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文化“走出去”的期刊出版創新實踐

邵濱 程玉

【摘要】“一帶一路”期刊出版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重要載體，對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文明互鑒與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義。文章通過介紹雙語對照版期刊《孔子學院》在過去十年的發展，從多語種中外文對照出版、本土編輯出版發行、聚焦當代中國文化、媒體融合轉型等角度，闡述了《孔子學院》在“一帶一路”中國文化“走出去”過程中所進行的實踐探索。

【關 ?鍵 ?詞】“一帶一路”;文化“走出去”;《孔子學院》;出版實踐

【作者單位】邵濱，中央民族大學國際教育學院;程玉，孔子學院總部新聞處（《孔子學院》院刊編輯部）。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重大招標課題“漢語國際傳播動態數據庫建設及發展檢測研究”（17ZDA306）。

【中圖分類號】G239.21【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21.006

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期刊的文化傳播力日益成為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期刊行業既面臨維系自身生存的重任，又肩負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的使命。“一帶一路”期刊出版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重要載體，創新“一帶一路”期刊出版對外傳播模式，對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文明互鑒和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義。

一、“一帶一路”推動期刊“走出去”

“一帶一路”中國期刊“走出去”，從語種方面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中文期刊，主要面向國內讀者，一部分面向海外市場，滿足海外需求;一類是外文期刊，主要面向國外讀者，部分刊物還承擔國家對外宣傳任務，以增強國家軟實力。外文期刊主要包括三部分：一是中國外文局下屬的《中國周報》《人民畫報》《今日中國》等期刊;二是中央及國家有關部委、行業組織、高等院校出版的外文期刊，如《求是》《中國社會科學》《中國婦女》等;三是地方外宣辦主辦的10家邊境外宣期刊（袁舒婕，2013）。

“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進一步促進了中國期刊業與國際期刊業的交流合作與“走出去”力度。“一帶一路”鼓勵期刊以多種形式“走出去”。自2015年3月國家公布《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以來，“廣泛開展文化交流、學術往來、人才交流合作、媒體合作、青年和婦女交往、志愿者服務等，為深化雙多邊合作奠定堅實的民意基礎”已成為各界共識。

從2015年開始，為了鼓勵學術期刊“走出去”，提升期刊的國際影響力，國家社科基金中華學術外譯項目開始資助部分具有國內刊號的英文期刊。姜志達（2017）介紹了《中國國際問題研究》資助情況，該刊為我國外交和國際政治類英文刊物，是國家首批A類英文社科學術期刊，2016年獲得國家社科基金中華學術外譯項目資助。吳尚之（2018）從國際他引總被引頻次持續穩步增長，以及社會科學期刊中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經濟和中國歷史、中華傳統文化研究的優秀期刊得到國際學界的關注等方面，闡述了“‘走出去取得的新進展”。

在“一帶一路”中國期刊“走出去”過程中，《孔子學院》與《漢語世界》是較為特殊的兩種。這兩種外向型期刊瞄準各國漢語學習人群，聚焦漢語學習與中國文化傳播，在探索國際合作、中國文化、出版“走出去”方面進行了多種探索與實踐，成為海內外較有影響力的中國媒體品牌。儲丹丹（2018）從翻譯輸出、授權轉載、實物出口、委托出版、媒體合作等方面介紹了《漢語世界》創新“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方式方法，《孔子學院》在“一帶一路”中國文化“走出去”過程中也進行了多種實踐探索。

二、《孔子學院》的創新出版實踐探索

孔子學院總部出版的《孔子學院》系列刊物創辦于 2009 年。創刊伊始，時任中國國務委員、孔子學院總部理事會主席劉延東發表創刊詞，殷切希望《孔子學院》成為中國人民與世界各國喜愛漢語和中國文化的人民之間的“心靈之橋，信息之橋”。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為刊物題寫了中文刊名。《孔子學院》經過10年發展，基本實現了這一目標，已發行到150多個國家和地區，讀者超過百萬，成為廣受各國漢語學習者喜愛的刊物。《孔子學院》的10年發展，始終聚焦中國文化“走出去”，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從多語種中外文對照出版、本土編輯出版和發行、聚焦當代中國文化、媒體融合轉型等方面進行創新。

