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卓言 倫敦大學金匠學院
人類所處的時代正在扼殺未來。當人們在創造一些事物時,同時也在破壞著其他資源。當資源利用率與再生率達到平衡時,環境則處于可持續發展的狀態。但到目前為止,由于人們沒有遵循可持續發展的原則,地球的部分再生資源利用率已經高出其再生率,導致了很多環境問題以及與之而來的社會問題,如全球氣候變暖,融化的冰架不能再冰凍,已滅絕的動物不能恢復生命等。
僅僅知道不可持續的現狀還遠遠不夠,對于人們而言,意識到自身的不可持續行為更為重要。澳大利亞設計師、設計理論家、教育家托尼·弗里的可持續設計觀不僅從設計師的角度引導設計師進行可持續的設計實踐,而且把可持續的觀點細化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對人們的可持續活動進行指導,因此,被稱為“指導21世紀可持續設計的范本之一”。
“可持續性”主要表現為技術領域內的一種話語,它被置于英國哲學家弗朗西斯·培根1620年出版的《新工具論》所代表的啟蒙主義范式中。弗朗西斯·培根認為人們對“自然”公然和直接的暴力索取已經減少,但通過技術仍在間接地破壞大自然,進行不可持續的活動。
超市銷售廉價物品的貨架上堆滿了設計不良、使用劣質材料生產的產品,它們的預期壽命都短于質量上乘的商品,大多數的人都買過這樣的東西,然后再把它們扔掉。基于這類不可持續的現象,托尼·弗里提出了“消除設計”的觀點,其核心在于在不可持續現象逐漸擴大的今天,究竟應該消除什么?首先,對人類而言,一方面是對絕對不可持續事物的識別,另一方面是對能夠被彌補和被改變的不可持續事物的識別。其次,在設計實踐中,設計師還應當考慮自己設計的產物是否真的被需要和是否具有可持續性。直接破壞動植物遺傳結構和危害自然環境的化學技術,會導致土壤殘留除草劑和殺蟲劑,因此,都應當被消除。中國古代書籍《營造法式》中的可拆卸設計中的榫卯結構,便是設計師充分考慮的可持續性設計產物。運用這種方法所建成的建筑,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可以被拆卸、移動,然后以新的形式重新組裝,使用過的材料有了新用途,寺廟變成大廳,大廳變成軍營。盡管存在著測量制度的調整,但這種思想即使以當代的標準來衡量也是先進的。
推動可持續發展的行動在當代需要被重新理解為“良好的判斷力和開明的利己主義。”托尼·弗里把可持續的觀點細化到日常思維和活動中,被稱為“把不可持續的關系本質個人化”。例如,人們是否可以激勵自己減少陸路和航空旅行,或者采取行動來抵消與旅行相關的排放,此觀點在人們制定行動之前,引導人們進行批判性的思考。
可持續設計充滿著無限的挑戰,但人類作為一個物種要想繼續擁有未來,就必須實現不可能。例如,在一個名為“第二個博納鎮(Boonah Two)”的項目中,設計師便充分考慮了設計的可持續性。該項目的目的是為5萬人設計的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城市,以現有的法國小鎮博納作為出發點。
在為博納制訂的50年計劃里包含了農業生產規劃和可再生能源發電方案,依靠可持續技術在水、廢物和能源方面實現自給自足。這意味著不僅要解決城市建筑形式的問題,還要解決城市的經濟發展和治理問題,分別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最大限度地利用地形表面和地下水的流動優勢,在建筑設計中安裝雨水收集裝置,并從中收集雨水,從而減少當地糧食生產和糧食種植過程中的水資源消耗。第二,為了構建防火防御體系,建幾百米寬的防火屏障包圍城市,并設計便于綜合消防的供水系統。第三,為了實現可再生能源發電,供電被分為兩個階段,基于前期需求量少,第一階段將采用如風力發電、生物質能和光電發電相混合的可再生能源技術;第二階段則通過太陽能和地熱能進行發電。第四,將利用文化創新的方法,發展一種基于“第二個博納鎮”社會生態發展模式的文化,從思想上傳播可持續發展模式,定期開展社區活動,引發居民對自身、他人和居住區內所有事物的關心。如何設計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城市,使其本身成為一種設計手段,是整個過程的本質所在。雖然它不能宣稱完全成功,但卻是一個非常有建設性和富有成效的開端。
對于人類面臨的不可持續的未來,可持續性設計迫在眉睫。托尼·弗里從設計師的角度出發,概括出了可持續性設計中的“消除設計”和“把不可持續的關系本質個人化”觀點,在設計領域和日常生活中對設計師及人們的行為活動進行可持續性的引導。希望在可再生能源和資源匱乏的當代社會,托尼·弗里的理念能為設計師和人們的實踐起到指導作用,也希望當代的可持續性實踐能帶領人類走向一個可持續性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