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文化振興中的基層文化機構參與策略研究

汪 圣 田秀娟

（1.山東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山東泰安 271000；2.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 天津 300350）

1 問題的提出

鄉村文化振興是我國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內容和支撐。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將“鄉風文明”作為該戰略的五大要素之一。2018年1月，《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發〔2018〕1號）中提出將鄉村文化建設與經濟建設、政治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和黨的建設等共同列為鄉村振興統籌推進的重要內容。2018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北省宜昌市考察時提出，“要推動鄉村文化振興，加強農村思想道德建設和公共文化建設”[1]，將鄉村文化振興與產業振興、人才振興、生態振興、組織振興等共同列為鄉村振興的五個重要方面。因此，鄉村振興不僅要“塑形”，更要“鑄魂”，文化作為鄉村社會的靈魂，其振興是鄉村全面振興的應有之義。在一定程度上，鄉村振興的核心就是鄉村文化的振興[2]。

基層公共文化服務機構（以下簡稱“基層文化機構”）是鄉村文化振興的重要推動力量。所謂基層文化機構主要是指縣級及其以下，享受財政撥款、為社會公眾免費提供公共文化服務的各類文化機構。通俗而言，主要指“三館一站一中心”，即縣區層面的公共圖書館、文化館、博物館，鄉鎮層面的綜合文化站（含圖書室）和村級層面的綜合文化服務中心（含農家書屋）等。長期以來，基層文化機構作為面向鄉村的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主體和弘揚傳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陣地，對于鄉村的社會風尚和鄉村居民的精神面貌、思想意識等起著重要的引領作用。因此，在推動鄉村文化振興領域，基層文化機構應是重要的參與力量。同時，盡管當前學界圍繞鄉村文化振興這一新興議題開展了相關的研究，對鄉村文化振興的頂層設計[3]、面臨的挑戰及實踐路徑[4]等問題進行了相應討論，然而關于基層文化機構應如何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探討則暫付闕如。基于此，文章嘗試運用SWOT分析模型，對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的內部條件和外部環境進行識別，以探索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行動策略，為基層文化機構更好地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加速鄉村文化振興進程提供行動參考。

2 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SWOT分析

SWOT分析法最早主要應用于企業管理中的戰略規劃領域，具體指通過對企業的內部優勢（Strengths）、劣勢（Weaknesses）和外部機會（Opportunities）、威脅（Threats）等因素進行識別，以幫助企業把資源和行動聚集在自己的強項和有最多機會的領域，形成最優的行動策略。作為一種戰略分析工具，SWOT分析法在確定主體行動策略方面表現出顯著優勢。近年來，該分析方法在公共文化機構發展戰略分析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5-7]。文章將借助該分析法對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的內部優勢、劣勢和外部機會、威脅等要素進行系統識別，并通過對相應要素匹配結果的綜合分析，確定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的行動策略。

2.1 內部優勢分析

2.1.1 初具規模，覆蓋面廣

近年來，隨著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工作的推進，基層文化機構數量增長迅速，初步形成一定發展規模。其中，2016年全國縣級圖書館的數量達到2 744個[8]54，文化館數量達2 933個[8]126，博物館數量達3 025個[8]332，分別占全國圖書館、文化館、博物館總量的87.03%、88.29%、73.62%；全國鄉鎮綜合文化站的數量達到34 240個[8]10，實現了96.8%的鄉鎮有圖書館、文化站[9]；2017年10月，全國農家書屋的數量達到58.7萬家[10]，基本實現了“農家書屋村村有”的目標。基層文化機構已初具規模，初步織就了鄉村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基本實現了對鄉村人口的全面覆蓋，為其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奠定了組織基礎。

