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惠斌
區域競合背景下,城市逐步改變原有“行政區經濟”的發展模式,謀求跨行政邊界合作以發揮比較優勢,實現資源配置互補,提升區域發展質量。地理位置和政策協議對我國區域經濟有顯著影響作用,其中,地理位置因素的影響持續時間較長,政策協議因素的影響則較為迅速。經濟全球化背景下,行政邊界的屬性逐步從封閉轉向開放。粵港澳大灣區規劃作為國家戰略的提出,對區域整體發展有重要的作用。深圳同時擁有地理位置和政策協議的發展優勢,如何運用此優勢進一步發展,成為深圳面臨的重要課題。
(一)研究框架
1.增長極理論增長極理論指出經濟增長并非同時出現在所有地方,常首先出現于增長極上,通過不同渠道向外擴散,對經濟產生不同影響。增長極概念的內涵從經濟空間拓展到地理空間,將地理學“增長中心”空間概念引入佩魯增長極理論,把經濟空間或經濟區域劃分同一或均質區域。經濟相對發達區域增長對欠發達區域產生的不利影響稱為極化效應,有利影響稱為涓滴效應。勞動力、資本和技術等要素因報酬差異,而發生落后地區向發達地區流動的現象為回波效應。經濟發展在地域上并非同時產生和均勻擴散,通過回波效應和擴散效應以平衡形式實現。
2.“核心-邊緣”區位理論根據經濟發展階段、空間經濟增長階段和不同區域類型劃分,國家經濟增長會周期性形成區域不平衡,產生經濟增長區域、核心區域和經濟增長緩慢或停滯衰退的邊緣區域。根據國家工業產值在國民生產總值中所占比重的不同,可將城市劃分出前工業階段、過渡階段、工業階段和后工業階段的空間經濟增長4個階段,每個階段都反映了核心區和邊緣區域間關系轉化。隨著農業勞動生產率提高,大量勞動力從第一產業轉移到制造業,投資明顯增加,以快速成長產業為基礎,國家出現若干區域性增長極。國家實施區域經濟和增長極政策經驗,參與區域規劃和開發工作的具體實踐,為國家引導區域經濟發展提供可具操作性的政策理論和方法。
(二)研究對象改革開放后,深圳作為我國第一批經濟特區,充分運用毗鄰香港的區位優勢,至今持續保持較快的經濟發展速度,為中國改革開放進程起到了重要的試驗和示范作用,逐步發展為區域經濟中心。隨著國家改革開放事業的不斷深化,特區享有的特殊政策不斷弱化,并面臨土地和空間,能源和水資源,人口承載量,環境承載力等四個“難以為繼”的挑戰。深圳作為國家區域中心城市、副省級城市、計劃單列市、全國文明城市、國家創新型城市和國際化城市,以高新技術產業、金融業、物流業和服務業為四大支柱產業,城市定位不斷轉型(見表1)。深圳以高新技術和先進制造業為基礎,致力于構建以現代服務業為支撐的產業創新體系,積極培育和發展下一代互聯網,生物醫療,新材料、新能源和海洋經濟等新興高新技術產業集群。

表1 深圳城市定位的規劃轉型

續表
(一)深圳與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城市城際關系分析
深圳和香港間存在顯著的錯位和互補關系,不是此部分研究重點。但深圳和廣州在區域地位上有顯著差距,如產業結構和城市功能等層面,深圳和廣州間競爭體現在區域地位、資源配置和腹地擴展等多個層面。廣州是廣東省的政治、經濟、文化和交通中心,華南地區的中心城市和國際航運城市。“南拓、北優、東進、西聯”是廣州戰略規劃中制定的城市空間發展戰略,屬擴張型城市發展模式。廣州將城市功能逐步釋放,既緩解老城壓力,同時為新經濟增長點落實空間資源,也增強了區域輻射能力。廣州以東進軸和南拓軸為核心(見圖1),重點發展重化產業,形成汽車、電子和石化工業等支柱產業。其中,花都、黃埔和南沙致力于打造汽車產業集群,蘿崗和各開發區致力于打造電子產業集群,南沙則致力于打造石化產業集群。廣州加快發展金融、物流、會展和中介等生產服務業,大力發展信息、文化和公共服務等新興服務業,鞏固提升商貿、旅游和房地產等優勢服務業。廣州東進軸將城市東部工業城區一分為二:黃埔區以汽車、石化、制造等重工業為主導產業。蘿崗區以開發區為依托,發展重工業、制造業和外向型工業。南拓軸的南沙區作為工業型海港城區和未來的工業發展重地,集中配置汽車產業和煉油石化產業,建設深水港,開通國際航線,打造新海港物流園區(見圖1)。

