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崇鑫 王孝慧
(吉林大學,吉林 長春 130012)
《西游記》作為四大名著之一,蘊含著豐富的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它深刻刻畫了當時社會的社會面貌、風土人情、山川地貌等。目前,《西游記》英譯本中影響力較大的是詹納爾譯本和余國藩譯本。兩個譯本雖都向西方讀者呈現了《西游記》的整體風貌,但在細節處理和翻譯手法的選擇上卻不盡相同。本文依據翻譯學家尤金.奈達對文化負載詞的劃分,選擇了文本中較為豐富的社會文化負載詞這一類作為研究對象。下文將選取有代表性的例子對《西游記》中的社會文化負載詞進行實例分析。
例1:大國唐王恩德宏,道過堯舜萬民豐。(第十一回)
余國藩譯本:Great is virtue of the Great Tang Ruler!Surpassing Sage Kings, he makes his people proper.
詹納爾譯本:Vast is the Mercy of the Great Tang Emperor; He surpasses Yao and Shun in making the people prosper.
“堯舜”是古代中國歷史中,自黃帝之后的兩位德才兼備的部落聯盟首領,他們與大禹一起被當作是賢君圣人的典范。余譯本在翻譯過程中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將“堯舜”意譯為了“Sage King”,即賢明君主。這一做法雖保證了原文流暢度,但也使得目的語讀者無法再了解“堯舜”背后的歷史典故與文化內涵,不利于中國文化的向外傳播。而在詹譯本中“堯舜”被直接音譯,卻無相關的解釋與注解,這很容易給沒有相關背景知識的目的語讀者帶來困惑與不解。
例: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第一回)
余國藩譯本:The height of thirty-six feet and five inches correspond to the three hundred and sixty-five cyclical degree.
詹納爾譯本:It was thirty-six feet five inches high to correspond with the 365 degrees of the heavens.
《西游記》兩英譯本在處理中國古代計量長度重量的單位時都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將寸尺兩等都用西方計量單位進行了替換,而在以上例子中由于“三丈六尺五寸”中的數字三、六、五對應后面的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兩英譯本在翻譯過程中在使用西方計量單位時并未改變數字,而是將單位直接改變,這種做法雖然改變了原文,但最大限度的保證了上下文的通順和對應關系。
例:他見我有些武藝,把我做個家長,又喚做“倒插門”。(第八回)
余國藩譯本:I knew something of the martial art and therefore asked me to be the head of the family, following the so-called practice of “standing backward in the door.”(加注釋)
詹納爾譯本:I knew how to fight and asked me to be the head of her household as her husband.
“倒插門”是“入贅”的通俗叫法,舊指結婚時男方到女方家定居,并改為女方姓氏,這一做法往往帶有一定的貶義含義。余譯本在處理這一詞匯時采取了異化的翻譯策略,將“倒插門”進行直譯,并加注釋對其進行進一步的闡釋,向目的語讀者呈現更多的文化信息。而詹譯本則運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直接將其譯為成為女方家的主人。這一做法雖然符合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卻隱去了“倒插門”所含的貶義意,其中需要男方更改姓氏的這一方面并未被提及,很容易會使得目的語讀者感到困惑與不解,認為“倒插門”是一件中性甚至是值得推廣的習俗。
例:霜降雞肥常日宰,重陽蟹壯及時烹。(第九回)
余國藩譯本:When Frost Descends the fatted fowls are slain;By Double Ninth I would cook the roe-filled crabs.
詹納爾譯本:When frost begins,plump chicken are killed each day;In mid-autumn the crabs are at their best and always in the pot.
霜降是中國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八個節氣,霜降往往意味著天氣轉涼,初霜出現,重陽節則是中國民間傳統節日之一。《易經》中把“九”定為陽數,“九九”兩陽數相重,故稱之為“重陽”。又因日與月皆逢九,故又稱為“重九”。在翻譯“霜降”一詞時,余譯本與詹譯本都譯出了霜降這一節氣的含義。但兩譯本在“重陽”的翻譯上有少許不同。余譯本采用的是異化的翻譯策略,將“重陽”譯為“重九”,并加以注釋。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重陽節背后的文化內涵,有利于中國文化的傳播。而詹譯本將其譯為“mid-autumn”,雖然點明了重陽節的時間,但卻丟失了原詞中的節日內涵,給讀者造成誤解。
通過以上實例分析,我們可以發現余國藩在翻譯社會文化負載詞時普遍采用異化的策略,并加以注釋,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詞語原有的文化內涵。而詹納爾則更注重目的語讀者的閱讀感受,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但詞句中所蘊含的文化因素卻在翻譯的過程中有不同程度的缺失。當今時代,中國文化走出去已經成為一個重要課題,譯者在社會文化負載詞的英譯過程中不僅要考慮到目的語讀者的閱讀感受,也應盡可能保留原作品中的語言風格以及文化內涵,從而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