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富華,陳 瑛
(1.咸陽師范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陜西咸陽712000;2.陜西師范大學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陜西西安710119)
古往今來,旅貿密切相連[1];人類最初的旅行目的在于商品交換和經商貿易[2]。經濟的全球化使得旅游和貿易活動日益頻繁,跨境旅游與國際貿易也成為時代發展的必然。與此同時,我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也發展迅速。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EB/OL].2018-11-10.,1997—2016年我國入境旅游客流增加了1.4倍,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增加了9倍。我國的進口貿易額增加了10倍,出口貿易額增加了10.5倍。入境旅游快速增長的同時,對外貿易也不斷攀升,二者在發展歷程上具有同步性。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之間的互動關系已被證實[3-4],但就我國的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而言,二者之間的空間關系如何?是否存在空間關聯?在新時代經濟新常態發展的背景下,討論這一問題不僅有助于深入認識并把握入境旅游(人流)和國際貿易(物流)之間的關系問題,也有助于為政府的宏觀調控提供決策參考。
已有關于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從4個方面探討二者的互動關系問題。第一,研究一國(或地區)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的互動關系,如Jordan和Ken、Aradhyula和Tronstad、Katircioglu、Kadir和Jusoff、Wong和Tang分別以中國、美國堪薩斯、塞浦路斯、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為例研究了二者的互動關系[5-9];劉珍珍和章錦河、劉玉萍和郭郡郡分別以中國為例探討了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之間的互動關系[10-11]。第二,研究一國(或該國的某一區域)與他國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間的互動關系,如:Fischer 和Gil-Alana 分析了德國出境西班牙的旅游活動對其進口西班牙紅酒的影響[12];孫根年和安景梅、馬麗君等、趙多平等、王潔潔等和宋建林等分別以中蒙、中日、中俄、中韓和中泰為例分析了入境旅游和雙邊貿易的關系[13-17]。第三,研究一國與多國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間的互動關系,如:Kulendran和Wilson、Khan 和 Lin、Gautam 和 Suresh 分別探討了澳大利亞與美、英、日、新西蘭之間,新加坡與東盟、日、澳、英、美之間,印度與歐美8 國之間旅游與貿易的互動關系[18-20];孫根年和周露、趙多平等、石張宇等、江金波和郭袆分別研究了中國與日韓東盟8國、中國與歐洲7國、中國與亞洲9國以及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入境旅游與國際貿易的互動關系[21-24]。第四,研究多國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的互動關系。如:María等、Ozcan、Lionetti和Gonzalez分別以歐盟為例、地中海的16 個國家以及南美洲的6 個國家為例研究了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的互動關系[25-27]。在此基礎上,旅游與貿易關系研究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如:旅游對貿易的帶動作用、貿易對旅游的門檻效應、旅游與貿易關系的地區差異、旅游與貿易的互動機理、旅游與貿易的空間關系、旅游與貿易的溢出效應以及旅游與貿易的耦合關系等均得到了學界關注[28-34]。
“耦合”源于物理學,指兩個或兩個以上體系(或運動形式)之間存在的相互作用和緊密聯系現象;耦合研究已被廣泛用于農學、地理、生態、經濟與旅游等學科的研究中。在有關旅游耦合的研究中,國外的宏觀研究主要集中在目的地生命周期、政府政策和供需管理等方面[35-38],微觀研究主要集中在探討旅游與資源、旅游與交通、旅游與經濟、旅游與環境、旅游與細分市場、旅游與飯店等的耦合關系探討之上[39-47]。國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入境旅游與經濟、旅游與貿易、旅游與城市化、旅游與文化、旅游與信息、旅游與交通、旅游與環境、旅游與飯店業以及旅游發展與目的地等的耦合關系討論之上[48-63]。
整體而言,國內外基于供需視角討論旅游耦合的文獻較多,已有研究多關注兩系統間的相互作用和影響,著眼于測度兩系統之間的依賴程度,屬于基于內部視角對兩系統關系的一種測度。然而,對于兩個彼此作用、相互聯系的事物而言,從外部視角探索二者空間分布的耦合關聯也是一項重要議題。因此,探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演變有其必要性。基于此,從人流和物流兩系統關聯整體視角出發,采用1997—2016 年我國31個省區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數據(因港澳臺地區的旅游與貿易統計體系與大陸不同,故文中統計范圍不含港澳臺地區),以“空間重心”為切入點,在證實二者重心存在時空耦合的基礎上,以發生學理論為依據,探討二者重心時空耦合的動態演變過程、演變特征與驅動機制,以期能夠更加深入認識和把握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的關系,為政府優化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布局并因地制宜地調整發展戰略提供參考。
1.1.1 基于系統論的時空耦合模型假設
系統論是研究系統的模式、結構、本質和規律的科學。基于系統論方法探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關系能夠從深層次把握二者的關系、本質與規律。就系統論視角而言,人類經濟活動包括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和技術流等內容。入境旅游帶來了入境游客,入境游客在游覽過程中又會產生一系列的旅游消費,客觀上促進入境旅游外匯收入的增長。因此,就空間移動的本質而言,入境旅游是人和資金的一種進口貿易。同理,進出口貿易通過跨境的空間位移實現物流與資金流的交換作用,因此,進出口貿易在本質上是貨物的一種跨境旅游。入境旅游(人流)在空間位移過程中通過關聯資金流、信息流對進出口貿易(物流)產生帶動作用,而進出口貿易(物流)的空間轉移也會通過關聯資金流、信息流和技術流等拉動入境旅游(物流)發展,可見,兩大系統在流量上有關聯帶動作用。就空間位移的方向而言,二者在移動方向上是兩個同向彼此作用的系統[22],因此,入境旅游(人流)與進口貿易(物流)具有同向性;就空間移動的需求指向性而言,入境旅游(人流)指向境外的旅游需求體驗,出口貿易(物流)鎖定境外消費者的物質需要,二者具有相同的空間指向性。因此,兩大系統在空間上的流向和流量具有匹配關系。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1: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存在密切的空間關聯關系
