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宇 鄭易平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南京 211106)
隨著數據技術的迅猛發展,各類數據呈現“井噴式”增長態勢,在以云計算、云存儲為基礎的數據技術支持下,海量數據的記錄、存儲和使用變得更加方便、快捷和有效,人類由此進入大數據時代。大數據技術是生產力提高和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已經成為社會發展和時代變革的助推器。然而,我們在享受大數據技術帶來便利的同時,也要面對大數據時代越來越突出的信息隱私、信息安全、信息異化、信息污染、信息鴻溝等信息倫理問題。研究大數據時代的信息倫理問題,有利于更加合理、全面地看待大數據技術的發展,尋求消解大數據技術弊端的方法,使其更好地服務于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美好生活的實現。
信息倫理是一個動態的概念,其內涵隨著信息社會的變化而變化[1]。信息技術的推進和信息化程度的加深,促使信息倫理學的研究范圍不斷向外拓展,已經深入到與信息領域有關的所有倫理問題,超出了傳統計算機倫理與網絡倫理的邊界。總的來看,信息倫理的內涵經歷計算機倫理、網絡倫理到大數據時代信息倫理的歷史演變過程。
1.1.1 計算機倫理
現代信息技術的誕生是以計算機技術的形成為標志,1946 年世界第一臺計算機問世,開啟了人類步入計算機技術為基礎的信息時代。隨著計算機技術在多個領域的運用,使得哲學界、倫理學界、信息管理學界、情報學界、計算機界等開始關注計算機技術使用中的倫理問題。控制論創始人諾伯特·維納(N. Wiener)是最早關注計算機倫理問題的學者,早在20 世紀40 年代,他就指出應對控制論、自動化等信息技術可能會對社會構成的威脅予以關注,并提高至道德層次上認識[2]。1976 年美國計算機倫理學家瓦爾特·曼寧(Walter Mane)首次提出“計算機倫理學”這一學科名稱,認為計算機倫理學是把哲學中的倫理理論應用到計算機技術產生和傳遞過程中的倫理問題中[3]。20 世紀80 年代之后,計算機技術的廣泛應用引發了越來越多的道德問題,進而演變為社會公共問題,推動了計算機倫理學知識體系的繁榮與發展。學術界涌現了一系列以計算機倫理學為主題的研究性成果,諸如:詹姆斯·摩爾(James Moor)的《什么是計算機倫理學》、貝奈姆(Terrell W. Bynum)的《計算機與倫理學》、約翰遜(G. Johnson)的《計算機倫理學》、斯耐普(W. Snapper)的《計算機應用中的倫理問題》等。這是形成信息倫理的第一個階段,即計算機倫理階段。計算機倫理以計算機為載體,關注計算機信息技術在應用過程中產生的道德問題和社會問題,這些問題涵蓋了計算機軟件的設計、計算機硬件的設置、信息技術產品的銷售、服務和應用等[4]。
1.1.2 網絡倫理
20 世紀90 年代,計算機信息技術的發展走向成熟,它與互聯網通訊技術融合,推動人類進入信息化程度更高的網絡時代。網絡技術促使世界各地計算機用戶相互連接,實現網絡軟、硬件資源共享,加快了信息的傳播和獲取速度。因此,相較于計算機信息技術,網絡技術對人們生產、生活、學習和工作方式的影響要更加深刻。網絡技術在使用過程中不僅僅出現了傳統計算機倫理問題,還出現新倫理問題,計算機倫理學的外延得到進一步拓展。1996年,英國學者羅格森(Simon Rogerson)和貝奈姆(Terrell W. Bynum)共同發表《信息倫理學:第二代》,認為第一代計算機倫理學存在研究范圍有限、深度不夠和應用領域狹窄等問題。為了更加全面、深入地研究和解決信息網絡技術和信息網絡系統相關的倫理問題,學術界在傳統計算機倫理學的基礎上將計算機倫理學的研究范圍向外拓展到互聯網,進入信息倫理學的第二個階段,即網絡倫理階段,或“狹義信息倫理學”階段。
1.1.3 信息倫理
