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直接投資對全球價值鏈地位升級的影響

摘?要：本文使用2005～2014年世界投入產出表數據（WIOD）、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數據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數據分別測算了中國制造業各細分行業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的地位和中國制造業細分行業OFDI的流量數據，實證分析了中國制造業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升級的影響，研究發現這一影響在金融危機前后存在著顯著差異，但就整體而言該影響顯著為正。

關鍵詞：對外直接投資;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升級

中圖分類號：F1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4428（2019）11-0156-03

一、 引言

2016年11月我國有關部門在充分肯定了我國產業尋求全球價值鏈中的中上游份額的同時，為我國尋求全球制造業領先地位提出了更具針對性的意見，便由此將促進產業全球價值鏈地位上升到更高的戰略層面。一方面，貿易保護抬頭凸顯了發達工業強國開始致力于制造業回流政策;另一方面，逐步失血的低端產業反映了其他新興國家開始通過爭奪制造業下游份額，而作為中國制造業“緩沖墊”的勞動密集型為主的產業出現了大量流失，從而使得目前國內制造業面臨著“夾縫中求生存”的現狀。因此，本文旨在運用相關數據對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進行測算，并從對外直接投資的角度探索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相關戰略。

就歷年文獻中本文被解釋變量的相關測算方法而言，主流方案有三個方面：其一，基于出口產品價格差異來予以測度。巧昭玲，宋佳（2013）就出口產品價格作用于中國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的有關機制進行了實證，并進一步指出全球價值鏈中，中國產業地位自2001年標志性事件后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但仍未擺脫低端鎖定的現狀。其二，通過出口產品復雜度間接衡量。Hausmann等（2007）通過定義與測度出口技術復雜度來對各國價值鏈地位予以分析。根據測算結論，他指出，包括美日在內的發達國家的生產行為主要集中于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的出口產品，并由此居于全球價值鏈的上游絕對優勢，具有較快的經濟發展速度;發展中國家反之。其三，基于附加值貿易角度核算。孟冬梅等（2017）利用WWZ分解法測算了中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并得到了與Hausmann相同的結論。另外，通過不同角度對相關影響機制的研究也是這一領域的熱點。Blyde（2014）研究表明一國可以根據每個國家要素稟賦的不同進行分散化生產，通過成本競爭優勢提升企業盈利水平，提高企業的上游份額，并由此促進企業向上攀升;李超，張誠（2017）測算了2000年至2014年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的分工地位，通過以2009年為分界點對研究區間分別進行實證分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對我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升級有正向影響，在高技術制造業行業更為顯著。

二、 影響機理分析

OFDI對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升級的影響體現在兩條不同的路徑之中：其一，邊際產業轉移效應。邊際產業是指逐漸喪失國際比較優勢的國內產業，因此邊際產業轉移意味著一國應當將邊際產業優先對外進行轉移，從而實現國內的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具體而言，轉移一系列勞動密集型低端生產行業能夠實現對國內要素配置效率的優化提高，從而使得更多的資源投向“微笑曲線”中的研發端口和營銷端口，通過提升附加值率來促進制造業中高端攀升;通過將低端行業向具有低熟練度勞動成本優勢的新興國家，能夠實現成本紅利帶來的利潤攀升，進一步促進企業資源的重整以實現自身研發資源優勢的提升，從而促進價值鏈地位攀升;其二，逆向技術溢出效應。通過OFDI獲取逆向技術溢出，已經成為包括中國在內的技術競爭優勢相對較低的國家和地區實現自身技術水平提升，從而提升自身價值鏈地位的重要途徑之一。投資國對東道國進行綠地投資或開過并購的方式獲得東道國先進的技術和專業人才，經過消化吸收和再創新，實現先進技術和人才的本土化，從而為本國產業附加值率的提升和本國產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攀升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

三、 計量模型、指標與數據說明

（一）計量模型設定

為了研究OFDI對我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本文將基準計量方程設定為：

其中，x、t分別表示制造業細分行業和時間，Pxt為中國制造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分工地位，OFDIxt為制造業細分行業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測算方法見下文。α1>0，即該指標值越大，中國制造業對外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升級促進作用越強。為了提高估計結果的可靠性，我們加入了影響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其他控制變量，主要包括：①行業出口外向度指標（Ex），用制造業中規模以上企業出口交貨值總計占其工業銷售產值總計的比值代替。②行業平均規模指標（Sc），用制造業中規模以上企業資產總計與其單位數比值代替。③制度因素指標（Sy），用制造業中規模以上企業國家資本總計占實收資本總計的比重代替。④（Hu）人力資本水平：用研發機構從業人員（按服務的制造業行業分）占規模以上制造業企業全部從業人員比重來衡量。另外，我們還控制了行業固定效應（λx）和年份固定效應（γt）。

