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生上哈佛

◎ 聶圣哲

幾年前，思杜的兒子雷蒙被哈佛大學錄取了。因為成績優秀并具有極出色的社會服務記錄，雷蒙拿到了全額獎學金。這對他們全家來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我們作為思杜的同事也深深地為他感到高興。

有一天，思杜告訴大家，孩子很快就要出發去上學，他剛剛跟主管商量過，打算下周三在公司請大家吃一頓中飯，到時把兒子也請來，以示慶賀。他說：“這樣既不影響工作，大家也會很輕松。再者，這樣樸實的慶賀儀式也不會給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我在心里犯嘀咕：在公司里舉行宴會，怎么擺酒席？

到了周三上班的時候，我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了思杜。他笑嘻嘻地說：“別忘了中午一起吃飯。”我問他兒子在哪里，他說兒子在后面的小廚房里為午餐做準備。

在美國，許多公司都在車間邊上辦公，辦公室里有一個小廚房，便于職工加熱帶來的午餐。美國人的午餐是很不講究的，一個三明治加一個熱狗，熱一熱帶來的食品，喝一杯咖啡，有的女孩甚至一個蛋卷冰激凌就可以打發了。

忙了一陣子，已經是十點半，我打算到外面轉悠十分鐘。突然，我想起雷蒙正在小廚房里準備午餐呢。于是，好奇心驅使著我來到小廚房。雷蒙正在認真地準備午餐，他有條不紊地忙碌著，臉上帶著微笑。雷蒙見到我，熱情地打招呼。當然，我對他被哈佛大學錄取表示了熱烈的祝賀。雷蒙問我在小廚房能待多少時間，我說五分鐘。雷蒙有點靦腆地說：“時間足夠了，我來為你介紹一下午餐的菜肴！”

接著，雷蒙告訴我，為了健康起見，沙拉是混合蔬菜沙拉，湯是牛肉濃湯，已燉了近一個小時。我找了找，沒有在灶臺上找到湯鍋。雷蒙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指著一個像電飯鍋一樣的東西說：“在這個湯煲里，正在燉呢。”我一眼望去，看到這個湯煲正冒著熱氣。雷蒙說：“你打開蓋子聞聞，很香。這個湯煲可是花了兩美元才租來的。”

然后我看到灶臺旁的桌子上有一大盆腌好的牛排，一個面包爐，邊上還擺了不少新出爐的意大利面包。這真讓我開了眼界，歡送一個孩子上哈佛大學，卻讓這個孩子下廚當廚師，這也只有在美國才會發生。

除了從內心里對雷蒙佩服與贊許之外，我還有一點不理解：為什么離開學時間還有一個多月，他就要上路了？雷蒙告訴我：“我準備到父親那里借500美元，一路上搭便車，沿路對一些社區做社會調查。主要是在餐廳里邊打短工，邊對不同人群的用餐支出做一個規模較大的調查。同時，我也有一些收入，這樣極有可能我一分錢不花就到學校了。”

12點鐘左右，大家一起過來吃午餐，熱情地祝賀雷蒙，也都夸他的手藝好。

兩個多月后，思杜拿著雷蒙從學校寄來的一大堆照片給我們看，自豪地對我們說：“雷蒙路上走了32天，做了大量的社會調查，調查報告得到了老師的高度評價。另外，不僅500美元一分都沒花掉，除去路上的花費，他還掙了100美元。”

雷蒙一路上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做社會調查時與被調查對象的合影。看著雷蒙那張誠實、帶點稚嫩的臉，我感慨萬千，這就是哈佛大學的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