就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發展的實踐而言,二者之間的互動關系明顯。入境客流的大規模進入為我國帶來更多的消費需求,由此能增加地區的經濟活力,而經濟活力的提升有助于擴大進出口貿易[25];同時,入境旅游客流的增加也會帶動信息資訊的跨境流動,由此引發入境游客對目的地的關注和興趣,而關注和興趣也能促進國際貿易的發展。進一步地,入境旅游客流規模的增長也會增加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入境旅游外匯收入的增加,使得地區有更多資金投入基礎設施建設中,從而改善地區的貿易環境,促進進出口貿易的增長。同時,入境旅游外匯收入的增加直接提升了地區的居民收入,收入的增加會帶來更多的商業機會,由此也可以帶動進出口貿易的增長。反過來,出口貿易由于具有直接創匯作用,通過提升當地經濟水平可以促進對基礎設施和旅游業的投入,由此帶動入境旅游發展;在出口貿易過程中,我國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口碑得以傳播并擴散,這會提升我國國家形象,由此帶來更多的入境旅游客源。進口貿易不僅是對貨物的進口,還有國外先進的技術,技術進步可以促進經濟增長,而經濟增長使得投入旅游建設的資金也得以增加,從而促進入境旅游的發展。同時,進口貿易的發展帶動的業務交往使得入境商務旅游規模也得以增加,由此提升入境旅游的發展水平。由此可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存在互動關聯關系,這種互動關聯關系表現在空間重心上則顯示為兩類重心具有明顯的鄰近性或耦合關系。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2: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流動存在時空耦合關系
據此構建出本研究有關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假設模型(圖1)。
1.1.2 基于發生學的時空耦合演變模型假設
發生學起源于生命科學,最初用以分析生物的形成、出生、成長、衰老等過程[64],后來逐步用以探索人類社會的發展、演化、形態和規律等。該方法已被引入到城市、遺產保護以及旅游流與目的地系統供需耦合等研究中[64-67]。發生學方法通過分析事物和現象發展與演化的過程能揭示其發展和演變規律。對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時空耦合關系而言,二者的耦合關系也會隨著經濟社會環境以及交通的變遷而產生變化,依據發生學理論探討二者時空耦合關系的演變有助于深入揭示其演變形態與演化規律。

圖1 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假設模型Fig.1 The hypothesis model of time-space coupling relation of the gravity centers between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雖然在時序上具有互動作用關系,在空間流向和流量上具有匹配關系,但二者的基因異源性會削弱其耦合關系。入境旅游由人流構成,進出口貿易流則由物流構成。二者基因的異源性使得二者在流動過程中會因需求指向差異而產生流向和流量的差異。具體而言,入境旅游服務于人的旅游需求,而旅游需求更側重主體的主觀體驗;進出口貿易服務于人的物質需求,物質需求更多由客觀條件引發;需求指向的主客差異必然引發二者流動的空間差異。因此,隨著入境旅游、進出口貿易以及交通的不斷發展,二者基因異源引發的需求指向差異會進一步分裂二者的空間關聯關系,使得二者在空間上的關聯逐步減弱。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3: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逐步減弱
同理,進出口貿易基因的異源性也會引起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耦合關系的結構性失衡。出口貿易服務于境外貿易伙伴的貨物需求,滿足境外消費者的物質需要;而進口貿易則關注境內地區經濟發展和生產生活的需要,它與出口貿易之間存在基因異源性。因此,對比入境旅游與進口、入境旅游與出口的時空耦合關系而言,二者之間的耦合關系會因進、出口貿易服務對象的異質性而產生一定的差異性。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4:入境旅游與進口貿易、入境旅游與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存在差異性
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的發展不是孤立存在的,二者的發展離不開自然資源、交通和社會經濟環境的滋養。我國幅員遼闊,東、中、西三大地帶由于在勞動力、資源稟賦、開放度和經濟發展理念上存在空間差異,使得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的成長環境也會存在空間差異。在此背景下,二者的時空耦合關系及演化形態也會存在地帶差異。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5: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時空耦合演變形態具有地帶差異性
由于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既屬于經濟活動,也離不開自然資源的支撐,而我國三大地帶在自然和經濟發展上一直存在東、中、西的自然梯度差異,使得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在耦合程度也會存在自然梯度差異。由此,提出本研究的模型假設:
H6: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耦合程度呈東、中、西的自然梯度差異
為了更好地剖析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在空間上的耦合關聯及演變,本研究基于“空間重心”,利用重心及重心重疊性模型研究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空間耦合演變。
