：“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黃昏時分亂云飛渡，引來回風急雪飛揚。這樣的雪，另是一番景象。同時日暮黃昏，高適卻用“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來抒發悲涼的氣氛。落日黃云，大野茫茫，唯見遙空斷雁，大雪紛飛，使人如置身風雪之中，似聞山巔水涯有壯士長嘯。柳宗元《江雪》詩曰：“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前兩句只寫了群山的雪景：“千山”綿亙，“萬徑”交錯，大雪覆蓋了一切。給人以空靈、蒼茫、明潔的美感效應。后兩句表現詩的主旨，重在對一位漁翁于江上冒雪獨釣的情景加以描繪。寫漁翁，實際上是詩人在寫自己：即使遭貶謫，同樣不愿同俗合流，保持岑寂、高雅的心態。

東晉才女謝道韞聰慧伶俐，文思敏捷。她的詠雪詩句雅致深入，后成典故。唐代人徐凝《喜雪》詩曾引該典：“長愛謝家能詠雪，今朝見雪亦狂歌。”宋代文豪蘇東坡也有詠雪詩句膾炙人口：“漁蓑句好應須畫，柳絮才高不道鹽。”

冬天已經來臨，雪花已經飄起，你喜歡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