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的危與機

于倢

2020新年伊始，資本市場寒冬論調風聲未過，新冠肺炎這只“黑天鵝”又騰空而起。有人說，危機中往往孕育著希望。毫無疑問，對資本市場來說，2020年注定是“危”與“機”并存的一年。

股市冰火兩重天

新冠肺炎正在中國乃至全球范圍肆虐，給經濟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在世界范圍內蔓延。在很大程度上，病毒對經濟的破壞并不是由其本身造成，而是由因其帶來的隔離和恐慌造成。隨著新冠肺炎死亡和確診人數的進一步提升，嗅覺靈敏的資本市場已經聞風而變。

疫情爆發后，世界各地的股票市場都受到了負面影響。武漢封城之后的一周，美國股市就遭遇大跌，美國三大股指跌幅都超過2%，其中道瓊斯指數下跌3.7%，標普500更是自去年以來首次跌幅超過3%。在海外市場，那些和中國市場捆綁緊密的股票在疫情爆發后都受到很大影響，例如萬豪酒店、麥當勞、雅詩蘭黛等股票都已經隨著疫情的進一步蔓延出現了大幅下跌，甚至雅思機構的母公司IDP受疫情影響也下跌了3.5%。

武漢是一個有1100萬人口的新一線城市，疫情爆發使得政府下令封城。隨后幾天，封鎖擴展到了20多個城市。緊接著，有多個國家選擇切斷與中國的往來航班。旅游、餐飲、交通運輸、酒店和零售業都迅速受到沖擊。旅游公司Webjet的股票下跌幅度達到14%之多，澳洲紅酒巨頭奔富的母公司TreasuryWine股價下跌6%。

在國內市場，經過了10天長假，2月3號是A股市場春節假期過后的首個交易日，新冠疫情的陰云依舊揮之不去。相關數據顯示，剛一開盤，近3000只個股跌停，上證指數低開8.73%，創造了中國股市23年來的紀錄。最終，當日收盤后，滬指跌7.72%，深成指跌8.45%，兩市合計跌停的股票達到3188只。

事實上，中國股市的下跌在各方預期之中，受封城和疫情隔離影響的交通、物流、餐飲、教育等行業一片慘淡，經歷了顆粒無收的賀歲檔的影視娛樂業更是全軍覆沒。而醫藥行業因禍得福，在一片“綠色海洋”之中，當日有84 只股票“一路飄紅”，這84 家逆市而上的股票幾乎都與醫療、醫藥相關，其中包含太龍藥業、哈藥股份、人民同泰和珍寶島、葵花藥業等因雙黃連而意外走紅的“雙黃連概念股”。

雙黃連的走紅還要追溯到1月31日。當晚，人民日報微博等官宣“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后，全國便刮起哄搶雙黃連的旋風，數小時之內，各大網絡購物平臺的雙黃連口服液就被搶購一空，連與其名稱類似的“雙黃蓮蓉月餅”都遭到哄搶，而哈藥股份、太龍藥業、福森藥業等“涉雙黃連”的相關藥企股價更是一度漲停。盡管此后，關于雙黃連是否能抑制新冠病毒的爭論、辟謠不斷，但這都沒有妨礙“雙黃連概念股”的逆市漲停。

巴菲特說，“只有當潮水退去的時候，才知道誰在裸泳。”雙黃連的熱潮并沒有持續太久，有了“非典”時期哄搶板藍根，日本核泄露時期搶購加碘鹽的前車之鑒，人們很快回歸理性，雙黃連的“潮水”在幾日之內便逐漸褪去，上述幾家公司的股價應聲下跌。至2月7日，與雙黃連口服液相關聯的5家A股藥企，有4家當日股價收盤下跌，其中2家股價跌幅超5%，曾經出現盤中漲幅超過200%的福森藥業股價也已基本回到春節前的水平。