重心指維持物體整體均衡的作用力的一個點[68]。通過重心模型計算要素的空間重心可以反映這個要素的空間分布狀態;通過獲取重心的歷時性演變數據就能夠刻畫出要素的時空演變形態。進一步地,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通過定量計算兩類要素重心在空間上的距離可以判斷二者的重疊程度[69],由此作為依據可以衡量兩類要素在空間上的耦合程度。重心重疊性能反映兩類要素的耦合度,重疊性的歷時性演變就是兩類要素空間耦合歷程的直觀反映。同時,通過可視化兩變量的重心及重心空間重疊性的演變可以直觀地反映二者的空間耦合形態及演變歷程。
重心模型如式(1)所示:

其中,X和Y分別表示研究區域中要素重心的經度和緯度;xi和yi分別代表第m個次級區域中心的經度和緯度;Oi代表第i個次級區域要素的值。
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如式(2)所示:

式(2)中,F代表兩類要素重心的空間重疊性;其值越大表明二者的空間重疊性越弱;反之,F的值越小,表明兩類要素重心的空間重疊性越強(即表明二者的空間耦合程度越高);xi和yj分別代表重心對應的弧度值。
本研究利用式(1)在分別計算入境旅游重心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基礎上,通過觀察兩類重心的時空演化就可以初判二者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隨后,利用式(2)可以計算出二者的空間重疊性,由此可以定量辨析二者重心的時空耦合程度;進一步地,通過分析重心重疊性的歷時性演變可以判斷二者重心耦合演變的歷程、演變特征與演變形態等。因此,基于空間重心視角,利用重心及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顯化剖析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動態演變對于刻畫二者的空間耦合形態、提煉二者的耦合演變特征均具有重要指示意義。
根據本研究的目標,需要采集空間和屬性這兩類數據。重心模型計算需要空間數據,該數據通過采集各省會城市的坐標而得。屬性數據主要包括1997—2016 年我國31 個省區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的空間面板數據。在入境旅游衡量方面,選取入境旅游客流和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兩個指標數據;在進出口貿易衡量方面,選取進口貿易和出口貿易兩個指標數據。其中,入境旅游數據來自《中國旅游統計年鑒》,進出口貿易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數據庫。
將1997—2016 年我國31 個省區入境旅游客流、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和進出口貿易數據帶入式(1),可計算20年來兩類重心的經緯度;將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繪制于圖2 上,可直觀地觀察到近20 年來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空間格局及演變過程,通過對比兩類重心的時空演變即可初步判定二者的時空耦合狀態。

圖2 1997—2016年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演變Fig.2 Evolution of the gravity centers of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from 1997 to 2016
就重心分布而言,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具有較好的空間鄰近性,證實H1。入境旅游客流重心主要分布在江西與湖北交界的九江一帶(集中在修水、武寧和瑞昌3 縣);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分布在湖北麻城和安徽安慶一帶(集中在岳西、英山和羅田3 縣);進口重心分布在安徽中部偏西一帶(集中在壽縣、肥西、桐城、懷寧和宿松5縣);出口重心分布在安徽和江西交界一帶(集中在東至、宿松、彭澤和上饒4 縣)。兩類重心的空間鄰近表明兩類要素在空間分布上具有較好的一致性。進一步對比兩類重心的空間鄰近性可見,若以位于安徽、湖北交界處的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為參考,則入境旅游客流位于其西南方向延伸方向上,進口貿易重心位于其鄰近的東部方位,出口貿易重心位于其鄰近的東南方向。
就時空演變而言,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具有相似的演變形態。入境旅游客流重心沿咸寧市—九江市—黃石市—九江市—宜春市迂回南移;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沿麻城市—安慶市—麻城市—黃石市迂回西進;進口重心沿安慶市—合肥市—六安市—合肥市迂回北上;出口重心沿九江市—南昌市—上饒市—貴池市—安慶市迂回北上。兩類要素的演變軌跡表明,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在時空演變上具有明顯的“形似”特征。
就空間演變格局而言,入境旅游客流、入境旅游外匯、進口和出口的重心整體呈“H”連接耦合狀。入境旅游客流和旅游客流重心的演變軌跡形成了“H”的左側支撐和中間連接部分;進口和出口重心的演變軌跡形成了“H”的右側支撐部分,使得兩類重心整體呈“H”連接耦合,初步證實了H2。
2.2.1 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關系的辨識
將1997—2016 年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坐標數據代入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可測算各年度兩類重心之間的重疊性(圖3)。通過觀察重疊性數據及其演變,不僅能進一步辨識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和耦合程度,還能判斷兩類重心耦合關系的演變過程及特征。圖3中s1和s2分別代表入境旅游客流重心與進口貿易重心、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空間重疊性,c1和c2分別代表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與進口貿易重心、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空間重疊性。