2.1.2 根植鄉土場域，貼近鄉村居民

作為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基石，基層文化機構具有根植鄉土場域、貼近鄉村居民的優勢。首先，從空間分布方面分析，基層文化機構具有“地緣”優勢。基層文化機構主要分布在縣域、鄉村，并能融入鄉村居民的生活場景，能為鄉村居民獲取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提供便利條件。其次，從服務內容方面分析，基層文化機構具有“文緣”優勢。基層文化機構長期浸潤于鄉土場域，能夠提供更為適應鄉村文化建設所需求的產品和服務。其中，縣級圖書館在本縣縣志、縣域文化作品等區域性文化資源的收集、保存、傳播等方面具有優勢，鄉鎮文化站的工作人員很大部分來自當地鄉村，對區域鄉村文化有更深的理解，能夠為當地鄉村居民提供喜聞樂見、富有地方特色的文化產品。

2.1.3 免費開放，公益屬性顯著

根據相關政策安排，基層文化機構中的縣級圖書館、文化館、博物館，鄉級綜合文化站等均屬于政府公共事業，享受財政撥款，具備免費開放的資金基礎。而基層文化機構中的農家書屋等雖不屬于政府公共事業，但中央和各級地方政府同樣為其安排了專項資金，為其免費開放提供了資金保障。因此，基層文化機構作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顯著的公益屬性。這消除了鄉村居民從基層文化機構獲取文化產品與服務的“經濟門檻”，有助于提升基層文化機構在鄉村文化場域的影響力。

2.2 內部劣勢分析

2.2.1 資源約束下的“空心化”困境

近年來，基層文化機構的資源保障狀況有了較大改觀，但事實上其所面臨的資源約束問題并未得到根本扭轉，依然存在一種“空心化”困境：一方面，經費約束。盡管如上文所述，近年來基層文化機構的基本運行經費得以保障，然而由于我國的公共文化事業建設長期存在一種“抓大放小”的誤區，從而導致基層文化機構的資金保障往往處于較低水平。相關研究和資料顯示，當前我國部分地區的縣級圖書館僅工資福利支出和基本支出就已超過了每年的財政收入[11]；鄉鎮綜合文化站的經費也大多用于人頭費，辦公活動經費極少[12]；農家書屋的購書資金雖然得以保障，但由于缺少管理資金，同樣面臨著“書香難續”的問題[13]。另一方面，人才約束。由于工資待遇、職業晉升、身份編制等方面的原因，基層文化機構往往存在專業文化人才“引不進、留不住”的問題。據統計，2016年全國34 240個鄉鎮綜合文化站共有專業技術人才29 836人[8]10，平均每站不足一人。

2.2.2 文化產品與服務內容單薄

當前我國基層文化機構所提供的文化產品與服務仍較為單薄，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的要求和鄉村居民的文化需求仍存在較大差距：一方面，文化產品與服務供給短缺化。文化產品與服務供給不足仍是當前我國鄉村地區存在的一個突出問題。有研究者通過對四川省鄉村文化建設狀況的調研發現，有31.97%的受訪對象認為當地文化產品的供給完全匱乏[14]。另一方面，文化產品與服務供給同質化。由于體制機制設計等問題，當前基層文化機構提供的文化產品與服務同質化問題較為突出。以農家書屋項目為例，當前農家書屋的書籍配送主要采取省級部門統一配書的方式。這種“一刀切”式的配書方式往往使得各農家書屋所配的書目高度同質，難以滿足鄉村居民多元化的閱讀需求。

2.2.3 運營管理失范

規范的運營管理是組織發揮其價值和功能的重要基礎。然而，當前我國基層文化機構存在著一定的運營管理失范問題。具體而言，這一問題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缺少專職管理人員。當前基層文化機構的管理人員多為兼職，難以專注于文化管理服務工作。例如，有研究者通過對某市鄉鎮文化站建設現狀的調研發現，該市62%的文化站長身兼其他工作職責[15]。二是日常管理無序。由于缺少規范的管理制度，當前部分基層文化機構的日常管理常處于一種無序狀態。同樣以農家書屋項目為例，當前大部分農家書屋沒有固定的開放時間，存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現象；部分村委會將農家書屋的設備和圖書資料據為村委會財產，不愿意提供給村民使用[16]；由于管理方面的疏忽，部分農家書屋的書籍、辦公用品等被遺失、毀損。

