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瑞
(南陽醫學高等專科學校,河南 南陽 473061)
產后抑郁(PPD)作為一種常見的心理疾病,多在產后6周內發生。近幾年發病率不斷升高,據報道國內各地區有差異,北京地區的發病率為6.5%[1],而西寧地區達43.12%[2],國外報道為8.8%~40%[3]。據世界衛生組織(WHO)推算,中國神經精神疾病負擔到2020年將上升至疾病總負擔的1/4,而女性患抑郁障礙或癥狀的概率是男性的兩倍。PPD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關乎嬰幼兒的神經智力發育、產婦的生存質量乃至整個家庭的穩定[4]。心理干預對PPD有顯著療效,且不會對嬰兒的生長發育有負面影響,被視為PPD的一線治療,而不是藥物療法的輔助治療[5]。本文就國內外PPD的心理干預現狀研究做一綜述。
PPD由Pitt于1968年首次提出[6],描述為產后6周內潛伏起病,不典型抑郁,屬于神經性抑郁癥。病程較產后憂郁長,嚴重程度比產后精神病輕[7]。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PPD一直受到國際上的重視和關注,被WHO和美國精神病協會(DSM-VI)定義為產后4~6周內第一次發病(既往無精神障礙史),癥狀類似普通抑郁,主要表現為抑郁、悲傷、內疚、激動、失眠、煩躁、焦慮、混亂、自殺或他殺念頭。
PPD的誘發因素以心理、生物和社會學因素為主。心理因素包括產婦有負性思維方式、擔心煩惱、對體形追求完美等;生物因素指妊娠后期孕婦體內雌激素、甲狀腺素、黃體酮、皮質類固醇明顯增高,而分娩后這些激素的減少刺激高級腦細胞的活動,進一步誘發抑郁;社會因素有家庭經濟負擔重、夫妻感情不和、對孩子性別失望等[4]。
心理干預(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是指在心理學理論的指導下有計劃、有步驟地對某一個體的心理活動或問題施加影響,使之朝向預期目標變化的過程發展[5]。產科工作的特殊性和復雜性使得產科護士也面臨著新的挑戰,他們除了要掌握扎實的理論知識和嫻熟的操作技能,還要具備豐富的心理學知識和心理干預能力,使產婦獲得充分的信息和社會支持。護士在臨床中運用心理干預能有效緩解產婦的緊張焦慮情緒,使其更好地認知自我并做出積極的行為改變,逐漸達到身心和諧的狀態。
目前常用的心理療法有個體療法(認知療法、行為療法、松弛療法和音樂療法)和團體療法等。據盧晶梅等[8]研究結果顯示:護理人員加強產前、產中及產后的綜合護理干預能有效降低PPD的發生率,對PPD的預后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
2.1.1 認知療法 沙珍萍[9]在研究中發現,護士在產前給予患者孕期保健知識的講解,產前告知分娩的基本過程,鼓勵患者宣泄內心的感受,在接受系統的健康教育后能有效緩解其心理壓力,能夠逐漸改變自己悲觀、消極的認知狀態。OMahenH等[10]通過隨機對照實驗得出在會談中通過循環性提問、前饋性提問、差異性提問、假設性提問等方法了解家庭系統中影響患者問題的因素,從而減輕產婦的抑郁情緒。
2.1.2 行為療法 侯永梅等[11]研究顯示,通過指導患者以小時為單位記下每天的活動,包括記錄患者的領悟經過及行為治療實踐的體會,鼓勵患者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對其不合理信念進行糾正,如提高睡眠質量、更多地進行母乳喂養等;Teychenne M等[12]通過隨機對照實驗得出每天進行適合自身特點的運動量能增強產婦的心理應對能力,使其以積極樂觀的態度對待產后發生的角色變化。
2.1.3 音樂療法 陳春燕等[13]調查顯示通過在患者入院后每天聽兩小時的輕音樂,音樂特有的生理和心理學效應會使產婦身心得到改善,并進一步起到鎮痛、降壓、鎮靜的作用;Lee SM[14]研究發現聽過音樂的產婦感覺到安閑、輕松、滿足,通過這些體驗產婦能獲得安全穩定的感受,從而改善其負向、緊張的心理,也能促進母嬰之間的交流和融合,產生積極的能量。