“信息倫理”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1988 年,由美國學者羅伯特·豪普特曼(Robert Hauptman)首先提出。他認為信息倫理可以被理解為是“所有對與信息生產、信息存儲、信息訪問和信息發布倫理問題相關的問題的研究”[5]。這一定義把信息倫理的研究囿于信息技術的范圍,因此它依然屬于網絡倫理的范疇,只能算是狹義上的信息倫理。自21 世紀以來,信息技術突破性的發展、信息全球化的深入和信息化程度發生的革命性巨變,促使信息社會的信息活動領域再次產生一些新的倫理問題,超出了計算機倫理和網絡倫理的研究范圍。為了解決和研究這些新出現的倫理問題,學術界將信息倫理的研究范圍進一步拓展到信息技術以外,進入真正意義上的廣義信息倫理階段。美國國際信息倫理學中心認為,廣義的信息倫理學是研究大眾傳媒、計算機科學和作為平等媒體的因特網中的倫理問題的應用學科。廣義上的信息倫理學不僅僅局限于計算機倫理問題和網絡倫理問題,還包括整個信息領域中的倫理問題。“以數字化信息為中介的或涉及信息技術的倫理關系,不僅囿于人機關系和網絡之中,同時存在于非人機和非網絡的人倫關系之中。”[6]基于此,我們認為信息倫理是指在信息開發、信息加工、信息利用和信息傳播等信息活動過程中的倫理要求、倫理規范、倫理準則,以及與信息相關的所有倫理問題。它肇始于計算機倫理,而后演變為互聯網時代的網絡倫理,最終成為廣義上的信息倫理,這是信息倫理內涵的演變邏輯。
1.2.1 信息倫理的規范與調控功能
在信息社會,法律在規范信息活動和信息關系、維護良好信息秩序等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法律在信息活動中的作用不是萬能的,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其一,法律管控的信息活動范圍有限,并非所有信息活動都受到法律的控制,只有作為法律事實的信息活動才能受到法律制約;其二,信息立法程序滯后,與信息行為不能同步;其三,信息社會中,信息活動主體的匿名性與虛擬性,致使法律制裁缺乏明確對象。針對法律在應對信息失序問題上的不足,我們還需要發揮信息倫理在信息活動中的重大作用,使信息法律和信息倫理共同作用,形成合力,維護穩定、和諧的信息活動秩序。因此,信息倫理作為人們信息活動中是非善惡的評判標準,對社會具有規范和調控功能。
1.2.2 信息倫理教化功能
信息哲學的創始人弗洛里迪在信息動力學中,引入道德主動體(Agent)、道德受動體(Patient)、 訊息 (Message)、 殼(Shell)、 實際信息(Factual Information)、 信封(Envelope)、信息域(Infosphere)7 個方面的要素,并且指出倫理學在信息活動中對人的道德規范作用[7]。信息倫理作為信息活動中人們普遍認同和遵守的道德觀念、道德準則和道德標準,是調整信息活動中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信息關系的行為規范總和。在信息泛濫的現代社會,人們無時無刻不在接觸種類繁多的爆炸式信息,在開發、管理、利用和傳播信息的過程中,信息倫理明確告訴人們,哪些信息行為是合理的,哪些信息行為是不道德的。信息倫理從人性出發,把公平、平等、無害、尊重等價值取向內化于人的行動中,塑造有道德、有良知、有責任感的現代信息人員,有效減少信息行為主體非倫理行為的發生,從而對信息人員起到教化作用。
1.2.3 信息倫理的文化保護功能
信息全球化的深入和各種文化信息在全球范圍內的廣泛傳播,造成了文化帝國主義、文化殖民主義現象的蔓延。西方發達國家利用其在互聯網等信息技術上的優勢地位,控制國際輿論,占據國際話語權的制高點,甚至將本國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推廣到全球,導致發展中國家的文化在信息全球化過程中受到強烈沖擊,面臨被侵蝕的危險。而信息倫理作為信息活動主體普遍遵從的道德標準,它能促使信息活動主體根據倫理規范有意識地保護本國民族文化,維護信息交流中各國文化地位的平等,從而起到保障文化安全的功能。
信息倫理對信息社會意義深遠,對維持穩定、和諧和有序的信息活動秩序意義重大。基于此,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重視信息倫理的構建,分析并解決大數據時代的信息倫理問題,對建立信息強國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大意義。
