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宏建
(江南大學,江蘇無錫 214000)
《天鵝湖》原為柴可夫斯基于1875—1876年間為莫斯科帝國歌劇院所作的芭蕾舞劇,于1877年2月20日在莫斯科大劇院首演,之后作曲家將原作改編成了在音樂會上演奏的《天鵝湖》組曲,組曲出版于1900年11月。《天鵝湖》是世界上最出名的芭蕾舞劇,也是所有古典芭蕾舞團的保留劇目。作為古典浪漫主義的代表作,舞劇所講述的劇情:在中世紀,古典芭蕾舞蹈《天鵝湖》取材于民間童話,主要講述了宮廷中的王子和被魔王施予魔咒變成天鵝的公主墜入愛河,這對戀人為了堅守純真的愛情而勇敢地與魔王相斗爭,最后終于戰勝了邪惡,圓滿地走在了一起,并且揭示了一個永恒的真理[1]:光明能夠戰勝黑暗,善良可以戰勝邪惡。《天鵝湖》成功塑造了象征性的4 個角色形象:純潔的白天鵝(公主奧杰塔);誘惑的黑天鵝(惡魔的女兒奧吉莉婭);正義的王子齊格弗里德以及邪惡的魔王羅特巴特。
亞歷山大·埃克曼是當代舞蹈界的先鋒代表之一,以節奏輕快,幽默另類的編舞活躍在國際舞臺。2001—2005年于瑞典皇家歌劇院和NDTⅡ團為舞者。2006年開始作為編舞,至今已經與全球45 個舞團進行合作,包括芭蕾舞、現代舞、電影、廣告等跨界領域。他的代表作品有《天鵝湖》《仲夏夜之夢》《反向》《Play》等。他在自己的劇場創作中,遵循的一個原則是:緊緊地抓住觀眾的眼球并為他們創造臨場感。他所認為的劇場魅力就是:作品、空間、觀眾,3個要素之間的有效溝通和相互聯系。
作為當今世界舞壇最炙手可熱的編舞家,埃克曼發揮其詼諧幽默、獨出心裁的創意風格。在這部作品中,亞歷山大·埃克曼以獨有的藝術思維重構了時間,再造出空間,賦予了“《天鵝湖》”全新的符號意義,使作品具有歷史的追溯性和再造性。當觀眾進行觀看時,想象思維也變得開放立體起來,渾然不覺中激發出無限的情感可能。打破常規,推陳出新。
第一幕:1877年(more or less)。略帶滑稽幽默地講述了“《天鵝湖》”的前世由來;通過編舞家、經濟管理人、歌手、演員、貴婦、運動員等不同身份人物角色的設定,以及上下兩層馬蹄形環繞的21 道門將舞臺空間前后分層運用,巧妙勾勒出19世紀俄羅斯芭蕾舞生存的文化背景。花腔女高音、戲劇念白加上富有節奏的人聲演唱充滿裝飾性,表演詼諧幽默,十分有趣。
第二幕:137年后。大幕升起,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泊出現在舞臺上,身著黑灰緊身衣頭戴帽子的舞者如雕塑般棲息在水面上。這群“天鵝”抬起翅膀從輕微抖動到快速劃動,再到手臂大幅度甩動,在空中制造出發射狀的水花形狀,由小漸大一片水的海洋。“天鵝們”起身由舞臺兩側開始交叉、滾地、俯沖、滑行、奔跑,動作層次豐富詭異,舞者出其不意的動作與水花交相措,仿若一群天鵝們徜徉在一片湖泊之中,帶給觀眾巧妙絕倫的視覺震撼。正當觀眾沉浸其中,無比期待下一步會有何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畫面時,兩只黑白現代科技感十足天鵝出現,打破了人們對黑白天鵝的一貫印象,充滿戲劇性地在舞臺上對打起來。之后舞者以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直接過渡到一名舞者穿上橄欖球護具站在舞臺正中間,而舞臺上空卻墜落下1 000 只橡膠鴨子,散落一地。當所有的“天鵝”模擬人類手持彩球、鑼、低音號、小提琴、小號、游泳圈、潛水服甚至是一盆樹走上舞臺后,一幅水上狂歡節的景象被呈現出來。
第三幕:427年后。一個機器人天鵝在上場口緩緩地走到下場口。人們哄堂大笑,懷疑在這背后又有著怎樣的故事[2]。本以為會是一段全新的舞蹈,在此時此刻卻戛然而止,讓觀眾意猶未盡充滿無限想象。在意料之外的結局,卻是意外的好評不斷,如此“不負責”的編導卻深得觀眾的喜愛,掌聲不斷,意猶未盡。
