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站，別忽略這些法律問題！

2019-12-11 10:39:24文

中國公路 2019年22期

文

在取消省界收費站工作推進過程中，公眾對相關的法律問題，甚至對交通運輸系統內部仍存在一些認識上的誤區。本文對此進行了分析，以便統一認識，助力取消省界收費站相關工作順利推進。

郭志強攝

自李克強總理在今年兩會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兩年內基本取消全國高速公路省界收費站，實現不停車快捷收費，減少擁堵、便利群眾”的要求后，在交通運輸部的指導和省級人民政府交通運輸主管部門的大力支持下，全國取消高速公路省界收費站工作一直緊鑼密鼓、有序推進。不容忽視的是，在此項工作推進過程中，公眾對取消省界收費站的相關法律問題，甚至對交通運輸系統內部仍存在一些認識上的誤區。對此，筆者將進行針對性的分析，以便統一認識，助力取消省界收費站相關工作順利推進。

四個關系，務必厘清

在取消省界收費站的過程中，需要厘清以下四個關系。

取消省界收費站與收費公路收費的關系

傳統收費站具有四大特征：一是有土建結構，即人們通常所說的物理收費站；二是有能夠計量車輛行駛里程的設備并完成相應功能；三是有計算收費的設備并完成相應功能；四是配備收費員并完成收費功能。但近年來，隨著科技的發展和支付方式的現代化，除第一項特征外，其他三項都或多或少發生了一些變化：第二、三項的部分功能通過融合算法移至系統的后臺，前裝只承擔監視并計量的功能；ETC通道已實現無人收費，第四項功能發生了很大變化。

在取消省界收費站后，高速公路的收費特征還將發生以下變化：傳統收費站的物理特征將消失；計程和計費的功能將統一移至后臺；收費功能將移至高速公路進出口。為了自動讀取車輛信息和通行路徑，則需要建設ETC門架系統，主要包含ETC路側天線和高清車牌識別系統，為出口收費提供依據。

可見，取消省界收費站并不等于高速公路不收費，收費公路收費的性質并未改變，只是高速公路收費的特征將發生一些變化。

批準設置收費站的法規制度與取消省界收費站的關系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路法》（以下簡稱《公路法》）第六十四條規定，收費公路設置車輛通行費的收費站，應當報經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審查批準。跨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收費公路設置車輛通行費的收費站，由有關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協商確定；協商不成的，由國務院交通主管部門決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收費公路管理條例》（以下簡稱《收費公路管理條例》）第十二條規定，收費公路收費站的設置，由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按照下列規定審查批準：（一）高速公路以及其他封閉式的收費公路，除兩端出入口外，不得在主線上設置收費站。但是，省、自治區、直轄市之間確需設置收費站的除外。（二）非封閉式的收費公路的同一主線上，相鄰收費站的間距不得少于50公里。

向文濤攝

上述規定作為批準設置收費站的法規制度，是否成為取消省界收費站的障礙？筆者認為，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了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意味著全國人大同意取消省界收費站，以及《公路法》《收費公路管理條例》規定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關于設置省界收費站的行政審批權，國務院交通主管部門的行政決定權不再行使。可見，批準設置收費站的法規制度不會成為取消省界收費站的障礙，而推進取消省界收費站也無需修改上述規定。

安裝ETC通行卡與公民交費方式選擇權的關系

將ETC通行卡作為全面實行通行車輛身份唯一性識別和行駛路徑記錄的工具，是否涉嫌剝奪社會公眾交費方式的選擇權？公民是否有選擇傳統方式交費的權利？筆者認為，雖然高速公路具有公共屬性，但高速公路使用人與經營管理者之間是合同關系，屬于平等主體之間的民事關系，ETC通行卡是兩者之間合同建立的憑證。當然，與其他消費方式一樣，公民應該有選擇傳統方式交費的權利。因此，在取消省界收費站的制度設計中，明確要求在高速公路收費出入口預留一個人工收費通道，實際上保留了公民交費方式的選擇權。當然，由于現在發行的ETC通行卡比以前發行的收費卡更為先進，走ETC通道會比人工收費通道更便捷、更高效。

