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分配理論實踐是事關人民群眾福祉、更好推進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發展的戰略支點,也是應用經濟學探討的基本問題之一。新中國成立早期國運艱難、一窮二白,以毛澤東為核心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抓住主要矛盾,大力開展工業建設,為我國后來的現代化發展積累了最初的物質基礎。在較長的歷史時期里我們更重視研究社會生產問題,認為生產決定收入分配方式,生產關系發生變化,收入分配就會自然隨之變化。收入分配將直接影響社會再生產的效率,如果社會中的個人沒有刺激去從事能引起經濟增長的那些活動,便會導致停滯狀態。[1]收入分配與經濟建設起著相互作用,收入分配的合理均衡也是生產力。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建立初期,實行與單一公有制相匹配的分配制度。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收入分配體制機制進行了持續的改革實踐,不斷與國民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認真梳理解決了公平與效率的關系問題。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經進入新時代,明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就要求我們要正確處理好新時代背景下的收入分配問題,加快建立建設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精準扶貧”戰略,對落后地區尤其是民族地區給予了全方面、多層級的對口扶貧、精準脫貧。小康路上一個民族也不能少,確保全體人民同步實現小康生活。“精準扶貧”政策創新豐富了社會主義分配理論,我們的發展始終要緊緊圍繞“共同富裕”的目標導向,不斷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清除頑瘴痼疾,不光要持續把經濟“蛋糕”做大,還要更加公平合理地把“蛋糕”分好。基于此,本文將總結探討新時代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實踐的繼承與創新,同時立足收入分配視角總結民族地區精準扶貧戰略的有益做法。
收入分配制度是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項基礎性制度,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他涉及到每一個國民的“錢袋子”,也影響著國民經濟、生產效率的提高。新中國早期,我們遵循的是社會主義按勞分配,不過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加快建設和“左傾”意識形態的廣泛占領,我國隨即實行平均主義的分配方式。吃“大鍋飯”、多勞少勞、不勞一個樣,這嚴重挫傷了廣大勞動人民的生產積極性,也讓我國的社會主義發展進程受到了嚴重阻礙。回顧過去,我們是在曲折的歷史中前行,平均主義的分配方式只是一種形式上的平均分配,而實質上是一種不公平分配,忽略效率和勞動個體差異。
改革開放率先在農村開始,安徽鳳陽小崗村包產到戶、自負盈虧,收入分配制度的調整始終是具有先導性、全局性意義的。在長期探索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過程中,將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同中國實際相結合,不斷探索與生產力水平、與所有制關系相適應的分配形式。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力水平還不夠高的現實情況決定了我國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形式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蓬勃發展的非公有制經濟對應的就是按生產要素分配,即按照要素所有權進行分配。其與馬克思最初的生產資料單一公有制已經有了很大差異,這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結果,想要發展必然就要在繼承中創新,剔除制度藩籬,解放思想,實事求是。
改革開放以來收入分配制度及其政策導向的重要調整大致可分為五次,第一次調整始于1978年改革開放早期,打破平均主義,推進按勞分配,實行勞動收入初次分配公平;第二次調整始于1987年黨的十三大的召開,收入分配方式發生深刻變化,明確提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方式不可能是單一的,我們必須堅持的原則是,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補充,同時重視分配結果的平等[2];第三次調整始于1993年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明確提出要建立合理的個人收入分配制度和社會保障制度,提出要“建立以按勞分配為主體,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收入分配制度”;進入新世紀2002年黨的十六大召開,開啟了第四次調整,完善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分別肯定了勞動要素與非勞動要素的重要地位[3];而第五次調整即為2012年黨的十八大以來的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堅持“以人民為核心的發展思想”,系統地提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顧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的政策思路。加快建立建設“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讓廣大人民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