就重心間的整體重疊性而言,s1、s2、c1和c2的值均處于低值范疇,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貿易、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貿易、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貿易以及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貿易兩兩重心之間的重疊性較好,進一步證實了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之間的耦合關系。其中,s1由161.79 km增至395.62 km,其均值為286.89 km,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貿易重心之間的重疊性較好;s2 由147.09 km增至230.75 km,其均值為179.6 km,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重疊性較好;c1由136.21 km 增至235.15 km,其均值為132.37 km,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貿易重心之間的重疊性較好;c2 由218.09 km 降至132.29 km,其整體均值為133.39 km,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與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重疊性較好。s1、s2、c1 和c2 的低值狀態表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之間的重疊性好,進一步驗證了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之間存在時空耦合關系(證實H2)。

圖3 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重疊性Fig.3 Overlapping of the gravity centers of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2.2.2 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關系的演變過程
s1、s2、c1 和 c2 的數值不僅能衡量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程度,其演變歷程還可指示二者重心時空耦合關系的演變。根據s1、s2、c1和c2的演變歷程的變化還可以觀察其演變過程及特征。由圖3可見,s1在1997年為161.79 km,2000年、2001 年分別升至284.38 km 和283.9 km,隨后開始小幅回落,2002年降至243.39 km,2006年又回升至258.22 km,隨后不斷上升,2008 年增至292.71 km,2010年又降至287.84 km,2011年上升至331.98 km,2012年又降至320.04 km,隨后持續遞增,2015年和2016 年分別增至 413.33 km 和 395.62 km。就 s1 的歷時演變和趨勢而言,s1呈波浪式增長狀態并伴有一定增長趨勢;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貿易重心在聚散交替中不斷分離,分散趨勢明顯。
s2在1997年為147.09 km,1998年降為146.35 km,隨后不斷增長,至2001年遞增至217.95 km,2002年和2003 年又分別降至191.3 km、161.48 km,2005 年回升至 191.74 km,2006 又降至 185.78 km,2007 年又增長至193.85 km,隨后不斷下降,2012 年降至137.82 km,2013年回調至187.18 km,2014年又降至174.6 km,2015 和 2016 年分別增長至 227.42 km 和230.75 km。就s2的歷時演變和趨勢而言,s2呈波浪式變化狀態并伴有一定增長趨勢;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貿易重心呈聚-散交替變化狀,具有一定的分散趨勢。s1、s2均呈波浪式變化,說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之間呈聚散交替演變趨勢,s1、s2的增長趨勢也說明二者具有明顯的分散趨勢。s2的均值小于s1,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優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
由圖3可見,c1在1997 年為136.21 km,1998 年增至141.78 km,隨后不斷下降,2003 年下降至60.59 km,2004年增長為71.69 km,2005年又下降為70.06 km,2006年又回調為78.63 km,2007年下降為78.22 km,之后不斷增長,至2014年增長至260.54 km,2015年下降為231.05 km,2016年又增長為235.15 km。就c1的歷時演變和趨勢而言,c1呈先降后升的變化狀態并伴有一定增長趨勢;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貿易重心經歷了先聚合后分離的變化,分散趨勢明顯。
c2 在 1997 年 為 218.09 km,1998 年 增 長 為234.88 km,2000年連續下降至163.85 km,2001又增長為169.8 km,2002和2003年分別下降至164.23 km和93.14 km,2004年又增長為144.29 km,隨后不斷下降,2008 年降至72.94 km,2009 年又增長為110.92 km,2010年下降為100.17 km,2011年又增長為114.95 km,2012年下降為104.23 km,2013年又回調為104.47 km,2014 年降至 72.86 km,2015 和 2016 年分別回調至94.91 km 和132.29 km。就c2 的歷時演變和趨勢而言,c2呈波浪式下降狀態;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貿易重心經歷了聚散交替的變化歷程,整體呈聚合發展趨勢。c1的均值小于c2,表明入境外匯收入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但對比二者的演變歷程(c1呈先降后升,c2呈波浪式下降狀)可見,隨著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不斷開展,入境外匯收入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將會優于其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
對 比 s1、c1 與 s2、c2(分 別 為 209.63 km 和156.49 km)可見,兩組數據的均值均較小,表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空間重疊性較強,即:二者之間的空間耦合程度較高。同時,兩組數據組間差距的存在證實入境旅游與進口、入境旅游與出口重心之間的耦合關系存在差異性(證實H4);后者小于前者的差距現狀說明入境旅游與出口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進口的耦合關系。
