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入菱湖

繆士毅

又到“秋色入菱湖”。出差浙江嘉興市南湖，正趕上當地南湖菱采摘時節，禁不住賣菱人的吆喝聲，便在賣菱攤前收住腳步，定睛一瞧，發現南湖出產的菱竟然是沒有角的“無角菱”！

在我的印象中，菱是有角的，民間人們常常稱菱為“菱角”，并將其寓意為“棱角分明”。正當我對眼前的無角菱迷惑不解之時，熱情的攤主隨之道出一個神奇的傳說：相傳，清朝乾隆游南湖，正值南湖采菱季節，乾隆飽覽南湖旖旎風光之余，津津有味品嘗起南湖菱，不料菱的尖角刺破了他的嘴唇，不禁喊道：“小青菱無刺角豈不美哉！”金口一開，第二年南湖菱果真變成圓角無刺的了。這雖為傳說，卻給人們品嘗南湖無角菱平添了幾分雅趣。

據介紹，南湖無角菱是浙江嘉興市的著名特產，因產地在嘉興南湖為中心的水域而得名，素享菱中珍品之稱。南湖無角菱，原為帶角的小青菱品種，經過人們多年科學選育，才培育出獨特的“無角”菱。無角菱，因它的角是圓的，便被稱作“無角菱”“和尚菱”;又因淺綠色的外衣，形圓無角，兩只圓角微微翹起，像一只剛剛煮熟的餛飩，于是它還有一個名字叫作“餛飩菱”或“元寶菱”。有趣的是，清代末年有個江蘇南通人名叫張季直，曾把菱種植到南湖百里之遠的外鄉，誰知第二年就不再無角了。時至今日，無角菱依然定居在南湖方圓百里之內，真可謂一方水土養一方菱。

都說入鄉隨俗，在嘉興南湖最讓我喜愛的當推南湖無角菱。南湖無角菱殼薄、質白、肉嫩、汁多，既當水果，又可做菜;既可生吃，又可熟食，味道鮮美，風味獨特。李符在《詠菱》詞中寫道“雪藕也輸甜脆”。這不，生食時選用幾個嫩菱，那嫩菱青背白肚，翠綠薄皮，輕輕一掐，剝出菱肉，那么拇指頂尖兒大小的一粒，鮮美潔嫩，脆生生，甜津津，送進嘴中咀嚼，在舌齒間若有若無，只是感覺到它的無比沁甜。品嘗了生食菱肉的滋味，可別忘了熟食菱肉的韻味，熟食宜選用老菱。在嘉興南湖一些酒店飯館，點上幾個地道的以南湖無角菱為主料烹制的風味菜好好品嘗，真可謂大飽口福。“菱燒豆腐”這道菜，那菱的清香融入豆腐中，燒熟的菱很糯，品嘗時豆腐綿軟，菱肉酥糯，別有風味;“蔥爆南湖菱”這道菜，雖然比較家常，但看上去碧綠香甜，青白分明，色味俱佳，吃起來香糯可口，讓人回味良久;“蟹粉白玉南湖菱”這道菜，菱肉雪白，蟹粉金黃，口味咸鮮，回味無窮;“菱燒排骨”則清香撲鼻，胃口大開。

在嘉興南湖一飽無角菱口福的同時，還可一飽眼福。你瞧，放眼南湖無角菱產區，那碧油油的菱葉與湖畔的亭臺樓閣相映，風光別致。一個又一個頭戴笠帽、穿著藍印花布的采菱女，坐在橢圓形的菱桶內，輕舒腰肢，雙手敏捷地采摘。菱桶在碧綠的菱葉中緩緩前進，一會兒，菱桶內便堆得滿滿的。據介紹，菱桶一般長一米五十厘米，寬九十來厘米，高二十四五厘米，橢圓形，桶底擱一塊小木板，人坐板上，即可俯身探手采摘鮮菱。佇立湖畔，你可發現，原來一個又一個鮮菱像害羞的小姑娘似的躲在青翠的菱葉下，只有將菱葉翻起來，才能看到那些掛在紫紅菱莖上的鮮菱面目。湖面上不時傳來采菱姑娘的甜蜜笑聲，或哼著的采菱小曲，更平添了幾分優美的意境。

當我離開嘉興南湖時，不禁再次感嘆：南湖無角菱，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