（二）主要變量測算及描述

1. 全球價值鏈地位

相關文獻表明，通過投入產出表核算增加值已經逐漸成為行業層面全球價值鏈相關量化指標的主流方法之一。Wang et al.（2013）、王直等（2015）根據一國出口產品最終吸收國家或者國家部門及吸收渠道不同，將一國總出口分解為4個部分，分別為國內增加值（DVA）、返回國內增加值（RVA）、國外增加值（FVA）及純重復計算部分（PDC），這4個部分又可以根據出口品的價值來源及最終吸收地的不同最終分解為16個部分。

Koopman et al.（2012）認為，可以通過比較一國出口的國內中間品價值占總出口的份額與出口中國外中間品價值占總出口的份額的大小，來對這一國家的全球價值鏈地位進行量化分析;如果前者較后者較大，則該國在全球價值鏈中處于上游優勢的地位;反之，該國往往面臨著“低端鎖定”的窘境。因此，本文計算全球價值鏈地位指數的相關公式如下：

式中，Ixn表示n國x行業間接出口的國內附加值，Fxn表示n國x行業出口的國外附加值，Txn表示n國x行業的總出口。Pxn表示n國x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地位，其值越大，表明n國x行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地位越高。

圖1為2005～2014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變化趨勢圖。從總體趨勢上來看，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呈現不斷攀升的趨勢，數值已由負值轉為正值。這說明中國制造業正在積極融入全球價值鏈，努力提升參與地位，但與制造業強國相比，仍存在差距。

2. 制造業細分行業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

目前，商務部發布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中只有制造業OFDI的總流量數據，缺乏制造業細分行業的OFDI流量數據，所以本文將采用各制造業細分行業的工業銷售產值占制造業總行業工業銷售產值的比例與當年制造業OFDI流量相乘，從而得到制造業細分行業的OFDI流量值。

（三）數據說明

本文核算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數據來源于2005～2014年的世界投入產出表（WIOD），通過使用王直等（2015）的方法對其進行16項分解，從而能夠運用相關數據就整體與各產業類別的價值鏈地位進行量化分析。此外，OFDI流量數據來源于2005～2014年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考慮到后面實證回歸的需要，本文首先將工業統計年鑒中的制造業細分行業與世界投入產出表中18個制造業行業進行匹配，再進行指標的測算。具體行業分類見表1。

本文其余控制變量的主要數據來源為《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和《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另外，對于我國制造業細分行業的OFDI流量數據和行業平均規模數據，本文均使用了GDP平減指數（以2004年為基期）對其進行平減處理。

四、 實證結果分析

本文采用了雙向固定效應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2，根據不同時間區間，將回歸結果分為三個部分，由于考慮到金融危機作用的滯后效應，本文將時間區間從2009年劃分開。通過分析，我們發現2005～2014年OFDI對我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有正向影響，且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2005～2009年OFDI的相關系數符號為負，且顯著性水平較低;2010～2014年相關變量系數的符號為正，且能夠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

根據回歸結果，中國自2005～2009年對外直接投資影響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在系數和顯著性水平上均明顯低于后段研究區間。對于這一回歸結果，一方面，中國制造業OFDI流量的規模在金融危機后才開始了快速地增長;另一方面，金融危機前，我國與發達國家在科研水平和管理經驗上差別過大，對于先進技術很難吸收消化。但金融危機后，中國企業在核心競爭力上與發達國家企業的差距逐漸縮小，企業能夠成功地吸收消化先進技術溢出，從而提升了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

從整個時間區間的回歸可以看出，行業出口外向度對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分工地位提升產生了顯著的正向影響。出口外向度越高的行業，越有機會接觸到國際市場，面對激烈的國際競爭，企業會主動地加強技術研發和創新，提升國際競爭力。另外，隨著企業逐漸意識到研發的重要性并將其反映在企業人力資本結構上，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提升得到了充分的動力。

五、 結論

本文使用2005～2014年世界投入產出表數據（WIOD）、《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數據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數據分別測算了中國制造業分產業全球價值鏈分工中的地位和有關對外直接投資數據。在理論機制的基礎上，就2009～2015年整體和以2009年為分界點分別就不同研究區間內OFDI對我國制造業由國際市場下游向上游的攀升的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分析結果顯示，從整體來看，中國制造業對外直接投資對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升級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同時，2005～2009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對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升級沒有顯著的影響;2010～2014年，制造業對外直接投資能夠有效地應對當今普遍存在的國內制造業企業全球價值鏈“低端鎖定”問題。

本文的研究結果表明，中國應該擴大對外開放，鼓勵更多企業“走出去”，積極參與跨國經營與競爭，強化國內研發和自主創新的同時也要吸收消化其他國家的先進技術，不斷提升核心競爭力，最終實現中國制造業的全球價值鏈升級，促進我國制造業由下游鎖定向中上游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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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謝妍，女，江蘇南通人，南京財經大學國際經貿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