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個果子就夠了

趙藝墨

干草堆積在柿子樹旁，呼吸、低語，氣味微甜而遙遠。我躺在干草堆上，聞著柿子的香味，隨意地哼著一首小曲。日子是快活的，但也只有暑假，回到外婆家，才能享受到如此樂趣。

偶然，在一個秋雨夜，正所謂“雨色秋來寒，風嚴清江爽”，每一事物都要接受這一場秋雨的洗禮。經歷過風霜，才愈見芬芳。

外婆家的柿子樹，卻讓我覺得它是一棵沒有出息的柿子樹。那天晚上，雨猶同從天上倒下來的水一樣，澆在這柿子樹上。緊接著，柿子一個一個掉落下來。一個個金黃的柿子從高空自由落體，摔得粉身碎骨，雨水都被柿子汁染黃了。另一些柿子，則搖搖欲墜。飽滿的果子似破未破。它只是結一個完美果子完成它的使命而已。

聽外公說，媽媽小時候，農村沒什么零食吃的，孩子們就一直期待著樹上結柿子。春天樹葉唰唰響的時候，孩子們的目光早已把柿子樹鎖定了。他們像一群鳥整天在樹下嘰喳叫喊著，好像紅通通的柿子已經吃到口中，所以剛一入夏柿子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偷偷地去摘了。但是，那時的柿子又澀又苦，再怎么焐也不甜。

秋天，柿子樹完成了它的使命——結柿子。本來，結完柿子就和它無關了，可是為了孩子們從春天就已經生長的期盼，它依然努力地向天空伸展，把一樹的柿子展現在孩子們的眼前。正如蕭紅在作品中寫到的：“黃瓜愿意開一朵花，就開一朵花，愿意結一個瓜，就結一個瓜。”這柿子樹和黃瓜比起來，不是高潔得多嗎？

黃瓜是溫室的寵兒，而柿子樹則是野外的精靈，不屈不撓生長著……

此時，我又想到一句話：“你改變不了一座山的輪廓，改變不了一只鳥飛翔的軌跡，改變不了河水流淌的速度，所以，只是觀察它，發現它的美就夠了。”

其實，結一個果子就夠了，柿子樹這樣想，我也這樣想……

（指導老師：樂繼平）

創作感悟

小圩村——這里是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雖然這里不是我的家，但勝過我的家。小時候覺得這里的一切都很平常，每天媽媽去上班，我就由外公、外婆照看，于是，這里的花兒、小雞、小鴨慢慢都成了我的童年玩伴。有時，我就和表妹去放野火，每次都被大人們訓，說要是把人家的塑料大棚燒著可不得了，但是，我們依然如故……

外婆家旁邊有很多柿子樹，小時候媽媽不讓我吃柿子，說這個吃了胃涼，而且容易長結石。所以我也一直對這滿村落的柿子樹沒有什么好的印象。

后來，我來蘇州讀書了，偶爾回趟老家，媽媽總是帶我去小圩村。那年秋天，我從柿子樹下路過，看到一樹的柿子在風雨中搖曳，零散的鳥雀們飛來飛去，那些紅彤彤的柿子被這些小精靈啄出一個個小口子，小孩子般咧嘴大笑。忽然覺得這些柿子樹好溫馨，就像自己童年時的玩伴，就像一直照顧我的外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