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視覺藝術的可視化研究
——以《牡丹亭》為例

王克祥 徐倩倩（南京郵電大學 傳媒與藝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引言

昆曲作為“百戲之祖”，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同時面臨著衰落問題。中央批復全國政協報送的《關于加大昆曲搶救和保護力度的幾點建議》中也強調：“需要動用全社會力量去對昆曲這樣的世界級藝術經典進行保護和搶救，從而來維護民族經典文化的傳統和尊嚴。”《牡丹亭》作為昆曲中最具代表性的藝術作品，其富含強烈的視覺美感和藝術情感。

文章從昆曲《牡丹亭》入手，重點分析其在人物角色、服裝特點以及舞臺場景三方面的視覺藝術特征，探討昆曲視覺藝術在當今時代下的可視化表現，并在此基礎上對其如何在數字環境下維持自身傳承系統完整的同時與新興媒介結合這一問題進行擴展思考,從而讓更多的人了解昆曲藝術,進而更好地將其傳承與發展。

一、昆曲的視覺藝術概述

昆曲早起于蘇州一帶，它的基礎豐厚，遺產豐富，是中國傳統文化藝術高度發展的成果。昆曲視覺藝術綜合了舞臺美術、服飾藝術和臉譜藝術，在“形、色、意”和情感方面的表達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和視覺表現力。

1.臉譜藝術——形色美

一方面，昆曲臉譜中總有一個屬性色調，這種主色調就是劇中人物類型的代表色彩，而昆曲臉譜則通過不同色彩的劃分來區別不同人物性格，即一切性格特點盡情流露于這些豐富的色彩中；另一方面，昆曲的創作大多取自現實生活，不同的題材反映出不同的時代色彩，或喜或悲，或光明或黑暗，昆曲隱藏在背后的不同色彩深刻反映了當時社會現實，在視覺藝術表現上具有不同的象征意義。

2.服飾藝術——形意美

昆曲服飾是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用于表現人物身份和個性，給人以閑雅恬淡、沉著溫潤的印象，在服飾審美上可以分為形式美、意向美、意境美。它的服裝藝術都是遠離現實的活的藝術表現，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穿戴風格，即使是乞丐丫鬟類服飾，在視覺上也非常體面端莊。昆曲服飾大部分會用寫意的方式表現人物的精神氣質，從而塑造傳神的意象人物，比如曲服中的水袖是虛構體，通過變化的擺袖動作意象表現出人物的內心活動，將人物的優美形體和神韻展現得淋漓盡致。

3.舞臺美術——情境美

昆曲舞美藝術采用簡潔、寫意的風格，有著“虛實相生、形神相似”的意境之美。它的舞美藝術主要表現在運用多種表現手段來突出人物造型，一般用幾張桌子、幾把椅子加以布帷和帳子就能營造一種背景氛圍來表現人物和劇情，因而桌椅被賦予不同的象征意義用來表示山坡、高樓或門洞等。背景的夢幻多變能夠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展現人物內心活動情感，透過簡單的實體背景和舞臺道具的輔助，營造出意境空間，讓觀眾能夠感受到曲中蘊含的藝術情感。

二、昆曲可視化方法與設計

1.化隱為顯的信息提取

可視化設計實際上是將昆曲視覺藝術中蘊含的文化精神等隱性信息進行提取解構、重新組合，進行視覺再現的過程。在整合與可視化過程中，鮮為人知的隱性信息轉化為能體現本質特征的顯性信息。昆曲藝術中包含著許多隱晦情感，包括批判性思維、反映社會現實、人們理想追求等，這些情感需要從微觀角度去考察分析，并結合社會文化與藝術元素將它們進行系統化地呈現。

2.形色調度的信息重構

通常情況下，人們對色彩的感知最為敏感，因此在可視化設計方法中選擇色彩這一點顯得極為重要，強烈對比性色彩能夠幫助人們直觀理解信息，但是在昆曲可視化過程中需要對色彩純度、明度和色相進行調節與度量。另外，昆曲的“形”具有強烈的隱喻性，這點在可視化表達中極為重要，利用圖形的象征義來表達人物內心的情感活動，描述人們的社會活動心理與觀點態度，并與色彩結合使用，架起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橋梁，讓人與昆曲藝術在這座橋梁上達到思維上的貫通與情感上的共鳴。

3.化抽象為具體的信息呈現

昆曲視覺藝術呈現方式又可分具象型與抽象型。具象表現就是將昆曲視覺藝術中抽象的信息具象化，采用實物的方式讓觀眾快速直觀地理解信息；抽象表現就是將昆曲信息中隱藏的發展規律及文化背景用一種故事化、情感化的方式去推廣，根據大眾需求與文化程度進行現代化的數字設計，從而達到傳統文化與現實語境的一拍即合，透過設計作品表面凸顯深層的文化情感，進而將昆曲藝術的保護變為一種系統性、全面性與持續性的保護。

三、《牡丹亭》中視覺可視化研究分析

數字時代下，設計理念與需求不斷涌現，昆曲中獨特的視覺藝術元素逐漸被應用到現代設計的各個領域中。如何讓昆曲視覺藝術的可視化成為當代設計新的研究方向，這里結合可視化設計方法對《牡丹亭》中的臉譜藝術、服裝藝術及舞臺美術進行分析，挖掘視覺藝術背后蘊含的精神文化和情感內涵，從而為昆曲藝術的可視化傳播提供策略。