大數據時代信息倫理,意指大數據信息的收集、管理、利用和傳播等活動過程中所應該遵循的倫理準則。大數據技術的快速發展,推動數據呈現出“4V”特征,即體量(Volume, 數據體量大)、速度(Velocity, 數據處理快)、多樣化(Variety, 數據多樣化)、價值(Value, 數據的經濟有效性)[8]。大數據蘊含的信息價值被人們前所未有地挖掘、開發和利用,成為21 世紀的新石油,被各國政府視為一項重要的戰略資源,也是當前世界各主要大國綜合國力的象征。然而,大數據技術是一把雙刃劍,它給個人、社會和國家帶來福祉的同時,也進一步加劇了信息隱私、信息安全、信息污染、信息異化、信息鴻溝等倫理問題。
大數據時代,數據信息蘊含的潛在價值得到空前的開發和利用,在數據挖掘、數據預測和更全面的監控中,信息隱私問題更加突出。第一,數據挖掘對信息隱私的挑戰,表現為通過數據來挖掘客戶消費傾向、影響個體未來的消費行為。例如,淘寶、當當、亞馬遜等公司通過搜集用戶的瀏覽購物記錄,分析用戶的購物習慣、 興趣與趨勢,繼而有針對性地向用戶投遞廣告。用戶數據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用于商業行為,這直接導致了用戶個人隱私的泄露。此外數據挖掘引起的個人身份信息泄露,諸如個人姓名、年齡、家庭情況、興趣愛好、教育程度等基本信息成為網絡稀缺性信息被第三方獲得,也對信息隱私造成了沖擊。第二,數據預測對信息隱私的挑戰,表現為利用大數據來預測個人未來的身體、經濟狀況等隱私信息。例如,保險公司通過大數據來預測個人未來的身體健康狀況,作為是否向其提供保險的依據;銀行通過大數據預測個人未來的償還能力和信用等級,作為是否向個人提供貸款的標準,這些預測嚴重侵犯個人的隱私。第三,全面的監控對信息隱私的挑戰。大數據時代的監控除了傳統意義上的視頻監控,還有大量的網絡監控,即通過網絡對在線行為進行監控[9]。因此,在大數據時代,人們的信息隱私和行為活動等都處在無縫隙的監控之下,信息隱私暴露風險增大。例如,在大數據時代全面智能設備的監控下,個人身份記錄、信用卡支付記錄、社交媒體記錄、醫院看病記錄、戶外出行記錄等,都存在暴露風險。
信息安全是指保護信息和信息系統不被未經授權地訪問、使用、泄露、修改和破壞,為信息和信息系統提供保密性、完整性、可用性、可控性和不可否認性[10]。大數據時代的信息安全問題分為信息泄露和信息破壞[11],因此,信息安全涵蓋上文所述的信息泄露問題。除此之外,信息安全問題還涉及一切危害用戶信息的正確性和一致性的信息破壞行為,如計算機病毒、黑客攻擊、釣魚網站、流氓軟件等。在信息全球化背景下,國際恐怖組織利用網絡虛擬空間發表煽動性、蠱惑性言論,國際間諜利用網絡竊取國家機密,網絡戰和信息戰更是危及國家安全和世界和平。因此,在大數據時代,信息安全的風險增大。例如,2016 年震驚國人的“徐玉玉被電信詐騙案”中,犯罪分子利用木馬病毒侵入山東省高考網上報名系統,導致包括徐玉玉在內的大量考生報名信息泄露。這起網絡攻擊事件不僅威脅到了用戶隱私安全,還奪走了受害人生命,成為大數據時代我國信息安全的典型案例。據相關報道,中國成為世界受黑客攻擊最嚴重的國家,僅在2018 年中國機構日均遭受8 億次網絡攻擊。
信息污染是指在信息活動中,混入有害性、誤導性和無用的信息元素,它是信息生態系統產生的負效應。大數據時代,由于信息量劇增,在信息采集和利用過程中發生信息污染的概率大大增加。信息污染主要以三種形式呈現,即信息騷擾、有害信息污染和違反道德倫常的信息[12]。信息騷擾主要是指將一些無用的或者毫無價值的信息傳播給用戶,占用網絡空間的同時也造成信息梗阻。大數據時代,信息泛濫成災,一些過時而失去價值的信息總是無孔不入,對用戶的正常信息活動造成騷擾,用戶時常受到“短信炸彈”和“呼死你”的信息騷擾。例如,保險公司在做廣告時,沒有做到精準投放,不間斷隨機推送營銷短信、電話和郵件,對于沒有購買保險需求的用戶來說,接受這種推送已經構成信息騷擾。有害信息污染主要是破壞社會秩序的違法信息。例如,通過網絡編造和散布虛假、恐怖信息,擾亂正常的信息秩序,給廣大信息受眾造成心理恐慌,給社會造成經濟損失。違反道德倫理信息主要是指違反公共倫理道德和人倫綱常的、具有潛在危害的信息,例如:散布網絡色情和暴力信息,發布丑化英雄和烈士、對其進行惡搞的信息等,從而造成信息污染。
