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月(吉林大學,吉林 長春 130012)
地域文化通常是指在一定區域范圍內具有明顯特征,有著深厚歷史底蘊的文化傳統,是該區域物質財富與精神財富的總和、自然環境與歷史人文的綜合體。這一概念強調一定的空間界域與相對穩定的環境特征,突出自然環境差異基礎上所產生的文化差異,從中也產生本地認同的觀念。丹納曾說過,“精神氣候”在藝術創作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正如自然界中得天獨厚的自然氣候與各種各樣的植被之間的關系,而地域文化正如這“精神氣候”,如何讓玻璃藝術被更多人所關注,必須實現傳統的創造性轉化,植根于多元的地域文化當中,所以玻璃藝術的創作需要藝術家們充分挖掘不同的地域文化資源,利用中國多元的傳統文化,從中提煉出適合于玻璃藝術的創作語言。
地域文化融入到了自己的作品當中,比如說將學院玻璃工作室機制引入中國的玻璃藝術家莊小蔚教授,他的作品被很多國內外著名機構收藏,其中一些作品是基于地域文化創作的,比如說《追風》《詩歌的紀念碑》系列,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各種文化眾聲交匯,如何傳承與發展、融合與轉化是玻璃藝術創作者應該思考的問題。
在國外,許多玻璃藝術家已經將地域文化巧妙地運用到了自己的作品中,使藝術作品與地域文化展開了有機對話,使這一地區的精神氣質與文化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作品當中,從地域文化中來,最終經過創新又反作用于地域的發展,促進地域經濟的繁榮,豐富了人們的精神世界。戴爾·奇胡利就是其中一位典型的玻璃藝術家,他探索了新的和舊的技術,喜歡從地域文化中尋找靈感,對他的藝術創作影響最深的應該是威尼斯和西雅圖這兩個城市,他推動了當代藝術的發展,是聞名世界的玻璃藝術家。
戴爾·奇胡利用顏色和形式創造語句來捕捉想象力,作品超越了傳統的功能和美感。奇胡利在不同的地域創造了意想不到的體驗,他在世界各地,從威尼斯,到耶路撒冷,再到蒙特利爾,舉辦過許多引人注目的公開展覽,其創作的作品包括籃子系列、斑點系列、波斯系列、海形式系列、威尼斯人系列、大塊玻璃系列、編織系列等一系列令人嘆為觀止的藝術作品。
奇胡利一直著迷于美國土著文化的自然美,尤其是織布和編織。這些傳統的藝術形式對奇胡利的整個職業生涯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他的籃子、圓筒和毯子。
1977年,他在塔科馬的華盛頓州立歷史博物館的地下室里,親眼目睹了印第安人的籃子在不斷下滑,它們頹然下垂的樣子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想在玻璃中捕捉這種優雅。于是他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探索——籃子系列。這造就了20世紀80年代的其他作品,在這些作品中,他嘗試了傳統的容器形式。戴爾·奇胡利經常稱籃子系列是他做過的最具創新性的工作。通過對火、重力和離心力的實驗,奇胡利發現了創造非對稱容器的新方法。他經常把它們分成幾組,幾小塊嵌套在大而寬的籃子中。(圖1)
在奇胡利的許多最具戲劇性的裝置作品中,波斯系列都是對形式、形狀和色彩的探索,一種對狂野的不對稱和漩渦圖案的頌揚。他們有一種古老的情感,對奇胡利來說,他們使人聯想到威尼斯和遠東地區。波斯系列已經成為奇胡利日益引人注目的裝置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被安裝在墻上、窗戶和天花板上,甚至還被放置在奇胡利游泳池的底部,它們是他在塔科馬聯合車站永久安設的明星。
使用棱紋模具對于波斯人的審美來說是必不可少的。熔融的玻璃被包裹著,被投入到這些模具中,創造出重復的圖案。當這些氣泡被吹出時,它們就會變成漩渦狀,形狀不規則,細節迷人,引人入勝,這個系列他們花了一年時間至少做了1000多個來實驗這種形式。(如圖2)
耶路撒冷鋼瓶系列產品在氣缸上熔合了巨大的鋸齒狀玻璃晶體,生產難度很大。這些大膽、厚實的造型靈感來自于耶路撒冷城堡的巨大墻壁,以紀念2000年耶路撒冷之光展中的奇胡利,當時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展覽會在2000年接待了100多萬人次的參觀。它展示了一系列富有創造性和挑戰性的裝置,包括一堵由從阿拉斯加飛來的冰塊做成的墻。(如圖3)