每一次收入分配制度及其政策的選擇調整,都是在對我國當時國民經濟水平的正確認識和對公平與效率關系的合理處理條件下進行的。1978年改革開放早期,必須迅速破除“大鍋飯”“平均主義”的影響,扭轉社會普遍的低效率和貧窮局面,盡快投入到社會生產、經濟建設上來,因此恢復和堅持按勞分配的原則,開始重新重視效率。到第二次、第三次調整階段,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一些,單一公有制經濟束縛了社會生產,繼而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分配原則,這是與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理論認識相聯系的。收入分配制度的第四次調整是建立在經過20多年的改革開放后,我國經濟發展實力顯著增強。伴隨著經濟的迅速發展,區域之間、城鄉之間、行業之間的收入差距逐漸拉大,收入不平等問題越來越突出。在這樣的現實條件下,確定初次分配注重效率,發揮市場的作用;再分配注重公平,加強政府的調節職能。歷史選擇了從新世紀初開始重新重視社會公平問題,以共同富裕為目標,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新一屆中央政府對國民經濟發展水平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等做了認真分析自黨的十八大開始,對收入分配制度做了第五次調整,指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顧效率與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深化收入分配領域改革實踐,讓人民有更多獲得感,促進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堅持按勞分配原則,完善按要素分配的體制機制,促進收入分配更合理、更有序……加快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報告強調“堅持與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創新發展了社會主義分配理論,充分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4]黨和政府更多關注中等收入及低收入群體,在體現效率的同時促進社會公平正義,進一步完善健全社會主義市場機制體制,更加注重鼓勵勤勞守法致富。
自1993年黨的十三大開始,我國就不斷摸索其他生產要素參與分配的方式,到黨的十六大,正式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5]首先想要激發市場活力,就必然需要承認比較差距,認可貢獻的大小,以此來激發各行業勞動者的積極性,以不同的生產要素參與收入分配。其次按照要素分配有利于縮小我國當前的收入差距。產業工人、公司管理者等依靠其技術和管理生產要素參與分配,有利于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多渠道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完善按要素分配的機制體制”這是我們黨首次明確提出,提高各種要素參與分配的公平性,給民營企業吃“定心丸”,鼓勵調動各種要素參與社會大生產,讓一切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涌流。這是在總結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收入分配制度調整基礎上的創新,對于當代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的充分肯定。
新時代對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的發展創新提出了馬克思主義收入分配理論中國化的具體的可行性選擇,在堅持社會公平的原則下以效率推動的共建共享。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完善按要素分配的機制體制”,不光是表明要繼續堅持按要素分配方式,還指出在今后一個時期收入分配領域的深化改革也將做好要素市場的完善和市場機制的健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做大社會財富仍然是我國當前的主要矛盾,需要在社會主義公有制為基礎條件下,放手讓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資本的活力競相迸發,以效率促公平,以公平保效率,這是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公平與效率再一次的有機結合。當前,我國非公有制經濟發展迅速。2018年,平均每天新登記企業1.5萬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民營企業等非公有制經濟,其創造產值在國內生產總值中所占比例已經超過百分之六十。[6]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拉動了社會就業,繁榮了社會主義生產要素市場,孕育了一大批經濟新增長極。