2.1.4 團體療法 雷俊等[15]調查顯示通過把患有抑郁癥狀的人集合在一起,利用團體間的相互誘導、影響和作用,促進各成員對自己的問題有所領悟和自我認識,從而解決心理沖突,控制消極情緒,矯正不良行為和消除精神癥狀的治療方式。Chibanda D等研究顯示小組討論有利于參與者同其他產婦應對相同挑戰,共同交流做母親的經驗,可以減輕抑郁相關的羞恥感和個體社會隔離感。此外,本研究還發現許多患者開始主動與其他成員溝通交流,這種方法增加了PPD的治療選擇,提高了接受干預患者的比例。
由于PPD可能始于產婦懷孕期間、產后一個月或孩子一歲以內,因此在產前、產時、產后給予不同程度的心理干預能減少產婦在生理、認知及行為方面的不良反應。
2.2.1 產前干預 目前發達國家的許多醫院在產前檢查中設有專門的評估項目,加強孕婦的心理保健[16],如果孕婦處于危險因素中,如對分娩知識的欠缺而產生焦慮恐懼但不能自我控制,或難以入睡、食欲不振、注意力不集中或較難做出判斷等,護士就立即采取有效的措施進行心理疏導。而我國部分醫院在產前宣教方面做得不是很到位,內容主要局限于生理方面,缺乏對孕產婦心理狀況的評估,且教育方法單一,技巧不靈活[16]。張紅梅等[17]調查顯示產前焦躁憂郁的情緒可使PPD的患病概率增加,但是大部分孕婦在妊娠后期不注意進行篩查檢測,醫護人員不注意向孕婦及其家屬宣傳圍產期心理保健的相關知識。
2.2.2 產時干預 分娩過程雖是一個自然的過程,但涉及的除了產婦的生理癥狀外,還有其心理是否處于平靜放松的狀態。國外很多醫院自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實施并推廣導樂分娩模式,由助產士和家屬陪伴,根據各個產程的特點給待產婦經驗上的傳授、技術上的指導、生理上的幫助和情感上的鼓勵,研究表明這種模式增加了自然分娩的可行性[16],傳授了分娩經驗,樹立了精神支柱,提供了全方位及個性化服務,從而提高順產率、降低剖宮產率,大大拓展了產時服務模式。我國自20世紀90年代在部分醫院實施的導樂陪產開展范圍有限,尚未成為全體產科醫護人員的普遍共識,且大多數醫院將產婦與家屬分開,減少產婦有力的支持,加重他們的心理負擔,再加上醫務人員將分娩視成為一種疾病,按護理的常規給予過分干預,使分娩成為一種恐懼、孤獨、痛苦的過程[18],使產婦不能得到人性化的服務。
2.2.3 產后干預 部分產婦會因為產后角色功能的轉變而出現不良反應,如對體形的過分擔憂、拒絕母乳喂養、與外界隔離等[19]。此時護士可利用專業的心理護理知識,對產婦及其家屬提供有效的社會支持,并幫助適應母親角色的轉變,改善夫妻關系和婆媳關系。Fair[20]等認為縮短產后回訪時間,且在產后6周內給予產婦全方位的心理照護,可以早期識別PPD并減少PPD發生的危險。而在我國大多數產婦回到家中,家庭成員尤其是丈夫過于關注新生兒的成長發育,缺少對產婦心理狀態的關注,使其缺少有效的社會支持,尤其當產婦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時,不能及時尋求精神科和心理醫生的幫助,使產婦不能得到專業正規的心理干預,病情進一步惡化。
目前我國產科護士對PPD的心理干預尚未得到廣泛推廣,產科護士在PPD中的心理干預作用十分有限[21]。首先大部分醫院沒有心理咨詢門診,產科護士普遍缺乏心理學知識及干預能力,不能對PPD等常見心理問題有較好的認知[22];其次醫護人員對PPD缺乏必要的識別和診斷能力,據鐘寶亮等[23]調查大部分婦幼專科醫院的醫護人員雖能正確采集病史并識別PPD,但對PPD鑒別診斷的正確率仍較低,不及精神衛生專業人員的1/2;再者大部分產科護士的工作重心僅針對在醫院處于產褥期的PPD患者,多是在產婦出現癥狀時才提供一對一的短時間照護,不能與產婦建立更為密切的關系[24],且干預的內容局限、方法單一,多是圍繞新生兒和產婦的生理保健進行,在產婦回歸家庭后,產科護士在社區中未能更好地發揮作用,如家庭訪視等。
近幾年我國產科醫療技術取得了飛速的發展,但產科護士護理內涵的發展及其在PPD心理干預中的研究與發達國家相比仍存在很大的差距。因此,需根據我國的國情,在優質護理服務的大背景下,建立適合我國醫院發展特點的產科服務模式,減少或預防PPD的發生。今后研究者應在借鑒國外研究的基礎上,深入開展產科護士在PPD心理干預中的應用實踐[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