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兒童保育上海分會的救助工作初探

楊姣姣

（遼寧師范大學歷史文化旅游學院，遼寧大連 116000）

1 上海兒童保育會概述

八一三事變后，上海租界受國際保護，環境相對穩定，具備開設上海兒童保育會的優越條件。此外，上海地區是最早開放港口城市，富人齊聚、近代交通發達，慈幼事業在傳教士的倡導下出現了繁榮景象。因此在上海建立兒童保育會有足夠的物質、實踐理論基礎。

上海兒童保育會最早是在陳鶴琴、陶行知等倡議下創辦，經過幾個月準備，于1938年6月正式成立。在該會成立初期，會員積極開展了籌備活動成立理事會，由社會教育家陳鶴琴、吳志騫、李瑞華、王國秀，政治家陳濟成、周邦俊及許多工商業主等39名組成。 理事會管理保育會一切事物。其主要職責包括討論會員大會之議決事項、兒童保育之規劃事項，會務進行事項，經費籌募事項等。理事會下設職權明確的四部機構，“總務部主持文書、會記。經濟部主持募捐經費，核定預算，決算。事業部主持調查統計進行指導。編輯部主持編輯、研究、報告、出版、發行等事”[1]。各部設主任，主持各部事項，設干事若干人，辦理具體事物。從該會組織來看，行政機構簡化，分工明確，適合戰時救濟工作的要求。

難童救濟工作需要大筆資金，為此上海兒童保育會進行了一系列佂募活動。在《新聞報》中該會發文“現已經收容街頭之丐童報童以及流浪兒童二百余人，現今資金困難，日常生活用品如牙刷、毛巾面盆等均感缺乏，特向各界人士公開招募”[2]社會組織和熱心人士也積極響應，節衣縮食為難童捐款，佂款活動取得良好效果。例如在四川路青年會進行報童同樂會，報童把自己勞動賺來的錢用紅衣包好，當眾獻給救濟會，一共得六十五元八角五分[3]。更令人欣慰的是，美國紅十字會駐華委員也積極參與捐物活動，“上海保育會獲得美國紅十字會捐助的美米百貨達五千磅。”[4]。在向眾籌備的過程中，保育工作者自產商品進行銷售，商品由兒童協助生產，節省了生產費用，生產商品價格相對低廉：如：“新款皮鞋男士黑自五十五元至七十元，男士牛皮自三十二元至三十七元，女士紋皮自二十五元至三十元”。[5]

2 上海兒童保育會的主要工作

保育會成立后，針對上海特殊兒童群體報童及成人報販受教育水平低下，該會決定開設極具特色的報童學校和成人報販班，主要工作重心放在教育方面。后期考慮到丐童、童工悲慘生活境遇，又籌備丐童教養院和童工教養委員會，關注其教養問題。

2.1 創辦報童學校

1938年6月上海兒童保育會創建十所報童學校，招生約計500多名。在開辦報童學校之前，保育會進行了廣泛地調查工作，他們通過家庭訪問的形式將報童每日販報份數，批發價值，所售款數，繳納家庭費用和個人費用情況。在調查后保育工作者發現報童經常截留售得報款的一部分或全部，任意揮霍，并形成了諸多不良習慣，如賭博亂吃零食等。保育會通過調查報童相關情況，并做這些記錄是使報童與其家長明白，應該鼓勵報童節約儲蓄，自力更生，用這筆多余的錢經商或是深造學習。

在組織報童方面，保育會采取了申報館的提議。以各區為單位，各校報童，就販賣地點分組，在同一地點販報之報童成為一組。在組織中以組為最小單位，組上面為隊，隊上面為團。組設正負組長，一校為一隊。隊設正負隊長，十對為一團，團社正負團長。在訓誡過程中為了達到培養報童團結合作服務社會的效果，保育工作者首先訓練報童領袖，之后進行全體報童的訓練。

報童學校為了防止閉門造車，開設了許多學術演講，做學術上的研究，如曾聘請吳純良、徐寶謙、陳伯吹等。在平時上課過程中，報童平日可以免費閱讀《議報》、《華美》、《申報》等報紙，在教師和報紙的引導下，報童的政治覺悟和水平不斷提高，他們開始宣傳抗戰救國，報意報拒賣漢奸報，成為上海孤島上振奮人心的愛國義舉，也是報意學校工作達到高潮時期。據第七報童學校的學生肖舟回憶，“他們曾經在吳寶琴、徐慍珠的教育下，紛紛宣誓，為抗戰救國，不賣漢奸報，并且肖舟所在的報童學校積極賣報捐錢救助抗戰，并成立報童書社服務社，為中共進行抗日宣傳，并參與新四軍的抗日斗爭。”[6]

