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對國內外有關金錢與幸福感關系實證研究成果的文獻進行分析,研究發現:金錢和主觀幸福感(SWB)的關系是一條呈邊際遞減趨勢的曲線;金錢和幸福感之間有顯著但微弱的相關;收入增加并不能保證幸福感的增加;影響個體幸福感的主要是個人的金錢欲望和社會比較(收入排名,社會地位排名)、物質主義、適應水平、品味能力以及消費方式等;金錢作為一種社會資源,有時可以起到社會支持作用(如鎮痛效應),可以影響人的自尊水平,但也會增加對他人的排斥感,減少助人行為。
[關鍵詞]"金錢;金錢心理;主觀幸福感
[中圖分類號]""B84[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8—1763(2020)01—0127—09
Boundary"and"Mechanism
of"Money's"Influence"on"Subjective"WellBeings
DU"Linzhi1,"CHEN"Yuxin1,"QI"Hongmei2
(1."School"of"Management,"Lanzhou"University,"Lanzhou"730000,"China;
2."Academic"Affairs"Office"Party"School"of"the"Chengguan"District,"Lanzhou"730030,"China)
Abstract:By"analyzing"the"literature"about"the"relationship"between"money"and"happiness"at"home"and"abroad,"we"draw"a"conclusion"that""the"relationship"between"money"and"subjective"wellbeing"(SWB)"is"a"curve"with"a"decreasing"marginal"trend;"there"is"a"significant"but"weak"correlation"between"money"and"SWB;"increasing"income"does"not"guarantee"an"increase"in"happiness"at"the"same"time;"those"main"factors"that"affect"individual"SWB"are"money"desire,"social"comparison"(income"ranking"and"social"status"ranking),"materialism,"adaptation,"savoring"ability"and"consumption"pattern."Money"may"be"a"social"resource,"which"sometimes"possibly"substitute"for"social"support"(e.g."helping"reduce"the"pain"and"distress),"and"affect"people's"selfesteem,"but"it"can"also"increase"the"sense"of"rejection"of"others"and"reduce"helping"behaviors.
Key"words:"money;"money"psychology;"subjective"wellbeing
金錢是人類生活的重要元素,是國家經濟實力強弱的象征和個人財富多寡的標志。于國家而言,世界各地不管富裕或貧窮地區,經濟發展都被放在首要位置。于個人而言,我們每個人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賺錢和花錢。研究金錢與幸福關系的英國經濟學家安德魯·奧斯瓦爾德(Andrew"Oswald)說:“經濟問題只有在讓人們更快樂的時候才重要。”可見,國家財富的積累和個人收入的增長只有在能保障和提升國民幸福感的前提下才更有意義。由此,人們自然會問,金錢能帶來幸福嗎?收入增加能夠提升幸福感嗎?
立足于國內外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對金錢與幸福的關系進行深入剖析,試圖揭示金錢與幸福關系的心理機制。本文討論的問題包括:為什么金錢可以帶來幸福?金錢對幸福的影響到底有多大?為什么收入持續增長,人們并沒有增加幸福感?金錢何時能使人們受益更多?這些分析不僅包括國家社會層面,也涵蓋了具體個體差異的討論,以使人們對金錢有更深入的認識和理性的看待,從而樹立正確的金錢價值觀。
一"金錢能帶來幸福嗎
對于金錢,人們一直抱著矛盾的態度。一方面,有許多生活俗語表達的意思是“金錢是萬惡之源”;另一方面,許多人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取得物質上的成功[1],把積累金錢和物質財富作為基本的生活目標。從20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隨著對幸福進行實證研究的興起,經濟學家、社會學家和心理學家都試圖從不同角度對金錢和幸福的關系進行闡述。本文將分別從國家和個人兩個層面對這一關系進行總結。
(一)國家層面分析
從國家層面對國民收入與幸福感的關系進行分析研究,涉及的問題包括:發達國家的人比不發達國家的人普遍幸福嗎?富裕的社會條件(而不是個人環境)是否會影響人們的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Well-Being,簡稱SWB)?
