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慧 新疆藝術學院
塞尚以對大自然恒久的熱愛,將色彩濃烈的塊面表現、沉厚穩重的體積塑造,在繪畫中通過“觀看”的視覺語言表達出來,以個人尋求繪畫真實的藝術革命追求自然、傾聽自然。我國宋代畫家董源生于江南,秀麗的南方山水為他帶來靈感與智慧,他創造的“披麻皴”繪畫筆墨法,豐富了中國傳統繪畫的表現語匯,對后世山水畫家的創作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圣維克多山》與《龍宿郊民圖》兩幅作品都是對大自然美好風景的描繪,在繪畫語言、審美意識上理性與感性完美相結合,有著許多相通之處,兩幅作品對山水的理解也偏主觀。而由于畫家所處時間空間、文化背景、風格流派等的不同,各有其特別之處。《圣維克多山》多用色塊排列抽象的景物,通過畫面前后的冷暖顏色對比產生極強的空間感。《龍宿郊民圖》運用近實遠虛來表現,眼前的樹林密密麻麻,樹枝姿態各異,靈動活潑;遠處山石上的樹林皴皴點點,若有若無,又是別一番風姿。
《圣維克多山》塞尚采用了印象派的冷暖對比,用橙色和藍色創作出遠近立體的空間感。樹林與天空的顏色是藍色的,天空中又點綴部分綠色與森林形成呼應,此外,還有一些橙色錯落在天空和森林中。同時,塞尚在中景的森林、房屋上采用綠色和橙色為基調,中間色與暖色和諧使用,再采用藍色協調配制,保持了在整體畫面內中景的位置。《龍宿郊民圖》利用黑白虛實的變化,采用“披麻皴”與“點子皴”的技法、空納萬象的傳統留白手法,表現出重巒疊嶂、氣勢恢宏的景象。
塞尚在作品中使用平視和俯視兩視角,山體采用平視角度,但近景平原部分運用俯瞰視角,創造性地顯示出多重空間感。此外,塞尚改變了遠景的真實距離,將其縮小,把山從遠處拉近,同時為了協調這種過渡變形,維持遠近景之間的畫面構圖關系,他把近景拉得更遠,以改變它的實際距離。而在《龍宿郊民圖》中,右下角的幾處人物刻畫微小,周圍的樹木也刻畫微小,這一點和《圣維克多山》相同,《龍宿郊民圖》也是采用將遠景山拉近、近景人物樹石等推遠的手法,改變其真實空間距離;山體采用平視角度,近景則采用俯瞰角度,使真實世界的景物在整體畫面中展現出藝術價值——必須要能讓人們產生大自然的永恒感,整體景觀抽象化,產生真實空間的距離感,遵循平行結構整體往后推遠。
《圣維克多山》畫面較“滿”,給人以視覺上的飽和感,背景天空被周圍的環境色所包圍,畫面節奏感十分強烈,畫面形式豐富多變且構成復雜。畫面組成部分聯系緊密,主要內容由樹林、田野、山脈進行關聯,但畫家不是為了表現山以及周圍優美的景物,呈現山的巍峨和高大才是畫作的重點所在。《龍宿郊民圖》采用“平遠”與“深遠”互用的方式構圖,整體畫面帶有天真的意趣。近實遠虛,愈遠愈淡,給予人一種既蒼茂又朦朧的感覺。畫面構圖呈曲線狀,偏左邊的“之”字形河流,浩浩蕩蕩的江水給畫面制造“動”的氛圍,既增加了畫面的豐富和生動,同時對畫面的整體構圖形成了下合上開的動態性特殊結構。
《圣維克多山》由大、小色塊,用砌磚似的筆觸組成,整幅畫用筆輕松隨意。畫面傾斜式的筆觸,樹林、天空、山脈運用了同樣的創作方法被一筆筆地覆蓋上色彩,畫面前面的樹林筆觸較整、凝聚,而后面的山和天空大多用小筆觸,氛圍活躍。董源《龍宿郊民圖》中,畫家的表現手法多用“披麻皴”,體現出南方秀麗山水的地域性風格,繪出的“披麻皴”長短不齊,作品中長披麻主要用在兩座高山上,線條流利順暢,顯示出畫家對江南明媚秀麗、平緩濕潤的山水的熱愛;短麻皴多用在畫面右下角的小山石上,短皴與長皴參差不齊產生和諧的呼應,增強了整體畫面的流動感。
《圣維克多山》畫面采用大量的綠色與藍色,給人以冷色調的整體感。背景天空的藍色中加上碎筆綠色,冷暖色對比,山峰和周圍的景物被凝固起來,呈現出永恒的尊威。樹林采用綠色層疊覆蓋,搭配橙黃色,主要用來映襯主體山峰的整體面貌,山峰的顏色雖是灰色,但是樹林以及周圍使用金黃色,在顏色的強烈反襯下,形成視覺上的沖擊力。而《龍宿郊民圖》在墨繪成以后,董源首先運用赭石來打底,山腳、石腳的淺絳色如是,再用石青、石綠覆蓋,整體顏色絢麗。此外,在石青、石綠和赭石等顏色下,能明顯觀察到水墨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