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菲菲 彭洋洋
西藏大學政法學院,西藏 拉薩 850000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統一是實現祖國統一、民族團結的思想基礎。目前的現狀卻表明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非正相關的關系,兩者之間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張力。因此本文希望借助“命運共同體”這一概念,以共性文化粘合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消除兩者之間的張力,達到統一。
一般而言,在一個多民族國家的內部,各民族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既存在著基于共同利益的整合性、一致性,也存在著基于每一少數民族自主性、獨立性而產生的張力(即矛盾)。我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邊疆地區“多民族”的特點尤為突出,少數民族的與生俱來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在現實生活中存在著復雜的相互關系的格局,二者之間存在著兩對張力,即沖突與和諧、一致與差異。
從20世紀中葉以來,隨著第三世界國家的政治發展,學者們意識到多民族國家內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存在著矛盾與沖突,從而產生了認同危機(Identity Crisis)。在如何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二者的統一問題上,學者們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可以概括為兩個基本理論:沖突論與和諧論。
1.沖突論
“沖突論”命題的核心思想是把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放在對立、矛盾的立場上,將二者看成是不能相容、不可共存事物,對民族認同的異質性部分采取同化、消除的態度,從而實現對國家認同均質性的統一。即通過漠視、控制甚至消除民族認同,來達到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統一的目的。
“沖突論”的觀點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把一國內具有差異的各個民族整合成一個“國族”,打造具有同質性的“國族文化”,用同質一體化的“國族文化”取代各民族文化的多樣性,從而加速各民族同化、融合的過程;另一類是以主體民族為主導的國家認同結構,即把某一主體民族的文化作為文化核心,成為了國家認同的價值標準和統一規范,將其他民族的文化劃歸到主體民族文化之中,從而實現均質的統一性。
“沖突論”忽略了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可以同時存在于認知層次結構中這一事實,這種非此即彼的對立觀點,只會為國家動蕩、民族分離等社會問題埋下隱患。
2.和諧論
學界現有的文獻一般都是反對“沖突論”,但是對于如何調和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進行建構缺乏研究,筆者認為“和諧論”應當探討實現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統一的可能性,即正確處理民族異質性和國家統一性二者的關系,從而對多民族國家中的各個民族進行整合。
筆者認為個人的社會屬性具有復合性的特點,同樣社會成員對于群體的認同也具有多重性,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群體數量與活動范圍不同,兩者彼此獨立存在、并行不悖,應當分屬不同層級的認同,而并非是對立的。筆者倡導以包容的觀點看待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關系,在認同和諧的基礎上,讓民族認同的異質性與國家認同的統一性共存于多民族國家之中。當前我國的民族政策也正是建立在“和諧論”的基礎之上,實現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的統一。
隨著全球化推進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許多學者對于一體化進行了反思,一體化與離散化的爭論從未停歇。面對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關系問題,學者們有著不同的思考,可以概括為兩個基本理念:一致性與差異性。
1.一致性
一致性表現為多民族國家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部分與整體的關系: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國家認同居于主導地位,具有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所不具有的功能,國家認同兼容著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在特殊情境下,國家認同的功能大于各民族認同之和;同時國家認同也是基于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又是國家認同中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對于國家認同有制約作用。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互聯系、互相貫穿才形成了我國這樣的多民族國家。
2.差異性
差異性表現為少數民族與國家二元結構中的雙重主體化的沖突。一是少數民族的民族認同中帶有的信仰體系與國家認同的意識形態的唯物主義相對立,二是各個民族的民族認同的獨特性與社會發展的趨同性之間的矛盾,三是國家治國理政策略與各個民族不同發展階段不同而產生的錯位。邊疆地區多半交通不便,就造成發展經濟與國家治理框架的全面發展不一致。
綜上所述,從現有學界的研究和現狀來看,邊疆地區的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之間仍然存在著種種相互矛盾和沖突之處。這些相互消解現象的背后原因,首先是經濟發展的失衡所帶來的,但是邊疆地區與內地在發展上的不平衡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消除的,這種不平衡需要在邊疆民族政策安排上繼續給予特殊的優惠和照顧,這又可能加劇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局部矛盾。面對如此錯綜復雜的邊疆民族環境,我們應該如何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來使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契合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國56個民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平等一員,共同構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離不開誰的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命運共同體”這一先進理念,讓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契合成為可能。
社會成員只有將自己納入“命運共同體”中,才能改變由于區域發展不平衡而對國家認同弱化的狀況,才能防止境外勢力對于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破壞,才能真正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統一。唯有通過“命運共同體”這一精神紐帶,能夠在多民族國家內正確地塑造、鞏固和強化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統一性。
隨著人類進入全球化時代,人們倡導多元化的價值取向,提倡文化多樣性的呼聲增高。但是如果僅僅一味地強調各個民族不同的文化的“差異性”,就可能走向狹隘的文化保守主義或文化偏見主義,對于民族之間的和諧發展產生巨大阻礙。
人是文化的產物,社會成員無論是把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中的何者放在首位,都是基于自身文化之上的價值判斷與價值選擇。要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統一就必須發揮文化的作用,特別是共性文化的粘合作用,讓共性文化成為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統一的“黏合劑”,正如亨廷頓所說:“文化共性促進人們之間的合作和凝聚力”。因此,為了處理好多民族國家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的關系,必須發揮共性文化的紐帶作用,從而凝聚民族共識。
從歷史發展的總體趨勢和國際經驗來看,一個國家的成員在享有共性文化和共同價值觀的基礎上,更容易建立起較為穩固的、和諧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的關系。“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當國家遇到嚴重挑戰之時,唯一遏制事態發展的方法就是“重新振作國民身份和國家特性意識,振奮國家的目標感,以及國民共有的文化價值觀”。
我國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在國家發展過程中,必須具備使各個民族“走向共同富裕和強大的未來的目的性動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正是為我們提供了這一目的性動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現了共同的價值目標和文化符號,通過對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強化,社會共識有了其引領的標準,才能真正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統一性,讓二者互融共生。
綜上所述,要實現邊疆地區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的協調,必須在“命運共同體”的共識之下,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共識,發揮共性文化的粘合作用,消解二者之間的張力,真正實現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