Inglehart和Klingemann分析了大量國家的SWB數據發現,國家財富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是明顯的,盡管在政治穩定和文化規范等附加因素的作用下存在差異。[2]同樣,Schyns也發現,國民收入在很大程度上預測了個人SWB。[3]金錢對發達國家的幸福感影響較小,對較貧困的國家或地區幸福感影響更大。[4]
Diener等通過回顧有關收入和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研究文獻,發現四個可重復的結論:第一,國家財富與SWB平均報告之間存在著較大的相關性。第二,在國家內部,收入和主觀幸福感之間的相關性大多很小,盡管這些相關性在貧窮國家似乎更大,窮人不快樂的風險要高得多。第三,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大多數經濟發達國家的經濟增長都伴隨著主觀幸福感的小幅上升,而個人收入的增長導致了不同的結果。第四,那些把物質目標看得比其他價值更重要的人往往不那么快樂,除非他們很富有。因此,當更多的錢被富裕的個人獲得時,他們的物質欲望會隨著收入的增加而增加,但從長期來看,當更多的錢被富裕的個人獲得時,收入似乎不會增加多少。這些研究對此提出的理論解釋是:第一,收入提高主觀幸福感前提是它能幫助人們滿足他們的基本需求。第二,收入和主觀幸福感之間的關系取決于人們收入所能滿足的物質欲望的多少。此外,高主觀幸福感可能會增加人們獲得高收入的機會。[5]
2012年,聯合國首次發布《全球幸福指數報告》,報告顯示,排名幸福榜前4位的分別是:丹麥、芬蘭、挪威和荷蘭,而這4個國家的人均收入也居于全球前"15"位。可見,國民人均收入與國民的幸福指數有密切的關系。
但是,國民幸福感和該國經濟發展軌跡之間并非同步,民眾的幸福感指數并非和經濟發達程度呈現一一對應關系。理查德·伊斯特林(Richard"Easterlin)、約翰·赫利韋爾(John"Helliwell)和安德魯·奧斯瓦爾德等研究發現,更多的收入和金錢所產生的幸福感比我們所期望的少很多。伊斯特林匯集了自二戰以來對19個國家(發達國家和欠發達國家)進行的人類幸福調查,發現收入和幸福在一個國家內某一特定時間是正相關的,但在一個國家的時間序列研究中,高收入并沒有系統地伴隨著更大的幸福。比如,從20世紀50年代至90年代,美國人均收入由6000美元升至16000美元,但美國人的幸福感并沒有隨之上升,而一直徘徊在與歲月平行的曲線上。[6]日本的情況也與此相似。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日本經濟進入高速發展的30年,日本GDP快速躍居世界前列,但是這一時期日本人的幸福感并未隨之上升,這一現象被稱為伊斯特林悖論或幸福悖論。英國經濟學家安德魯·奧斯瓦爾德(Andrew"Oswald)收集西方國家有關公民幸福感、生活滿意度、工作滿意度、自殺等調查數據,把它們與經濟增長數據放在一起,對比分析一個國家的經濟業績是否能帶來額外的幸福感問題。研究發現,盡管國民幸福感會隨著國民收入的增加而上升,但上升的幅度非常非常小,小到讓人難以覺察的程度;更富裕的國家有更高的自殺率;人們感覺不開心的最主要源泉是失業。由此,他總結說:“在一個已經富裕的國家,把目標瞄準到經濟增長的政策,其價值或許是很低的。”[7]
“伊斯特林悖論”現象在我國經濟發展中同樣存在。從1991"至"2009"年,我國GDP每年的增長率都在7.6%以上。然而,“荷蘭伊拉斯謨大學曾對中國國民的幸福感進行的"3"次調查,中國人1990"年國民幸福指數為6.64(1~10"標度),1995"年上升到7.08,到"2001"年卻下降到"6.60。2009"年"12"月,美國密歇根大學社會研究所公布的幸福調查顯示,中國人的幸福感仍在下降,現在的中國人沒有"10"年前快樂了。”“CCTV"經濟生活大調查(2011~2012)顯示,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前三名并非北上廣,而是拉薩、太原、合肥。”“2011年廣東群眾幸福感測評調查報告顯示,群眾幸福感的總體評價得分上,經濟更發達的珠三角地區低于經濟欠發達的粵東西北。”[8]