世界各地的編導對《天鵝湖》進行改編,試圖從中挖掘多元化的精彩內容。改編經典從來都是利益的雙刃劍。前有經歷時代淬煉,被作為浪漫芭蕾代表的原版《天鵝湖》,后有被稱為“21世紀現象級作品”的馬修·伯恩男版令人窒息的《天鵝湖》,但在眾多《天鵝湖》作品之中,瑞典舞蹈家亞歷山大·埃克曼版《天鵝湖》給筆者留下了嘆為觀止的印象。亞歷山大·埃克曼憑借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大膽的創作手法,對于經典之作《天鵝湖》進行了大改變,顛覆傳統打破經典創造出未來感的《天鵝湖》。《天鵝湖》不再是唯美,而變得更加具有未來感、科技感,以及貼近普羅大眾日常生活從中和觀眾產生共鳴[3]。亞歷山大·埃克曼以《天鵝湖》為切入點,選取其中天鵝的角色進行擴展,以《天鵝湖》故事本體出現的“前世今生到未來”為主題內容,確定整個舞劇的整體走向對主題形式風格的進行直接定位。選材角度新穎別具一格,風格突出,符合編導的個人魅力。
此作品所獨特之處在于區別于原版的立意不同,亞歷山大·埃克曼所展示的是:一場人類和其他動物之間的生存環境競爭問題。此消彼長人類對于大自然過度的侵占就會使得其他動物無家可歸,最終也會受到相應的處理。最后一幕,以一個類似于機器人的角色出現在舞臺上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的動物植物存在地球上,而是在外太空之中進行新的生存,也警示我們對于環境的保護生命的關愛必不可少,學會和世界共處,知道自己的渺小。
此部舞劇中出現多次服裝的變化,而每一次的變化都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從色彩的搭配、材質的選擇、風格的變化來推進整部劇的走向。所有的衣服不只是起到遮蔽身體的作用,更是一種搭配一種雪上添花,一起來幫助這部舞劇更加完美。
第一幕中粉色白色服裝。體現出《天鵝湖》那種高貴夢幻的感覺,仿佛是在古典時期人們那種約束自己女人生穿緊身衣昂首挺胸保持完美身材的時代。所有的演員身穿粉色或者白色的服裝來在舞臺上進行舞動。有的是身穿裙子的小女孩,有的是身穿白色緊身衣的士兵,有的是懷抱嬰兒的媽媽,有的是啦啦操的隊員,也有著中世紀的貴婦形象等各式各樣的演員形象,一片粉白的海洋一時間發生在中世紀街道上。日常生活在被搬上了舞臺上呈現出來[4]。亞歷山大·埃克曼把在這一時期的浪漫主義發揮到極致,通過粉嫩的顏色來表示《天鵝湖》的“前世”是從一個如此浪漫的環境中自然流露而出。編導此細節的安排符合對于原版《天鵝湖》的解讀。更是通過自己對于顏色的把控,給舞劇的視覺效果進行了流暢的轉場,使觀眾產生心系之感。期待接下來所發生的內容。
第二幕中的黑灰色緊身連體衣,演員們并帶著黑色的帽子。身形好似黑色的天鵝。使得整個舞臺變得一片漆黑,以黑色的為主,突出黑天鵝的部分高傲冷酷帥氣。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感,小團體此時此刻在自己的場地里進行的自己的活動,不受人打擾。每種群體都有著自己的準則和約束。這個高貴的群體在此時此地此刻完全的放松自己,釋放自己的內心暢快淋漓地在水中游動舞者通過肢體動作,來展示天鵝的身體形態。是那樣的具有野性美。天鵝不再是高貴的,而是瘋狂的。
黑天鵝和白天鵝以身穿鏤空式上衣充滿現代科幻的感覺再加上芭蕾舞的ToTo 裙科技與古典的碰撞,讓人在視覺效果上又感到異樣的和諧。兩人互相掌摑一改天鵝高雅形象,讓觀眾啼笑皆非,在水中的天鵝也不再互相友好開始了搞怪式爭斗。但這也開始象征著天鵝不再自由而開始變得可憐,雖然是在美好之中,卻深陷泥潭之中開始不能自拔。
身穿橄欖球服裝的天鵝。在場上唯一一只天鵝身穿這樣的服裝格外的抓人眼球,那他所表示的意義又是什么呢。這突兀的一個角色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對于接下來的鬧劇出現觀眾不會感到不適。反而覺得理所應當見怪不怪編導一直在挑戰觀眾的承受極限。觀眾也欣然接受。
身穿五彩斑斕的體操服搭配著芭蕾鞋。擬人化的天鵝開始出現模仿著人類的動作生活,讓人覺得意外的場面出現。臺下的觀眾對此可能會不理解出現這一幕的原因,正是編導開始進行主題的釋放,人類在水里生活開始失去了土地,那么下一步是不是人類已經失去賴以為生的生存空間。此時此刻的縱情享樂顯得更加的滑稽可笑了。
在第三幕中出現身穿黑色泡泡服天鵝的造型設計科技感未來感直接凸顯短短的1 分鐘就結束了第三幕沒有過多的留戀,為觀眾留下了無盡的想象空間。最后一幕,雖然只有一位演員在臺上,但是卻讓人記憶深刻流連忘返[5]。