在“雙黃連熱潮”逐漸回歸理性之際，A股也在悄然回升，相關數據顯示，2月3日至7日，在中國A股強勢反彈的同時，全球主要股市亦大幅上漲。一周內，中國香港恒生指數累計上漲4.15%，日經指數上漲3.77%;美國道瓊斯指數上漲3%，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3.17%，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上漲4.04%;英國富時100指數上漲2.48%，法國CAC40指數上漲3.85%，德國DAX指數上漲4.1%。

經濟學家趙慶明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過去一周，全球股市的上漲，除了歐美國家相關經濟數據好轉等原因之外，也離不開中國股市的提振作用。A股開市次日的反彈顯示出中國資本市場的韌性，全球股市隨之受到提振。當然更重要的原因可能在于投資者對中國經濟乃至世界經濟基本面的信心。

考慮到中國官方已積極出臺系列應對措施，包括出臺30條措施強化金融對防控疫情的支持，央行釋放流動性累計達1.7萬億元，“維護疫情防控特殊時期銀行體系流動性合理充裕和貨幣市場平穩運行”，還有7天期逆回購利率從之前的2.5%降低至2.4%等，趙慶明表示，“短期疫情可能給經濟帶來較大負面影響，但就中長期而言，影響不大”。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近期也均表示，對中國為疫情防控采取的措施及中國經濟韌性表示支持和“充滿信心”。

“危”與“機”并存

由于中國是重要的購買國，因此對工業品價格的影響尤其明顯。考慮到中國現在是世界70%的鐵礦石的消費國，世界原油和天然氣25%的進口國。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原油價格已跌至一年多以來的最低水平。中國主要的煉油企業中石化也宣布減產，石油出口國正在考慮減產，以扭轉價格下跌的趨勢。世界著名礦業公司必和必拓股價一度下降3%。在原材料交易市場，因跌幅超過國際原材料交易規定最大閾值，鐵礦、銅、石油和棕櫚油交易暫停。

原材料市場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導致跨國公司的供應鏈管理出現問題。相比于17年前的“非典”爆發之時，如今的中國在國際供應體系中扮演的角色要重要太多。中國是全球范圍汽車工業和電子行業的重要供應商。因為原材料短缺導致的來自中國的零部件供應出現問題，韓國現代汽車暫停生產。臺灣電子巨頭富士康作為蘋果公司在中國內地最大的生產廠商，受疫情影響，其在上海證券交易所的“工業富聯”股指周一自開盤下跌10%。富士康相關負責人表示，如果生產線啟動時間再次延長，iPhone新機的供給就會出現問題。

疫情可能不會使跨國公司傷筋動骨，但對中小企業來說，也許是滅頂之災。生產和銷售環節的任何延遲都可能導致現金流問題，對于中小企業，尤為如此。很多公司即使不開工也要承擔租金、員工工資等固定開支，資金鏈斷裂的風險就在眼前。

專家預測，到2020年第一季度，中國經濟同比增長將不到4%，全年預測經濟增長為5.6%。在疫情爆發前，對這兩個數字的預測為6%。盡管經濟更加惡化的風險依然存在，但一向對風險格外敏感的資本市場卻似乎在此次疫情中發現了新的機遇。中國最流行的手機游戲，在疫情封鎖中迎來大豐收。手游《王者榮耀》在1月24日除夕當天峰值流水高達20億元，去年同期為13億元，同比攀升約50%。

除了手游產業外，遠程辦公是疫情之中的另一受益行業。受疫情影響，企業對于遠程辦公的需求劇增。受此影響，A股相關概念股逆市漲停。2月3日一天有超過1000萬家企業組織使用遠程辦公軟件釘釘在家辦公，早上9點，釘釘視頻會議功能迎來歷史流量高峰，此后一度出現網絡限流。甚至還有數據顯示，釘釘的下載量已經超過微信，一躍成為蘋果應用商店免費App排行榜第一名。

危機中往往暗藏機遇，不少專家也表示，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疫情達到峰值后，經濟會實現較快復蘇，預計投資者將會重新設定對2020年的樂觀投資理念，抓住數月內可能出現的經濟反彈所帶來的投資機會，而不是摒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