1.多語種中外文對照出版

多語種中外文《孔子學院》創刊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滿足各國孔子學院和廣大漢語學習者學習漢語和了解中國文化的需求，拓寬孔子學院分享經驗與交流信息的平臺，努力成為世界了解中國的新窗口。

2009年3月，《孔子學院》創刊之初只有中英文對照版。2010年，為進一步豐富內容，拓展國際化視角，滿足各國學習漢語和了解中國文化的需求，在一年多的實踐探索基礎上，《孔子學院》相繼推出中西文對照版、中法文對照版、中俄文對照版、中日文對照版、中韓文對照版、中泰文對照版和中阿文對照版7個《孔子學院》中外文期刊。2014年，《孔子學院》又在原有8 種中外文對照版的基礎上推出中葡、中意、中德3種雙語對照版，11 種期刊每期共發行 4.5萬冊，全年發行 63 期28 萬余冊。

截至目前，《孔子學院》已成為擁有標準國際連續出版物號和中國國內統一刊號的正式出版物，出版了中英、中西、中法、中俄、中泰、中韓、中日、中阿、中德、中葡、中意 11 個雙語對照版，向150 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孔子學院學生、漢語和中華文化愛好者、當地政要、使領館、中外雙方合作院校、圖書館等公開發行。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曾說：“如果你用一個人聽得懂的語言跟他交流，他會記在腦子里;如果你用他自己的語言跟他交流，他會記在心里。”《孔子學院》采用多語種的形式，為各語種所在國家和地區孔子學院（課堂）的管理者、教師、學員提供了一個交流辦學經驗，探討孔子學院建設及教學中存在的問題和解決途徑，報道世界各國孔子學院舉辦的中國文化活動，指導國際漢語教師教學的廣闊平臺，也為所有學習漢語、希望了解中國文化的外國讀者提供了一個介紹中國傳統文化和當代社會風貌，促進孔子學院建設與漢語國際教育事業，推動世界多元文化交流和交融的廣闊平臺。多語種中外文對照出版方式，不僅向孔子學院的漢語學習者及相關目標讀者介紹中華文化、漢語學習以及孔子學院的相關情況，而且為他們提供了難度適中、標準規范的漢語學習材料。

2.本土編輯、出版和發行

在《孔子學院》編輯、出版、發行過程中，孔子學院總部與各國孔子學院齊心協力，不斷推進《孔子學院》的本土編輯、出版和發行，基本實現了期刊編輯、出版和發行的本土化。《孔子學院》采用中外合作、內生發展的編輯模式，除了中英版在孔子學院總部編輯，其他10個語種的版本均由相應國家辦學歷史悠久的孔子學院管理運維，立足所在大學的力量，努力貼近當地讀者需求，精心策劃選題，用海外受眾喜聞樂見的形式講述中國故事，展現當下中國人的精神風貌，實行本土編輯、印刷和發行。

由于各國孔子學院熟悉本國的文化傳統，了解本國的目標讀者，清楚受眾對中華文化的興趣所在，因此各語種《孔子學院》并非直接翻譯某一語種對照版，而是針對各國社會和讀者相關需求，有針對性地進行策劃、組稿、編排及發行，從而降低了成本，實現了文化的有效傳播。

各國編輯部由中外雙方共同組成，其中，外方編輯力量占70%以上。各國孔子學院根據各國的實際情況，承擔刊物每期的策劃、編輯、出版、發行工作，注重推廣漢語、傳播中華文化。創辦10年來，《孔子學院》發行到150多個國家和地區，既是幫助各國漢語學習者學好漢語的鮮活教材，又是幫助各國政商人士了解中國的一張亮麗名片。目前，中日版由日本早稻田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法版由法國蒙彼利埃孔子學院協辦、中西版由西班牙瓦倫西亞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俄版由俄羅斯新西伯利亞國立技術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泰版由泰國朱拉隆功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韓版由韓國大真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阿版由埃及開羅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德版由德國萊比錫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葡版由巴西圣保羅州立大學孔子學院協辦、中意版由意大利羅馬大學孔子學院協辦。

