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偉 李文杰 徐 濤
(1.浙江樹人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5; 2.日本中村學園大學,日本 福岡 〒814ー0198)
2004年以來,中央連續以一號文件的形式,提出“三農”工作的重點,充分顯示了中央加快解決“三農”問題的決心。從世界各國農業發展的經驗看,農業生產方式的變革是問題的關鍵。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議在論述農業適度規模經營時明確提出:“有條件的地方可以發展大戶、家庭農場、農民專業合作社等規模經營主體。”2012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要大力培育新型職業農民。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指出,要創造良好的政策和法律環境,采取獎勵補助等多種辦法,扶持聯戶經營、專業大戶、家庭農場。“家庭農場”在農業領域出現的頻率日漸提升,備受各界關注。當下,中國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面臨著生產效益日益遞減的現實困境,基于中國國情,大力探索發展“家庭農場”開始被認為是實現農業生產經營活動集約化、提高農業生產力水平、推進農業生產現代化、轉移農村勞動力以及解決土地大量閑置拋荒等問題的重要途徑(1)樓棟、孔祥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多維發展形式和現實觀照》,《改革》2013年第2期,第65-77頁。②魯釗陽:《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發展的福利效應研究》,《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6年第6期,第41-58頁。③郭熙保、馮玲玲:《家庭農場: 當今農業發展最有效的組織形式——基于東南亞國家土地制度變遷的視角》,《江漢論壇》2015年第6期,第5-11頁。。
農村家庭承包制改革,對農戶理性的釋放構成了分化的基礎(2)萬國偉、安部淳:《農民型蔬果主產地的形成機制研究: 農戶階層分化視角》,《經濟問題》2014年第4期,第64-69頁。,城鎮化及工業化對農村勞動力的吸納,加速了農戶階層的分化。家庭農場制度的推行,引起勞動者即農民群體的分化和勞動對象即農地的流轉(3)李憲寶、高強:《行為邏輯、分化結果與發展前景——對1978 年以來我國農戶分化行為的考察》,《農業經濟問題》2013年第2期,第56-65頁。。根據理性經濟人假設,經濟決策的主體都是理性的,追求的目標是利益最大化。農戶亦是如此,對于分化后的農民而言,以前從事傳統農業種植的收入是他們分化的機會成本(4)川村琢、湯沢誠、美土路達雄:《農産物市場論大系1-3農産物市場の形成と展開、再編過程、問題の展望》,日本農山漁村文化協會1977年版。。只有當決策后的收益大于機會成本時,農民才會從理性的角度出發從事家庭農場的經營活動。而事實上,家庭農場經營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并降低了農業生產的人力成本,職業農民群體的收入水平相對以前的零散經營有顯著提高(5)王新志、杜志雄:《我國家庭農場發展: 模式、功能及政府扶持》,《中國井岡山干部學院學報》2014年第5期,第107-117頁。。伴隨著浙江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快速流轉和農業勞動力的大量轉移,一些地區積極探索農業經營體制創新,大力發展家庭農場,并取得了顯著成效(6)趙維清:《家庭農場的內涵及培育機制分析》,《農業經濟》2014年第11期,第73-75頁。。浙江農業發展已處于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必須進一步創新農業經營體制,以適應現代農業發展的需要。從總體上看,浙江家庭農場數量還不夠多,一部分具備家庭農場條件的農戶只是作為農業生產大戶統計,而且概念較為模糊,家庭農場的理念還未確立,支撐體系還很不完善,這一系列問題都有待解決。當前,“自上而下”的政府規劃是家庭農場推行的主要形式,家庭農場政策能否被廣大農戶接受,值得關注和研究。在農戶階層不斷分化的進程中,純農戶或兼業農戶是否能夠“自下而上”積極參與家庭農場的建設,還不明確。因此,充分了解和掌握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尤為關鍵。
