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中的“大人之道”與高素質人才的培養

胡玉蓮 魏艷春

摘 ? ?要： “大人之道”，是從《大學》中提煉出來的具有當代價值的文化精髓和精神標識。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今天，“大人之道”有重要現實意義。本文從宏觀和微觀層面，對《大學》之“大人之道”進行解題，為當今高校高素質人才培養提供一得之見。

關鍵詞： 《大學》 ? ?大人之道 ? ?高素質人才

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經典是中國歷史的璀璨明珠，是中華民族的瑰寶，歷久而彌新。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提煉優秀傳統文化的當代價值和世界意義，他說：“今天，我們進行偉大斗爭、建設偉大工程、推進偉大事業、實現偉大夢想，更要重視、研究、借鑒歷史。”[1]以《大學》為代表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經典，其不同于儒家其他經書的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有一套系統的修煉成“大人”的真經，歷史上曾經被譽為儒家的“圣經”。在新的歷史時期，要實現“偉大斗爭、偉大工程、偉大事業、偉大夢想”，離不開高素質人才。高素質人才的培養，可參考《大學》中的“大人之道”。它在豐富頭腦、開闊眼界、提高修養、增強本領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

一、《大學》之“大人之道”的宏觀解題

《大學》相傳為孔子的優秀弟子曾子所著，是西漢戴圣所編《小戴禮記》中的第四十二篇，后被宋朝的儒學家單獨抽出，與《中庸》《論語》《孟子》合編為“四書”[2]。《大學》開宗明義，開門見山：“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段話首先展示了“大人”之含義。朱子認為：“大學者，大人之學也。”此處的“大”，按照說文解字之說，就是頂天立地、堂堂正正之意;此處的“大”，不是指年齡長和身份地位高，而是指人格的高尚[3]。圣先師孔子在《易傳·文言傳》中對“大人”做出解釋：“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意思是“大人”能夠體天地好生之德，參天地、贊化育，具備像日月一樣的光明和智慧，照亮自己和萬物，遵循陰陽四時的運行規律，敬畏自然，回歸于自然[4]。孟子在《孟子·盡心上》中對“大人”下定義：“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意思是大人是先從自身修為即正己開始，然后引起萬事萬物發生相應轉化。由此可知，《大學》是教人成為“大人”、成為圣賢的學問。其次，告知了“大人之道”的證悟和獲得方法，那就是“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長期以來，人們普遍認同“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是《大學》的“三綱領”，后文中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大學》的“八條目”，無人提出質疑。豈不知“三綱領八條目之說，流傳了上千年，不知誤導了天下多少讀書人”[5]。其實，“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不是相互構成并列關系的三件事，而是為了實現“大人之道”這一終極目標所必須采取的三個逐層遞進、越來越具體、越來越落地生根的可操作方法。“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的三個“在”字不是常見的“在于”之意，而是應理解為“無時不在、無處不在”之意[6]。這樣理解就把“大人之道”最深刻、意境最深遠的內涵揭示出來了。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指明了大人之道的啟步是要不斷明明德。人有明德和昏德。明德即人生來就具有的善良品德，又叫道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從來沒有離開過道德。要成就大人之夢，必須令本有的明德之光明重新換發、彰顯出來。儒家認為，人的明德可能被后天過分的私欲所蒙蔽，恰如烏云蔽日、明鏡蒙塵[7]，變成昏德，因此需要勤加打掃。人人都有可能受到私心和利益的蒙蔽，明德就會受到排擠[8]，昏德就會占據人的心靈，要無時無刻不提高自己的德性修養，從而使本心復歸[9]。人人都有顯現明德的必要，只有經過學習和教育才能使自己的明德顯露出來，從而去除身中內在的不良心性和思想，使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顯現出來。毛澤東主席曾對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人做出如此評價：“人有了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10]這就是說，“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這點明德之光就能夠使一個人成為大人，可見《大學》把明明德作為大人之道首選的合理性。

那么怎樣明明德呢？《大學》說：“《康浩》曰：‘克明德。《大甲》曰：‘顧 ? ? ? 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這些典故說明了歷史人物都是先自明其明德，然后才成為一代宗師。這個“自明”非常了得，《中庸》有言：“明則誠矣，誠則明矣。”自明明德是古往今來一切人等做一切事業得以成功不可或缺的最核心的核心競爭力[11]。

要想明明德，必須親民，親民即愛人。要令本性本有的明德換發彰顯出來，不僅僅是一個人閉門思過，閉關修煉，還必須關心愛護好家人，還必須走出家門幫助他人、奉獻愛心，為他人和社會創造價值。只有大愛之心才能有大德，才能成為真正的“大人”。

要想把親民做好，必須止于至善。在親民即在助人和奉獻愛心的過程中，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找準自己的位置，扮演好自己的各種角色，盡職盡責，用忠、孝、悌、忍、善等關系準則全面落實好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五種人倫關系。《大學》提到“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其中“止”的意思是“知其所止”，明確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么，并回歸本位，有了這個定盤星[12]，無論處理多么錯綜復雜的五倫關系會得心應手。