2.3 外部機會分析

2.3.1 良好的政策環境

近年來，中央政府與各級地方政府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為基層文化機構提升自身建設和服務水平、有效助推鄉村文化振興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其中，2015年10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推進基層綜合性文化服務中心建設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5〕74號）中提出，要“使基層綜合性文化服務中心成為我國文化建設的重要陣地和提供公共服務的綜合平臺”。2018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指出，要“發揮縣級公共文化機構輻射作用，推進基層綜合性文化服務中心建設”。 此外，山東省等部分省（市）也出臺了專項的鄉村文化振興工作方案，為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提出了更為具體的要求和指導。

2.3.2 鄉村振興戰略的統籌推進

鄉村文化振興是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內容和支撐，同時鄉村的全面振興也是鄉村文化振興的重要基礎。事實上，鄉村振興戰略的統籌推進能為基層文化機構更為有效地參與鄉村文化振興提供一定的支持：一是資金支持。產業振興是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基礎。隨著鄉村產業的振興，鄉村集體經濟將得以復蘇和壯大，鄉村集體收入大幅增加。這可以為農家書屋等基層文化機構提供必要的補充資金。二是人才支持。人才振興是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保障。隨著鄉村人才振興工作的推進，一批理解、熱愛鄉村文化的人才通過返鄉、下鄉的方式進入鄉村社會場域，這為基層文化機構充實人才儲備提供了良好機遇。

2.3.3 信息時代的技術支持

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為公共文化機構的服務供給提供了新的路徑。相對于傳統的服務路徑，現代信息技術改變了文化機構與用戶間的交互方式，在適應現代人的信息獲取習慣、促進服務資源整合、降低服務成本等方面具有顯著優勢。同時，近年來我國農村地區的互聯網普及水平提升迅速，這為基層文化機構提升服務供給效能、助力鄉村文化振興創造了有利條件。據統計，截至2018年6月，我國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達36.5%，農村網民規模為2.11億，占整體網民的26.3%[17]。此外，隨著智能手機在農村地區的普及，移動互聯網在農村地區同樣處于高速發展之中。

2.4 外部威脅分析

2.4.1 鄉村公共文化空間的衰落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鄉村社會的文化與價值體系開始受到現代城市文明的強烈沖擊，鄉村文化逐漸被賦予落后、愚昧等標簽，鄉村的公共文化空間開始衰落。同時，在這一背景下，適應現代鄉村社會場景的新的公共文化形態卻未得到有效形塑，“黃賭毒”、邪教迷信等不良文化開始侵占鄉村社會的精神領地，造成鄉村“道德倫理的衰落”及鄉村居民“在精神觀念上進退失據”[18]，并進而引發一系列的鄉村治理難題。事實上，這種鄉村公共文化空間的衰落給振興鄉村文化工作帶來了極大挑戰。

2.4.2 基層政策執行的偏離

如前文所述，近年來中央和各級地方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推動基層文化機構發展的支持性政策。但從現實來看，相關政策的執行環節往往偏離了政策設計。例如，按中央文件規定，各級政府文化投入應不低于年度財政支出的1%，然而實際上縣及鄉鎮政府均難以做到[14]；部分鄉鎮政府不僅未向文化站及時撥付運營資金，反而將其擠占挪用、變賣抵債[19]；部分村莊因為缺乏必要的館舍、人員等，無法按照工程的要求完成農家書屋的建設和管理，采取弄虛作假的方式應付上級檢查[16]。基層政府和組織在政策執行方面的偏離限制了基層文化機構的建設和發展，相應也會極大阻礙振興鄉村文化工作的開展。

2.4.3 鄉村居民回應的乏力

近年來，鄉村居民普遍缺少參與公共文化活動的熱情，對基層文化機構提供的文化產品和服務往往缺乏有效回應。例如，據調查有超過70%的村民對農家書屋提供的圖書借閱服務不感興趣[20]。再如，有研究顯示部分地區開展的電影下鄉活動遇冷，“村民對電影的熱情已無法重新拾回，電影下鄉只有放電影的人在空播空放。”[21]此外，在筆者的調研過程中，有鄉鎮文化站負責人表示，當地村民對站里組織的活動沒有太大興趣，甚至存在下鄉演出活動中演員比觀眾還多的情況。鄉村居民的回應乏力使得基層文化機構振興鄉村文化的行動難以尋找到有效的著力點，從而形成一種“有勁沒處使”的現狀。