“公路計程裝置”與“虛擬收費站”的關系

為了自動讀取車輛信息和通行路徑，需要建設ETC門架系統。一些省、自治區、直轄市在試點或推行中，將這些有電子感應功能的龍門架上的高清視頻卡口系統，稱之為“虛擬收費站”。不少生產廠家也按照這一說法，生產所謂“虛擬收費站”設備設施。但筆者認為，這一叫法不準確。從技術角度看，這些高清視頻卡口系統只是自動識別進站車輛信息和通行路徑，不能完全完成后臺計量計費的“深度學習”，因此不具有收費站的功能。

實際上，從同類情況對比看，電費表、水費表都有計費工具，因此可以將ETC通行卡視為高速公路的計量設施。對此，筆者建議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力法》第三十一條“用戶應當安裝用電計量裝置”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法》第四十九條“用水應當計量”的方法，對這些設備設施統一采用“公路計程裝置”名稱，停止使用“虛擬收費站”名稱。

優化政策，統一管制

目前，取消省界收費站不存在法規制度障礙，但摩托車、危險物品運輸車輛行駛高速公路，以及高速公路通行費減免政策等具體問題依然需要做出調整。

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的管制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的規定，高速公路上并沒有禁止摩托車通行，只是規定了摩托車的最高限速值不得超過每小時80公里。此外，海南省高速公路沒有出入口控制系統，部分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高速公路進口也是開放的，因此完全禁止摩托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將遭遇執法困境。

夏睿徳攝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根據道路和交通流量的具體情況，可以對機動車采取限制通行、禁止通行等措施。可見，對于摩托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可以按照交通管制制度，采取限制通行的措施，但必須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來采取相關措施。

取消省界收費站后，如果由各地對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實施管制，顯然難以實現。因為目前地方立法的一些制度內容各有不同，例如有的地方允許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有的地方則不允許。但隨著省界收費站的取消，不可能完全禁止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因此各地必然無法實施監管執法。

筆者建議，關于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的問題，應按照封閉高速公路和非封閉高速公路實施分類管理。對封閉的高速公路，可以采取限制通行的管制措施；對非封閉的高速公路，則不采取限制通行的管制措施。如確實需要對摩托車行駛高速公路采取管制措施時，應由公安部統一進行，地方不再實施。

危險物品運輸車輛行駛高速公路的管制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公安機關對機動車載運爆炸物品、易燃易爆化學物品以及劇毒、放射性等危險物品，實施限制許可，并進行“三指定”及相關管理，即按照指定的時間、路線、速度行駛，懸掛警示標志并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恐怖主義法》的規定，對危險化學品、民用爆炸物品，國務院有關主管部門或者省級人民政府根據需要，在特定區域、特定時間，可以決定對運輸實施管制。

根據《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的規定，未經公安機關批準，運輸危險化學品的車輛不得進入危險化學品運輸車輛限制通行的區域。危險化學品運輸車輛限制通行的區域由縣級人民政府公安機關劃定，并設置明顯的標志。違反這一規定由公安機關責令改正，處5萬元以上10萬元以下的罰款；構成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依法給予治安管理處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取消省界收費站后，如果由各地對危險物品運輸車輛行駛高速公路實施管制，已難以實現。筆者建議，如確實需要對危險物品運輸車輛行駛高速公路采取管制措施時，應由國務院有關主管部門統一進行，地方不再實施。

清理整頓高速公路通行費減免政策

目前，全國高速公路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可謂五花八門，大致有以下幾種：ETC普惠、特定路段優惠、特定時段優惠、國際標準集裝箱優惠、年票月票包交，遞遠遞減優惠、累計里程優惠、特定出入口優惠、民族節日優惠、路段（路政執法）工作車免費、政府購買服務等。取消省界收費站后，各地不宜再繼續實施原來的各項減免優惠政策。對此，筆者建議分三類，對現行高速公路通行費減免政策進行清理整頓：

一是違反法律法規、沒有行政法規依據的地方性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具體包括：違反《公路法》《收費公路管理條例》，沒有其他國務院規定依據的地方性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違反《反壟斷法》規定設定的歧視性收費項目、歧視性收費標準以及歧視性價格、排除限制競爭的規定，針對本地企業、本地貨物等特定市場主體出臺的妨礙全國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地方性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

二是需要停車接受人工查驗、無法實現不停車快捷通行的地方性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

三是影響跨省車輛正常收費的地方性車輛通行費減免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