信息異化是信息生產者和使用者因對信息過分依賴和盲目崇拜而喪失信息活動的主體地位,成為依賴和崇拜信息的奴隸。大數據技術的推動和人工智能設備的應用,使人們在面對海量信息時喪失創造性、智慧和個性。人是信息的生產者和使用者,信息最終的價值指向是人的生存與發展,因此,只有人是信息的駕馭者,這是人的信息主體地位的體現。然而,大數據時代,人們在信息面前不能以科學、合理的價值目標駕馭信息,缺乏人文精神,把信息奉為至高無上,就會逐漸誘導人性與人格的變異,反而被信息所主宰,使人工具化而產生信息異化。例如,沉迷于網絡游戲、甘愿成為“低頭族”或者因擔心信息量太少而盲目下載資料等行為都屬于信息異化。
信息鴻溝,也被稱作“數字鴻溝”,這一概念是1996年由美國人阿爾·戈爾最先提出,意指“信息富有者與信息不足者之間的差距”[13]。大數據技術的迅猛發展,人工智能設備的廣泛應用,導致信息鴻溝問題愈加突出。在大數據時代,不同群體和個體對信息技術的擁有程度和應用程度等方面的差異,導致一些群體和個體能輕易獲取和利用大數據資源,而另一些群體和個體則很難占有和利用大數據資源,造成信息鴻溝。例如:在信息資源的全球配置中,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出現極其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在國家內部,不同性別、群體、階級和地區等占有和利用信息資源的兩極分化。數據鴻溝實質是信息資源的分配不公平與不平等。在國際上,信息鴻溝容易形成信息霸權,即信息富有的強國控制國際輿論,對信息匱乏的國家在信息方面的操控或干涉等行為;在國內,信息鴻溝容易誘發社會矛盾,不利于和諧社會的構建。
大數據技術不是完美無瑕的技術,它具有兩面性,它既是大數據發展的動力,也具有先天性的缺陷。這些固有的缺陷成為大數據時代倫理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其一,大數據沒有自動甄別信息和管理信息的能力,無法保障信息源的真實性、可靠性與規范性;其二,大數據技術在推動海量數據的快速處理的同時,也為不良信息的傳播提供了載體,數據共享更是增加了信息泄露和信息失真的可能性;其三,大數據技術的加密和匿名功能為不法分子提供了隱藏便利。
大數據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相關法律和制度不能滿足解決信息倫理問題的現實需要,信息活動中的法律缺席,道德自然也會失去堅強的后盾。其一,信息立法滯后。盡管我國自2003 年開始就頒布《互聯網文化管理暫行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計算機信息系統安全保護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等一系列網絡領域立法,但是在大數據時代,現存網絡法律法規與法治化相差甚遠,存在許多不足。例如:諸多有關網絡空間的立法依舊處于空白狀態,網絡立法范圍狹窄、效力層次不高,操作性有待進一步加強。其二,信息安全執法力量薄弱。大數據時代,網絡違法犯罪大多發生在高科技、尖端技術領域,而我國網絡執法人員在這方面缺乏足夠的訓練,難以對網絡違法犯罪行為展開及時有效的執法工作。沒有嚴格執法,網絡安全和信息倫理也就失去了重要保障。
大數據技術的普及與應用給人們生活帶來便利的同時,也使其商業價值屬性得以呈現并日益受到信息主體的重視與青睞。在利益的驅使下,作為信息行為主體的“人”逐漸發生異化而弱化道德,發生違反信息倫理的行為。①大數據技術帶來的經濟利益,使得作為大數據應用主體的“人”為了滿足自身不斷膨脹的私利,而漠視和侵犯他人利益,道德責任感喪失;②在信息活動中,人是信息行為的主體,而信息是客體,信息本身沒有價值目標,只有人才能賦予信息價值屬性。但是隨著大數據技術的發展和人工智能設備的應用,人的主體地位被削弱,引發主體異化和弱化,具體表現為人對信息過度依賴,成為信息的奴隸,導致物質欲望高漲;③大數據技術的開放性與共享性,使所有公民都可以利用大數據技術,享受其便利,但也方便了道德責任感不強的使用者利用大數據技術謀取個人利益。
