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4)
當今處于一個經濟全球化的時代,國際投資在其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發布的《中國外商投資發展報告2019》表明2018年中國吸收FDI的數額增至1390億美元,近年來一直居于發展中國家首位。那么引入FDI對于我國的產業結構升級又有著哪些影響呢?
目前,針對FDI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的研究大多得出以下結論。Chenery 和 Strout(1969)認為當發展中國家存在出口小于進口,儲蓄小于投資的情況時,可以利用外資刺激出口以及激發人們儲蓄的欲望,從而促進國民經濟增長來調整產業結構。此外還有Desai 等(2005)、Ghodeswar 等(2008)也認為引進FDI會有利于發展中國家的產業結構升級。無獨有偶我國學者也得出相似結論,郭克莎(2000)通過分析FDI在三次產業的構成及在產業內部的構成,得出FDI確實會對我國產業結構造成一定程度的偏離。聶愛云和陸長平(2012)研究結果表明FDI會降低第二產業占比,會提高第三產業的占比。單俊輝和張玉凱(2016)在假設FDI能夠促進我國產業結構升級的基礎上進行實證研究,并且證實了該結論。
姚君(2005)和盛楊懌(2009)分別通過不同的渠道研究FDI對我國產業結構的影響,結果表明,FDI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存在一個閾值,超過這個閾值,就會產生阻礙作用,孫權(2016)認為近年來的FDI流入對我國產業結構低層次的固化存在負面影響。王宇昕,余興厚,熊興(2020)運用空間計量模型對長江經濟帶進行研究,發現FDI對下游地區產業結構高度化指數與合理化指數的提高均表現出負向效應,具有明顯的水波效應和擠出效應特征。
上述對于FDI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結論尚有分歧,因此本文決定從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兩個方面綜合衡量產業結構升級,探究FDI與產業結構升級之間的關系。
產業結構的演進不僅受到本地區生產資源的限制,還受到投資規模的影響。本文將用FDI作為解釋變量,本文擬從產業結構高級化(AIS)和產業結構合理化(RIS)這兩個方面來衡量產業結構的升級。
借鑒于春暉等(2011)的做法,將泰爾指數的倒數作為度量產業結構合理化的指標,其中,n代表三次產業(n=1,2,3),RIS為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Y為產值,L為就業人數。RIS越大,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越高;RIS越小,則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越低。
(1)
付凌暉(2010)設立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通過研究空間解析幾何三維向量夾角的思路,來表示產業結構提升程度,該方法深入細化并避免了簡單粗糙的主觀賦值,稱“空間向量夾角法”。
(2)
定義產業高級化AIS的計算公式如下:

(3)
(4)
模型選擇用
AISit=α0+α1lnfdiit+α2lnygdpit+α3lnstrit+α4lnfinit+α5lninfit+α6lnrdit+α7hit+ui+εit
(5)
RISit=α0+α1lnfdiit+α2lnygdpit+α3lnstrit+α4lnfinit+α5lninfit+α6lnrdit+α7hit+ui+εit
(6)
衡量產業結構升級主要從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兩個方面進行分析。
fdiit表示t年某個省份i的FDI水平,本文用實際利用外資額表示,對其進行對數處理,以消除異方差的影響。
ygdpit表示t年某個省份i的經濟發展水平,用人均GDP衡量,并對其進行對數處理。
finit表示t年某個省份i的金融發展水平,用年末金融機構貸款余額表示,通常一個地區的金融發展水平越高,要素密集程度就越高。
hitit表示人力資本水平,用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與總人口的比例衡量。人力資本水平較高的地區人員從事的大多可能是技術密集型產業,而在人力資本較低的地區人員大多集中分布在勞動密集型或者資本密集型產業。
rdit表示t年某個省份i的研發經費支出,一個地區的研發經費支出越高,越利于促進當地產業進行技術研發,從而促進當地的產業結構轉變。
strit表示基礎設施水平,用公路里程數表示,一個地區的基礎設施越好,越能夠吸引逐利的資本以及高科技人才的流入,從而改變當地的就業結構進一步帶動當地的產業結構升級。
infit表示信息化水平,用互聯網用戶數表示。信息化水平的提升能夠促進當地與外界的交流,并且吸納人才,擴大經濟活動的范圍,優化生產要素的配置,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
本文數據來源EPS數據庫以及《中國城市統計年鑒》等,研究對象為中國30個省份,由于西藏數據缺失嚴重,故本文剔除西藏。
本文變量均通過了單位根檢驗及協整檢驗。通過Hausman檢驗結果確定模型為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中看出,人均GDP、研發經費支出和金融發展水平在產業結構高級化方面具有促進作用,系數分別為0.123、0.119以及0.231,并且效果顯著。產業結構高級化是通過三次產業中各產業GDP增加值與GDP的比重衡量的。人均GDP增加,全社會的總產出增加,更多的資源要素可以用來發展第二和第三產業,從而實現產業結構高度化。研發經費支出增加,企業的技術水平提高,有助于實現我國產業由勞動密集型向資本密集型或技術密集型產業的轉變。金融發展水平越高,相對來說資金借貸會變得更加容易,企業進行融資后可以用于技術的研發,提高勞動生產率,實現產業加工深度化。表中顯示,基礎設施、信息化水平對產業結構高度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我國大部分地區的基礎設施和信息化水平已經達到一定高度,繼續投入基礎設施建設取得的經濟效益可能不是很好。對于產業結構合理化而言,人均GDP、基礎設施水平、信息化水平、人力資本水平的系數分別為-2.814、-8.443、-4.104、-3.629,均表現出明顯的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本國的資源以及生產要素還沒得到最優配置,國民經濟各部門還沒有達到協調發展。

