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雪瑩 廣西藝術學院
“慢慢走,欣賞啊!”是朱光潛在其30年代美學作品《談美》中的最后一個章節,即第十五章,它的副標題是“——人生的藝術化”。藝術與人生或者說是藝術與生活,是現代美學乃至于人們的日常審美過程中時常討論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關系到人的存在的方方面面。對于從事中國畫(花鳥畫方向)創作的筆者來說,意義就更加重要。
朱光潛是中國近代與現代美學的實踐者,也是近現代美學發展過程中的一座重要橋梁,他首先繼承了民國早期梁啟超、蔡元培等人對美學的初步理解與認識。特別是,朱光潛受蔡元培等留學者的影響,他的哲學體系也偏歐陸哲學,特別是屬于德國古典及其之后哲學范疇。因此,之所以《談美》在行文架構上使用書信的形式,一方面,是由于需要統一公開回復“美是什么”“什么是美的”等諸多來信;另一方面,也與德國哲學的傳統是分不開的,德國很多哲學美學的著作都是以“致某某人的書信”為體例的,如席勒的《美育書簡》。
朱光潛在二三十年代這個時期寫出的《談美》就與席勒所處的時代具有相似的歷史背景——都是政治動蕩、經濟相對落后的時代,卻又是一個文化上“百家爭鳴”的時代。也正是偉大的時代所造就的偉大作品,其作品又是超越當時那個時代的,是歷史的經典,因此,不論是席勒的《美育書簡》還是朱光潛的《談美》都對我的創作有現實的作用。
“慢慢走,欣賞啊!”一章是朱光潛《談美》的結尾,卻能夠在思想上引領筆者走向花鳥畫創作之路的一個新的開始。在這里筆者認為,慢慢走,并且在徒步的同時進行欣賞;不僅是向前的欣賞,還要不時地向后回望,記著回到原點的路。就像在海德格爾的《林中路》中的引言:
“林乃樹林的古名。林中有路。這些路多半突然斷絕在杳無人跡處。這些路叫作林中路。這條路各自延展,但卻在同一林中。常常看來仿佛彼此相類。然而知識看來仿佛如此而已。林業工和護林人識得這些路。他們懂得什么叫作在林中路上。” 這就是一種心靈的歸居,或者在海德爾格那里稱之為“人,詩意的棲居”,對于我們當下藝術創作的學習實踐道路,也有很大的指導意義。
再如,李長之先生所寫的《中國畫論體系及其批評》中說:
“我們沒有余裕去充分承受我們傳統上的文化教養,但是我們同時卻也有著一種方便,這就是我們立腳點可以和傳統的文化有一點距離,所以我們終于解放了不少。”
對應中國畫中的“留白”——盡顯了取舍之道。但同時又是辯證進步和發展的。朱光潛的《談美》幫助筆者得到一種新的視野:不僅筆者提高了看外界客觀事物的能力,而且促進了內在認識論的轉變;是從“好與壞”“對與錯”“美與不美”的 “主客二分”思維模式走向“天人合一”思維模式的趨勢。
結合筆者自己對中國畫的理解:筆者受從小的教育及家人的影響,每次看到國畫畫冊就很感興趣,看到齊白石畫的蝦的樣子生動,想去臨摹,甚至去找那樣的蝦子去寫生,但是現實中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又看到李苦禪筆下的鷹,雄壯有力,但是卻有禿鷲的爪,雕的羽翼。后來筆者明白,藝術不僅要源于生活,還要高于生活。在學習過程中,筆者知道了對于國畫,不僅要追求自然,更要追求藝術上的自得。也就是朱光潛“人生的情趣”或者是中國畫中那種“解衣盤礴,砥筆和墨”的創作境界和貴在自得的藝術趣味。在真正進入藝術創作后,筆者才終于發現:
“你所見到的形象已經不是松、山、水的本色,而是經過人情化的。”
綜上所述,這就是讀朱光潛的《談美》對筆者創作的一點小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