長期以來,我國經濟“重積累輕消費”,在許多特定時期發揮了其重要的歷史作用,也為今天中國的建設發展奠定了強大的物質基礎。社會財富蛋糕的不斷做大,居民在其中的分配份額卻反而相對下降。居民收入的增速過低會使得經濟發展“三駕馬車”中的消費持續短腿,影響到人民群眾獲得感與生活水平的提高;從長遠看,消費的低迷也不利于投資增長,會出現產能過剩、效益不足等問題,不利于調動和發揮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的積極性。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政府、企業和居民三者分配比例是基本合理的,有力地推動了全社會的發展進步。但在近些年,國民收入不斷向政府和企業集聚,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比重持續下降。據統計,2001-2017年的17年間,我國GDP年均增長速度為9.3%,比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速度8.5%快0.8個百分點,比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速度8.0%高出1.3個百分點;同期財政收入年均增長速度為16%,是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速度的1.88倍,是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速度的2倍①。與此同時,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所占比重從1995年65.87%下降到2017年的43.77%,而企業與政府的收入比重則持續增長。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堅持在經濟增長的同時實現居民收入同步增長,在勞動生產率提高的同時實現勞動報酬同步提高”。既進一步做大社會財富的蛋糕,為居民收入增長提供基礎;也要在社會財富分配中,更加注重向居民收入方面傾斜,尤其是要構建更加合理有序的分配格局,分好社會財富的蛋糕。初次分配體現效率,但同時合理控制收入差距。堅持“發展成果人民共享”的理念,加強對中低收入勞動者的重視,提高初次分配中勞動報酬分配比重,使社會基礎勞動者的收入能夠得到較快增長。保證居民收入與經濟增長同步能鼓足人民的“錢袋子”,實實在在地保障國內消費,對國內外長期經濟預期也有良性互動。
早在春秋時期,孔子就曾提出:“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的觀點②,說明社會財富分配的問題與矛盾自古有之,民眾對財富分配的差距自古重視。近年來,受國內外經濟下行壓力加大、收入分配制度不完善、改革過去不徹底等諸多因素影響,收入分配呈現出比例失衡、差距拉大的狀況,迫使我們必須啃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這塊硬骨頭,堅持人民共享發展成果理念,進一步縮小收入差距,促進社會公平。在縮小收入差距方面,我們已經做了諸如精準扶貧、鄉村振興、區域協調發展、加大財政轉移支付力度等一系列政策措施,個個有亮點,個個有成果,在扶貧脫貧工作上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在新時代收入分配理論實踐中,加快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則是關鍵性工程,實現了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就實現了初期的社會公平。
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指全體民眾,無論城鄉、區域、性別、職業等,都能享受到制度基本統一、水平大致相當的教育、醫療、社保、住房、文化等基本服務。[7]人民群眾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基本公共服務,基本公共服務做得好不好,直接影響著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感。教育、科技、文化、醫療、社會保障等公共產品和服務,是一種社會財富,與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公共資源分配不均衡,必然導致社會不公平,為社會帶來不和諧因素。
