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世武
浙江合創律師事務所,浙江 寧波 315000
筆者認為,代購是代替購買,是個人“一手購買”商品用以轉賣的行為,主要分為職業的“人肉”代購和海淘交易中身居國外的買手兩種。無論兩種主體以什么渠道或者形式賣出商品,都應當是代購行為下的商品交易。“人肉”代購指的是通過個人出國,以隨身行李或者跨境物流等形式購買商品后運送回國的形式,而海淘中的代購買手則是在國外購買商品后使用國際物流,一對一郵寄交易的形式。事實上,兩種形勢下買賣雙方的法律關系也有所不同,前者是買賣關系,后者是委托關系,因此在對代購行為的規制上也應當有所差異。
但是,代購行為存在共同的特點:第一,代購者具有穩定、持續的商品交易行為。第二,全程依靠不同的電子平臺。發布信息在淘寶、微博、微信等,合意形成在電子聊天中,支付借助支付寶或微信的支付平臺,交付產品依靠快遞、物流。第三,信任基礎為人際關系。之所以愿意與代購交易,往往是因為代購本身是同學、朋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甚至可能是朋友也買過覺得靠譜這樣的原因,人際關系在代購者與買家最終形成交易中起了較大的作用。第四,夸大宣傳產品功效、商品真假難辨。代購門檻低、從業者數量龐大,社會的持續關注和商品買賣的需求促使代購業內夸大宣傳商品功效、假貨泛濫,此外還存在售賣國外未經國內注冊的藥物這樣的違禁產行為。基于以上的現狀,在商品經濟迅速發展的今天,代購者及代購行為都亟需從多層面進行法律規制。
《電子商務法》著力規范互聯網商務領域經營活動,依靠互聯網成就交易全過程的代購者也因此受到規制,但仍然存在問題。
(一)明確電子商務經營者的概念。依據法律規定:電子商務者是以互聯網等信息網絡為手段,進行銷售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的主體,包括自然人、法人和組織。因此,代購應當屬于電子商務經營者的范疇,成為電子商務法調整的對象。
但是,認定代購為電子商務經營者還應當參考其他條件,包括有償行為反復多次、交易對象不特定的條件。當前的代購有很多偶發性,個人出國旅游會順便幫助親戚朋友購買商品,在朋友圈發布商品宣傳的內容,賺取差價,但這樣的行為不應當認定為電子商務經營者。因此,就本法而言,代購應當屬于電子商務經營者,但是缺乏對代購者經營行為的認定,可能會影響人際間正常交往行為。
(二)注冊登記的經營限制。第10條要求電子商務經營者辦理相關注冊登記手續,否則將面臨高額罰款。此前,代購是一項門檻低、無特殊限制的職業,代購群體的數量因此井噴式發展,而登記注冊的要求成為給代購設立新的條件,——代購者想要合法進行商品買賣就必須在工商進行登記。此外,登記之后即需要依法繳納稅費,解決了代購業中偷稅漏稅的問題。通過注冊登記手段提高門檻、規范代購的主體地位有利于對代購的行為和商品內容進行監管,使得代購能夠規范、良性發展。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注冊登記的規定屬于原則性規定,實踐中效用的大小還要依靠多手段保障。首先,電子商務經營者的注冊登記條件有例外,法條中“個人的零星小額交易活動不需要登記注冊”,但怎樣的頻次算零星,多少的數額算小額的并沒有統一的界定標準。而且,代購業中情況多樣、差異大,不同的代購,其交易的產品、交易額、買家對象差異大,一刀切或分類規定都無法確定標準。此外,許多代購并沒有加入平臺,尤其是海淘買手,僅僅在社交平臺中發布消息并完成交易,這類代購不僅難以監管到位,對其金額和頻次的認定也缺乏有效的手段。因此,注冊登記的強制性規定看似強有力,但實踐中難以認定和保障。
(三)落實平臺責任,倒逼電子商務平臺限制交易主體、商品對象。《電子商務法》中電子經營平臺具有準入平臺登記、日常核驗更新、向監管部門報送信息以及提示無需登記的電子經營者進行報稅的責任,對代購的合法合規經營進行限制。例如,準入標準要求代購者依照法規進行注冊登記才能入駐平臺,其次平臺交易能夠確定交易額度,以便真實報稅。此外,平臺內部要求自查自糾,將不合規的產品下架處理,并對商家進行懲戒,規范平臺內經營者的行為。電子商務平臺對客源有巨大吸引力,經營者為保障經營就遵守法律、平臺的經營要求,使得營活動能夠受到良好的規制。
但即使電子商務平臺管理責任明確,平臺對代購活動的限制仍然有限。區別于已經較為成熟的淘寶、京東、蘇寧易購,新商務平臺為發展游走在法律的邊緣。為了獲得短期快速發展、搶占市場份額,平臺對經營者準入門檻低、監管弱,大量的假貨充斥市場。法規和監管并非不在,但是違法成本與發展獲利相比九牛一毛,平臺的監管自查會讓位于發展需求。因此,電子商務平臺的監管效果依平臺決定。此外,在社交平臺中存在大量代購者,其并不加入商務平臺,與國外海淘賣家相同,兩者通過國際物流進行交易,社交平臺根本無法進行管理,只能通過刪除、屏蔽商品宣傳頁來規避平臺自身的風險。
總的來說,電子商務法的出臺是政府和社會關注電子商務發展的表現,對規范交易行為、明確主體責任、保護消費利益都有促進作用。但是電子商務法的出臺受到經驗和實踐的限制,條款的設立和實施參考其他法律,整體較為籠統,因此,要從全局性的角度,關注其中的原則性條款,同時依靠發展現狀進一步完善具體規定。針對當前電子商務法規制代購交易行為存在的問題,筆者認為還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進一步發展:
(一)設立電子商務經營者認定標準和免注冊標準。探索以代購者的經營范圍為主、交易對象是否不特定為輔的標準確定電子商務經營者。代購商品以美妝產品、奢侈日用品為主,其特點是國外品牌、相對價格較高、國內無供應,而交易對象往往具有不特定性。同時要注重對個人無需注冊登記經營活動的確定,在認定代購為電子商務經營者的基礎上,需要對零星、小額進行具體的規定。筆者認為,應當以數額為主、交易頻次為輔進行確定,數額方面可以以國家、各地方出臺的當地人均可支配收入為參考。此外,“淘寶客”的出現,也要求界定通過商品信息分享獲得提成的人是否應當認定為電子商務經營者。
(二)完善政企協作、平臺聯動的監督管理模式。主要包括平臺內下架自查、行業間數據共享、工商執法規制三方面。當前各平臺內部均有相關管理平臺,但是商務平臺間、社交平臺與商務平臺間、工商管理部門與平臺間缺少聯動體系。只有電子商務經營統一信息分享和公示能夠建立,才能夠讓代購都走向平臺。社交平臺通過技術手段限制、屏蔽代購商品分享,公示分享可疑代購信息,監督資金流向,商務平臺規范交易行為、關注商品范圍,工商部門嚴格執法,多管齊下使得代購走向平臺化發展,代購經營活動規范化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