根據馬克思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理論,生產力的三個要素是勞動者、勞動工具和勞動對象。家庭農場制度屬于生產關系范疇,生產關系的發展會反作用于生產力(7)馬克思著,姜晶花、張梅譯:《經典通讀:資本論》,北京出版社2007年版,第150-165頁。。家庭農場制度的推行,引起勞動者即農民群體的分化和勞動對象即農地的流轉。曾冠琦(2015)認為,職業化特征、非農產業轉移特征、收入效應特征及公平性感知特征,與農戶的參與意愿呈正相關關系。其中,家庭農場政策帶來的增收效應對農戶參與意愿的影響最為顯著,家庭農場政策的增收效應越強,農戶參與家庭農場的熱情越高(8)曾冠琦:《上海松江農戶參與家庭農場的意愿及影響因素研究》,西北農林科技大學2015年碩士學位論文,第6-7頁。。蔡穎萍等(2015)認為,農戶的受教育水平、家庭經營耕地面積、對家庭農場的認知、是否外出務工以及家庭人口數,對農戶選擇發展家庭農場的意愿有顯著的影響(9)蔡穎萍、周克:《農戶發展家庭農場的意愿及其影響因素——基于浙江省德清縣300余戶的截面數據》,《農村經濟》2015年第12期,第25-29頁。。李星星等(2016)認為,戶主年齡、戶主文化程度、家庭務農狀態、家庭年純收入、農業社會化服務水平、土地流轉難易程度和政策支持力度等因素,對農戶發展家庭農場的意愿具有重要影響(10)李星星、曾福生:《農戶發展家庭農場意愿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南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2期,第 107-113頁。。鄒秀清等(2017)認為,在家庭農場推進的過程中,戶主年齡、戶主文化程度、家庭農業勞動力數和家庭非農收入比等因素,對農地流轉意愿影響較大(11)鄒秀清、郭敏、周凡等:《發展家庭農場對農戶流轉土地意愿的影響——來自江西省新余市的經驗證據》,《資源科學》2017年第8期,第1469-1476頁。。上述研究大多強調政策支持的重要性,發展家庭農場需要政府扶持,但不能靠行政推動。要創造條件幫助、引導農民自己去做,既不能強迫命令也不能替代(12)徐小青:《家庭農場不能靠行政推動》,《農村經營管理》2013年第5期,第28頁。。政府要充分尊重農戶的意愿,不斷完善土地流轉政策,優化家庭農場支持政策,還要完善城鄉一體化的社會保障制度(13)朱啟臻、胡方萌:《新型職業農民生成環境的幾個問題》,《中國農村經濟》2016年第10期,第 61-69頁。。
基于國內外研究成果,依據成本收益與交易費用理論,結合浙江農戶及家庭農場發展的特點,本研究將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影響因素歸納為戶主個人特征、農戶家庭經營特征、當地經營環境特征以及對外部信息的認知程度等四方面。通過對浙江農戶的調研,運用多種統計方法對所得數據進行處理,以期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因素加以檢驗。
本研究采用的主要方法為描述性統計分析、列聯分析、方差分析和邏輯回歸等。描述性統計方法主要對調查數據的基本特征進行描述總結;列聯分析主要用于屬性變量之間的關聯性分析,它主要通過列聯表和卡方檢驗來完成,列聯表是由兩個屬性變量進行交叉分類的頻數分布表,卡方檢驗用于分析兩個屬性變量之間的獨立性(或關聯性);方差分析多用于分析屬性變量和數值型變量的關聯性,它是通過檢驗各主體的均值是否相等來判斷屬性變量對數值型變量是否有顯著影響;邏輯回歸為概率型非線性回歸模型,它是研究屬性變量為因變量(Y)與相關影響因素(X)之間關系的一種多變量分析方法(14)萬國偉、李文杰、安部淳:《農民型蔬果主產地農戶參與合作意愿及影響因素研究——浙江實證》,《農業經濟與管理》2014年第5期,第23-31頁。。
2018年6—12月,課題組對浙江德清、安吉、蘭溪、建德、海鹽、慈溪、平湖、江山、新昌、龍泉、蒼南11個縣市的381戶農戶進行調研,回收問卷370份,其中有效問卷356份,問卷有效率為96.2%。有68戶農戶已經在經營家庭農場,其他288戶農戶尚未參與(見表1)。本研究以尚未參與家庭農場經營的農戶為研究對象,分析其發展家庭農場的意愿及影響因素。

表1 樣本描述性統計

續表1
通過對樣本特征的描述總結,運用列聯分析和方差分析方法對影響因素進行顯著性檢驗。由于大部分影響因素是屬性數據,本研究將這些因素分別與發展家庭農場意愿進行卡方檢驗(見表2)。在顯著度a=0.1的情況下,農戶的年齡、是否從事農業、從事勞動分類、家庭主要收入來源、農業收入占家庭收入比例、種植面積、土地租金、獲得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次數、能否成片租入土地以及對家庭農場的了解程度,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有顯著影響,而性別、文化程度、是否擔任社會職務、家庭人口數、親戚是否擔任村鎮干部、家庭年純收入以及土地所在地是否通車等因素,對農戶是否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影響不顯著。
對于上文分析得出的顯著性影響因素,下文將給予進一步說明,限于篇幅,文中略去列聯表分析數據。

表2 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影響因素的卡方檢驗
