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學背景下探析日語的曖昧性

張茂增，張平

（1.天水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甘肅天水 741001；2.甘肅林業職業技術學院，甘肅天水 741001）

語言是文化的一種重要載體，它可以表現不同民族的不同社會文化背景，任何語言都無法脫離其文化背景而單獨存在，想要學習一種語言就必須了解這種語言所承載的相關文化信息。目前母語為非日語的學子在學習日語的時候，只注重語法知識、會話、聽力以及語言的交際能力，雖然聽、說、讀、寫、譯的基本功都十分扎實，也能說得一口十分流利的日語，但是卻嚴重忽視了文化背景知識的理解和掌握，從而感覺總是缺少“日本味”，在與日本人的交流中出現了很多由于文化背景差異所造成的尷尬和誤解。其中，筆者認為以日語的曖昧性引起的誤解頗多。因此，準確理解日語的曖昧性，可以更好地與日本人進行語言交流，加深對其社會文化的理解。該文通過對日語的曖昧性進行分析，來探究其產生的社會文化根源。

1 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曖昧性表達方式

例1（2001年一級真題）：

A：そこを何とかお願いできませんでしょうか。

B：何度も言うように、ここはうちのうちの土地だから、たとえ、大金をつまれよう売る気はない。まあ、ただ公共のためとなると、條件次第では、考えないわけでもないんだが。

問：男の人は自分の土地について、どう言っていますか。

1、條件が良ければ、だれにでも売る。

2、條件が良くても、絶対に売らない。

3、公共のためなら、條件が良ければ、売る。

4、公共のためなら、條件が良くなくても、売る。

該題很明顯的是以雙重否定形式表示肯定。「ないわけでもない」是一個雙重否定，說話者用委婉的的表達形式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結合對話可知正確答案是3。

例2（1993年二級真題）：

息子は大學に進學することを希望している。しかし、今の息子の學力ではとても無理だから、別の大學を（ ）。

1、受験させるしかない。

2、受験させないだろう。

3、受験させるべきではない。

4、受験させ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い。

本題選項1 意思是 “只有讓兒子考其他大學”。選項2 意思是“不會讓兒子考其他大學”。選項3 意思是“不應該讓兒子考其他大學”。選項4 意思是“不可能讓兒子考其他大學”。從與例句的邏輯關系來看，這里的后續內容必須是肯定的。所以只能選1。以上兩個例子就是日語曖昧性在日常生活中的具體表現之一。日本人在說話中不喜歡表現一種主觀臆斷和直截了當的拒絕。為了達到這樣的一種效果，日語中常常出現一種“正話反說”的情況，就是用肯定的形式拒絕，用否定的形式肯定。理解的時候要結合日本特有的文化不可只去字面含義。類似的表達形式還有「～しな～ない～」、「～ないはずはない～」、「～ないわけでもない～」、「～思わないか～」等等。

例3：

A：ねえ、 おいしい店を見つけんたんだけど、明日、食べにいかない。

B：明日？

A：うん、仕事が終わってから、一時はどう？

B：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

例3 中有「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這樣的一句話，日本語學家水谷修在解釋「ちょっと」的用法時指出，「それはちょっと」 是表示謝絕對方的請求時的委婉表達，這句話同時還表達了講話人并不想拒絕的心情。例3 中A 發現了一個很好的飯館，想邀請B 一同去品嘗。但是直接說“我們一起去吧。”會顯得稍微有些唐突，因為不了解對方是否愿意一同前往。所以采取一種詢問的方式「食べに行かない。」，一方面告訴對方，自己有意愿與其一同去，另一方面給對方考慮的余地。而B 最后回答用了「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這種回答方式雖沒有使用任何表示拒絕的詞語，但是拒絕之意卻非常明顯。B 充分了解了A 的盛情相邀之意，但是自己由于某種原因無法同去。例句中的「明日はちょっと．．．．．．」這句話對母語為非日語的初學者來說，似乎感覺好像（刪除）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完。因此，對其真實含義有點含糊不清、模棱兩可。誠然，這句話省略了部分內容，但受其文化背景的影響，日本人能夠準確領會。但是，如果直接告訴對方「いいえ、行くごとができない」的話，會對對方的自尊心造成傷害，令對方深感尷尬，所以就用了「ねえ、明日はちょっと．．．．．．」這種委婉、含蓄的表達方式，既表達了自己的難為之意，又顧及了對方的感受，是十分有禮貌的。