Farid"和Lazarus以發展中國家埃及為例,討論主觀幸福感(SWB)的重要預測因素,這些因素與解釋發展中國家個人的幸福感相關。研究發現,絕對收入、相對收入和經濟正義、自由、人權、社會資本和人口密度等因素,有助于解釋發展中國家的主觀幸福感以及富國和窮國之間的主觀幸福感差異。[9]
Wang"和Murnighan進行了兩個獨立但密切相關的研究。第一個研究樣本調查了27個國家的個人收入報告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對不道德行為的認可程度;第二個研究樣本調查了55個國家的腐敗與民眾總體主觀幸福感(幸福)之間的關系。對27762名在職專業人員的數據分析表明,盡管報告的主觀幸福感與他們對不道德行為的認可呈負相關,但收入與他們對不道德行為的認可呈正相關。此外,高收入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尤為明顯。分析還表明,在控制了經濟發展等國家層面的因素后,腐敗與一個國家的幸福感呈負相關。這些發現表明,主觀幸福感可能導致更多的道德、更少的腐敗行為,而對不道德、腐敗行為的容忍可能導致更少的集體幸福和主觀幸福感。[10]
經濟波動對幸福感也有一定的影響。Headey等人對澳大利亞、英國、德國、匈牙利和荷蘭五個國家數據進行研究,發現幸福受經濟環境的影響要比之前認為的大得多。[11]更有趣的是,國家層面的經濟變化數據暫時支持前景理論,預測經濟損失對幸福的影響大于收益。至少在短期內,經濟衰退可能會降低SWB。
在國家層面分析中,我們發現發達國家普遍幸福感更高,當然富裕國家除了物質條件以外,還有其他和幸福感相關的條件如自由和民主。從時間縱向發展來看,除了關注絕對收入增長,相對收入和經濟波動也同樣重要。
(二)個人層面分析
收入越高,幸福就越大嗎?人們最直觀的感受或許是的。有許多證據表明,金錢確實能使我們更快樂。根據傳統經濟學,錢可以買到幸福,因為它可以被用來交換那些可以增加個人效用的商品。因此,人們認為金錢和幸福是有直接關系的。[12]Easterlin對美國人口調查的數據得出在高收入群體中,非常快樂的比例幾乎是低收入群體的兩倍。[6]富裕的人比同一社會中那些不富裕的人更幸福[13],并且金錢和幸福感的關系隨著人們收入或財富的增加而變弱,呈現邊際效用遞減的趨勢。為了確定SWB收入的關系路徑,研究者發現在控制了教育、婚姻、失業、職業、年齡等變量后,金錢和生活滿意度的關系依然顯著[14][15]。這些發現表明,收入與SWB之間存在直接關系,而這并非由許多其他變量造成的。
不過,心理學家發現金錢和幸福之間的關系顯著卻微弱,通常在0.15-0.30之間[5][16]。如果以幸福滿意度為縱軸,金錢收入為橫軸,兩軸相交的起點為零,即當一個人身無分文時,幸福滿意度接近于零。當人們的手中有了錢,幸福滿意度會隨之提升,坐標上的曲線會快速上升,但當人們擁有的錢足以保障日常生活的開銷后,坐標軸上的曲線就會變成一條水平線,無論橫軸上的金錢數額增加多少,縱軸上的幸福滿意度都不會上升,這被稱為“金錢的邊際效應遞減”(如圖1所示)。相關研究也證明,人均GDP超過10000美元的回報率正在下降[17],超過這一水平,幸福幾乎沒有增長[18]或只有小幅增長[19]。另外諸如性別、婚姻和年齡等變量似乎緩和了金錢和SWB的關系[20][21]。
安德魯·奧斯瓦爾德的研究表明,假設一個員工月薪為1萬美元,當他得到額外的1萬美元時,就會感覺更快樂。但是,如果一個員工月薪為10萬美元,那他就需要額外得到10萬美元,才能感覺到同樣的快樂。所以,如果要把一個人從“厭倦”狀態轉變到“非常快樂”狀態,需要花費的代價是150萬美元。
Veenhoven和Diener、Oishi報告說,特殊群體如大學生樣本的收入與SWB的關聯性不高,因為學生的生活方式及其精英地位通常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他們免受貧困的影響[22][23]。由此可見,收入的影響是有背景的,取決于我們所研究受訪者的生活環境。這些發現表明,金錢對SWB的影響因個人的生活環境、角色和價值觀而不同。
