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瀟
鄂州市梁子湖區人民檢察院,湖北 鄂州 436064
財產刑是一種古老的刑罰方法。據《西周》記載“贖死刑,黃銅6000兩,墨刑600兩”,西漢在此基礎上又增加了“雇山”,這些刑罰方式逐漸演變成現代刑罰體系中的附加刑之一的財產刑。在我國刑罰體系中,財產刑執行是指人民法院執行罰金刑、沒收財產刑、沒收違法所得和其他涉案財產的活動(包含了人民法院執行責令退賠、處置贓款贓物、沒收供犯罪所用本人財物),以及其他應當由人民法院執行的相關事項的活動。
通過對大量司法實踐活動的分析,當下財產刑執行不到位主要可分為三種情況:一是被告人有可執行的財產,但執行機關不積極主動履職;二是被告人有一定可執行的財產,但是由于調查手段的限制導致執行機關難以掌握被告人的財產情況,該類現象在司法實踐中占比較大;三是被告人確實無可執行的財產。由此可見,在司法實踐中不斷強化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職能,充分發揮對財產刑執行的監督檢察作用,是解決財產刑執行問題的關鍵所在。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和《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規定,作為國家的法律監督機關的人民檢察院在財產刑執行中的監督職能,主要體現在對人民法院的六類執行活動進行監督:(一)人民法院的財產刑執行立案活動、執行活動是否合法;(二)人民法院的延期繳納、減少或者免除財產刑的活動是否合法;(三)人民法院中止執行、終結執行財產刑的活動是否合法;(四)財產刑執行活動中發生的司法工作人員職務犯罪線索進行立案偵查;(五)受理被執行人、被害人、利害關系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與財產刑執行相關的控告、舉報和申訴;(六)其他依法應當行使的監督職責。
最高人民檢察院自2016年8月份以來在全國試點推行了財產刑執行檢察監督工作,經過多年的司法實踐探索,總結了不少寶貴的經驗,也發現了一些比較突出的問題。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1.財產刑適用范圍過于寬泛,增加了監督難度
我國刑法中有147個條文規定了罰金刑、59個條文規定了沒收財產刑、200多個罪名單獨或選擇適用罰金刑和沒收財產刑。在司法實踐中發現,一方面法院適用財產刑過于寬泛,導致財產刑案件大幅度上升,另一方面法官對被告人的財產情況不了解,兩方面的因素相互作用必然導致很大一部分被執行人因為無執行能力而無法履行財產刑,從而給檢察機關的監督工作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擾。
2.監督缺乏剛性措施、削弱了監督力度
司法實踐中,我國的法律并沒有明文規定檢察機關獲知財產刑執行情況的相關程序規則,也沒有賦予檢察機關對財產刑的調查、取證等權利,這樣就導致被執行人以及有關部門、單位往往不予配合;檢察機關在發現執行機關在財產刑執行中存在不正當履行職責等情形后,向其發出糾正違法通知或者檢察建議,但是由于法律并沒有明文規定,被執行單位不及時糾正將會受到何種的法律制裁,這樣就導致被監督對象或者被建議單位不及時答復等現象。
3.信息不對稱、檢察監督處于被動狀態
為了更好地履行好監督職責,檢察機關應及時獲知財產刑執行情況,財產刑執行機關也應當及時向檢察機關告知財產刑執行情況。但是法律條文并沒有明確規定執行機關要向檢察機關通報財產刑執行情況,以及通報的內容、形式和不履行通報義務的責任等等。如果執行機關據此認為其沒有向檢察機關通報的義務,甚至在檢察機關開展財產刑執行情況調查取證時不予配合,那么檢察機關的監督就陷入了被動狀態,監督就成了沒有強制力的軟監督。
