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是門檻最低的高貴

張艾寧

2019年10月26 27日，“上海兒童文學閱讀論壇暨第二屆‘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決賽及頒獎典禮”在上海師范大學霞棐劇院舉行。論壇由信誼圖畫書、新教育基金會主辦，桃言教育承辦，與會者圍繞“兒童本位的文學閱讀教學”這一主題進行了深入研討。8場專家講座，6堂決賽展示課，2場名師示范課，1堂美國老師的閱讀課以及浪漫的“浦江夜晚的文學生活”融匯于兩天一夜的兒童文學教學生活中。正如中國兒童文學閱讀奠基人、上海師范大學教授梅子涵先生所言，“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評選、頒獎，而是盡所能地多修建幾條更正規的跑道，讓更多普通老師跑進這個課堂。

閱讀課教學大賽獨一無二

閱讀是一個孩子學習的核心和基礎，閱讀興趣、閱讀習慣的培養以及閱讀能力的提升不是靠閱讀一篇篇課文就夠的，而應該閱讀一本本書。在新課標中，國家對閱讀的要求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以上海為例，從滬版教材轉換到改版之后的人教版教材，其中閱讀在語文課中所要求的比例大幅增加。隨著閱讀推廣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老師開始把一本本書帶進自己的課堂，關于書的閱讀教學越來越受到重視。而對于幼兒園、小學階段的孩子來說，圖畫書的文學性、趣味性、思辨性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信誼圖畫書、新教育基金會、桃言教育三方敏銳地抓住了契機，一拍即合，合作舉辦了“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這是全國目前唯一有規模的閱讀課教學大賽。

據資深兒童媒體人、兒童文學閱讀推廣人葉鳳春女士介紹，第二屆“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共收到330位老師的參賽材料，相比第一屆增加了一百多人。參賽材料來自全國17個省（市、區），涵蓋135個學校，6個校外機構。其中小學教師208人，幼兒園教師107人，中學教師3人，校外機構的教師12人，“信誼杯”的影響力正在不斷擴大。經過六個多月的初評、復評、高評三輪嚴格評選，共評出決賽選手6名、特別獎2名、優秀獎26名、入圍獎67名、優秀組織獎19個。

在霞棐劇院的舞臺上進行閱讀課教學決賽比拼的正是這6名決賽選手。他們分別選擇了《彼得的椅子》《一只小雞去天國》《圓形》《躲貓貓大王》《小貓咪追月亮》以及《三個強盜》六本圖畫書作為閱讀課的教材，與現場匹配的25名學生進行了互動。選手在課堂中或詼諧幽默，或引發思考，融入個人風格的同時，不斷引導孩子們挖掘圖畫書中所傳達的深刻含義。經過一天的教學展示，評委會依照大賽的理念與評選標準——“三性三化”，即文學性，以推動兒童文學閱讀教學的文學化進程;趣味性，以推動兒童文學閱讀教學的趣味化進程;思辨性，以推動兒童文學閱讀教學的思想化進程，最終評選出了一等獎、二等獎及三等獎的獲獎者。巧合的是，評委會評選的結果，與占50%權重的現場觀眾投票所選出的結果一模一樣。優秀的閱讀課，大家有目共睹。獲獎名單如下：

對于選手們的表現，信誼圖畫書總經理黃潤芳女士表示：“比去年（第一屆）的六個選手水準有很大的提升，我對這個結果是比較滿意的。”而梅子涵老師坦言了選手在比賽中的不足，首先是選手對于圖畫書作品的選擇眼光還需加強。“識別高級的作品與不入流的作品，關鍵在于有沒有讀過更多的作品，有沒有足夠的文學修養，有沒有一定的文學判斷力。”這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的是長時間的閱讀與思考。其次是對所選作品的理解不夠豐富，“好作品是立交橋一樣的，層次很豐富，縱橫交錯。好多老師基本上只讀到了橋面的內容，讀不到立體的”。文學作品的偉大或不偉大，很大程度上并不完全取決于作品本身，而是取決于它的觀賞者。作為教師，要先走到故事里，再從文學故事和知識里面走出來。你走得越深，越熟練，才能夠把相應的感受帶給你的學生。同時，教師如何將圖畫書的文學性、思辨性傳達給幼年兒童，這取決于教學水準。

在27日的上海兒童文學閱讀論壇上，3堂各具風采的名師課堂，讓現場的青年教師有機會互相切磋，觀摩學習。

知名特級校長、特級老師、哲學博士李慶明從圖畫書人手，跟三年級的學生談哲學。他將淵博的知識、深邃的思想化為淺顯的語言，在與孩子們歡聲笑語的聊天過程中，巧妙地引導孩子進入哲學思考的深度。浙江省特級教師、2017“全人教育獎”提名獎獲得者蔣軍晶老師執教的整本書閱讀《小海蒂》，與孩子聊天的同時，帶領孩子進入到故事情節里，進入到人物的內心世界。烏南幼兒園境外班的美國老師Andrew Vincent Clary，帶來了一堂日常的美國閱讀課：《戴高帽的貓》。Andrew繪聲繪色、用豐富的肢體語言為孩子們講述了整個故事，之后與孩子們圍坐一圈，無拘無束，自在地交流。

對于現場的一線教師而言，通過這樣的形式，看到自己的不足，這正是論壇及大賽的意義所在。不只是把已有的技能拿出來表現，而是聽取專家名師們的建議及引導，通過討論來告訴參與比賽的教師有哪些進步的空間。大賽與論壇形式融合，讓選手們及觀賽者有了更多學習的機會。