Nattavudh"Powdthavee認為,以前的研究發現收入對生活滿意度(或幸福感)的影響很小。然而,生活滿意度中的收入內生性問題卻鮮有人涉及。他們利用英國家庭面板調查數據集,采用單方程和聯立方程處理收入內生性的兩個來源:未觀察到的異質性和忽略的時變因素偏差,以此估計收入對幸福感的因果影響。他們發現,收入工具化和考慮不可觀測的異質性這兩種因素,會導致估計的收入效應幾乎是實際收入的兩倍。該研究結果表明,以往研究可能低估了非均質性,說明了內生性的各種來源的方向都是負的。這與以下假設相一致:收入存在顯著的衰減偏差,收入通常與我們的模型中有時無法完全控制的其他因素(如工作時間和相對收入)相關。雖然估計的收入在絕對值上可能不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但與忽略任何一個內生性來源的模型相比,其對幸福感的相對重要性并沒有顯著提高。如果對未觀察到的異質性、遺漏的時變變量不進行糾偏,將大大高估政府或法院法官判給個人的賠償金。因此,這一領域的未來研究應著眼于控制內生性的兩個來源,以確定影響幸福感的其他社會經濟因素的實際價值。[24]
Tang等提出了金錢智力(Monetary"Intelligence)理論,用來說明高金錢智商對收入和生活滿意度的影響。他們假設,為了獲得高收入滿意度和生活滿意度,金錢聰明者必須成為優秀管理者并抑制其金錢崇拜動機。他們收集了來自六大洲32個地緣政治實體的6586名管理者的數據進行分析,結果支持了該假設。研究發現,在控制人均GDP和收入條件下,金錢聰明者能充分發揮其審慎的智力優勢,同時兼顧履職(加強工作行為管理)和滿足情感(減低金錢崇拜動機)兩方面的需求,達到認知上的協調,這對高收入滿意度的影響勝過生活滿意度的影響。GDP與生活滿意度而非收入滿意度相聯系,但工資與這二者都有關。與人們的直覺相反,GDP和收入都與“金錢帶來幸福”的論調無關;高GDP國家的管理人員其生活滿意度大于收入滿意度,而低GDP國家則與此相反[25]。
因此,在個人層面關于金錢和幸福的關系不能簡單而論。總體上來看,金錢和SWB具有顯著卻微弱的關系,但是在研究這種關系時既要考慮個體固有差異,又要考慮其所處的環境。
二"金錢與幸福關系的心理機制
(一)為什么金錢可以帶來幸福
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可以合理解釋金錢對幸福感的影響。馬斯洛認為,人的需要從低到高可以分為五個層次,生理需求(如空氣、水、食物等)首先出現,必須在人繼續前進并開始關注更高的需要之前得到滿足,接下來是安全保障需要。在這兩個基本層次得到滿足之后,需要按以下順序出現:愛(歸屬和朋友)、自尊(尊重他人和自尊)、自我實現(發揮潛能和擴展能力)。當金錢被用來幫助滿足基本需要時,與幸福的關系最強烈,如Diener"和BiswasDiener總結之前研究得出結論:收入提高主觀幸福感的前提是它能幫助人們滿足他們的基本需要。[5]事實上過去的研究已經證明,金錢與貧困人口的幸福關系最為密切。[19]這與經濟學上的邊際效用遞減理論相契合。
但是,馬斯洛也提出,需要滿足感是以等級的方式發展的,從最基本的身體需要開始,向心理需要發展。如果資金使用得當,它可以滿足某些更高層次的需要(特別是安全和社會需要)。因此,用于滿足更高層次需要的資金應該與富裕的幸福聯系在一起。Diener等人調查詢問了《福布斯》美國富豪榜上的100人,最后有49名富有的受訪者報告了主觀幸福感的平均水平,作者發現非常富有群體的平均幸福感水平略高于其他群體,與同地區的對照組相比,當兩組人提到的幸福的主要來源被編碼為馬斯洛需要時,富有的那組人更常提到自尊和自我實現,而較少提到生理和安全需要。"最終結果驗證這樣一個假設:金錢可以幫助滿足人們的需要,如果使用得當,金錢可以滿足更高層次的需要。擁有更多金錢的人更快樂,因為他們是為更高層次的需要而工作。[26]
對于那些最基本需求已得到滿足的人而言,只有當金錢可以帶來更高的社會地位時,才會意味著更多幸福,但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因為其他人也逐漸變得更為富有。不同地區的人們的對比群組不同。例如,那些生活在倫敦較富裕地區的人,每年或許得掙至少20萬英鎊,才能確保自己的處境遠遠強于多數其他倫敦人——即使是這樣的收入或許都不夠。
(二)收入持續增長,人們為什么沒有更幸福