進一步對比入境旅游與進口貿易重心(s1、c1)、入境旅游與出口貿易重心(s2、c2)的耦合演變發現,二者的耦合關系在變動幅度、波動形狀和演變趨勢上存在明顯的特征差異。s1的演變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貿易重心在聚散交替中不斷分離,分散趨勢明顯;c1 的演變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貿易重心經歷了先聚合后分離的變化,分散趨勢明顯。s1、c1 的聚散演變表明,入境旅游與進口貿易重心的耦合變動幅度較大,整體波動形狀接近于線形變化,且分散趨勢明顯。s2 的演變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貿易重心呈聚-散交替變化狀,具有一定的分散趨勢;c2 的演變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貿易重心經歷了聚散交替的變化歷程,整體呈聚合發展趨勢。但對比s2、c2 與s1、c1 的聚散演變表明,入境旅游與出口貿易的耦合演變幅度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呈“小波”波動狀,在演變趨勢上具有較強的聚合性。
2.2.3 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關系的演變階段
發生學理論關注事物的成長和演變,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關系經歷了形態各異的演變經歷,但觀察其演變過程可見,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均具有一定的階段性。
就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而言,其經歷了快速增長-緩慢爬升-波動增長的三階段演變。1997—2002 年是其快速增長階段,s1、s2的快速增長表明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處于分散階段;2003—2007年是其緩慢爬升階段,s1、s2的緩慢增長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的分散速度較慢;2008—2016年是其波動增長階段,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在聚散中呈分離趨勢。整體而言,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在聚散交替中經歷了不斷分離的演變,但其分離速度具有階段差異,相對于第一階段和第三階段而言,第二階段(2003—2007年)的分離速度較慢。
就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而言,其演變也經歷三階段的變化,但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重心、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重心的演變經歷存在結構差異性。就前者的耦合關系而言,其經歷了急劇下降-不斷下滑-波動提升的三階段演變。其中,1997—2003年是其急劇下降階段,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重心的耦合性在快速增強;2004—2008年屬于不斷下滑階段,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在進一步增強;2009—2016年是其波動提升階段,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在聚散中有分離趨勢。就后者的耦合關系而言,其經歷了急劇下降-緩慢爬升-波動提升的三階段演變。其中,1997—2003 年是其急劇下降階段,表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重心的耦合性在快速增強;2004—2008 年是其緩慢爬升階段,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在減弱;2009—2016 年是其波動提升階段,表明二者的耦合關系在聚散中有分離趨勢。整體而言,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經歷了先聚后散的演變。
綜上所述,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空間重疊性分析結果進一步證實二者之間存在時空耦合關系(證實H2)。在耦合程度上,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空間耦合程度較高。其中,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入境外匯收入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但隨著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不斷開展,入境外匯收入與出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將會優于其與進口之間的耦合關系。就整體耦合程度而言,入境旅游與出口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進口的耦合關系。入境旅游與進口、入境旅游與出口重心間重疊性組間差距的存在證實二者之間的耦合關系存在差異性;二者在變動幅度、波動形狀和演變趨勢上均存在明顯的特征差異(證實H4)。在耦合演變歷程上,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均呈現出在聚散交替中不斷分散的耦合演變狀,形成了“喇叭”形演變態勢;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之間呈先聚合后分離的耦合演變,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之間經歷了聚散交替但不斷趨于聚合的耦合演變狀,使得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形成了“X”形演變態勢(部分證實H3)。在耦合演變階段上,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經歷了快速增長-緩慢爬升-波動增長的三階段演變;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經歷了急劇下降-不斷下滑/緩慢爬升-波動提升的三階段演變。
將1997—2016 年東、中、西部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坐標數據代入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可測算兩類重心在三大地帶的重疊性(圖4)。通過觀察三大地帶重疊性的演變,可以判斷兩類重心耦合演變的地帶差異。圖4中,s1東、s2東、c1東和c2東分別代表東部入境旅游客流重心與進口貿易重心、入境旅游客流重心與出口貿易重心、入境旅游外匯收入重心與進口貿易重心及入境外匯收入重心與出口貿易重心之間的空間重疊性;s1中、s2中、c1中和c2 中代表中部兩兩要素的空間重疊性;s1 西、s2西、c1西和c2西代表西部兩兩要素的空間重疊性。
