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高水長》談纖維藝術的裝飾語言

張怡怡（上海大學 上海美術學院，上海 200000）

現代纖維藝術指的是用天然的材料，例如棉、麻、絲、綢以及各種動植物纖維等為原料，利用傳統的手工編織技法將現代藝術裝飾的造型、色彩等元素與其相融合而表現出的一種具有當代特質的藝術形式。現代纖維藝術既是工藝品又體現出純藝術類作品的特征，可以說是處在這兩者的邊緣地帶，在創作的過程中嫻熟的編織技術和較高的藝術創作能力都是不可或缺的。由于纖維材料的獨特性，使它具有溫暖、柔和的特質，而它的這些屬性給觀眾帶來了更多的親切感，所以常被使用在與人關系密切的公共空間當中。

圖1 《山高水長》林樂成

《山高水長》是清華美院林樂成教授的代表作之一，位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大樓，作品寬400cm高2200cm。作為一幅巨型的壁掛，《山高水長》這幅作品將山水以一種新的形式呈現在觀眾眼前，往往讓初到者 “嘆為觀止”。與以往我們看到的繪畫作品中的山水不同，作者所織造的這片“山水”，將傳統山水畫中的線條和構圖進行了歸納和提煉，使其變為大片可觸摸的、具有立體感的毛線織品。這幅用纖維織出來的“山水”讓整個空曠的空間充滿了“人情味”，拉近了空間與人兩者之間的關系，喚醒了人們對于自然的感悟，消除了冰冷空間帶給人們的陌生感和距離感，這也正是藝術家在創作中的初衷。“纖維藝術一直處在自然和人造、傳統與現代、材料和觀念、審美和實用的張力中。”他說。回到作品本身，在看了林樂成教授的一系列藝術作品之后，我們會發現他的作品風格獨特，以傳統的高比林工藝為基礎，用毛線作畫筆勾勒出作品的“形”，用光線當顏料，突出作品的明暗關系，兩者相結合使整幅畫面栩栩如生，充分地表現出了織物與繪畫的融合。

一、纖維藝術的發展與演變

纖維藝術的裝飾語言主要體現在裝飾造型、裝飾色彩、裝飾材料等幾個方面，我國在傳統的纖維藝術史上有著輝煌燦爛的歷史成就，華夏大地上的各族人民都憑借著自身的智慧創造出了具有地域特色、豐富多彩的纖維藝術。從古代出土的一些陶器中，我們可以看到一部分編織物的痕跡，而從這些布紋遺跡中我們可以看出早在六千多年前的中國，人類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編織技藝和手法。當然在那個時代，這種工藝更多是為了生存所需，但從另一方面而言也意味著纖維材料早已融入到了人們的生活當中，與當時的生產生活息息相關。西漢時期，張騫開辟出一條從長安通往羅馬的道路，也就是我們后來所說的絲綢之路。之所以被稱之為絲綢之路，原因在于當時西方國家對于絲綢的喜愛導致出口的主要貿易是絲綢。相關研究證明，絲綢的價值等同于黃金。長沙馬王堆辛追夫人墓里出土的素紗禪衣是世界上最輕盈小巧的絲綢織品。它的出現，不但表明了絲綢技術的高超，同時還彰顯了中國在絲綢方面獨具創造的能力。除此之外，中國的夏布、刺繡等工藝也是偉大的發明，單說刺繡便有蘇繡、湘繡、粵秀、蜀繡四大名繡。由此可見，中國古代的纖維工藝已經發展得較為成熟。

近代的纖維藝術在其裝飾性上得到了更多的發揮，這個時期的纖維藝術主要是以壁毯的形式呈現，追求繪畫的寫實性，畫面采用傳統的栽絨工藝，用一根根線替代畫筆進行勾線和鋪色，而這些作品大多是復制一些照片和繪畫作品，《長城》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伴隨著時代的發展，歐洲的工業革命為纖維藝術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以審美性為主導的現代纖維藝術逐漸被大眾認可和確立，藝術家們不再局限于傳統的纖維材料和表現形式，更多的新型材料被發現和應用。其次，在表現形式上已經不再只是單一的平面作品，浮雕式的壁掛、立體式的軟雕塑隨之興起，為纖維藝術的發展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二、現代纖維藝術的裝飾語言