以2019年10月16日《孔子學院》院刊網站提供的11個語種對照版電子版為例，我們可以發現，《孔子學院》11個語種對照版的封面照片、刊物主題完全不同。如中法版《孔子學院》的主題是武俠，封面是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中的插圖，文章內容涉及中國武術與武俠、少林、武當功夫、酒與俠、胡金銓的武俠電影、古典文學中的俠義情懷、武俠小說與騎士小說比較、《天龍八部》節選和《水滸傳》繪本等內容;中阿版《孔子學院》的主題是青花瓷，封面是一組青花瓷瓷器，文章內容包括開羅大學孔子學院、穆罕默德五世孔子學院和安曼TAG孔子學院“孔子學院日”活動介紹，以及中國瓷器、餐桌禮儀、中國屋頂瓦片、瓷路與中外文化交流、陶瓷里的熟語、瓷都景德鎮、青花瓷等內容;中日版《孔子學院》的主題是中國服裝，封面是一件深紅色的唐裝，文章內容涉及改革開放前的中國“國服”、改革開放后中國服裝時尚潮流和20世紀90年代以來服裝風格的變化，以及中國本土服裝品牌發展等內容。

3.聚焦于中華文化傳播

創刊之初，《孔子學院》以報道孔子學院活動為主，但后來發現，如果刊物只是單純報道孔子學院活動就降低了刊物的定位，窄化了刊物的范圍，封閉了刊物的受眾。因此，刊物內容逐漸轉為以介紹中華文化、漢語教學與學習、講述中外人文交流故事等內容為主，介紹孔子學院活動為輔。

陳曉彤《〈孔子學院〉概述》一文總結了2014年前中英版《孔子學院》的欄目，發現出現頻率最高的10個欄目是“總部新聞”“本期人物”“漢語課堂”“信息發布”“教師沙龍”“孔院八方”“印象九州”“圖片故事”“院長論壇”“文化博覽”。而2018年后的征稿內容主要包括文化類、教學類和時事類。文化類內容主要講述中國文化故事，涉及歷史、地理、經濟、社會、人物、傳統、民俗、美食等，目的是向各國讀者介紹古老而現代的中國;教學類內容主要是分享學習漢語和了解中國文化的經歷、方法和經驗等;時事類內容主要報道全球孔子學院（課堂）的重要新聞和熱點活動。

各語種對照版《孔子學院》雖然聚焦中華文化，但仍立足各國讀者對中國的興趣所在，不斷調整刊物的定位、內容和形式。如中西版每期介紹一個中國城市，從歷史沿革到當代風貌;中俄版關注現當代中國文學，介紹中國作家、翻譯推介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中德版分專題關注當下中國社會文化熱點，從新絲綢之路到中國工業4.0和90后;中日版以日語讀者喜聞樂見的形式，分專題介紹中國的書店、高考、就業、聚會等，用輕松的筆調比較中日文化異同;中泰版得到泰國詩琳通公主的關心和支持，她不僅親筆為期刊題詞“促進漢語學習，增進中泰友誼”，還將中國古代詩歌翻譯成泰語授權期刊刊登。中法版聚焦文化藝術，法國前總理拉法蘭主動將雜志介紹給由其主持的國際高峰論壇，贈送給與會300多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政要名流;蒙彼利埃孔院編輯部接手中法刊后，經常亮相國際書展。中阿版獲得許多當地讀者的好評，埃及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穆罕默德·沙克爾表示：“《孔子學院》雜志是加強兩國文化交流的工具，它使埃及讀者了解中國生活和中國在各個層面上的成就，同時也使埃及人民學習到偉大中國的成功經驗。”中意版不僅在意大利讀者中獲得回應，也引起了中國讀者的注意。作家余華給編輯部留言：“我讀到這期上的《我的父親呂六同》，呂先生是我進入意大利20世紀文學的引路人，讀來十分親切” 。

