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河南書院研究綜述

王紫陽

（云南師范大學高等教育與區域發展研究院，云南昆明 650500）

書院始于唐，盛于宋元，衰于明，復盛于清。伴隨著統治者態度的轉變， 清代書院得以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清世宗下達圣諭以后，河南省設立和復興的書院數量遠超宋元明三代。自21世紀末以來，有不少學者對清代河南書院進行了研究，梳理和歸納后發現，學者主要是從書院區域性研究、三大事業研究、相關建設研究及個案研究這四個方面展開。

1 書院區域性研究

葉后坡《明清時期南陽地區書院研究》一文選取南陽地區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書院，對其數目、分布、命名等六個方面進行探討。文章史料翔實， 內容豐富且全面。在論述書院人才培養模式時，以李來章《南陽書院學規》為范本著重分析讀書次序，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學生掌握知識的邏輯要求” 因而具有一定的科學價值。但僅以學規中“讀書次序”一目來說明人才培養模式的獨特性尚不夠充分。相較前一文章來說，劉衛東《論南陽書院教育及其獨特的人才培養模式》一文更具針對性， 對書院獨特人才培養模式的解讀也更加全面。但論述過于籠統，不至深刻。另有學者從歷史地理學的角度出發， 探討河南書院各時期的分布特征及變遷情況。王洪瑞《河南書院地理初探》一文，基于對數據和圖表的分析逐一探討自然、 政治等因素對書院分布的影響，全文論證嚴謹，數據與史料甚為翔實。但行文時間由宋至清，范圍較大不具針對性。其后，王洪瑞在《清代河南書院的地域分布特征》中進一步對清代河南書院的地域分布特征做了探討， 認為開封府是書院分布的集中區， 其他府州的書院分布格局呈現帶狀分布特征。并推論開封府、河南府、懷慶府、衛輝府等是清代河南書院較為發達的地區，這些都與當時的政治、經濟和學術因素有很大的關系。余下兩篇《清代河南書院的分布級差與成因分析》和《清代河南學校教育發展的時空差異與成因分析》 皆是在原有基礎之上對清代河南書院各時期分布情況及其成因分析的拓展和深入，這些文章前后呼應彼此串聯構成體系， 實為研究河南書院歷史地理方面的重要著作。

2 書院三大事業研究

講學、 藏書與祭祀通常被稱之為書院的“三大事業”，就當前學者對清代河南書院“三大事業”的探討來看，尤以講學和藏書兩方面的論著最為豐富。

2.1 講學

講學是書院的重要事業，鄧洪波，王勝軍《河南書院與清初洛學復興》一文指出：“清初，以孫奇逢、耿介、冉覲祖、竇克勤、張沐、李來章、湯斌等為代表的學者群體，在百泉、嵩陽、朱陽、南陽、游梁等河南書院講學授徒，以重振洛學而相鼓吹，從而掀起了一場文化復興運動。”該文是從名師講學與傳道方面進行論述的。另有從名師教育活動與教育思想方面探討的文章，王勝軍，韓金晶《黃舒昺書院講學述論》一文，對黃舒昺在講學期間取法程朱理學制定學規、章程，仿照胡瑗經義、治事兩齋法課諸生的事跡，以及其講學內容、講學特色都做了細致研究，展現了“晚清史上一個被忽略的重要文化現象”。

2.2 藏書

藏書事業伴隨書院發展的始終，李景文在《清代河南書院藏書略論》中指出：“尤其是清代，河南的書院事業蓬勃發展，書院藏書與管理也日臻成熟，在河南，乃至全國的圖書館事業發展史上都占據著重要地位。”該文從藏書來源、管理、特點、作用四個方面對河南書院藏書做了較為全面的論述。孫新梅《清代河南的書院刻書述略》一文，統計清代經營雕印業的書院的同時也深入分析了其刻書精良的原因。論及清代河南書院藏書與刻書的還有吳瑩《古代河南書院藏書管理探略》、趙國權，吳瑩《河南歷代書院藏書制度探微》等。