2.2 開辦報販班

在調查報童生活時，保育工作者發現，成人報販對于報童入學多加阻擾，考慮到成人報販文化水平低下，保育會決定開設報販班，預計每個報販班收班四十人至五十人，五班招生總數為二百人至二百五十人。

在地址選擇的過程中，保育會根據報販居住最多的區域，確立了五區，分別為：(一)靜安區一班，（二）卡德區一班，（三）棋盤區一班，（四）大自鳴鐘區，（五）九星區一班。在招生過程中，報販學員由各區報頭負責招生，由報館保送，申報為了鼓勵報販積極入學對成績優秀者發放獎金以資鼓勵，并為每個報販準備一個報袋。報販入學除了申報擔保外，還須有其他同學二人連環保證報販經常到校，并納入保證金一元，等課程結束時才能退還。為了加強對報販的指導，申報要求每半月集合所有學員進行精神訓誡及職業指導，以便養成報販敬業樂業的精神，改善不良習性，申報制定訓誡信條“1愛團體、2守紀律，3有禮貌、4講衛生、5肯節約、6求知識、7、要互助，”規定報販八不許“1不私斗、2不驕傲、3不依賴、4、不賭博5不懶惰、6不吵架、7不撒謊、8不賣漢奸報”。[7]

報販團體宣傳社會文化，保育會設置了國文、尺牘、常識、報務道德等課程。除了教授這些課程外，報販班與當時具有影響力的報紙合作，《議報》、《新聞報》《益世保》可以免費讓報販觀覽，共同商討時事新聞，相互學習。上海報販班所用書籍全部由總會發送，在教授過程中，保育會注重新文字的推廣，鼓勵報販每日用所學新文字記錄生活。除了課堂教授知識外，報販班也開展一些課外活動，如開展節約就難活動，聯合宣誓活動。

2.3 籌設丐童教養院

保育會在關注報販生活的同時，又于1939年創辦保育、慧樂兩所丐童教養院。在制定章程時規定收容丐童主要分為三類：一是由市政警察送來，二是由各界社會人士保送，三是自愿投院的流浪兒童。保育院對于丐童出院也有相當嚴格規定。如果兒童有父母，本人父母有力撫養時，經父母認領可以出院。如果是孤兒，入院后必須教養其到成年，等兒童有謀生技能而能自立時，才可離院。

在教養方面，丐童教養院將經過篩選的孩童根據聰明程度高低分五級，分采取分班教學方式。為了節省資本，教室成為了孩童生活與學習的公共場所，在每間教室角落里均擺放丐童被褥，白天教室用來上課，兒童主要學習國語、算術等基礎課程，除此外教員也眼于他們未來生計問題，特聘請理發師、縫衣匠根據丐童能力和水平，教其縫補、理發等技能。課程結束后，教室自管，每間教室每日有人監督，并由丐童輪流收拾清理垃圾。兒童吃飯時采取集體模式，由隊長各人派給一小盆蔬菜，全體人員席地而坐，餐廳秩序有專門人員管理，除了正常三餐之外，為了增進兒童體質，每星期給丐童增加牛奶、水果等營養食品。

2.4 設立童工教養委員會

童工問題一直是保育會關注焦點之一。為此，保育會特設童工教養委員會對童工問題展開研究。為了解童工情況，教養委員會制定相應調查計劃，調查內容十分詳細，包括童工方方面面的信息：一、姓名，二、性別，三、年齡，四、籍貫，五、工作種類，六、工作時間，七、工資，八、已經工作時間，九、身體概況，十、家庭概況，十一、教育程度，十二、其他。這些調查表格為兒童教養院改善童工生活提供了依據。[8]

童工教養委員會將調查實況制成統計表，作各項研究。他們主要研究三個問題：一、兒童工作之原因，童工年齡是否正當，若早期工作，阻礙童工發育，當如何救濟。二、童工工作時間是否適當，若過度工作，影響健康，應如何改進。三、童工工資是否適當，若報酬過低，如何提高。[9]

在調查和研究童工生活情況后之后，保育會采取極為溫和的態度對童工展開救濟。他們通過宣傳改善童工生活的方式，以便引起社會各方人士的注意獲得社會捐款，彌補童工在物質上及精神上的缺憾。為避免促成勞資間敵對行為，他們呼吁社會采用合理的手段，如聯絡工會、與工廠合作共同解決童工問題。

上海兒童保育會救濟類型多樣，包括童工、丐童、報販等。在救濟工作展開前期，保育會進行調查工作，根據兒童具有的特點，采取合理救濟手段，在培養兒童方面，保育會集體與自我教育相結合，為我國現代慈幼事業提供了借鑒。此外，保育會創辦的成人報販班，將近代新聞事業發展與抗戰緊密聯合起來，為國家長久發展培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