按照需要層次理論,人們財富的積累會滿足更高層次的需要,從而增加幸福感。然而Diener"和Biswas-Diener回顧以往收入和SWB數據指出,金錢和幸福之間不是簡單的投入產出關系,會受到心理變量如欲望水平和社會比較來調節。[5]Crawford等人發現,過去收入對SWB的影響是由物質欲望所中介。社會比較對生活滿意度有直接影響,一定程度上也會通過欲望來中介。研究發現,一旦人們擁有高收入(按目前的世界標準),財富的額外增長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很小,這意味著除了適度富裕之外的額外收入不再有助于滿足重要的欲望和需要。[27]
Easterlin提出“相對收入”的概念來解釋為什么社會財富的增加沒有帶來相對應的SWB的提高。相對標準理論基于這樣一種觀點:人們使用各種標準來評估他們的幸福感,例如他們過去是如何做的,其他人是如何做的,以及他們的目標。標準可能會隨時間和個人的不同而變化,這取決于該個人的顯著特點。[28]相對標準模型建立在欲望和比較的基礎上,富裕國家和個人更幸福,因為他們擁有世界上每個人都想要的更多的商品;擁有更多權力的人(富人)會更快樂。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社會的不同,收入的增加并沒有伴隨著權力在不同的社會經濟階層之間更廣泛地擴散(權勢集團依然存在),因此幸福感沒有增長。此外,收入持續增加不能很好解釋SWB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欲望也在增加。Easterlin發現,收入增長并不帶來幸福的增加,因為更多的收入使得我們的物質欲望發生變化,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多,或者換句話說,我們期望得到更多的物質財富。對更多錢的強烈渴望似乎也與主觀幸福感呈負相關。[5]因為如果一個人沉迷于金錢并高度重視金錢(the"love"of"money),那么他可能會從金錢的角度來判斷一切,收入與薪酬滿意度和生活滿意度呈現負相關。[29]我們不能期望物質欲望的上升隨著收入的增加而停下腳步,事實上,我們似乎永遠不滿足于水漲船高的物質欲望,除非當我們達到智慧成熟的年齡。
此外,金錢心理和物質主義也在收入和幸福感之間扮演重要的角色。研究發現,不同金錢心理類型的人在生活、工作滿意度和工作壓力上具有差異性。杜林致等人以企業管理人員為對象,通過金錢心理問卷抽取出10個因子:"成功、非激勵、預算、壞、掙錢、好、捐款、尊重、動力、公平,研究發現“預算”因子與員工工資滿意度(與他人相比)和生活滿意度都呈顯著正相關關系,說明花錢精打細算,對自己的財務有較好控制能力的人生活滿意度更高;“動力”和“公平”因子也能預測員工工資滿意度,那些肯定金錢價值、努力賺錢、注重金錢公平價值感的人,在與同事或勞務市場員工工資進行比較時,滿意度更高;[30]“壞”因子將金錢視為萬惡之源,它與憤怒、生氣和不高興等消極工作情緒顯著正相關,而“好”因子則相反。[31]物質主義者相信物質獲得是快樂的最大源泉,但是高物質主義者在物質追求和自我需要滿足之間卻產生了一個循環怪圈——物質主義生活方式非但沒有帶來更高的幸福感還產生了更多的不滿和消極情緒。[32]高物質主義者往往追求更高的物質目標,當物質愿望得不到滿足時,就會產生較低的薪酬滿意度和生活滿意度。[33]即使在控制收入的情況下,物質主義和幸福感仍然呈負相關。[34]這是因為高物質主義者可能會增多社會比較,減弱同情心,降低內在動機,以及經歷更多的沖突關系,這都會損害自身的幸福感[35]。
(三)為什么對于窮人來說,金錢和幸福的關系更密切
康明斯(Cummins)回顧了先前的研究,根據SWB的自我平衡理論(Homeostatic"Theory)提出了SWB的模型(見圖2)[36-38]。