2.3 祭祀

祭祀活動既能表達書院對于先賢的尊崇， 也能標舉書院的學術道統。目前僅有于曉紅《清代河南書院祭祀研究》 一文對清代河南書院的祭祀情況有過專門論述。該文通過梳理書院祭祀對象、建筑、儀式、人員等，來考察河南書院祭祀的基本形式、 主要特征以及書院與洛學互相結合的情形和態勢。論證深刻，也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清代書院的研究內容。

3 書院相關建設研究

首先是經費管理。書院經費是指為了保證書院開展正常活動而投入和消費的人力、物力、財力的總和，是書院賴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礎。張顯運《清代河南書院經費述論——以書院碑刻為視閾》 一文指出河南書院經費籌集方式的特殊性， 并認為經費支出能夠體現書院尊師重教的優良傳統，文章見地深刻。

其次是學規制定。制定相關規章制度用以管理和規范書院的各項工作， 方能成以方圓使書院如常運營下去。學規， 即書院師生所共同遵守的規章制度的通稱，一般包括學約、學則、學箴、戒條、揭示、教條等。吳瑩《河南書院學規之教育理念探析》一文認為清代是河南書院發展史上的重要時期。該文以耿介的《為學六則》、李來章的《紫云書院學規》等河南省內較為著名的學規為例， 著重探析了學規中的教育理念及其時代價值，論述細致而深刻。

最后是園林建設。書院園林，即圍合性的墻垣限定出內部園林和外部園林兩個部分的綜合體， 內部園林指庭院、建筑附屬的綠地；外部園林指墻垣外部的園林化環境。尤其是書院園林對選址的注重是對外部園林精心營建的體現。萬營娜《河南古書院園林藝術研究》一文，總結書院園林營建的總趨勢，運用風景園林學的方法對河南古書院布局、文化內涵等進行解析，開闊了書院研究的視野。

4 個案研究

褚瑞《嵩陽書院辦學思想研究》一文從歷史沿革、辦學條件、辦學理念、辦學方式等方面著手，立足嵩陽書院長期的辦學歷程， 深入挖掘其中富有特色的辦學經驗，得出了一些有益于現代高等教育辦學的啟示。楊貴學《嵩陽書院景觀研究》從景觀學的角度出發，分別對其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進行深入挖掘， 并詳分析古人在營造建筑景觀上的思想和用意。余篇還有劉宇迪《清代河南書院發展管窺—以嵩陽書院為例》、 李珊珊《嵩陽書院研究》等。

5 結語

近年來， 學術界對于對中國書院的整體性論述已經十分豐富。對諸如云南書院、四川書院、杭州書院、湖南書院、河北書院、福建書院等區域性書院的研究也在逐漸增加。單就河南一省來看，有關清代河南書院的整體性研究、 專題研究以及個案研究雖已有部分論著刊出，但成果并不豐富。首先，河南書院的整體性研究與個案研究較為缺乏。目前，有關清代河南書院的整體性論述還未有成果產生。僅有呂昊青《明清河南書院研究》一文，文章以明清兩代為時間節點對河南書院的選址、教學、藏書、刻書、祭祀、管理等進行了全面的探討。但由于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選擇范圍較大， 僅能夠選擇較具代表性的事例進行探討，雖有以小見大的貢獻，但總體看來稍顯籠統。另外，關于河南書院的個案研究，除嵩陽書院外清代還有許多修復與重建的書院值得深入研究，如百泉、花洲、明道、伊皋等皆是為學者所公認的河南省著名的書院。其次，河南書院專題研究不成體系。僅有關學者王洪瑞對河南書院分布特征與變遷的探討較為系統和全面， 其運用歷史地理學科的方法與視角進行研究， 較之其他普遍采用的歷史文獻法等更具有創新的特質。最后，由于清末受西學東漸之影響，光緒二十七年上諭著各省所有書院均施行改制。故全國各處省城書院均改設大學堂， 各府直隸州書院均改設中學堂，各州縣書院均改設小學堂。此種背景之下，在我國古代賡續千年之久的書院制度驟然間瓦解消逝。事實上，書院改制亦屬于書院發展中的重要部分，但是與此相關的內容目前還未有系統性的研究成果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