1.化繁為簡：打造可視化符號形象

“化繁為簡”實際上是將可視化過程中的繁雜信息進行分析解剖和簡化，用最簡潔的視覺語言表達復雜抽象的信息。首先需要進行人物角色的信息收集，并對收集到的信息加以分析，從而為《牡丹亭》臉譜藝術的可視化提供全面有效的數據支持；其次，需要對獲得的數據信息進行層級劃分，杜麗娘的臉譜視覺元素包括妝容、頭飾、色彩、眼部圖案等，清秀淡雅的桃花妝容、上翹的眉眼、銅錢頭飾，將杜麗娘的美麗端妍、婉約氣質刻畫出來。最后，從劃分的層級信息中提煉最具有特點和代表性的視覺信息，并將整理后的角色信息進行符號化形象設計，需要在文化真實的基礎上結合審美原則進行合理貼切的可視化視覺呈現。下圖就是以《牡丹亭》杜麗娘為主題的三個符號化形象設計，將原本角色的面部形象，眼部妝容、色彩，發型等信息進行層級劃分后，能夠發現其中桃花眼妝和銅錢頭造型是最能表現杜麗娘人物形象和神韻的視覺元素，通過對這兩種元素進行提煉并進行符號化形象設計，不僅能夠還原杜麗娘美麗容貌，更能傳達一種韻味，從而為昆曲藝術的可視化研究和傳播提供思路。（圖1）

圖1 《牡丹亭》杜麗娘可視化符號形象

2.化隱為顯：融合現代化理念設計

通過化隱為顯的方法將服飾藝術中的色彩和圖形轉化為體現昆曲“本質”的信息，實現抽象信息到可視化形式的映射過程。《牡丹亭》中杜麗娘服飾的色彩主要以清新淡雅的粉綠色和白色為主，象征著青春與生命，同時服飾中的水袖具有很強的隱喻性，水袖揮舞擺動時用來表現她“喜、怒、哀、樂”的隱性情感，能夠將人物氣質神韻、內心情感刻畫得淋漓盡致。在“蓋婭傳說”中的《牡丹亭》服裝展示中，就吸取了昆曲服裝中水袖的造型元素和淡綠的色彩，首先將色彩與水袖進行隱喻處理，結合形色調度的設計方法，通過現代服飾設計生動地展現出來，這時觀眾通過服裝展示能夠再次進行自我隱喻處理，腦海中能夠聯想出杜麗娘漫步在春色滿園中的場景，從而為昆曲藝術可視化提供新型解讀方式。（圖2）另外，《雯韻·幽夢》的紀念CD同樣是利用信息的隱喻處理。CD整體以黑白色為主，象征杜麗娘“為情而死，為情而生”的陰陽穿越，表面采用柳夢梅服飾上的梅花圖案，暗示著主人公高潔正直，將兩者服飾中的視覺元素進行隱性處理，將背后蘊藏的核心文化進行可視化呈現，從而讓觀眾透過CD了解作者的身份文化和精神面貌。因此，這種可視化方式可以深入解讀昆曲藝術中信息形式、色彩與美學精神方面的聯系，從而為昆曲藝術的可視化傳播帶來啟示。（圖3）

圖2 蓋婭《牡丹亭》系列服裝

圖3 《雯韻.幽夢》紀念CD

3.化靜為動：情境設計與數字化展示

“化靜為動”可以將《牡丹亭》的信息由科學理性轉化為藝術感性。《牡丹亭》中神秘的后花園作為情節發展和人物表演的幕后舞臺，實際上是種包含人與景、人與人之間等多種情感的可視化意象。這種意象夢幻多變，虛實朦朧，觀眾很難從這種靜態場景中想象出故事推演的場景，更不要說文字背后的情感及文化內涵。獲得猴王獎的動畫戲曲《牡丹亭》則是通過可視化方法將傳統信息中隱晦的情感從靜態場景中抽離出來，采用動態形式進行數字化展示。短片整體以中國水墨風格為主，人物造型勾勒得隨意婉約，加入古典音樂效果，使得整體畫面效果在動態變化中呈現出具有古典韻味的意境，富有濃烈的藝術氣息。在短片的內容設計過程中，它以新媒體動畫的形式為故事增添了一份感性藝術，利用寫意的方式將人物情感通過花園繁榮景象表現出來，以抒情性和動態視覺效果進行舞臺故事的講述，從而在場景運動過程中豐滿人物形象，構建情感環境，傳達文化意蘊。通過花園的情境構建，結合數字化技術將昆曲視覺藝術進行可視化動態呈現，可以營造藝術場景、傳達文化情感，使昆曲藝術在數字時代下維系自身文化不變的基礎上得到更好的傳播。

結語

昆曲作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精髓，蘊含了豐厚的歷史底蘊和藝術價值，而昆曲視覺藝術更是在形、色、意方面將其精神內涵完美融合。本文通過深入挖掘昆曲《牡丹亭》視覺藝術在可視化中的表現形式，對臉譜藝術中的美形、色彩、花園場景及其背后情感寓意進行深入研究，結合可視化方法對臉譜藝術在當今社會中的立足發展進行多方位剖析，從而最大程度上發揮昆曲的美學價值和應用價值，以此推動這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