由圖4可見,在耦合演變歷程上,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均經歷了聚散交替的演變。在演變態勢上,東部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態勢與全國的演變態勢一致,入境旅游與進出口之間呈“喇叭”形演變態勢,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之間呈“X”形演變態勢,使得東部二者的耦合演變形成了“喇叭”+“X”形的演變態勢。中部由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之間形成了“X”形演變態勢,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也呈“X”形演變態勢,使得中部二者的耦合呈“X”形演變態勢。西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之間形成了倒“V”形演變態勢,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也呈倒“V”形演變,使得西部二者的耦合呈倒“V”形演變態勢。在耦合演變趨勢上,東、中部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呈分離趨勢,西部呈聚合發展趨勢。總體而言,東部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決定了全國的耦合演變格局。
就整體重疊性均值而言,1997—2016年入境旅游與貿易的均值為190.71 km,進一步證實二者之間具有較好的耦合關系。但對比東、中、西部的重疊性均值可見,呈西(269.35 km)>東(168.64 km)>中(134.15 km)的地帶差異,表明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在整體耦合程度上呈中>東>西的地帶差異(表1)。其中,在入境旅游與進口的重疊性上,呈東(247.09 km)>西(206.36 km)>中(190.84 km)的地帶差異;在入境旅游與出口的重疊性上,呈西(291.61 km)>東(130.92 km)>中(77.47 km)的地帶差異。

圖4 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耦合的演變歷程Fig.4 Evolution of the coupling of the gravity centers between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in the three regions

表1 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空間重疊性Tab.1 Spatial overlap between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gravity centers of the three zones
通過進一步計算東、中、西部入境旅游與貿易重疊性的標準差可以對比二者耦合的穩定性,二者重疊性的標準差呈西(143.70 km)>東(72.95 km)>中(71.56 km)的地帶差異,表明就二者的耦合穩定性而言,呈中>東>西的空間差異(表2)。其中,入境旅游與進口重疊性的標準差呈西(130.98 km)>東(90.10 km)>中(89.40 km)的地帶差異;入境旅游與出口重疊性的標準差也呈西(156.43 km)>東(55.81 km)>中(53.71 km)的地帶差異。
綜上所述,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也具有聚散交替的演變特征;東部的耦合演變整體呈“喇叭”+“X”形,中部呈“X”形,西部的耦合演變呈倒“V”形(證實H5)。在耦合演變趨勢上,東中部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呈分離趨勢,西部呈聚合發展趨勢。總體而言,東部的耦合演變對于全國的耦合演變具有決定作用。就耦合程度和耦合穩定性而言,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呈中>東>西的空間差異,具有顯著的“反自然梯度”特征。
從系統論的視角來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演變的過程是人流與物流長時間交互作用、相互關聯在空間上的“顯示”。在二者互動過程中受到宏微觀環境的影響,使得二者的時空耦合演變呈現出聚散交替的變化狀,最終形成“喇叭”+“X”形的演變形態,受地區差異影響使得三大地帶分別呈現出“喇叭”+“X”形,“X”形和倒“V”形的形變差異。具體而言,本文從內驅力、決定力、外推力和外動力4個方面來分析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演變的驅動機制(圖5)。
共同的經濟目標是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的內驅力。就經濟收益視角而言,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均具有較好的創匯效果,因此,共同的經濟績效目標成為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發展共同的追求。就入境旅游的發展而言,其創匯效果明顯。因此,自改革開放到21 世紀初,我國一直執行“優先發展入境旅游”的旅游發展模式;而今旅游業發展政策雖有微調,但入境旅游的換匯能力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甚至有的地區旅游業是創匯主力。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EB/OL].2018-11-10.,2015 年旅游業創匯122億美元(位居第4),2016年創匯135億美元(升至第2位)。地區政府也見證了發展入境旅游的經濟效益,一直關注并重視入境旅游的發展。就進出口貿易而言,其經濟效益也極為顯著。美國經濟學家Robertson 的增長引擎理論認為,“對外貿易是一國經濟增長的發動機”[70];事實上,對外貿易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的正向關聯作用。進口貿易通過節約生產勞動、增加關稅、促進企業充分競爭等手段達到提高經濟效益的目的,出口貿易通過產品的跨境銷售直接拉動GDP 增長。正是由于經濟利益這一共同的績效目標將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聚合在一起,成為二者發展的共同力量。可見,共同的經濟動機是二者時空耦合的內驅力。