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加快推進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豐富了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在馬克思主義原則下借鑒了福利制國家的經驗。進一步推動政府職能轉變,建設服務型政府,強化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理念,加大基本公共服務投入。適應實際需要,盡快制定出臺有關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配套法律法規,從法律制度層面確保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主體、資金來源和管理體制的規范性。當前,人民群眾關注的基本公共服務問題主要集中在就業、教育、醫療、文化、環境、安全等領域,應積極回應人民群眾在這些方面的訴求。就業就是最大的民生,建立健全就業公共服務體系,做好就業信息平臺建設,確保基本就業服務均等化;繼續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破解城鄉二元制社會保障差距難題,推進區域、城鄉一體化進程;解決好人民群眾生產生活接觸到的空氣、水、食品等安全問題,協調開展生態環境保護工程,為幸福生活的實現做實基礎保障。
精準扶貧方略是相對于粗放型的脫貧方式而言的,提出在脫貧攻堅工作中要精準精細到戶到人。我國是人口大國,人口基數大,2015年底全國尚有農村貧困人口7017萬,而到2020年我國將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偉目標。鄧小平指出:“少部分人獲得那么多財富,大多數人沒有,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出問題”③。在深入貧困地區實踐調查的基礎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逐步形成了科學的精準扶貧思想體系,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脫真貧、真脫貧”。我國的許多少數民族地區由于歷史、交通等原因,逐漸形成了貧困問題。打贏民族地區脫貧攻堅戰,對全國小康目標實現具有積極意義,也符合深入推進新時代收入分配理論實踐的重要目標和內容。解決最困難群眾的生活問題既是民生問題,也是政治問題。在收入分配中要做到公平合理,表里兼治,深入開展扶貧工作,多渠道增加群眾收入,從根本上解決貧困狀況,盡快實現在當前貧困線標準下貧困人口的脫貧目標,使每一個困難群眾走上脫貧致富的道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小康,不能出現任何一個民族掉隊的現象。
就扶貧分類而言,精準扶貧政策主要可包括開發式政策和補貼性政策。開發式政策主要體現在收入的初次分配,對民族貧困地區進行產業扶貧,推進民族地區三產融合發展,開展勞動力培訓、提高當地勞動者勞動報酬等。區域經濟的發展需要兩大關鍵,資本與勞動力。農村三產融合發展,推進少數民族農村牧區經濟獲得更強活力與競爭力,從“外部輸血”向“自我造血”轉變。工廠的興辦為當地增加勞動崗位與資本積累。產業興辦的同時,民族地區也要加快普及勞動基本技能,也可鼓勵民族地區外出勞動力返鄉創新創業,釋放勞動力存量,同時“筑巢”引鳳。
補貼性扶貧政策,則更多地影響著收入再分配格局。政府使用扶貧基金、財稅調配給予民族地區貧困人口生活補貼、勞動補貼等,起到影響和調控收入分配的目的。在中國幾十年的扶貧減貧工程的實施中,項目逐漸多樣化、精準化,開展了農村小學愛心午餐、民族地區白內障治療等疾病防治項目。補貼政策提高了民族地區在內的貧困地區人民生活水平,全國小康社會的整體進程也得到推進,中低收入人群和其他收入群體矛盾得到疏解。但我們同樣需要看到,補貼性政策雖然能夠在短期達到明顯的扶貧效果,然而扶貧效果不持久,而且極易重新返貧。我國很早就關注到這方面的問題,更多的是在教育、交通、產業等開發方式扶貧。不過兩種方式應該長期協調使用,在面對絕對貧困、因病致貧等貧困群體,需要補貼幫助其逐漸恢復勞動生產。而一切的扶貧減貧,脫離不開受助人群自我發展的信心與決心。扶貧資金要更多發展地區教育,遏制代際貧困傳遞,在扶貧“最后一公里”,按照文件、多講人情,密切聯系民族地區貧困群眾,鼓勵加引導,了解其貧困原因,多方面多層次援助,并繼續追蹤3到5年,確保穩定脫貧。
在過去的三年里,我國的貧困人口數量不斷減少。按現行國家農村貧困標準測算,到2018年年末,全國農村貧困人口剩余1660萬人④,仍存流的大多是集中連片貧困地區貧困人口和民族地區深度貧困地區人口。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對貧困人口等低收入群體有了更多制度性關注,運用財政轉移支付、社會保障等手段持續穩定脫貧。李小云,許漢澤(2018)[8]認為2020年后,中國的脫貧減貧工作將進入一個以區域與城鄉收入差異、社會公共服務獲取不平等、多維貧困等為主要特征的相對貧困階段。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的脫貧減貧階段中,要始終堅持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完善精準脫貧方略,多源頭多層次解決貧困問題。在財政投入上多傾斜貧困地區,多向教育、醫療衛生等基本公共服務傾斜。扶貧重在“扶智”,發展教育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唯一出路,持續提升貧困地區人力資源水平;防止因病返貧,對病人、老年人、殘疾人等特定人群落實保障政策,健全醫療保障體制,加大力度降低貧困地區個人醫療費用承擔比重,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實現穩定減貧。
市場和政府素來是調控經濟運行的兩只手,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政府的主要功能是維護市場的合理運行。當市場出現失靈狀況的時候,政府就要及時出現,行使公平合理配置資源的職責。要公平合理做好收入分配,就必然要善用這兩只手,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發揮好政府和市場的分配作用,各司其職,不缺位不越位,有效合理分配社會財富。