自我平衡理論認為,SWB是在一個由個性決定的狹窄范圍內。外向性和神經質這兩個人格維度決定了個體的SWB范圍,對環境的體驗會影響這個系統,但是它的影響會被兩組緩沖區減弱:內部緩沖包括感知控制、自尊和樂觀的信念;外部緩沖包括各種資源,例如個人援助,可以改善潛在負面事件的影響。收入通過對內外部緩沖系統作用來影響SWB。收入有權直接促進每一種緩沖,收入與控制[39]、自尊[40]和樂觀[41]有著積極的關系;收入也通過提高外部資源的可用性來發揮作用。窮人更容易受到貧窮直接和間接后果的影響。直接影響來自營養不良和醫療保健,這增加了疾病和殘疾的可能性。間接影響來自于相對缺乏內部和外部資源來應對不利環境。因此,低收入使得SWB的平衡系統更容易失敗,因為其所需的內外部資源無法保持和購買,而富人可以不斷優化自我平衡系統從而保障自己的幸福不減少。基于該理論和模型,康明斯得到以下幾點結論:第一,窮人比富人的SWB要低;第二,對于窮人來說,收入與社會福利之間的關系最強;第三,作者進一步推測,收入影響SWB的水平有一個上限,即收入和幸福的關系只有在一定范圍內才顯著。自我平衡理論突出了人格的重要性,同時提出環境的影響,是一個較為完整的內外部聯動的系統,但是康明斯在其研究中側重生活滿意度,忽視了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并且也沒有明確如何確定收入上限。
(四)為什么有些富人沒有更幸福
為什么有些富人沒有更快樂?那些好運的人(中彩票大獎)會更幸福嗎?適應水平理論對此提供了解釋。適應水平理論認為,人們對當前刺激水平的判斷取決于這種刺激是否超過或低于他們歷史習慣的刺激水平,其判斷標準一是對比,二是習慣。與巔峰體驗形成對比會減少普通快樂的影響,而習慣化最終會降低金錢或好運帶來的新快樂的價值。在對英格蘭足球池贏家的研究中,Smith和Razzell發現,幸運的個人報告了更高的幸福水平。[42]Gardner和Oswald發現,那些因中獎或繼承而經濟生活變得光明的人中,SWB有所增加,約7.5萬美元的意外之財使得SWB上升0.1至0.3。[43]然而在Brickman的研究中,比較了22名彩票中獎者、22名普通對照組和29名癱瘓事故受害者,發現彩票中獎者并不比對照組更快樂,從一系列日常活動中獲得的快樂明顯更少。幸福是相對的,在短期內,一個極端好運(財富)的沖擊會被一個對比效應削弱,這個對比效應減少了在平凡事件中發現的快樂,而在長期內則是一個習慣化的過程,侵蝕了好運(財富)本身的影響。[44]Quoidbach等人的研究也證明,金錢削弱了人們品味日常積極情緒和經歷的能力。此外,財富對個人品味能力(savoring"ability)的負面影響削弱了金錢對幸福的正面影響。該研究證實了一個被廣泛接受但之前未經檢驗的信念,即獲得生活中最好的東西實際上可能削弱人們從生活的小樂趣中獲得快樂的能力。[45]
(五)為什么人們期望金錢能帶來幸福
社會資源理論從新的角度質疑為什么人們期望金錢會帶來幸福。金錢的目的不是為了提高幸福感,它的作用是幫助實現自主的目標。金錢不是一個快樂的給予者,而是一個無約束的目標追求的促進者。Vohs、Mead和Goode研究表明,金錢的概念激活了自給自足的感覺,這種思想不太可能提供或請求幫助。[46]這一發現的一個可能暗示是,金錢提供了一種自信的感覺,即問題可以解決,需求可以得到滿足,而這種自信反過來又使人們不太可能關心別人的認可。另外,金錢可以減輕生活的痛苦。即使金錢不能使人更快樂,但它似乎也能使人更少不快樂。[47]周欣悅、沃斯和鮑邁斯特2009年通過6個實驗證明金錢的象征意義:金錢給我們帶來安全感和保護感;金錢導致社會地位的提升;金錢概念的啟動降低了個體的社會疼痛感和生理疼痛感;金錢能夠激發人們的信心、力量和效能感。[48]因此,金錢有助于擺脫痛苦,促進一種強大的感覺,而不是通過誘導快樂或任何其他的幸福感。從根本上講,錢是用來做事情的,金錢的力量在于其工具般的品質,金錢使人們能夠操縱社會系統,給他們想要的東西,不管他們是否喜歡。[49]幸福不是金錢的目的,金錢并不能消除生活中必須做的事情,即使它使做這些事情更容易。但是,金錢是一種資源,它使得其擁有者能夠解決問題并避免痛苦。社會資源理論強調了金錢的心理和社會意義,而不是它的實際用途和功能。
總之,金錢作為一種社會資源運作,賦予人們一種廣泛而強烈的能夠處理問題和滿足需要的感覺。在面臨威脅和逆境的時候,資源的價值比其他時候更高[50],大概是因為資源提高了人們的整體應對能力。獲得或擁有資源可以減少痛苦;相反,失去資源會使人更脆弱,這會加劇痛苦。[48]
(六)如何讓金錢增加人們的幸福感