亞歷山大·埃克曼的《天鵝湖》中大量地進行服裝變化,使得整部劇跌宕起伏充滿新鮮感,讓觀眾能夠一直被吸引不會視覺疲勞,深深地抓住觀眾的心理和觀眾進行心靈的博弈。服裝造型的創作,意在突破表面化、打破常規。以實際出發卻充滿奇幻質感。虛實結合,從現象看本質。
亞歷山大·埃克曼的編創的作品中,善于運用大量的不同尋常的道具,來幫助自己的舞劇達到更加完美的效果。
在第一幕中一個U 型舞臺并且帶有21 道門的道具出現在舞臺上,將舞臺分割為上下兩個部分,使得空間應用更加豐富立體,借助其中門的開關進行隊形動作的轉化,也以此為界限轉換場景更加富有臨場感覺,讓觀眾不會覺得是一場簡單的舞蹈表演,更好像是一種日常生活中所見所聞。讓觀眾走進劇場走向舞臺,符合亞歷山大·埃克曼的編創特點。這一幕中運用的道具,為此段所發生的故事進行配合,把中世紀的繁華景象搬上舞臺,在觀看之中忘記舞臺,更加身臨其境。
第二幕中水舞臺的應用。第二幕中黑天鵝的部分一個大大的水池搬到了舞臺上,把天鵝那種在水中嬉戲玩耍、時而起舞、時而走動、時而獨舞濺起水花的娛樂鏡像呈現在舞臺上,好似真的天鵝群在真實的場景中進行活動,符合自然條件,卻挑戰舞臺條件,讓人為之叫絕,驚嘆不已。這位鬼馬編導天才把看似平常的事物進行不起眼的處理,營造合乎時宜的情形。這一段水舞臺的大膽應用為后來編導提供了更廣闊的編創思維,拓寬藝術創作道路,拒絕故步自封,一味地在自己的模式中無法自拔。
從天而降的小鴨子,令人聯想到丑小鴨的故事,幽默風趣的道具讓觀眾哈哈大笑,這也正是編導的別有用心。童話故事《丑小鴨》的內容與經典作品芭蕾舞《天鵝湖》相結合,奇奇怪怪的搭配有不同之處卻內涵千絲萬縷的粘連。這其中巧妙的心思亞歷山大·埃克曼偷偷地融入舞劇之中,讓觀眾去思考,去發現其中的樂趣。使得觀眾從一個欣賞者到參與者,完成編導給觀眾的任務最終通關[6]。
生活化動作的展示,第一段中,演員們隨意走動,做著日常生活中行為舉止。母親懷抱小朋友、啦啦隊員的日常訓練、小朋友的嬉笑打鬧等,一切那么自然舒適,毫無刻意加工修飾。此舉貼近生活,使得大眾與藝術之間的距離更進一步。
在第二幕中黑天鵝整齊劃一的動作在水中奔跑交叉舞動手臂模擬天鵝的翅膀,然后脫下外衣進行抽打水面,模擬翅膀扇動水面激起波浪的形式。現代舞與芭蕾的結合,突出了隨性而又優雅之美。長長的線條與快速流暢的動作,在外形上的表現是體現編導功力的一種。在表達形式上也進行創新并其他類似的舞蹈種類當中吸取或者借鑒了舞蹈詞語和表現手法,進而讓作品出彩,更勝一籌。
為了反抗古典芭蕾的“開繃直”的束縛人體的訓練體系,為了自由具有反抗意識的現代舞先驅國舞蹈家伊莎多拉·鄧肯是公認的現代舞創始人,是她引領舞蹈走向了另一個世界,使得舞蹈從童話中走入現實,貼合普羅大眾。現今的現代舞現在已經有了更深的發展趨勢,那么什么是現代舞怎樣跳才更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了嚴格的分界線。對于芭蕾也不再排斥,甚至出現了相互融合的狀態,以《天鵝湖》為例,這一經典作品原身是芭蕾舞,但是現代的更多編導通過疊加的方式進行再創造,創造出了現代芭蕾。
在亞歷山大·埃克曼的作品中,大家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不是單一直線的發展性,可能他有丑有美,但是他沒有對沒有錯,符合人們審美取向的是好作品,但是不符合人們審美取向的他不一定是壞作品。對于一個編導評價在于他的個人編創思維、個人魅力。一般普通的編導是做不出來有內涵有層次有底蘊的東西,是真的經過歲月的沉淀去積累,相當于是把編導的個人魅力釋放出來了,他的個人魅力有多大他作品的影響力就會有多大。好的作品是有味道的值得再三去品味的,每一次的觀看,可能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但是就在眾多不同的結果之中,他們有著一個統一的答案,前提就是以人出發,人是有共通性的,所以說即使是表達的方式不同運用,但追根溯源終究是以人為本。編導創造出更多的可能性,讓人們去思考久而久之可能就會接受他,那么他就會成為大眾追尋潮流的一種趨勢。
但是發展到這里之后是否還會出現新的轉機,筆者認為是一定會的。現在這種創作方式再延續下去,是不是又會回到最初的起點,以一種圓形方式在運動在發展也不可否認,但是我們現階段要做到是堅守當下,把眼光放得更長遠,及時預判新的方式,引領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