在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中,市場起基礎作用,主導初次分配,重視市場分配作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決定了勞動者在社會市場中的主體地位,任一勞動者也與其他勞動者一樣,具備平等的地位,都為社會所有的客觀生產要素的平等所有者,市場作用體現過程公平。
社會公平可理解為“機會公平”、“過程公平”“結果公平”,公平是激勵效率的動力。勞動者地位平等,全民接受教育,在勞動選擇上不設卡,不設置隱形門檻,讓每一個人都擁有自由發展和貢獻社會的機會,這就是實現公平正義的第一步。在收入分配中市場起基礎作用,主導初次分配,用公平的尺子度量勞動者的生產價值,按生產要素貢獻參與收入分配,體現過程公平。如果在收入分配中,忽視市場作用,將再次陷入“平均主義”的漩渦。公有制為主體的所有制結構和要素報酬原則的結合決定了社會成員的收入以勞動力要素報酬為主,其他要素收入為補充[9]。
過程公平也會促進整個社會勞動效率的提升,實現上升狀態的動態均衡。市場在收入分配中起基礎作用,必然會帶來收入差距,差距來源于個體勞動者價值貢獻的不同。在生產競爭中,勞動生產率高、產品質量好、管理能力強的企業成為競爭的優勝者,而生產效率低、缺乏創新科技、產品質量差的企業則逐步被市場淘汰。適當的分配差距對市場運行有良性的推動作用,體現效率,有利于資源的合理配置。在絕對完善的市場分配情況下,分配結果始終是公平合理的。但由于人為等因素的影響,市場不存在絕對完善,這時就需要政府的調整作用,進行規范市場秩序以及社會財富的再分配。
市場的基礎分配并不都能那么如愿達到結果公平的目標,還需要政府發揮合力。一方面,政府不斷完善市場體系,為公平合理的市場分配提供必要條件;另一方面,運用社會保障、財政轉移支付等方式參與收入的再分配、第三分配。
在新時代背景下,政府應當通過法律法規、市場監管等手段維護市場合理秩序,保證企業及勞動者公平競爭,在合法合規的要素領域自由交換。當前收入差距拉大、不平衡等問題的出現,與政府在社會財富分配中缺位、越位現象有直接聯系。政府應當發揮好守門員的職責,以市場為基礎,盡力彌補市場作用漏洞。政府保障資源配置的公平,也就是保障分配的公平。在生產活動進行中,應當多發揮市場的力量,政府和市場權責清楚,完善市場,培育市場。同時也應做到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以最低工資標準等方式設定雇主或用人單位支付的最低金額的勞動報酬。市場作用下的均衡主動權是掌握在企業所有者手中,我們堅持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本質要求,在初次分配中加強對低收入勞動者的重視,讓一切勞動有所值,進一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有效實現在初次分配領域的合理控制。
政府不光在初次分配中彌補市場的不足,在收入再分配機制中協調措施,完善再分配調節機制,保障結果公平。2017年我國居民收入基尼系數為0.467,已經多年超出貧富差距國際警戒線(居民收入基尼系數0.4)。從國際經驗來看,許多收入分配差距較小的國家,在初次分配后的基尼系數并不小,大多都是政府通過收入再分配機制進行調節,把居民收入基尼系數降到合理區間。黨的十九大提出“履行好政府再分配調節職能,加快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縮小收入分配差距”,目前我國已經開始了稅制改革,建立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征稅模式,對不同收入群體區別征稅,減輕中低收入者、部分行業勞動者的繳稅負擔。運用所收繳的稅收加快推進教育、醫療、養老等基本公共服務建設,盡可能補齊欠發達地區的公共服務短板。完善轉移支付制度,逐步整合不同層級的社會保障,用好資金,關鍵在政府內部管理體制,加強規范運行。距離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脫貧已經越來越近,面對新標準下的多維貧困及時梳理幫扶制度,鄉村振興因地施策,協調城鄉、區域、行業發展,抓住再分配“牛鼻子”,這是新的歷史考題。
健全收入分配制度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收入分配體系也有利于更好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優勢。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國民收入分配按照作用先后可劃分為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初次分配是直接對接生產要素的分配,收入再分配是依靠財政稅收等進行的社會轉移分配,第三次分配側重于慈善方式。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已經進入深水區,在政策選擇上要注重制度的內在聯系,做好系統調整,有層次、細分工推行改革舉措。
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分配比重。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新時代收入分配體系要堅持按勞分配原則,完善按要素分配的體制機制。按要素分配有利于吸引社會各種資本參與社會大生產,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一定程度上拉大了收入差距,不同勞動者按照生產要素的貢獻多少參與收入分配。資本所有者、科技工作者、經營管理者都可以通過自身的貢獻取得很高的收入,但我國現階段的普通勞動者的財產性收入比較少,主要依靠勞動報酬參與收入分配,客觀上拉大了收入差距。目前我國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占據比重比較低,尤其是進入新世紀的20年間享受人口紅利,勞動力市場長期供大于求,勞動要素并沒能真正反映其真實價值。我們要在新體系下持續提高普通勞動者的實際收入,完善最低工資標準機制,建立企業工資正常增長機制,縮小勞動要素分配與其他要素分配的收入差距。