1.材料選擇的豐富性

論現代纖維藝術的發展，歸根結底也可以說是纖維材料一個不斷探索和創新的過程。生產力的提高與科技的發展極大地豐富了纖維材料的種類，傳統的天然材料不再是藝術家們的唯一選擇，近代以來，更多高科技含量的纖維材料被大量運用在現代纖維藝術的作品中，拓寬了觀眾對于纖維材料的認知和理解。

在現代纖維藝術中，材料是最直接的表現語言之一，它本身并不存在好壞之分，不論是自然的材料還是復合型材料，只要創作者能夠用得巧妙，不僅能達到凸顯作品主題的作用，還能夠表現出材料自身的美感。因此，在纖維藝術的領域中，材料的選擇是藝術創作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善于發現材料的自然美并能加以合理地應用，是纖維藝術者們所需的特質，也是纖維藝術設計的審美特征。

不同的材料通過編織、印染、纏繞等不同的工藝技法會獲得不一樣的圖形以及肌理，而這些肌理傳達給觀眾的視覺沖擊和心理感受也不盡相同。例如絲、棉、羊毛等材料質地平滑、柔軟，可以通過編織、纏繞等多種技法表現，往往呈現給觀眾溫暖細膩的心理感受；而紙質材料具有易染色、吸水性強、形態多樣等特點，可根據創作需求將其塑成不同的形狀，通常以半立體的形式在纖維藝術中出現。

因而，在纖維藝術的創作中應將材料的屬性與具體的技法工藝相結合，為觀眾呈現出一場精美絕倫的視覺盛宴。

2.纖維藝術色彩的裝飾性

色彩也是纖維藝術創作過程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一件作品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材料特殊的屬性以外，色彩所帶來的視覺沖擊感也是不可或缺的。與繪畫不同的是，纖維藝術中的色彩對于色光的追求并不如繪畫中的那般強烈，它更多強調的是與空間和材質之間交織的效果。傳統的纖維藝術注重模仿，雖然畫面猶如繪畫一樣色彩艷麗、形象逼真，但缺少了自身獨特的屬性，而現代纖維藝術中的色彩是一種獨立的構成語言，它強調與作品的整體協調性。例如在有些作品中，藝術家會使用材料本身的原色表現，給人以自然、親切的感覺。而在另一些作品中，創作者會根據作品想要傳達的情感對作品進行適當的染色，或灰暗或明快，從這點我們也可以看出色彩是對情感最直觀的一種表達形式之一，不同的色彩可以表現不同的寓意，借助于色彩來增強畫面的活躍度和創造性是現代纖維藝術重要的特征。

3.纖維藝術的形態語言

形態是物質在空間的形狀與表現的態勢，纖維藝術的形態主要是通過編織重組纖維材料以獲得新的語言形式。傳統的纖維藝術主要是以平面的壁毯為表現形式，內容也多以具象寫實為主，隨著時代的發展，纖維藝術的形態呈現出更加多元化的風貌，現代的壁掛作品不再局限于純平面的編織，不同特性的材料通過各種技法，使畫面具有凹凸感，形成半浮雕式的形態。除此之外，纖維藝術還完成了從二維空間向三維空間的轉化，形態開始走向立體，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軟雕塑。表現形式的多樣化也導致纖維藝術受到越來越多藝術家們的喜愛。

結語

綜上所述，纖維藝術以其自身獨特的材料美、色彩美、形態美，以及變幻莫測的編織效果和豐富多彩的畫面效果，逐漸成為現代藝術中風格品味高雅的現代裝飾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