圖1 廣州城市空間結構示意圖、廣佛同城協調發展規劃圖
對此,廣州與深圳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具體表現為:(1)廣州作為區域性中心城市,承擔著珠三角交通運輸網絡中心的功能,還承擔著省級政治和文化中心的服務職能,且城市發展呈擴展型趨勢,將周邊資源和發展機會納入市域版圖。因其作為省級中心便于集聚資源,且交通等基礎設施集中的便利性使得廣州發展呈現一定的極化效應和顯著的回波效應。深圳作為區域性經濟中心城市,與廣州的發展目標形成錯位發展;(2)深廣間同構性產業發展趨勢和基礎設施將在客戶、原材料和投資市場等方面展開激烈的爭奪,區域競合關系日趨復雜。從城市在金融業、物流業和高新產業等發展思路來看,深廣間不可避免地存在競爭;(3)深廣兩城間合作機會不斷增多,經濟聯系日益方便,兩者有機會通過合理分工,共同構筑粵港澳大灣區產業經濟體,參與全球產業經濟的競爭。但深圳和廣州目前在爭奪經濟腹地的需求上,呈現顯著的競爭關系。
(二)深圳與粵港澳大灣區東岸城市城際關系分析
1.深圳-東莞東莞是珠三角地區的重要城市,利用專業鎮經濟和制造業集群的現狀優勢,發展會展經濟和高新技術產業,打造以電子信息產業、輕工紡織產業和臨港產業為主導的國際制造業基地。東莞市政府正加快引導城市經濟從村鎮經濟模式向園區經濟模式轉型,融合中心城區和松山湖片區間關系。東莞主城區建設拉開城市發展框架,與虎門港、松山湖和東部工業園區共同形成城市發展新動力,在廣深高速和廣深鐵路間形成新的城市發展帶。建設形成西部廣深高速產業帶、中部城市發展帶和東部廣深鐵路“三線聯動”的產業新格局,重點發展地域包括松山湖高新技術園區、虎門港(虎門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和工業園區等。東莞主城區發展戰略是在社會經濟文化、基礎設施發展和產業空間現狀的基礎上,整合城市功能和基礎設施等要素在空間合理配置成為必然的前提。東莞試圖將北部中心城區、中部同沙水庫生態區和南部松山湖區組合成的功能分工明確的一體化城區。其中,莞城承擔金融商貿、行政文化、科教、居住等主要功能,松山湖發展經濟、技術研發、人才教育、企業總部和高新技術產業等功能,同沙則以生態、休閑和旅游功能為主(見圖2)。東莞的經濟發展與香港保持緊密的聯系,深圳作為東莞和香港間城市,深莞關系對東莞經濟發展有重要的影響作用。東莞與深圳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隨著東莞土地資源緊缺和傳統產業面臨升級,東莞經濟發展所產生的生產服務聯系來自香港和國外市場,與深圳沒有太多的直接產業聯系。深圳在基礎設施、物流產業和生產服務業等領域對東莞提供服務,雖然東莞暫未與深圳形成全方位的競爭,但是東莞建設松山湖產業園區和虎門港交通設施,提高城市經濟的自我服務能力,統籌城市內部城鎮間關系(見圖2),對深圳城市發展形成潛在的壓力。其中,深圳和東莞在高新科技產業和高端服務產業等層面將形成潛在的競爭。

圖2 東莞市主城區近期建設規劃結構示意圖、東莞城鎮組團結構示意圖
深圳與東莞的城際關系變化為:(1)深圳和東莞間的城際關系不僅局限于兩者間,還受到香港和廣州的影響。東莞發展受益于周邊核心城市,形成涓滴效應。主要表現在深圳與東莞對香港的資本、人才等資源的競爭。深圳和廣州同時對東莞資源的使用,也對東莞城市發展有顯著的影響;(2)深圳和東莞間尚未形成整體層面的競爭。深圳是香港和東莞的陸地通道,東莞與深圳間缺乏產業的直接聯系。東莞本地經濟發展較好,未形成顯著的回波效應。但東莞經濟發展受香港和廣州的共同影響,東莞鎮區發展模式整合過程中,東莞以高新科技產業和高端服務業為抓手,建設松山湖產業園區和虎門港區,將對深圳產生潛在的競爭;(3)深圳和東莞間聯系主要源于深圳在物流、交通基礎設施和生產服務等領域對東莞提供的服務。深圳與東莞交通基礎設施連通性加強和東莞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直接發展東莞與香港的聯系,深圳在深莞關系中的地位將逐步下降。