1.戶主個人特征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通過顯著性檢驗,農戶的性別、文化程度與是否擔任社會職務對于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不顯著,在有意愿經營家庭農場的農戶中,女性戶主的意愿略強于男性戶主;文化程度的影響雖然不夠顯著,但是從有經營意愿的農戶來看,具有高中文化程度的農戶意愿最為強烈,達到68%。事實上,在市場經濟較發達的浙江,農戶們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獲取了一定的經營能力、積累了應對市場的經驗,性別與文化程度已不再是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主要障礙。農戶的年齡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具體來看,40歲及以下的農戶意愿最為強烈,達到70%,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60歲以上的農戶,其意愿呈明顯的減弱趨勢。
2.農戶家庭經營特征對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在農戶家庭經營特征中,是否從事農業、從事勞動分類、家庭主要收入來源、農業收入占家庭收入比例、種植面積、土地租金,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顯著。分析發現,農戶中從事非農業、收入主要來源于務工、農業收入占家庭收入25%及以下、種植面積10畝以下、租入土地租金為600元/畝及以下的,經營家庭農場意愿顯著低于一般水平。而家庭人口數、親戚是否擔任村鎮干部以及家庭年純收入的影響則不顯著。家庭人口數的影響雖然不顯著,但是人口越多的農戶表現出越強的意愿。
3.當地經營環境特征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在當地經營環境特征中,農戶獲得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否成片租入土地這兩個要素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能成片租入土地的農戶發展意愿為67.3%,顯著高于不能成片租入土地的農戶發展意愿20%。農業社會化服務程度決定了農戶發展家庭農場的意愿。土地所在地是否通車對農戶發展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不顯著,事實上,浙江廣大農村的道路在不斷完善中,村道基本到達農田,對小型的運輸工具通行影響不大。
4.農戶對家庭農場的了解程度對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影響。農戶對家庭農場的了解程度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非常了解的農戶經營意愿達到100%,了解程度不高的農戶經營意愿僅為57.1%,完全不了解的農戶則沒有經營意愿。這表明,對家庭農場越了解,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就越強,積極性也越高。
為了更進一步擬合屬性變量之間的函數關系,以描述變量之間的相互影響,本研究建立影響農戶參與合作意愿的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將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作為因變量,將戶主個人特征、農戶家庭經營特征、當地經營環境特征和外部信息認知程度等四個方面17個影響因素作為自變量,通過采用最大似然估計法對其回歸參數進行估計(見表3)。

表3 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Logistic回歸模型估計結果
從模型結果看,年齡、是否從事農業、農業收入占家庭收入比例、種植面積、租入土地租金、獲得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否成片租入土地以及對家庭農場的了解程度,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但是從事勞動分類、家庭主要收入來源這兩個變量沒有通過檢驗,與列聯分析結果不一致。可見,列聯分析的主要功能是將經營意愿和其他變量進行卡方檢驗,而回歸分析要求發展意愿概率的邏輯值(Logist P)和其他變量存在線性相關關系,兩種分析方法的要求不一致,導致結果也不一定完全吻合,可以認為,使用列聯分析對屬性變量之間進行關聯性分析更為準確。
通過邏輯回歸分析可以發現,從事農業、擔任社會職務、家庭人口多、農業收入高、種植面積大以及獲得農業社會化服務多的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更趨強烈。不愿意經營家庭農場的農戶在個人特征與家庭特征方面也具有一定的共同特征,即年齡偏大、文化程度低、從事非農行業、農業收入占比低和種植面積比較小等。
基于尚未參與家庭農場經營的288戶農戶的調查,本研究對其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及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研究表明:年齡、是否從事農業、從事勞動分類、家庭主要收入來源、農業收入占家庭收入比例、種植面積、土地租金、獲得農村社會化服務、能否成片租入土地以及對家庭農場的了解程度,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有顯著影響,而性別、文化程度、是否擔任社會職務、家庭人口數、親戚是否擔任村鎮干部、家庭年純收入以及土地所在地是否通車等要素,對農戶是否經營家庭農場的意愿影響不顯著。
