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長春財經學院)
今年兩會上財政部部長劉昆說:“我們要當好鐵公雞,不該花的錢一毛不拔,同時,也要打好鐵算盤,把該花的錢花好,花在刀刃上。”而“減稅降費”作為近年來熱度不減的話題、作為今年積極財政政策的重中之重則很好的體現了財政“鐵公雞”和“鐵算盤”的一面。“減稅降費”是政府勒緊腰帶過日子從而換取企業和個人的好日子,是對政府收入做“減法”從而使得市場活力做“乘法”,是實實在在的利好政策。本文通過解讀“減稅降費”政策,從國家與市場的關系角度來分析財政與國家治理的關系,以期財政能夠持續釋放支撐國家治理的最大潛力。
我國自2019 年4 月1 日起正式實施今年的減稅降費政策,預計全年可減輕企業稅負和社保負擔近2 萬億元,目前減稅降費目標的階段性完成情況良好,政策運行平穩,取得了明顯的成效。截止到今年7 月,全國累計新增減稅降費13492 億元,企業和個人家庭稅費負擔大幅度減輕,企業生產經營環境得到有效改善,尤其是對于制造業而言,伴隨著減稅降費紅利加速釋放,企業創新研發有了強勁的資金支持,增強了企業加大研發投入、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的信心,也成為了推動制造業向更高質量發展的加速器。
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就在不斷討論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到底定位在什么水平比較合適,最初是從之前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完全由政府計劃調節加入市場調節的元素,但是在一段時間內仍然是以計劃調節為主。一直到1984 年中央提出“有計劃的商品經濟”,這句話的重點就不再是計劃,更多的是在強調商品經濟,而商品經濟必然會涉及到市場的問題,此時我們已經認識到了市場的重要性。接著到了1992 年,提出了資本主義國家也有計劃,社會主義國家也必須要有市場,基于此論斷,黨的十四大上明確的確立了我國的市場經濟模式,即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最后到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提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至此,歷時三十多年,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政府與市場關系已經十分明晰了——市場發揮著決定性作用,政府起輔助性作用,可以說這一認識來之不易。在這一認識的基礎上,我們再來談談“減稅降費”政策如何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使得市場發揮它的作用,又如何促使政府轉變職能。
國家治理的經濟主脈就是要把握好財政與市場之間的度,應該以市場需求為導向,讓政府財政從市場領域退出來,為市場化創造條件,與市場共同把經濟蛋糕做大。
“減稅降費”政策不僅體現在規模數量上的巨大,更體現在凸出的杠桿效應上,使財政政策從供給和消費兩端綜合發力從而形成對經濟的整體拉動作用,其對綜合經濟社會拉動效應會被放大到3倍至5 倍,能夠有力的推動我國企業的產品研發和技術進步。
一方面,對企業而言,減稅降費的紅利不斷的釋放,“政策紅包”進入到企業的錢袋里,這筆錢便可以用于支持企業的創新研發中,從而推動企業的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從而使得財政政策從供給方面形成對經濟的拉動作用。
另一方面,無論是對企業還是對個人,減稅降費的紅利都會使其可支配收入增加,于企業而言可以有更多的資金用于投資,于個人而言可以有更多的資金用于消費,投資與消費的增加都有利于刺激社會總需求,從而使得財政政策配合上述供給方面,再加上消費形成兩端綜合發力,從整體上拉動經濟發展。
當前“減稅降費”仍處于一個動態變化和調整完善的狀態。那么在調整和完善的過程中我們就應該進一步的去深化稅制改革——不僅要嚴肅征管,更要善于征管。這既是對當前執法者理念轉變的要求,也是對國家工作人員的稅收征管能力的要求,更是對國家治理能力的不斷提升的一個挑戰。因此,“減稅降費”不僅是一項讓利于市場的改革,更是對執法者執著于稅費規模思維的轉變以及推進政府職能向“放管服”的轉變契機,從而使得稅收治理環境得到優化,輔助“減稅降費”政策,合力實現中國經濟“高質量”的發展。
稅收是組織財政收入的最主要的形式,而一國財政收入規模的大小會影響政府行使其職能的范圍和程度,政府最主要的職能就是滿足社會公共需要,當前的“減稅降費”政策在短期內必然會影響財政收入的規模,但是“減稅降費”不能以降低百姓的社會公共需要為代價,否則就會影響到國家治理。因此在當前的情況下,我們就要優化財政支出結構,保證重點支出,壓縮一般支出,將財政支出向教育、公共衛生、社會保障、農業、就業等民生性支出傾斜,向困難地區和群體傾斜,向科技創新傾斜等。從而使得“減稅降費”政策的深入開展無后顧之憂,同時也有利于提升國家治理能力。
“減稅降費”是一個動態調整和完善的過程,因此還是要繼續對政策的實施效果進行評估,并根據評估的結果不斷調整有關政策措施,適時建立配套機制,推動減稅降費政策發揮更大效益,從而更好的支撐國家治理。
首先,“減稅降費”政策雖然是利好政策,但是不能急于求成,就我國當前的經濟形勢而言,過度的推行減稅降費不僅不會達到預想的結果,反而會使得社會對國家政策的預期越來越高,如若政府政策水平未達到相應的社會預期,減稅降費就會帶來反效果——社會對“減稅降費”失去信心,因此,“減稅降費”政策更應該講求穩中求進,將其詳細分解于當前的稅制稅種中,并建立相應的配套機制,確保“減稅降費”在每一細小階段的實現,在穩定發展中持續推進,堅定市場信心。
其次,“減稅降費”不應該只注重數量上的減少,結構性減稅才是稅制健康發展的重要保證。真正的減稅降費應該是旨于降成本,如想達到降成本的目標必然會使得財政收入減少,那么如何彌補這部分減少的財政收入又成為減稅降費中需要我們考慮的問題。
目前增加財政收入的措施主要有兩種,一是開源,一是節流。其中開源又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增發國債,但是增發國債顯然是不可行的,因為國債不僅要還本還要付息,如若經濟發展水平沒有達到相應程度,增發的國債在未來仍是要通過稅收的形式來彌補,所以從長遠來看,增發國債達不到真正減稅降費的效果;另一種開源的方式是通過推進直接稅改革——推進房地產稅和遺產稅的改革發展,從該方面來彌補由減稅降費引起的財政收入則更為科學合理。措施之二是節流,正如我們前面所說——要促進財政支出結構的優化,總體上減少政府開支,確保重點支出,縮減一般支出,砍掉不必要的支出。
最后,加大監管力度,建立健全減稅降費評估機制,為其穩步前進提供制度保障。減稅降費的過程中會涉及到多方的利益,改革也會存在很多不確定性因素,因此中央政府更應該統籌好全局,監督地方政府正確全面的實施政策,實時了解開展進度,定期評估其實施效果,發現政策推進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并及時找到解決辦法。同時地方政府也應積極配合中央政府,根據當地社會經濟發展狀況靈活的運用政策,建立健全反饋機制,不斷完善減稅降費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