2.深圳-惠州惠州為風景旅游城市和歷史文化名城,以電子信息和石油化工為主導產業。惠州在原有制造業發展的基礎上,以電子信息產業、汽車鋼鐵裝備產業和石化產業為主導產業。惠州是內地最大的供港農產品種植基地、優質淡水供應地和新興的投資來源地。惠州重點建設惠城組團和惠陽-大亞灣組團,以此作為帶動全市發展的經濟輻射源,發展沿海城鎮群、北部城鎮群和沿江城鎮群(見圖3)。其中,惠城組團強化中心城區發展,拓展惠東組團。惠陽-大亞灣組團與深圳實現全方位的基礎設施對接,發揮區位與交通優勢。其中,大亞灣地區建設大型石化基地和制造業基地。陳江地區整合鎮區資源,采取低成本擴張戰略,積極承接城市制造業轉移,發展石化下游產業和高新技術制造業。惠州城市戰略地位的提升需打通與城市外部的交通聯系,惠州需承接珠三角城市的產業轉移,借助深圳的交通基礎設施是直接的策略。惠州研發能力的缺乏,使得惠州仍需尋找來自外部的人才支持。惠州將大亞灣和潼湖生態智慧區作為兩大戰略平臺,深惠經濟合作有利于城市共同發展。惠州是深圳向粵東北擴展區域腹地的重要門戶,惠州擁有尚未開發的用地和豐富的資源基礎,是深圳拓展經濟腹地的重要方向。

圖3 惠州城市發展模式示意圖、珠海城市發展戰略示意圖
深圳與惠州的城際關系為:(1)惠州受到深圳的經濟輻射影響,體現在惠州對深圳研發能力、交通基礎設施和產業轉移的依賴。深圳對惠州城市也存在水資源、農產品資源等層面的依賴,深圳和惠州存在較強的城市互補型,但深圳和惠州的直接合作仍有待強化。(2)深圳和惠州間保持經濟上密切的合作關系有利于兩個城市的共同發展。惠州是深圳向粵東北擴展區域腹地的重要門戶,深圳則是惠州經濟輻射源。城市間將逐步提升多個層面的聯系,且惠州獲得周邊核心城市發展的涓滴效應。因惠州本地人不傾向于大范圍遷徙,因此回波效應不顯著。(3)深圳和惠州存在潛在競爭的領域較少。惠州以重工業為基礎的產業發展模式與深圳城市主導產業差異較大,深圳和惠州的進一步合作,有助于同時提升城市的發展競爭力。
3.深莞惠合作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從《珠江三角洲地區城鎮群協調發展規劃(2004-2020)》和《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08-2020年)》可觀察到深圳、東莞和惠州間一體化趨勢,提出打造具世界競爭力的都市圈目標。2009年起三市最高黨政領導多次探討如何推進深莞惠一體化,簽訂《珠江口東岸地區緊密合作框架協議》等系列框架協議。三市規劃部門定期召開聯席會議,為政府、商界、學術界和其他社會力量提供對話平臺。上述規劃、綱要和聯席會議為深莞惠都市圈協調發展奠定了基礎。深圳城市南部區域已實現與香港空間對接,城市內部空間系統井然有序。北部區域仍亟需發展,城市面貌與南部區域差距甚大。東莞城市經濟以鎮區經濟為主,鎮區自行招商引資和發展工業,處于顯著內部競爭狀態,部分鎮經濟實力甚至超過主城區。惠州主城區圍繞西湖已形成優質生活區域,在距離深圳較近的大亞灣和仲愷高新技術產業區均已形成顯著產業集聚。以省會城市廣州為主的廣佛一體化發展的成功,使得計劃單列市深圳在區域一體化中面臨一定的壓力。深莞惠一體化合作①珠江口東岸深圳、東莞、惠州歷史同源、文化同根,山水相連、人緣相親。深莞曾為一個縣,后分離設兩個縣。在行政區劃方面,深莞惠長期以來共屬一個專區。以大型項目帶動配套項目和基礎設施發展是城市快速發展的重要戰略,形成“產城融合”的模式。