人流與物流的需求差異是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演變的決定力。旅游作為經濟產業,具有經濟帶動功效;而就微觀旅游活動而言,旅游活動(人流)具有多樣化的需求特征,這種多樣化的需求表現在旅游線路的選擇上即:求新求異;而入境旅游由于來源國眾多,其多樣化、多層次特征更加明顯。各地區雖關注入境旅游的經濟意義,但就入境游客旅游體驗消費選擇而言,更加關注多樣化需求的滿足,因此,入境旅游客流才會不斷擴散、不斷西遞。進出口貿易(物流)也需要滿足地區經濟的自我需求。對于進口貿易而言,它需要服務地區經濟發展,滿足地方性需求,因而各地的進口對象、進口額、進口時間等均受地區經濟基礎、資源稟賦與發展目標等影響。對于出口貿易而言,一方面由于它需要服務于需求各異的貿易伙伴而具有多樣化特征,另一方面,由于產地、資源要素供給等差異,各地出口產品也具有地方特色。因此,在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互動發展的過程中,入境旅游多樣化的需求和進出口貿易多樣化的供給在二者的集聚耦合關系中產生了分散的力量。具體而言,在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發展前期,為了一致的經濟考量目標,兩類重心一致向東,使得二者的耦合關系呈現出較好的發展態勢;后期旅游需求多樣化需求凸顯而重心“西遞”,使得二者的耦合關系呈分散化趨勢。因此,這就能解釋為什么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耦合關系呈現出先聚后散的階段演變特征,而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呈現出在聚散交替中不斷分離的演變特征。

表2 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耦合的穩定性Tab.2 The coupling stability of the gravity centers of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in the three regions

圖5 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演變的驅動機制Fig.5 Driving mechanism of space-time coupling evolution of the gravity centers between inbound tourism and import-export trade
兩股力量的交互作用引致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演變特征和演變形態的產生。正是由于共同的經濟動機,使得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互動過程中產生了聚合力;而人流與物流的需求差異又使其產生了一定的離心力。聚合力是內驅力,它驅動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不斷耦合;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需求差異是決定力,它促使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不斷分散,聚合力與離心力交互作用使得二者的時空耦合呈聚散交替變化狀。又由于聚合力具有穩定性特征,而離心力具有變異性特征,使得二者的時空耦合呈不斷分散的發展趨勢。而在分散發展的趨勢中,相對于進口而言,由于入境旅游客流與出口之間的作用更強①就空間位移的指向性而言,入境旅游指向境外的旅游需求體驗,出口貿易鎖定境外消費者的物質需要,而進口貿易需要關注境內消費的需要。因此,對比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作用關系,入境旅游與出口之間的作用關系更強。,使得二者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進口的耦合關系,因此,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的耦合演變形成了“喇叭”形演變形態。同理,在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的耦合演變過程中,由于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之間的經濟目標關聯性更強,使得二者的時空耦合呈聚合式發展,而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之間因多樣化需求差異力量作用使得二者之間的時空耦合呈分散式趨勢,最終形成了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之間的“X”形演變形態。正是由于聚合力和離心力的特征差異和作用強度的不同,使得入境旅游與進口、入境旅游與出口的時空耦合在變動幅度、波動形狀和演變趨勢上均存在明顯的特征差異。
東部優勢是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時空耦合演變格局形成的外推力。東部沿海作為我國對外開放的前沿地帶,因其在區位、資源稟賦、勞動力成本和政策等方面具有先天優勢而得以率先發展。東部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的率先發展使得二者在全國的占比均高達80%;在1997—2016 年,東部入境旅游客流和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占全國的比重分別是73%和80%,進口和出口貿易占全國的比重分別是91%和89%。東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發展以絕對優勢領先全國,因此,東部二者的耦合格局決定全國整體格局,東部二者的演變態勢決定全國整體演變態勢。可見,東部得天獨厚的優勢是形成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時空耦合演變格局的外推力。同時,東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與中西部占全國比重形成的“大”“小”對比特征使得二者的時空耦合關系對于危機事件的感應也有大小之分,從而形成二者時空耦合演變形態的地帶差異。2003 年SARS 和2008 年金融危機對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均產生了負面影響,但與東部的整體體量相比,中西部由于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體量小,其抗風險能力較弱,使得危機事件的影響表現顯著,因此,中西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才在2003年和2008 年出現了耦合極值(極高值或極低值)。兩次危機事件使得耦合極值反復出現,而中西部又因地區差異使得二者的耦合關系具有不同的危機感應,從而形成中部的“X”形和西部的倒“V”形的形變差異。同時,正是由于兩次危機事件的發生,使得我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均出現了動力減弱的狀況,因此,二者的耦合分離速度在2003—2008年間才會出現減弱或下滑的現象。