二、《大學》之“大人之道”的微觀解題

發愿做大人的人以修身為本。《大學》有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這段文字從微觀層面提出了大人之道的操作方法，即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是修身的內在具體功夫。一個發愿要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的要成為大人的人，實現此宏大誓愿的唯一途徑是，從身邊具體的小事做起，從修身做起。大人之所以能齊家、治國、平天下，靠“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的修身功夫[13]。《大學》強調：“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人人都有明明德于天下的資格和機會，之所以有大人和小人的區別，就是因為很多人沒有牢牢抓住“以修身為本”，而是舍本逐末、本末倒置，但是又希望得到理想的結果，最后落得小人下場。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曾經指出“嚴以修身”是黨風廉政建設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一個嚴字可見修身之難[14]，可見明德顯現得不容易。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這段話告訴我們一個想做大人的人修身時首先要誠其意。在修身的格、致、誠、正四個層面中，《大學》唯獨把“誠其意”單列出來加以陳述，說明誠其意和修身關系非同一般的密切。誠其意是常人最易入手處。誠是內外通透、不自欺的絲毫不摻假的狀態。人們因為陷入自我意識漩渦，導致本有的良知蒙蔽灰塵。其次，檢驗修身之基礎的格物是否到位，檢驗標準是“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如果對頑固的自我思維意識能做到“如惡惡臭”，對自身的明德之光明則能感覺“如好好色”，說明誠就達到了一定境界。再次，用慎獨管理好自己獨處時的行為和自己的內心世界。修身難，在于格物難，格物難在于一個人長期以來養成的秉性習氣習慣等反作用力十分強大。攻克這一難關的有力武器便是“慎獨”。要有堅定的道德信念，不因他人監督而行善，亦不因無人監督而作惡。

一個誠其意的人，因為“德潤身”從而“心廣體胖”，這些人給人的感覺是德行充沛，神采飛揚，魅力四射，心胸寬廣，坦蕩無垠，其能量場宏大而雄渾，給人無形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一個誠其意的人不會出現“有所忿懥、有所恐懼、有所憂患”等種種心不正的表現;一個誠其意的人，他不被情緒所綁架，呈現出“心不在焉，聽而不聞，視而不見，食而不知其味”的身心高度安詳和諧狀態，即不受困于任何時間、任何人事物;他活潑、灑脫、自在，無所不包容。

三、“大人之道”與高素質人才的培養

通過上述宏觀和微觀解題，大人之道已經很透徹和明了，使我們在萬古如長夜中找到如何做大人的真諦。今天，它仍有理論活力和參考價值，與現代的社會文明相得益彰。“大人之道”強調人的全面成長。新時代，我們要實現“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急需培養高素質人才。如今的高等教育，真正到了健全學生人格的時刻。那么，大人之道給高素質人才培養帶來哪些啟發呢？

第一，要把《大學》等優秀傳統文化經典學習與課堂教學相結合，給學生提供修身修德的精神食糧和網絡學習平臺。高素質人才先要具備德，包括個人道德、家庭美德、社會公德、職業道德、政治品德等。這些美德引導其人達到“其身正，不令而行”之境界。就高校而言，不妨把《大學》等經典學習作為必修課而不是選修課。大學階段是學生正確三觀形成的關鍵時機，大學生走向社會之前，必須把好道德這一關。“古昔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顛覆者多矣”[15]。道德上有問題的人，能力越強、職位越高危害就越大。在高校求學期間，給學生播種下善的種子，社會上就會少一些“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兩面人;就會少一些“在大是大非問題上態度曖昧、立場不穩;高談闊論國家前途命運，背地里卻一遇到個人名譽地位就牢騷滿腹、怨恨組織;在領導面前卑躬屈膝、溜須拍馬，在下屬和群眾面前卻趾高氣揚、不可一世”[16]的害群之馬。在學生干部的任用方面，不妨參考“大人”之道，對敢于負責、擔當和作為的優秀人才委以重任。

第二，經典學習要常抓不懈，耐心引導和考核，使學生慢慢內化于心外化于行。王陽明先生有一個很形象的比喻。他說，假如一個人掉進波濤洶涌的大海，應該先救援他上岸，再給他提供衣服和食物;如果在救上岸之前就把衣服和食物投入海中，那么不但救不了他，還會提高溺水的程度甚至會害了他。所以，要“隨機引導，因事啟沃，寬心平氣以熏陶之，俟其感發興起，而后開之以其說”。只有這樣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三，要加強教師對經典的學習，著力提高教師的綜合素質。習近平同志強調：凡是有利于黨和人民事業的，就堅決干、加油干、一刻不停歇地干;凡是不利于黨和人民事業就堅決改、徹底改、一刻不耽誤地改。目前，國家和社會需要高素質人才。民族文化經典有現成的可取之經，通過加強培訓，教師要下真功夫把“經”學到手，以學生喜聞樂見的方式培養更多的高素質人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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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蘇弘毅.淺談《大學》之道對高校立德樹人的啟示[J].改革與開放，2018（21）：139-141.

[8]劉麗.“大學之道”的內涵釋義與價值旨歸———基于德育視角的探究[J].青少年學刊，2015（6）：22-25.

[10]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4]馬忠杰.“嚴以修身”中的“大學之道”[N].中國紀檢監察報，201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