深圳的高新技術產業、東莞的加工制造業和惠州的石化產業都是區域發展的龍頭項目。東莞村鎮收入主要來自于廠房和宿舍(包括農民房屋)的租金和工人的勞務費,形成土地使用效率不高和環境污染等問題。惠州致力于引進重型工業,結合已有的輕工業基礎進行發展,但創新性不強,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效益難以提升。深莞惠都市圈早年承接香港“三來一補”產業轉移,三城市在都市圈發展中競爭與合作并存。深圳經濟快速增長為都市圈內首位度最高的城市。深圳以外向型產業為基礎,以高新技術產業、物流業、信息產業和文化產業為核心產業。東莞承接來自香港和深圳產業轉移,“資源環境換發展”的模式已面臨轉型瓶頸。惠州擁有生態環境和土地容量的寶貴資源和發展訴求。三個城市間聯系逐漸從競爭轉向合作。都市圈形成以深圳為中心城市,跨界生產要素豐富,受香港和廣州共同輻射影響,包含多個區縣鎮在內的地理區域。區域融合目標中,深圳空間東向拓展,突出東向經濟發展軸,強化開發與惠州鄰近的坪山新區。東莞空間結構南向拓展,強化開發與深圳毗鄰的松山湖地區。惠州空間結構西向拓展,強化開發與深圳鄰近的大亞灣和仲愷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等地區。與廣佛、深港間深度聯合跨界合作相比,深莞惠都市圈正建設大量都市圈重點項目,尚處于合作起步階段。
《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08-2020)》正式批復后,深莞惠設立聯席會議。深莞惠經濟圈于2014年正式擴容,形成“深圳、東莞、惠州”+“汕尾、河源”的發展格局。②2014年初汕尾市委、市政府向省政府提出《關于請求同意汕尾市加入深莞惠經濟圈的請示》,獲批準。汕尾的土地資源和深水岸線,河源的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都是發展優勢。但深莞惠一體化合作涉及跨行政區域和跨部門協作,汕尾和河源更多是服務作用,是深莞惠經濟圈力圖擴大經濟腹地的范圍。深圳的金融、物流、文化、會計、律師、評估和咨詢等現代服務業,能為區域提供優質和高效的服務支撐。深圳致力于發展研發、設計、營銷、管理等總部經濟,能有效提高產業集群的創新能力和輻射能力。深圳產業轉移首先選擇東莞鳳崗鎮等鎮,其次選擇惠州惠陽鎮隆鎮等鎮。深莞惠一體化合作主要集中在區域交通一體、產業合作示范、公共服務保障、跨界河流治理和聯合空間管治等層面。
深莞惠三市確定黨政聯席會議制度后,簽署多個合作協議,確定了重點推進的合作事項,在規劃一體化、產業協調、交通對接和公共服務一體化等層面合作獲得初步成效。規劃層面經濟圈逐步消除對區域內人才、資本和信息跨城流動和市場準入限制,城市間充分考慮城市規劃和基礎設施的標準統一以實現服務互聯互通。產業層面充分利用三地比較優勢,實現產業鏈延伸。創新層面推動三地公共研發平臺共享共用,實現區域內大學和科研院所等創新資源共建共享。生活服務層面在政府服務等軟環境實現對接。三市重點合作項目包括建立合作機構、推進產業轉移和勞動力轉移工作、加強交通和能源基礎設施的規劃建設協調、建立界河和跨界河綜合治理合作機制、加強水利和城市防洪基礎設施建設協調以聯合打擊違法行為、建立緊急公共事務及公共服務協調機制、社會治安信息資源共享機制、推進三市深度合作、建立統一的企業招聘信息平臺,編制《珠江口東岸區域協調發展總體規劃》、協調三市“十二五”總體規劃和重大專項規劃,加強推進具國際影響力的基地和中心建設、加強區域創新合作、實施產權戰略和標準化戰略、加強地方法規和政府規章對接、推進多領域信息共享、與珠江口西岸地區合理建設“數字珠三角、統一三市電話號碼區號、推進生態環境制度建設、構建統一的區域市場體系和優化區域營商環境”。深圳社會管理體制轉型也直接影響珠三角地區其他城市。