各語種對照版《孔子學院》在傳播中華文化過程中均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吸引了各國主流社會與主流媒體的高度關注。以中法版《孔子學院》為例，該刊自2010年創刊以來，不僅做出了特色，還進入法國主流社會，屢屢獲得法國高層和媒體關注。2013年9月，中法版《孔子學院》發表的《莊周夢蝶》被收入2013年法國教育部規劃的高中二年級遠程中文教材，該文電子版入選法國教育部的“網絡校園”。2014年，法國著名時尚雜志Moment全文轉載了發表于中法版《孔子學院》的《鮮活的歷史名城：平遙》一文，編輯部負責人Mandy表示，Moment編輯十分關注中法文對照版《孔子學院》，從中可以了解許多中法交流信息，雜志從不同角度介紹中國文化，很適合法語區讀者。法國雜志WE Demain紙質版也于2014年5月轉載了《孔子學院》的《拼音之父：周有光》。此外，法國書評雜志Encres vagabondes也將目光投向《孔子學院》，向讀者介紹中法版《孔子學院》。

作為國內唯一擁有多文種獨立刊號并實現本土編輯、出版和發行的刊物，《孔子學院》在“走出去”期刊領域獨樹一幟，成為跨文化交流的亮麗名片和各國人民學習漢語了解中國的鮮活教材。2016 年，中德版《孔子學院》被中國期刊協會、中國期刊年鑒雜志社、中國期刊交易博覽會評選為“最美期刊”。

《孔子學院》系列期刊多次亮相法蘭克福書展、巴黎語言展、摩洛哥國際語言節等國際一流展會，受到各國當地主流人群關注與歡迎。《孔子學院》以書為媒，通過展會平臺積極展示與宣傳，利用孔子學院與漢語教學吸引更多關注。2017 年，《孔子學院》11 種雙語雜志亮相法蘭克福書展，并在眾多中國期刊中專設展架進行展示，吸引眾多現場讀者駐足翻閱，得到熱烈的好評和積極的反饋。

4.探索媒體融合轉型

多語種中外版《孔子學院》在做好紙刊、探索“走出去”的同時，積極探索媒體融合轉型和走近讀者的新途徑。紙質期刊出版是最基本的傳播方式，通過媒體融合探索，《孔子學院》實現了多維立體的傳播方式：打造“互聯網+”線上線下互動運作模式，整合院刊網、院刊微信公眾號、院刊APP，初步呈現以“紙媒為體、網站和新媒體為兩翼”的新型出版格局，實現了“一次發布，多平臺顯示”的新型發布態勢。《孔子學院》計劃進一步整合平臺資源，結合視頻等手段，多角度、立體化地把生動鮮活的中國故事、海外孔院故事呈現給讀者。

以《孔子學院》中西版為例，該刊在9年辦刊過程中不斷創新內容和形式，近年來先后推出了網絡版和APP版。網絡版以更加快捷、便利的方式使讀者在較短的時間內讀到期刊的精彩文章，APP版則滿足了讀者離線閱讀的需求。2018年，該刊又開發了網絡社區讀者園地，發布相關的英語和西班牙語文章，吸引了來自全世界的3萬多名注冊讀者。《孔子學院》中西版通過創新文化交流的方式使中國文化迅速走出國界，得到西班牙全國性報紙《理性報》和有關政府部門的高度評價，2014年6月以促進中西文化交流而獲得西班牙Cope廣播電臺第三屆杰出貢獻獎的文化獎，2017年11月以網站、APP和讀者俱樂部的成功開發獲得《理性報》設立的首屆技術創新獎。

媒體融合轉型不僅推動了《孔子學院》紙刊的出版發行，還拉近了期刊與年輕人之間的距離，通過“互聯網+”線上線下互動，進一步增強了各國青年人對《孔子學院》了解與認同，實現了信息投放的及時、精準。

三、結語

當然，與同類刊物《漢語世界》的發展相比，《孔子學院》還可以進一步創新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開展國際合作以及中國文化、出版“走出去”的方式方法，如通過委托出版、媒體合作等市場化運作方式，激活現有多方資源，真正進入“一帶一路”沿線各國市場，開展國際文化產品營銷、文化服務、廣告經營等多種業務，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讓中華文化“走出去”、走進去、融下去，把《孔子學院》建設成為中國人民與世界各國喜愛漢語和中國文化的人民之間的“心靈之橋，信息之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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