其一,為人類服務原則。堅持人在信息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堅守道德底線,避免人類的利益、尊嚴和價值主體地位受到損害。其二,安全可靠原則。大數據技術必須是安全、可靠、可控的,保證國家、企業、組織、個人等的信息安全和隱私安全。其三,公正與共享原則。大數據技術必須為廣大人民群眾帶來福祉,而不能只被少數人專享。開放與共享是大數據未來的趨勢[14]。實現數據的開放與共享,既能消除信息鴻溝和信息霸權,體現出“以人為本”的理念,也有利于數據的融合挖掘,產生新的價值。其四,公開透明原則。大數據技術的研發、設計、制造和銷售等各個環節以及大數據產品的性能、參數和設計目的等相關信息,都應該是公開透明的,以保障公眾對數據的知情權。
法律是道德的重要保障,沒有健全的法律規定,道德的效力將會大打折扣。在立法層面,大數據時代,我國信息立法的滯后和執法的不到位加劇了信息倫理問題的發生。因此,相關部門要加強和完善信息活動中的立法,使信息行為真正做到有法可依,尤其是在用戶隱私、信息收集和管控、敏感數據保障和數據質量等方面加強立法,以解決法律滯后性問題;從執法層面來講,應培養適應大數據時代的高素質、專業化的信息安全執法隊伍,增強網絡執法力量,推動嚴格而高效的執法,實現網絡違法與犯罪的預防與整治相結合。
大數據技術的缺陷固然是大數據倫理問題產生的本原,但大數據倫理問題的解決也需要強大的技術支撐。無論是信息隱私、信息安全還是大數據時代信息環境的凈化都需要借助技術手段。在技術層面上,防火墻技術、查殺病毒技術、數據加密和認證技術、入侵檢測技術等的不斷升級和應用,對預防大數據時代的信息不道德行為發揮著重要作用。例如,用戶可以通過加密、密碼編碼、匿名化、設計協議和服務以及設置外部數據盜用警告系統等各種防御形式來提升私人數據的安全性能。盡管現代技術無法保證信息安全的萬無一失,但它為信息安全提供了一道重要屏障。
隨著大數據技術的廣泛應用,用戶每天接觸的信息數量激增,信息傳播速度加快,發生信息泄露和出現信息安全問題的概率也大大增加。然而,只要用戶在信息活動的過程中能夠提高個人信息安全保護意識,就可以有效降低信息不道德行為發生的可能性。第一,提高對釣魚網站、虛假信息的甄別能力,定期對計算機系統進行殺毒等,屏蔽網絡惡意鏈接、攻擊,以提高網絡的安全性;第二,不輕易在網絡上泄露個人身份信息、醫療信息、消費信息、家庭信息等;第三,當個人信息隱私與安全受到威脅和侵犯時,敢于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增強保護信息安全的法律意識。用戶在信息活動中提高信息安全保護意識,可以避免主觀原因帶來的信息倫理問題,使不法分子無可乘之機。
網絡社會的虛擬性、匿名性,使得信息行為主體可以隱藏身份從事信息活動。因此,網絡世界處于“無政府狀態”,信息行為主體能否遵守信息倫理,更多是受個體道德的制約。加強個體的網絡道德教育,培養有道德、有社會責任感的信息人員對維護信息活動的正常秩序至關重要。第一,重視學校的信息倫理教育。根據學生年齡和接受能力,在小學就開始設置不同層次的與信息素養有關的課程,使個體在早期的學校教育中就能夠接受信息道德教育的熏陶;到大學階段則可以開設信息倫理相關的課程與專業,增強大學生的信息倫理意識。第二,加強社會的信息倫理教育。加強對個體的社會正面宣傳教育,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公眾正確信息倫理觀的樹立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第三,開展多種形式的信息倫理教育。信息倫理教育的途徑和方式是多樣化的,除了學校正式的信息素養教育和社會道德宣傳教育,還包括舉辦信息倫理知識培訓班、信息倫理專題研討會、信息倫理專題講座、信息倫理專線教育等形式。
大數據被視為重要的戰略資源,在推動社會進步和時代發展的同時,也帶來諸多信息倫理挑戰。本文從信息隱私、信息安全、信息污染、信息異化、信息鴻溝等五個方面探討了大數據時代信息倫理面臨的挑戰。從大數據技術自身缺陷、法律的滯后性和信息行為主體道德缺失等方面分析大數據時代信息倫理問題成因,認為解決大數據時代信息倫理問題要從倡導信息倫理的規范原則、建立和健全法律、借助技術手段、提高用戶個人信息保護意識、增強對信息行為主體的道德教育等五個方面進行。目前,我國大數據信息倫理面臨嚴峻挑戰,在利用大數據的同時,探討其可能引發的倫理風險,成為學術界亟需研究的重要課題。
(來稿時間:2020 年2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