珠三角社區管理體制轉型,但惠州和東莞社區管理體制仍然相對滯后,深莞惠推動規劃項目信息共享系統建設,制訂社會組織合作機制工作方案,探索建立跨地域活動聯合監管機制。廣州、深圳和珠海的市轄區與郊區具有顯著的社會管理制度差距。近年廣州調整行政區劃、深圳特區擴展至全市域等措施使得城市改變原有側重于市轄區的資源配置模式,但市轄區與郊區發展差距仍然顯著。深莞惠地區正融入省級結算平臺聯網,①省級結算平臺聯網過程中,每個城市將選擇1~2家醫院作為醫保定點醫療機構。推動醫保異地結算試點,基本養老保險關系實現無障礙轉接,老年人優待服務實現“一證通”等,使得區域內城市居民可根據便捷性和服務優異度選擇資源,實現區域社保、醫療、教育等資源的簽約聯保。同時深莞惠正在全面落實深莞惠黃標車淘汰協議等措施,實現戶籍教師資質互認和職業資格證書信息共享。社保定點、醫院異地聯網結算、職工醫保和基本養老保險關系實現無障礙轉接。同時深莞惠正研究建立統一的企業招聘信息平臺,統一三市電話號碼區號,盡可能統一審批范圍、標準、程序等。深莞惠正聯合處理生活垃圾、建筑垃圾、工業垃圾和污水廠處理研究,減少二次污染。深圳和東莞兩市將繼續推進茅洲河界河綜合治理,加快君子布河及其下游橋隴河和觀瀾水河道綜合治理工程,加強牛湖水、水貝河、鵝公嶺河等跨市河流污染共同治理。深莞惠正研究區域購買服務,報告提出積極探索流域排污權交易試點制度,在繼續發揮兩地政府對流域排污強制管理的同時,發揮市場手段對于生態保護的作用,通過排污權確定和交易促使排污總量得到有效控制,保護區域生態環境。
(三)深圳-粵港澳西岸城際關系分析
深圳向珠江西岸發展受天然阻礙,“自下而上”的鄉鎮工業化是珠三角西岸城市化的主要動力。珠江西岸地區的城市規模、等級和空間分布較均衡,各城市間缺乏深入實踐的系統型協調規劃,城市間聯系較薄弱。深圳未來擬將珠三角西岸城市作為潛在戰略發展方向,因此深圳與珠三角西岸城市間的聯系值得關注。
1.深圳-珠海珠海將建設國際宜居城市作為城市發展目標,定位為和諧發展的高品質城市、適宜居住的城市、適宜就業的城市和具有城市特色的城市(《珠海2030空間發展戰略規劃》)。珠海將高新科技產業和重化工業作為發展重點,積極發展高端生產性服務業、物流業、高新技術產業、旅游業、房地產業和商貿業。城市發展以西部城區、東部城區和橫琴新區為核心,建設唐家灣新城、高山工業園、平沙新城,發展高欄港經濟區和航空產業園區,形成新型城市發展格局。
2.深圳-中山中山的城市定位為珠江口西岸的地區性中心城市,廣東省生態、投資環境良好的適宜居住、創業的城市,以名人文化、嶺南水鄉為特色的旅游城市。(《中山市城市總體規劃(2004~2020)》)中山城市重點發展東部沿海地區,在東部組團南朗地區建設戰略新城,實現中心城區向珠江口的空間轉型。城市的空間結構規劃為“單核雙城多片區”,單核指圍繞五桂山生態保護區形成城市的生態綠核,雙城指形成主城區、東部新城兩個城市中心(見圖4)。

圖4 中山城市發展結構示意圖、江門市域城鎮體系規劃圖
資料來源:《中山市城市總體規劃(2005~2020)》《江門市城市總體規劃(2011-2020)》
3.深圳-江門江門城市定位為珠三角地區西部中心城市,珠三角向粵西沿海地區擴散的重要門戶,五邑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以現代制造業、商貿物流業和旅游業為主導的濱水城市(《江門市城市總體規劃(2010~2020)》)。江門市市域城鎮空間結構為“兩核、四心、四軸、兩城鎮密集區”。其中,兩核是指江門城區為市域核心,開平城區為副核心。四心是指臺山城區、鶴山城區、恩平城區、廣海為地方性中心。四軸是指以鶴山-江門-開平-恩平主干公路沿線、沿海高速公路、銀洲湖為三條發展主軸,臺城-廣海為發展副軸,其他丘陵山區點狀發展的總格局。兩城鎮密集區是指鶴山-江門市區-銀洲湖城鎮密集區和開平城區-水口-臺山城區的城鎮密集區(見圖4)。