1.辦案經驗不足
檢察機關多年以來重辦案輕監督,監督也是重主刑輕附加刑,發出的檢察建議書大多涉及主刑,主要是因為經驗不足,不善于監督。俗話說得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張軍檢察長提出,監督者要比被監督者具備更高的能力才能真正發揮監督的作用。
2.人力保障不足
在實踐調查中發現,大多數的檢察機關特別是基層檢察院,沒有專門從事財產刑執行檢察工作的人員,甚至絕大多數基層檢察院都未單獨設置刑事執行檢察部門。2019年檢察機關內設機構改革后,50人以下的基層檢察院沒有設立單獨的刑事執行檢察部門,也無專職人員從事執檢業務工作。以鄂州市某基層院為例,內設機構改革后第三檢察部承擔案件管理、法律政策研究、控告申訴、刑事執行檢察、檢務督察、檢察委員會、信息技術等8大業務工作,對應鄂州市院6大部門,但人員只有3人,分別是員額檢察官1名、司法輔助人員2名。因此,基層院事多人少、一人兼數職的情況一直較為嚴重,更談不上配置專門從事刑事執行檢察的人員。
3.監督手段缺乏
目前的監督方式主要有糾正違法通知書、檢察建議書、向法院移送取證資料、向監察委移送職務犯罪線索這四種方式,但從司法效力來看,這些監督方式都需要建立在相關單位主動配合的基礎上,缺乏法律強制性,難以發揮監督的效果。在實踐中,檢察機關向法院執行部門發出《糾正違法通知書》、《檢察建議書》,如果執行部門不予理睬,執行活動很難取得進展,甚至執行部門拒絕檢察機關監督的情況也不少見。
筆者認為,當前的制度應對監督范圍、監督方式和被監督人配合的義務上作出明確規定:一是監督范圍,主要是對《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中第658條的規定予以細化,明確應當執行而不執行、執行不當等具體情形,解決好制度適用的操作性問題;二是明確檢察機關的監督方式,規定檢察機關在財產刑執行監督中,可以采取哪些調查措施,以及財產刑執行機關、相關單位、當事人接受和配合的義務;三是對通報、備案、送達、告知等程序性事項做出規定,解決財產刑執行情況在政府系統內部的流轉,解決信息不對稱的問題。
1.轉變監督理念
理念是行動的先導,轉變監督理念是解決財產刑檢察監督難的前提。檢察機關應全面增強刑罰執行活動法律監督的理念,把財產刑執行活動的監督作為刑罰執行活動法律監督的必要組成部門,充分認識到財產性執行活動是維護法律權威、實現公平正義的重要途徑。同時,財產刑執行監督工作理念的轉變也體現在監督方式上的轉變,從監督被執行人履行財產刑為工作重點轉向對違法情形的監督,從對被執行人的督促轉向對財產刑執行機關的監督,依法查處財產刑執行中的不作為、亂作為等違紀違法。
2.加強執檢隊伍建設
根據刑事執行檢察的新職能、新要求,適應加強刑事檢察的需要,優化人員配備,加強業務培訓,努力改變執檢隊伍人員編制少、能力偏弱的現狀,建設一支適應新時代檢察專業化隊伍。
針對當前財產刑監督工作存在的信息不對稱、監督手段匱乏等突出問題,運用數據共享的理念,依托各地政法專線網絡,研發一款涉財案件監督平臺,實現對涉財案件的動態跟蹤、監督。該平臺通過大數據整合、分析、比對,可以對偵查機關、審判機關涉財刑案件的財產扣押、查封、處置及執行的實施監督。例如,在偵查階段,公安機關將犯罪嫌疑人的財產狀況、涉案財物處置情況等等及時錄入平臺;在審查起訴階段,檢察機關辦案人員對犯罪嫌疑人的財產狀況、涉案財物處置情況的證據材料依法審查,在提起公訴時一并移送審判機關。如果公安機關沒有錄入,檢察機關就可以向公安機關發出檢察建議書,要求其補錄;在審判階段,法官可以依據檢察機關提供的被告人財產刑情況,做出合理的財產性判決,并在判決生效后及時將判決書和財產刑執行憑證上傳至該平臺,以便檢察機關對執行情況進行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