3 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策略選擇

上文對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進行了SWOT分析。以此為基礎，筆者利用SWOT分析模型對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行動策略進行了歸納（見表1）。

如表1所述，通過利用SWOT分析模型將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內部優勢、劣勢和外部機會、威脅等因素進行交叉匹配，可以形成相關策略矩陣。具體包括拓展型策略（SO）、扭轉型策略（WO）、多元化策略（ST）和防御型策略（WT）。下面將對每種行動策略的主要實現路徑進行論述。

表1 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SWOT策略矩陣

3.1 拓展型策略

拓展型策略是一種較為理想的發展策略。在該策略下，基層文化機構可以實現內部優勢與外部機會的結合，從而有效提升自身助推鄉村文化振興的效度。選擇這一策略，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重點開展以下工作：一是挖掘區域文化資源，形成鄉村文化底色。基層文化機構能較好地整合區域文化資源，其在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中應充分發揮這一優勢，通過對區域文化資源的深度挖掘，建構區域鄉村振興的文化底色。為此，基層文化機構可以對散落在本地鄉村的地方曲目、特色手工藝等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和整理，以摸清文化資源家底，然后在此基礎上，將相關資源進一步盤活，以促進區域鄉村文化生態的恢復。二是深化信息技術利用，提升服務效能。如前文所述，農村地區互聯網的普及為基層文化機構利用現代信息技術助力鄉村文化振興創造了有利條件。同時，近年來隨著全國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數字圖書館推廣工程的推進，信息化、數字化成為基層文化機構的重要發展方向，基層文化機構基本實現了信息化設施設備的全覆蓋。基于此，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通過信息技術的深化應用，豐富文化服務供給的內容，提升文化服務供給的精準性，從而提升其服務效能。三是堅持公益屬性，提升組織影響力。公益性是基層文化機構的本質屬性，也是其在鄉村文化場域影響力生成的重要基礎。在推進鄉村文化振興的實踐中，基層文化機構應堅持自身的公益屬性，免費提供與自身職能相適應的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同時，對于基本公共文化服務以外的文化服務項目，也應堅持公益導向，施行低于市場價格的收費標準。

3.2 多元化策略

多元化策略意味著基層文化機構需要利用自身的優勢來緩沖外部威脅性因素的沖擊，以爭取振興鄉村文化的主動權。在此策略下，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開展以下幾方面工作：一是強化宣傳，樹立服務品牌。長期以來，基層文化機構雖然開展了一系列服務活動，但由于對宣傳工作的忽視，使其并未獲得鄉村居民的廣泛認可。基于此，在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實踐中，各基層文化機構可以發揮其貼近鄉村居民的優勢，積極開展入戶宣傳、媒體宣傳、走訪調研等活動，使其開展的工作能夠被鄉村居民了解，進而獲得認同、形成服務品牌。二是形塑文化內生機制，實現鄉村文化造血。從發生學角度看，事物的發展或演變往往是在外源性動力與內生性動力共同作用下完成的[22]。面對鄉村公共文化空間衰落的困境，基層文化機構不僅要重視“送文化”，也要重視“種文化”，注重推動鄉村通過自組織的方式實現文化的自我造血。具體而言，基層文化機構一方面應重視對鄉村文化中心戶、文化能人等鄉村文化骨干的培育，充分發揮鄉土文化人才的價值，使其成為鄉村文化自組織的中堅力量，另一方面可以為鄉村自組織的文化活動提供培訓指導、器材設備等必要支持，促進相關活動得以有效啟動并能持續開展。三是加強溝通，爭取基層領導支持。如前文所述，基層政府和組織政策執行的偏離是基層文化機構在開展文化服務活動、振興鄉村文化方面遭遇到的阻礙因素。基于此，基層文化機構的負責人員應加強與基層領導的溝通、交流，使其認識到基層文化機構在鄉村文化振興事業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從而獲得基層領導的重視和支持，以及時、足額獲得相關撥付款項和其他資源，避免機構的資源和財產被挪用、侵蝕。