深圳與粵港澳大灣區西岸城市城際關系的變化是:(1)深圳與珠海、中山間的城際關系較密切,與江門的城際關系較疏遠。未來深圳與珠江西岸關系的處理應重點關注與珠海和中山的關系,形成差異化策略。目前粵港澳大灣區西岸城市受區域中心城市的影響并不顯著。(2)粵港澳大灣區東岸城市發展需尋求新的空間拓展方向。深圳與粵港澳大灣區西岸城市的關系目前尚不緊密,但隨著深中通道(規劃)等區域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深圳與珠江西岸城市的關系將日益緊密。(3)粵港澳大灣區西岸城市間差異顯著,深圳與珠海間合作與競爭并存,中山和江門為深圳潛在的合作伙伴。深圳正規劃建設的前海蛇口等片區,與珠海橫琴新區、中山翠亨新區等新區的關系值得研究。
4.環珠江口合作廣東省委、省政府、住房和城鄉建設廳從2004年起陸續推動《珠三角城鎮群協調發展規劃(2004-2020)》《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08-2020年)》《大珠江三角洲城鎮群協調發展規劃研究》等規劃,作為珠三角發展的主要區域協調框架。同時正制訂《共建優質生活全專項規劃》《珠三角綠道網總體規劃綱要》《珠三角城際軌道站場TOD綜合開發規劃》等專項規劃建設,形成區域協調規劃框架。

表2 環珠江口重要項目
廣東省政府將跨界交通合作、跨界地區合作、生態環境保護合作和協調機制建設作為珠三角地區的近期建設計劃。在珠三角灣區研究的基礎上,深圳以港口和機場策略為基礎,明確提出聯手周邊城市,共同打造“粵港澳大灣區”的思路。灣區經濟具有開放的經濟結構、高效的資源配置能力、強大的集聚外溢功能、發達的國際交往網絡。深圳屬于現代服務業經濟與創新經濟優勢并存的城市。環珠江口戰略合作協議以香港為核心,積極發展帶動區域發展。廣東自貿區①據《關于授權國務院在中國(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中國(天津)自由貿易試驗區、中國(福建)自由貿易試驗區以及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擴展區域暫時調整有關法律規定的行政審批的決定(草案)》,廣東自貿區涵蓋廣州南沙新區片區、深圳前海蛇口片區和珠海橫琴新區片區。獲批后(2014),環珠江口戰略合作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環珠江口戰略合作以環珠江口重要項目(見表2)和環珠江口重要區域為基礎,其中,環珠江口重要項目包括港珠澳大橋、廣深港客運專線、廣深西部快速軌道線、蓮塘/香園圍口岸、深圳前海開發、廣州南沙新區開發和珠海橫琴新區開發等內容。環珠江口合作區域則劃定共同保護區、合作開發區、協商提升區和協作開發區。時間和費用可達性分析中,港珠澳大橋建設后,香港和珠海將得到顯著的收益,也有利于溝通珠江東岸和珠江西岸。
改革開放后,深圳從戶籍人口僅為3萬的邊陲小鎮迅速發展為常住人口超千萬的超大城市,與香港、廣州、惠州、東莞和中山等城市相互關系演變均對城市發展形成顯著的影響。在行政區經濟模式、經濟特區體制、自然地理因素和區域經濟聯系需求的共同影響下,深圳形成了超高速的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與區域其他中心城市不同,深圳發展形成的涓滴效應(對區域欠發達地區經濟的有利影響)明顯強于極化效應(對區域欠發達地區經濟的不利影響),并伴隨著一定的回波效應(人口才能夠欠發達地區向深圳集聚),表明深圳發展將有助于進一步促進區域內其他城市協同發展。深圳逐步建立與廣州的錯位發展,向東莞、惠州的產業梯度轉移,開辟珠海、中山的經濟腹地拓展模式,將有限土地資源釋放于更符合城市發展方向的產業,大力推進城市更新和改造,充分運用城際關系以促進城市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