培養圖畫書閱讀習慣任重道遠

據梅子涵介紹，圖畫書閱讀的倡導和推動在我國大約經歷了20年的時間。就像一次長跑，起跑時有一點寂寞和冷清，如今圖畫書的發展進入了常態化時期，運動員的頭抬起來了，圖畫書的銷量也開始增加。“這就是一個過程，不能急于去評判，慢慢來。一哄而起是最可怕。因為所有的一哄而散都是一哄而起造成的。”梅老師對于圖畫書的發展抱著十分從容的態度。培養閱讀圖畫書的習慣，需要一代人，甚至兩代人的努力，急也急不得。

而閱讀課教學的推廣首要協調的矛盾便是語文課程教學任務的壓力，迫于現實，許多老師無法在課堂中推廣圖畫書。梅老師對此表示：“所謂的課業教學任務重，都是現實，但同時也可以變成借口。在漫天硝煙的戰爭年代，在壕溝里面，都有人在讀文學。在一個如此和平的年代，難道有什么會成為閱讀課的阻礙嗎？”

而在新媒體時代，電子產品逐漸低齡化，似乎孩子的閱讀時間被大量網絡信息、電子產品所占據。我們可以適當管控身邊的孩子，但是無論誰都沒有辦法扭轉或遏制這一現象。“之所以有的時候焦慮，是因為我們無知。我們要相信科學，要相信人類自身，與其在那邊望洋興嘆，一天到吩隴心忡忡，還不如選擇相信。”梅老師對此表達了他的看法。“現在用電子產品讀圖畫書，讀文學，也是閱讀，雖然沒有以前閱讀的感覺，但他有了新的閱讀感覺，你不能說電子產品的閱讀就不是閱讀，它不也是個故事嗎？”關鍵不在于用什么載體閱讀，而是培養孩子閱讀、主動獲取知識的習慣。傳統紙質書是以前最好的讀書方式，未必是未來最好的方式，我們要學會接受科學的發展。

從左至右依次為：特級老師、哲學博士李慶明;信誼圖畫書總經理黃潤芳;圖畫書《烏干菜 白米飯》的作者、漫畫家阿澀

培養圖畫書閱讀習慣不僅僅針對孩子而言，家長的言傳身教也十分重要。成年人也要多閱讀兒童文學、圖畫書，培養甄別優秀作品的能力，這不僅僅是多知道了幾個兒童故事，而是逐漸提高文學修養，從而有能力培養孩子的文學素質。

中西部圖畫書發展趨待平衡

在第一天比賽結束后當晚的“浦江夜晚的文學生活”分享會上，一位從新疆遠道而來的繪本館老師向大家表達了偏遠地區文化薄弱的擔憂，呼吁更多熱愛閱讀、熱愛圖畫書的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施以援手。對此，梅子涵表示：“兒童文學和圖畫書普及，跟經濟的上升、生活的改善緊密地連在一起。”加之圖畫書成本高、售價貴，因此圖畫書一定是從城市發展到鄉村。經濟是基礎，就像一棵樹，樹不長起來就沒有鳥，若荒蕪的地方長出樹，鳥就會飛過來，隨后便會有歌聲。如果連一棵樹也沒有，鳥只能在空中擦肩而過。你必須要有樹，讓鳥能夠停下來，這就是經濟。

信誼圖畫書總經理黃潤芳對于圖畫書中西發展不平衡的現象，做出了一些努力。據她透露，評委會在評獎的時候，曾討論過要不要照顧邊遠山區來的教師。“后來我們做了一個平衡，我們最優秀的老師該選出來的還是要用標準選出來。而一些中西部地區的老師，我們會給他另外的獎項。”進入決賽的六名選手當中有一位來自江西九江市都昌縣的曹瑩瑩，就是鄉村小學教師，非常有潛力。另一方面，信誼圖畫書通過新教育基金會，計劃把這次比賽里一些好的教學設計放到中西部做一些培訓。此外，信誼圖畫書跟上海長寧區也有一些聯動，他們會把好的圖書資源、課件都捐贈出去，放到更邊遠的山區，放到更需要的地方去。雖然“信誼杯”才舉辦第二屆，尚處于幼年階段，但我們已經看到了“信誼杯”未來很多的可能性。

中國兒童文學閱讀奠基人、上海師范大學教授梅子涵

在未來，“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或許會更加細化，“我們現在只是針對小學的部分。這次我們也看到有很多幼兒園，甚至校外的一些繪本館、繪本機構、圖書館，他們的參與度也很積極，所以我們希望在明年把針對面拓得更寬、更廣。”黃總對“信誼杯”的未來有著這樣的打算：等到時機更成熟時，再把其他的部分容納進來。如果其他地區有合適的合作單位，信誼也非常愿意將“信誼杯”閱讀課教學大賽深入落地到各個城市當中。

閱讀課教學不僅能夠豐富業余生活、讓課堂更活躍，更重要的是培養兒童良好的閱讀習慣。因為閱讀習慣會伴隨一個孩子的一生，將成為改變他人生的素養。這要從學校做起，從老師做起，從家長做起，慢慢將閱讀課教學深入課堂、深入家庭，讓它變成語文教學的日常。長此以往，生命中人性的詩意才會水漲船高，這是每一代人都必須要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