奇胡利承認,威尼斯是他在地球上最喜歡的城市,它的食物、異國情調的建筑和獨特的城市風格都深深吸引了他,奇胡利在威尼斯待了9個月,正是這段經歷讓奇胡利有了成為大師的想法。
奇胡利的威尼斯系列似乎更多地與威尼斯旅游玻璃有關,威尼斯系列沿襲了海洋系列、斑點系列和波斯系列的作品,這些作品具有驚人的生物形態、抽象繪畫和雕塑藝術的先見之處,如特里·溫特斯和約翰·紐曼,它們本身在某種程度上也是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美國模式和裝飾風格的洛可可式總結。最重要的是,它們仍然散發著威尼斯藝術的氣息,尤其是那些落在花朵上的胖胖的小天使,它們盤旋在容器的邊緣線上,或者把自己埋在豐滿的、色彩鮮艷的裝飾品里。威尼斯系列將威尼斯的奢華與美國的活力和創造力相結合。(如圖4)
海的形式系列是一系列受海洋生物啟發的彩色作品,源于奇胡利對太平洋西北海岸的熱愛。他喜歡去海邊,沿著海灘散步,這是籃子系列的自然進化。螺旋形的彩色包裹層和模具的使用增強了玻璃的強度,并產生了棱狀的效果,作品呈現出自然的韻律和流動性,那可能就是大海的感覺。為此,奇胡利設計了一個特別的裝置,里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以迎接前來參觀蒙特利灣水族館展覽“水母:鮮活的藝術”的游客。(如圖5)
戴爾·奇胡利是一個狂熱的收藏家,看到他周圍的一切都是藝術,他的靈感來自具有獨特美感的事物,尤其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物品。多年來,他成了一個狂熱的收藏家,收藏舊相機和收音機、印第安人的籃子和毛毯、手風琴、古老的圣誕樹裝飾品、古董刮胡刷、開瓶器、小折刀……還有很多很多。從20世紀60年代末開始,奇胡利就收集商業毛毯,其設計直接受到了納瓦霍印第安人毛毯的影響。他的個人收藏包括700多種不同的設計。對奇胡利來講,這些毯子是多么的美麗,多么的成功,多么的豐富多彩。
奇胡利在紙上的作品使他能夠探索他最宏偉的計劃。他經常站著畫畫,這讓他可以更自由、更自然地表達思想。奇胡利說過,繪畫就像吹玻璃一樣是一個流體過程,對他來說,畫畫就像吹玻璃一樣自然。從奇胡利在華盛頓大學學習室內設計的時候起,繪畫就成為了他詞匯中很自然的一部分。他在一天吹制玻璃的過程中,可能會畫15或20幅畫。奇胡利用丙烯顏料、水彩、墨水、鉛筆、木炭、石墨——甚至火——來表達他的想法。它們的范圍從光和空靈到大膽和豐富多彩。有些與奇胡利的玻璃雕塑有關,有些則完全是自己的經歷。
戴爾·奇胡利的想法很宏大,常常會超出他所選擇的媒體的極限,他喜歡挑戰。傳統的玻璃廠生產是關于對稱和創造完美形狀的容器。戴爾的作品代表著對過去的背離。他開創了一種新的工作方式,利用重力和離心力讓熔融玻璃以自己的有機方式找到自己的形狀。非對稱性和不規則性是他作品的定義原則。
戴爾·奇胡利和他的妻子萊斯利·奇胡利在2009年成立了戴爾和萊斯利·奇胡利基金會,其使命是激勵和教育公眾認識各種形式的藝術,并為藝術家和藝術組織提供支持。基金會已對支持藝術家,促進青年藝術教育,支持包括老年人、退伍軍人和殘疾人在內的一些最脆弱人群的項目和組織做出多年的資助承諾。他成立的組織還包括藝術家信托、山頂藝術家、藝術之路和華盛頓大學的藝術系列講座等。
通過以上分析,戴爾·奇胡利的創作靈感來源于地域文化,經過自己的歸納分析以及創新創作手法,形成了帶有地域特色的玻璃藝術,吸引了大批觀者,他的玻璃藝術不僅僅是形式上的創新,也是一場地域文化內涵的交流對話,將帶有地域特色的玻璃藝術回饋于地域的發展,同時也幫助了許多需要幫助的人,使他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文化的力量在沖擊著他們的內心世界。玻璃藝術在這里正是搭建地域文化的橋梁、輸送文化血液的紐帶,而地域文化是經過歷史的沉淀長期發展形成的,玻璃藝術的創作需要創作者從多維度來思考和定義地域文化符號,應該將玻璃藝術品置于地域文化背景下去思考、傳承與創新,這樣的作品才更富有生命力。我們似乎在自我尋找中發現一些東西,這需要一個過程,它也沒有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