另外，日常會話中很少聽到日本人說“你、我”如何如何，也不太用“你”“他”這樣的人稱代詞。除了主語省略之外，雙方已知的信息也常被省略。因此，作為一名母語為非日語的初學者，如果不了解日語的這種曖昧的特性，像這些表達方式是很難準確理解的，甚至在與日本人的交流中會出現一些尷尬和誤解。所以，在我們平時學習時，千萬不能忽略了對其社會文化背景與內涵的必要了解。

2 社會文化背景

日本人的語言生活中，酷愛這種曖昧的表達方式，其原因之一可以認為是日本人漫長的語言生活習慣所致。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其自身的社會文化背景。

2.1 自然環境

一般認為，一個民族所生活的自然地理環境與這個民族的語言文化背景有著密切的關系。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封閉的島國，國土呈東北—西南走向，細長狹窄，正因如此，使其氣候具有熱帶和寒帶的雙重特性。因此，日本的氣候四季分明、氣溫溫和、雨水充足、空氣濕潤，非常適合農作物及各種植物的生長，加之海洋資源豐富，形成了日本舒適而優美的生活環境。另一方面，日本是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臺風、地震、火山等自然災害頻發不斷，身處這種環境中的日本人，其性格具有接受性、忍從性，同時必然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和“適者生存”的處世態度。因此，他們為人處世小心翼翼、虛心好學、刻苦努力，盡量使用含混曖昧的語言，為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慢慢沿著委婉、含蓄、曖昧的發展路線，于是形成了獨特的一種語言。

2.2 集團主義觀念

在原始社會，日本人過著群居生活。自水稻傳入日本后，開始種植水稻。而這種群居生活和水稻的種植，就需要一種集體合作的精神，因此，他們非常重視集團主義觀念。日本社會里處處充滿了團體意識，幾乎一做事就是團體行動。在個人和團體的配合上，日本人顯得非常默契。他們認為，團體的力量是巨大的，個人的作用不管有多么突出，也無法獨當一面，都是微不足道的，個人是社會團體的一員，而不是獨立的。現代日本人，一旦被一家公司或企業錄用，就意味著建立了一種終生契約關系。自己應該把畢生精力都投入在這個團體里，竭盡全力為團體效力，證明自己的忠誠。

也就是說，日本人一旦加入了某個團體，便把自己視為該團體的人，時時處處都要為自己所屬的團體著想，認為團體的意志就是自己的意志，團體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甚至把自己的生命與這個團體聯系在一起。他們對自己的獨特的“曖昧文化”情有獨鐘，認為大家都是這樣表達的，而且這樣含糊不清的表達，能很好地保護自己，使自己與集體、他人相處和諧融洽，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

2.3 以心傳心

日本自古以來是一個單一民族、單一語言的國家，他們之間擁有共同的社會文化背景，而且彼此之間都不輕易外露自己的感情與想法。日本人之間有著非常豐富與細膩的感覺，可以通過微秒的眼神、 語氣的變化、甚至是肢體上的細微動作來傳神達意，從而使他們逐步養成了曖昧表達的習慣。他們之間很多事情不說也知道，形成了一種敏銳的洞察力和敏捷的體會能力，甚至有時覺得說出來仿佛是一種障礙。于是，日語里便有了「口は災いの門」（禍從口出）、「言わぬが花」（不說為妙）、「きじも鳴かずば撃たれまい」（槍打出頭鳥）、「沈黙は金」（沉默是金）。同時也經常出現了省略句，如「私は學校までバスで行きました。山田さんは？」、「．．．吉田さんですか。」等。在母語為非日語的初學者看來，是費解至極的事，而日本人卻認為具有影人深思，令人回味的效果。他們認為含糊、 曖昧表達本身就是一種美，凡是表達太清楚，反倒喪失了語言的這種“以心傳心”的獨特的魅力。

3 結語

一個民族的語言與其產生的社會文化背景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日語的曖昧性更是如此。日本人的語言生活中，習慣這種曖昧的表達方式，其原因之一可以認為是日本人漫長的語言生活習慣所致。另一個原因，就是有它自身的社會文化背景。因此，我們在平時的日語語言學習的同時，多多了解日本文化，挖掘其產生的社會文化背景，以避免因此而產生的尷尬、誤解、以及“文化摩擦”等。同時，在現代日語教學中教會學生們準確理解說話者真正的意圖也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