3.3 扭轉型策略

扭轉型策略需要基層文化機構充分爭取和利用外部機會，同時注重彌補自身的劣勢和缺陷。在該策略下，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重點開展以下活動：一是把握政策機遇，完善主體建設。當前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事業獲得了良好的政策支持，這是基層文化機構完善主體建設、提高服務能力的重要機遇。各基層文化機構應在對相關政策進行充分學習、科學解讀的基礎上，依照政策要求，完善自身的軟件和硬件建設。在這一過程中，基層文化機構可依照相關政策文件向主管部門進行活動經費和人才引進申請，以緩解自身存在的“空心化”困境，提升自身助力鄉村文化振興的行動能力。二是建構合作網絡，形成行動合力。鄉村文化振興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單一主體受多方面因素的限制，所發揮的作用較為有限。因此，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通過建構主體間合作網絡的方式，形成振興鄉村文化的行動合力。具體而言，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開展兩方面的合作行動：一方面，加強基層文化機構內部主體間的合作。首先，落實縣級文化館、圖書館“總分館”制改革，推動文化資源下沉，通過上下聯動的方式實現縣域公共文化資源的共建共享。其次，加強縣域圖書館、文化館等不同主體間的橫向合作，可以通過聯合舉辦文化活動等方式共同打造精品文化產品。另一方面，加強與非公共文化主體的合作。在公共文化機構以外，民間演藝團體、志愿服務團體等同樣是重要的文化產品與服務的供給力量。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通過合作供給等方式與非公共文化主體建立合作關系，以彌補自身資源、能力等方面的不足，提升鄉村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水平，共同推進鄉村文化振興。

3.4 防御型策略

防御型策略需要基層文化機構盡力克服內部劣勢，并做好對外部威脅性因素的應對工作。在此策略下，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重點采取以下措施：一是完善制度框架，促進管理規范。基層文化機構運作的規范化水平對其振興鄉村文化作用的發揮具有重要影響。面對諸多管理失范問題，完善相應的制度框架應是當前基層文化機構的工作重點之一。基于此，各基層文化機構應完善內部管理規章的制訂，對機構職責、服務標準、人崗匹配、設施運維、獎懲措施等事項進行明確規定，并加強對管理規章的落實工作，使其真正發揮推進機構運作規范、提升機構服務質效的價值，減少當前機構運作的隨意性。二是增強服務創新，提升參與興趣。面對鄉村居民回應乏力這一問題，基層文化機構可以通過增強服務的創新性來提升其參與公共文化活動的興趣。這需要基層文化機構增強創新意識，進行服務內容和服務形式方面的創新，從而打造精品文化活動。例如，筆者在調研中了解到，部分地區的農家書屋發起了村級的全民閱讀活動，并制定了相應的獎勵規則，顯著提升了村民的閱讀熱情，充分挖掘了村民的閱讀需求；還有部分地區的文化部門通過對地方戲種資源的挖掘、改良，推出了適合當地鄉村居民口味的文化產品，有效提升了文化活動的吸引力，獲得了當地鄉村居民的廣泛認可。

4 結語

文章利用SWOT分析模型對我國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內部條件和外部環境進行了全面分析，并以此為基礎提出了拓展型、扭轉型、多元化和防御型等多種發展策略，希冀能夠為我國基層文化機構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實踐提供一定的行動參考。同時由于該分析方法的靜態性和分析過程中的主觀性，使得分析結果只能局限在宏觀性和方向性的指導層面[23]，加之我國鄉村社會極具復雜性，因此各基層文化機構在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實踐中還需要結合自身實際和所處的客觀環境選擇適合的發展策略，并制定具體的行動方案，以有效實現自身助推鄉村文化振興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