最近十多年來關于消費與幸福感的文章,將金錢和幸福感的關系從收入轉到支出的視角,并且嘗試對金錢和SWB的關系給出一個新的解釋。盡管近幾十年來大部分人實際收入大幅增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發達國家的幸福水平基本保持平穩。對于這一違反直覺的發現,最有趣的解釋之一是,人們常常把他們增加的財富投入到那些幾乎不能帶來持久幸福的追求中,比如購買昂貴的消費品。Dunn和Aknin在Science發表的文章中提出人們如何花錢至少和他們掙多少錢一樣重要。具體來說,把錢花在別人身上可能比花在自己身上對幸福有更積極的影響。[51]通過調查和實驗的檢驗,這種親社會支出(prosocial"spending)雖然較少,卻顯著地給被試帶來幸福的體驗。[52]親社會支出顯著預測幸福感,并且親社會性所帶來的“溫情效應(warm"glow)”在兒時就存在。[53]該結論在跨文化研究中也得到支持,Aknin等人(2013)調查了136個國家的慈善捐贈與幸福之間的關系,在其中120個國家給予與幸福之間都存在著積極顯著的關系(控制收入和其他人口統計變量)。[54]
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University)心理學家丹尼爾·卡納曼(Daniel"Kahneman)表示,之所以說幸福與收入的關系較為松散,一定程度上是因為有證據表明,一般而言,更富有的人往往用更多時間從事不會帶來更大幸福感的活動,這些活動的緊張及壓力程度略高——例如工作、育兒和購物。相比之下,收入較低的人往往把更多時間花在幸福感十足的事情上,例如與朋友社交以及休息和看電視等其他娛樂活動。
Dunn等人進一步指出金錢和幸福之間的關系很弱,這可能源于人們花錢的方式,并在實證研究中提出8條原則,旨在幫助消費者用他們的錢獲得更多的幸福。這8條原則分別是:1)購買更多的體驗和更少的物質商品;2)把自己的錢用于造福他人,而不是自己;3)買很多小的快樂而不是更少的大快樂;4)避免延長保修期和其他形式的高價保險;5)延遲消費;6)考慮他們購買的周邊特征可能如何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7)避免攀比;8)密切關注他人的幸福。[55]消費者心理學和市場研究表明,心理適應理論也可以應用于消費,因為在產品和服務上的支出構成了一種自我表達形式。基于此,Matz等人在一項使用7.6萬多份銀行交易記錄的研究中,提出當消費與消費者個性相匹配的商品和服務時,消費能最大限度地增加幸福感,并通過實驗進一步驗證了因果關系。[56]這項研究為促進消費和幸福,提供了更加個性化的建議。
消費心理學家證明,正確的消費形式確實可以增加人們的幸福感,最新的實證研究旨在為消費者提供更個性化的意見。然而,有些學者批評到:消費確實可以增加人們的幸福,但是至今仍然沒有證據能夠推翻金錢和幸福之間薄弱的關系,學術界不應該鼓勵消費來提高幸福感,否則只會讓人們忽略一些對幸福而言更重要的東西。[57,58]
(七)其他影響因素
Christopher等提出了“收入排名(rank)假說”,即人們從收入分配中占據更高等級的排名獲得效用,而不是從絕對收入或相對的參考工資水平來獲得幸福感。例如,人們可能會關心在比較中,他們是第二高收入的人,還是第八高收入的人(包括年齡和資格水平相似的同事、鄰居、大學朋友等等),收入的排名位置與該收入相對于平均值的位置高度相關。根據收入排名假說,金錢與幸福之間沒有簡單的因果關系:增加收入不一定提高了排名,因此可能沒有增加幸福。他們使用來自12000名英國成年人的數據,對該假說進行驗證。他們的研究發現,個人收入的排名位置可以預測總體生活滿意度,而絕對收入和參考收入沒有影響。此外,個體對向上比較的重視程度要高于向下比較。根據等級假設,收入和效用并沒有直接關系,只有排名位置得到了提升,個人收入的增加才會增加他或她的效用,與此同時,減少了排名下降的人的效用。[59]這可以解釋為什么增加所有人的收入并不能提高所有人的幸福感。
Lindsay"Richards在考慮到社會聯系和“弱關系”時指出,社會聯系被定義為一種“彈性資源”,它對主觀幸福感具有緩沖作用,被社會孤立的人才會從經濟狀況良好中獲益最多。[60]Cheung和"Lucas假設收入對不同年齡層的人可能意味不同,采用多層次的建模技術測試得出收入和生活滿意度的關系對中年個體(30-50歲)最為強烈。[61]Furnham和"Murphy在澳大利亞完成一項(N=3285)關于金錢信仰和行為的問卷調查,對不同指標進行因子分析得出那些把金錢與權力和自由聯系在一起的人往往對生活的許多方面(財務、朋友、家庭生活)不那么滿意;而把金錢與安全聯系在一起的人對自己的財務和健康更滿意;那些視金錢為愛的人在生活的大部分方面都很幸福,尤其是家庭生活。[62]