交通因素是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時空耦合演變呈現“反自然梯度”差異的外動力。入境旅游需要靠人的空間位移得以實現,進出口貿易(物流)需要借助外力使物產生空間轉移,因此,交通是橋梁,實現人和物的空間位移。受我國地帶差異的影響,東、中部的交通優勢明顯高于西部。受人流需求多樣性和物流需求穩定性的影響,交通的便利性有助于人流和物流需求的實現,也會加速二者需求差異的呈現,即:加速離心力的影響。因此,這就能解釋為何在耦合演變趨勢上中、東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關系呈分離趨勢而西部呈聚合發展趨勢。同時,東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演變軌跡表明,二者均有“西拓”演化經歷,表明東部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正隨著交通的不斷完善而向西行進。東部二者占比的變化也可以印證其“西拓”經歷;1997年東部入境旅游客流和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占全國比重分別是75%和82%,2016年分別降至65%和71%;進口和出口貿易占全國比重分別由93%和89%降至87%和85%。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西拓”需要靠交通設施完成對人和物的轉移。然而,我國交通基礎設施的發展也面臨著東西不平衡的問題,在客運量、旅客周轉量、貨運量和貨物周轉量等方面都表現出東部發達、中西部落后的狀況[71];交通重心經歷了出由東向西的移動過程[72]。東部發達且西移的交通有利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向西擴散,因而東部二者的耦合關系呈不斷擴散狀;中部落后的交通則是二者進一步“西拓”的障礙,因而中部二者的耦合程度較高;西部由于地大物博,資源分散,交通落后等條件限制使得其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發展和耦合關系也一直處于落后狀態。因此,3 大地帶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受到交通的兩頭擠壓才使得其耦合程度和耦合穩定性上呈中>東>西的“反自然梯度”差異特征。
(1)就重心分布而言,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具有較好的空間鄰近性;兩類重心的鄰近表明二者在空間分布上具有較好的一致性。就重心時空演變軌跡而言,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具有明顯的“形似”特征。就空間演變格局而言,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整體呈“H”連接耦合狀。
(2)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空間重疊性分析結果進一步證實二者之間存在時空耦合關系。在耦合程度上,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空間耦合程度較高;入境旅游與出口的耦合關系優于其與進口的耦合關系。入境旅游與進口、入境旅游與出口重心間重疊性組間差距的存在表明二者在變動幅度、波動形狀和演變趨勢上均存在明顯的特征差異。在耦合演變歷程上,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呈聚散交替的耦合演變,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口重心呈先聚合后分離的耦合演變,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出口重心呈聚散交替趨于聚合的耦合演變。在演變形態上,入境旅游客流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整體呈“喇叭”形演變狀,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與進出口貿易呈“X”形演變態勢。
(3)地帶差異耦合演變對比分析表明,在耦合演變歷程上,三大地帶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耦合演變均經歷了聚散交替的演變;在演變態勢上,東、中、西部分別形成了“喇叭”+“X”形、“X”形和倒“V”形演變形態。在耦合演變趨勢上,東中部呈分離趨勢,西部呈聚合發展趨勢。東部的耦合演變對于全國的耦合演變具有決定作用。就耦合的程度和穩定性而言,入境旅游與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呈中>東>西的空間差異,“反自然梯度”特征明顯。
(4)驅動機制分析表明,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演變受內驅力、決定力、外推力和外動力的共同作用。其中,共同的經濟目標是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的內驅力,人流與物流的需求差異是二者時空耦合演變的決定力,聚合力和離心力的交互作用造就了二者時空耦合演變的特征,東部優勢是二者耦合演變格局形成的外推力,交通因素是“反自然梯度”差異產生的外動力。
(1)發生學理論對于揭示事物的時序演化特征和規律具有重要指導意義。本研究在實證分析我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時空耦合的基礎上,基于發生學理論,采用回溯式研究方法審視二者時空耦合的演變過程與階段,總結二者時空耦合演變的特征,并擬合二者的時空耦合演變形態。本研究與以往的實證研究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僅僅是單一地分析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或是其重疊性的演變,而是將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重心重疊性演變的歷程視為二者時空耦合演變的顯性表征;基于發生學理論,刻畫二者時空耦合的演變過程、特征與演變態勢,為探測我國入境旅游與進出口貿易的耦合演變規律提供了理論參考。
(2)系統論有助于從整體上把握事物的發展演化過程與驅動機制。本研究基于系統論,將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分別視為人流和物流兩大系統,認為二者不僅在時間序列上存在互動作用關系,在空間上還存在分布的一致性,繼而提出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假設模型;利用重心及重心空間重疊性模型證實二者之間存在時空耦合關系,并剖析二者時空耦合演變的過程、特征與驅動機制;并總結出二者的時空耦合演變受內驅力、決定力、外推力和外動力的影響,在4種驅動力的作用下,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經歷了聚散交替耦合演變,呈現出“喇叭”+“X”形的演變形態,并產生了地帶演變的形變差異,呈現出“反自然梯度”特征。基于系統論視角實證分析入境旅游和進出口貿易重心的時空耦合關系,并剖析二者耦合演變的驅動機制,有利于從整體上認識人流和物流的空間關系,對于地區優化供給、調整入境旅游進出口貿易政策均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