要進一步減少政府對初次分配領域的參與,不斷創建公平的市場配置秩序。積極打破壟斷經營現象,在我們當前階段,計劃經濟的歷史觀念仍然部分存在,在電力、煙草、鐵路、民航等行業存在著行政壟斷。積極開放市場,引入競爭機制和競爭主體,增強全行業管理經營效率。努力健全并有效監管國內資本市場,切實降低中小微企業融資成本。搭建科學技術轉化平臺,市場化運營提高轉化效率。在初次分配領域政府抓大放小,集中力量宏觀指導,形成企業程序合理、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
財稅制度優化影響范圍廣,涉及到政府、企業、居民等多方面的切身利益。我國財稅制度幾經調整,但缺乏系統協調梳理,屬于比較分散的體制。當前我國進入新時代,深化財稅制度改革是通過再分配合理平抑收入差距的核心環節。首先要協調好中央與地方各級的財政收支比例,優化國家財政,減少地方政府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開支對當地財政收入的依賴。其次切實發揮個稅調節作用,實行統一的邊際稅率,加大對高收入群體的征稅力度,完善消費稅和財產稅。對不同經濟區域實行浮動征稅,實行個人收入雙向申報和全國納稅人統一識別。對不同層次的企業展開更大力度的降稅減費,全面推行“營改增”,減少企業發展負擔,尤其是以稅收減免等政策鼓勵創業,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
健全統籌社會保障體系,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全社會各級政府都開展了許多社會保障的措施和幫助,但缺乏統一管理和信息錄入,建立建設全國統一管理平臺,逐步消除區域、城鄉二元社會保障、公共服務差異。建立困難救助和幫扶機制,多元化、多維度解決困難群眾生活難題。提高財力性轉移支付在轉移分配中的比重,增加對中西部、民族地區、農村等區域的轉移支付數量,建立利益補償機制。中央財政加大對教育、醫療、養老等公共服務的投入,向欠發達地區傾斜,合理布局城市公共服務資源。實現基本醫療制度的居民全覆蓋,解決好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完善大病保險與救助制度,實現各類各層級醫療保險即時異地結算。重視農民工等進城務工人員的公共服務權益,打破戶籍制度的限制,實現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完善非正規就業的社會保障體制,在醫療、養老、子女上學等問題上實現同等權利。
第三次分配是相對于初次分配和再分配而言的。厲以寧(1994)[10]認為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收入分配包括三次分配。第一次分配是由市場按照效率原則進行的分配,第二次分配是由政府按照兼顧效率和公平原則,側重公平原則,通過稅收、社會保障支出等這一收一支所進行的再分配,第三次分配是在道德力量的作用下,通過個人資源捐贈而進行的分配。也就是說,收入的第三次分配就是通常的慈善捐贈,通過高收入人群向社會捐贈自身合法財產,能夠起到調節收入分配比重,促進社會公平。在我國當前階段初次分配、再分配調控效果不明顯情況下,在新時代收入分配理論實踐中強調、倡導第三次分配有現實意義。目前慈善機構的籌款能力相對較弱,第三次分配力度不強,社會慈善組織監管機制不健全,缺乏稅收激勵,民眾缺乏對第三次分配信心和自身的慈善意識。
我國慈善事業還處于起步階段,雖然近幾年相繼成立了一些慈善機構組織,但整體數量少,且運作不夠透明,缺乏足夠社會公信力。國家已經出臺《慈善法》,還應及時配套細化各層級法律法規,依法治理,統一規范慈善事業的性質、地位以及作用,加強資金監管,保證資金的專款專用,力求實現募集資金經濟效益最大化。健全政府及第三方有效監管機制,我國慈善事業丑聞頻發,嚴重影響了民眾參與慈善捐獻的熱情,培育和發展慈善事業關鍵在監管。倡導行業自律,但更為重要是盡快建立成體系的政府及第三方、大眾媒體監督機制,讓慈善事業公開透明。同時在稅收政策上予以支持和引導,簡化捐贈程序,盡快出臺遺產稅和贈與稅兩個稅種,在繼承遺產高稅收情況下促進大額捐贈。對參與慈善事業積極的企業實行稅收優惠等,激發鼓勵企業回報社會。最后做好慈善事業宣傳,提供政策上、道義上、輿論上多方面的支持,培育民眾慈善意識,形成捐贈氛圍。
注釋:
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2018》.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8.
②《論語》中華文化講堂注譯.北京:團結出版社,2016:274.
③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鄧小平年譜(1975-1997)》.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1364.
④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902/t20190228_16512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