因此,對于不同年齡段、不同社會地位、不同金錢態度的人來,金錢對其意義都是不同的。金錢和幸福感的關系既簡單又復雜,簡單在其關系是微弱卻顯著,復雜在可能的影響因素太多,至今仍在不斷探討中。
三"金錢與幸福感關系研究的啟示
對于個人來說,要樹立正確的金錢觀,理解金錢和幸福感之間顯著卻微弱的關系。首先要肯定金錢的正面價值,金錢是一種社會資源,可以減少生理和心理痛苦;金錢也可以使人們感覺更強大自信,減少對外的依賴。但是人們應該明白,把重點放在獲取財富上會對幸福產生反作用。追求財富既有快樂,也有危險。金錢本身就是現代社會的一個重要壓力源,人們應該學會克制欲望,不要盲目比較。金錢和幸福的聯系和其他影響幸福的因素比起來往往相形見絀,如人際關系、穩定就業、心理和身體健康,珍惜時間而不是金錢與更大的幸福有關。金錢是寶貴的,但我們不能因為追求它放棄了對自己而言更為珍貴的東西,比如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健康等。
對于組織來說,金錢和幸福感的微弱關系表明,薪資不再是激勵員工的唯一手段。在一個生活富裕的經濟體中,工作不應再被視作為了獲得收入而必須忍受的事情,而應被視為一種本身具有潛在回報的經歷。組織應適當地對員工工作環境和工作內容進行合理調整以提高員工幸福感,因為與不快樂的員工相比,快樂的員工是更好的組織公民。在工作中經歷更多積極情緒的員工會有更好的表現和更高的組織公民水平。
最后,讓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嚴是我國政府的目標,關于收入與幸福的實證研究對于公共政策也有一定啟示。首先,金錢與幸福感呈微弱的正相關,并且該關系在較不富裕的群體和地區中更為密切,這意味著在這些地區社會福利更為重要,金錢的緩沖效應更為明顯,因此這些地區的經濟發展仍處于重要位置。當然,雖然經濟進步可以提高生活質量,但它已不再是幸福的有力晴雨表,未來應該建立一套通過包括社會和環境質量在內的更全面的幸福感指標,定期、系統地評估國民幸福感為公共政策建言獻策。
金錢和SWB的關系是復雜的,它受個人和環境等因素影響,不能簡單而論。為了更好地理解金錢和幸福感之間的關系,不同的理論有不同的解釋視角,但這些理論之間是可以相互借鑒、融合的。已有關于金錢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研究,大量聚焦于探索金錢和幸福之間關系的強弱,并試圖解釋其影響機制。今后的研究應該傾向于具體探討金錢何時以及如何促進人們的幸福,促使人們更好地理解金錢和幸福之間的關系,從而幫助人們更好地理解幸福、追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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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5-30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青年金錢崇拜的心理機制研究(14BSH079)
[作者簡介]"杜林致(1966—),男,山西柳林人,蘭州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組織行為與人力資源管理。
[收稿日期]"2019-05-30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青年金錢崇拜的心理機制研究(14BSH079)
[作者簡介]"杜林致(1966—),男,山西柳林人,蘭州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組織行為與人力資源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