這與蔡穎萍等(2015)、李星星等(2016)的研究結果有不一致之處,說明在浙江,隨著經濟的發展和農戶經營水平的日益提升,農戶經營家庭農場已逐步擺脫受制于家庭人口數的困境;家庭年純收入的高低也不再是左右農戶經營家庭農場意愿的主要因素。同時,受教育程度與社會職務的影響力也在逐漸降低,一定程度上說明浙江良好的經濟基礎大大推動了農戶思想的革新,農戶的整體素質和綜合能力也優于國內其他地區的農戶。本研究對浙江全省范圍農戶的調研分析,更能反映全省的整體情況,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提供情況對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影響相當明顯,這一點前述研究關注的也不多。
1.加大政府的政策扶持和引導力度,為家庭農場經營營造一個良好的政策環境與經營氛圍。無論采用哪種經營模式的家庭農場,都離不開政府為其提供政策支持。家庭農場的內涵、申請標準、補助標準和農業社會化服務的提供等內容,均要有一個可持續、可操作性的政策層面的統籌安排。土地流轉是各地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一大羈絆,即便是家庭農場發展態勢相當好的寧波等地,農戶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因此,不斷完善土地流轉制度迫在眉睫。探討建立縣鄉村三級聯動的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平臺,在保證小農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基礎之上盡可能協助農戶盤活農地的使用率,做到既兼顧小農的權益、又能較為順利地實現土地自由流轉,為家庭農場流轉農戶土地、開展規模經營提供保障。
在農戶經營家庭農場進程中,農戶往往面臨資金短缺的困擾。上海松江模式最大的短板就是政府資金的長期資助將無以為繼,這一模式很難復制。浙江寧波的家庭農場經營以市場為導向,資金短缺也是其一大困因,因而往往只有小廠主或種植大戶才有能力經營家庭農場,那些沒有能力、“與現代農業脫節”的小農不斷被邊緣化(15)袁呂岱、操家齊:《政府與市場雙輪驅動下的家庭農場發展路徑選擇——基于上海松江、浙江寧波的調查數據分析》,《上海經濟研究》2016年第3期,第120-129頁。。然而,傳統小農何去何從,將是推進家庭農場發展中不容忽視的問題。浙江地處改革開放前沿,在經濟社會發展進程中,多數農戶在面臨經營模式轉換時已經學會了理性選擇,政府在政策扶持時對這一點不容忽視。
2.加強宣傳與教育,引導農戶積極學習、自主成長,推動“自下而上”家庭農場的形成。政府最主要的功能是引導,更重要的是要充分發揮家庭農場的市場主體地位,自始至終把選擇權交給農民,由農民選擇而不是代替農民選擇。家庭農場的發展必須尊重我國人多地少的小農經濟傳統,不得犧牲普通農戶的利益(16)黃宗智:《“家庭農場”是中國農業的發展出路嗎?》,《開放時代》2014年第2期,第176-194頁。,做到真正了解農戶的真實意愿和所思所想。課題組在調研過程中了解到,很多農戶希望了解調研的主要目的,較多農戶對一些行政部門人員不能傾聽農戶的真實意愿頗有微詞,紛紛表達了期盼學者們能夠真正了解他們的需求,并為他們奔走呼吁。
因此,政府應在對農戶多方調查的基礎上進行有針對性的宣傳和教育,讓農戶真正了解家庭農場這一新型經營模式。農戶的老齡化及與之相關聯的文化程度低下,也是阻礙農戶擴大經營規模進而發展家庭農場的一大原因,因此,引導農戶繼續學習、提高其文化水平,顯得尤為迫切。政府、科研院所以及各類涉農組織都有義務給農戶提供各種培訓、傳授知識和提供技術指導等,逐步讓農戶由被動學習轉換為主動學習,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3.努力提升各類農業社會化服務機構的服務水平,不斷解決農戶經營家庭農場的后顧之憂。目前,浙江家庭農場社會化服務體系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存在服務項目單一、服務人才缺失以及服務收費不平衡等問題。一些專業合作社提供的服務比較單一,只是生產資料及信息服務方面,而龍頭企業又往往以追逐利潤最大化為經營目標,其收費與服務范圍都難以滿足現代家庭農場經營活動的需要。因此,要努力改變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滯后的現狀,不斷學習日本與我國臺灣等地的先進經驗,逐步完善由各級政府、農民專業合作社、企業及其他第三方服務機構通力協作、共生發展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
本研究的結論是基于浙江11個縣市381個農戶的調研數據分析所得,研究的樣本僅限于浙江,對同處于長三角發達地區的滬、蘇兩省市未能涉及,同樣,對中西部等其他地區的農戶情況也無法掌握。因此,文中所提出的對策建議的適用范圍受到較大限制。而家庭農場的健康成長,在今后一段時間內仍將是鄉村振興戰略的重點之一,筆者將在后續研究中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