表1 產業結構升級與FDI的回歸結果

續表
考慮到我國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異性,整體回歸結果并不能代表各區域的實際情況,故將我國地區格局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地區,并進一步分析各區域FDI對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
從產業結構合理化的角度來看,人均GDP在東、中、西部所起的作用略有不同,在西部表現出促進作用。其中原因可能是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本來處于一個比較低的階段,當經濟發展狀況變好時,其對應產業的生產規模也會有比較大的擴展空間,生產要素流動使得產業結構更加合理。研發經費支出在東部地區呈現顯著的促進作用,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制造業為主,研發支出增加有利于技術創新,成本降低,那么產品價值中所含剩余價值比例就會增大,那么企業也會沖著較高的絕對剩余價值率和超額利潤而選擇技術創新,從而實現技術密集型的轉變,這使得產業結構也更趨于合理。中部地區的基礎設施還待完善,金融發展水平指標在東部地區的系數為9.49,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所需的資金等生產要素也會增多,這些地區金融發展水平高意味著資本的借貸會比較容易,一些企業會選擇這些地區進行融資來擴大規模提高整體經濟效益,同時規模的擴大還可以吸納更多的勞動力,使當地的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得到調整。FDI在西部地區的效果并不顯著,其原因可能是帶入的資金和技術等要素與當地的產業結構不匹配,比如當地的基礎設施基礎比較薄弱,生產環境較差,引進的先進技術在當地并不能得到很好的運用。FDI在東部地區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具有明顯的負相關關系,當今我們處于一個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技術的超越與壟斷是跨國公司與集團對外投資的必要條件,投資國與東道國保持一定的技術差距是投資國獲取利潤的關鍵,因此在他們展開對外直接投資時會設置一定的技術壁壘,會對東道國有所保留,在加上東部地區本身的經濟發展水平已經達到了一定高度,投資國帶來的技術及管理經驗或許已經不能滿足當地產業結構升級的條件。
對于產業結構高級化來說,FDI對于東部和中部地區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改革開放初期,資本缺口和外匯缺口是制約我國產業發展的主要問題,因此外資的進入可以起到調整我國產業結構的作用,但是現在,我國經濟已經從規模數量型轉向質量效益型,外資所創造的剩余價值率隨著新FDI的進入而呈現逐漸遞減的趨勢,其次,東部地區已經具有比較先進的技術管理經驗以及完善的基礎設施,市場占有比例也比較高,對新FDI的進入具有一定程度的“擠出效應”。

表2 分區域產業結構升級與FDI的回歸結果
本文的實證結果發現:FDI對于一國產業結構的升級并不是持續的表現為正向效應,而且在不同區域也會表現出差異性,在東部地區,FDI的流入在產業結構化和產業合理化指數上均表現出顯著的負向效應,具有明顯的“擠出效應”。在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上,FDI的投入在中部地區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對西部地區而言,則是對產業結構高度化指數改善具有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