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賴若愚的群眾監督思想研究

高亞磊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工會干部學校 烏魯木齊市 830002）

新中國成立之初，賴若愚因其在農業生產合作化中的表現被調到中華全國總工會，并在1953年當選為中華全國總工會主席。上任之后，賴若愚認真研讀馬克思、列寧等人關于工會思想理論的相關著作，并在總結前人經驗基礎之上結合新中國的實際情況開始工運理論的探索。關于工會的群眾監督思想，作為賴若愚工會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對新中國初期工運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為當下群眾監督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一、“群眾監督”提出的歷史背景

1953 年開始，中華全國總工會強調工會的中心工作是發展生產，開展勞動競賽。然而在這一過程中產生了很多的問題，正如賴若愚在1954 年所說，“在我們工會系統，總結工作中存在的公式主義是十分嚴重的，許多工作總結都是一個格式，缺乏生動內容，不能把工作的過程和經驗反映出來”。[1]到了1955 年，伴隨著生產的進一步推進，各種問題凸顯，尤其是官僚主義，賴若愚強調到，“在工會組織中，當前的嚴重問題之一，就是存在著官僚主義，民主生活不健全。工會組織不了解群眾的意見和要求，甚至不很注意群眾的意見和要求，工會工作缺乏群眾的監督和批評”。[2]此外，在勞動競賽開展過程中，少數人自作主張不同群眾商量的情況是普遍存在的，如工會的財務工作，群眾并不知情，“貪污、浪費現象還沒有受到群眾的監督”。[3]當然，這個時候，賴若愚強調更多的是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對于群眾監督的認識只是一個初步的認識。到了1955 年8 月，伴隨新中國建設過程中一些新問題的出現和對工會理論研究的進一步深入，賴若愚針對工會監督的問題在《在中華全國總工會第七屆執行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上的總結報告》中第一次提出《工會的監督問題》，正式將工會的監督問題作為一項重要的工作提出。他說到，“工會的監督是群眾的監督，不是工會干部的監督”，[4]監督的主體應該是職工群眾，工會的工作應該在職工群眾的監督下進行。隨后在《加強資本主義工商業中的工會工作》中，賴若愚再次強調到當前在加工訂貨的工廠中，群眾監督還很弱，從而導致產品質量低，浪費現象嚴重，這就需要店員對資本家進行監督，改進管理。此外，當時許多企業單位存在窩工、停工、產品質量低下、勞動紀律不強、事故頻發等眾多問題。因此，針對長期存在而沒有解決的和新產生的問題，賴若愚正式提出必須加強群眾監督，協助企業行政，這也是他第一次將“工會監督”的說法正式改為“群眾監督”。[5]

二、“群眾監督”的對象

（一）企業行政

針對企業行政的監督，賴若愚最早說到“領導和群眾對于問題的看法都有一定的局限性。領導總是從上面來看問題，群眾總是從下面來看問題，把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東西”，[6]所以必須接受群眾的監督，聽取群眾的批評。在1955 年中華全國總工會第七屆執行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上，他說到“工會的監督包括對行政的批評與斗爭”，[7]這是賴若愚第一次提出群眾監督的對象包括對行政的監督。但是在群眾監督的對象中，什么是第一位，哪個才是群眾監督最主要的對象，他并沒有明確指出，直到1957 年4月在《關于工會工作問題》中才明確指出所謂群眾監督“主要是對企業行政方面的監督”，[8]這個說法的提出，正式明確指出了群眾監督的對象，為以后群眾監督工作的開展指明了方向，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群眾監督工作的盲目性。此外，賴若愚針對企業行政方面的監督還明確指出國營企業監督和私營企業監督的區別：國營企業里沒有什么階級矛盾，都是工人階級的成員，利益是一致的，但是在私營企業里包含著階級利益的矛盾，群眾監督是作為同資產階級斗爭的一種方式，群眾監督能夠為資本主義企業的改造打好基礎。同時他也強調，黨對企業的監督，不能只是幾個黨員的監督，必須依靠群眾來進行，所以監督必須在黨的領導下來進行。

因此，賴若愚指出群眾監督的對象主要是企業行政方面，為今后群眾監督工作的順利展開指明了正確的方向，為工會工作的進一步開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二）工會組織

工會作為工人階級成員自愿聯合的社會組織，必須使一切置于群眾的監督之下。因為在維護工人階級的利益過程中，工會必然擁有一些權利，如參與工資標準制定、協助政府制定相關計劃等，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工會面臨最大的危險就是“脫離群眾，脫離實際的官僚主義”。[9]針對于此，賴若愚強調到，必須很好發揮群眾監督的作用，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從而協助工會更好的代表廣大群眾的利益，對工會工作的改進也有重要的作用。他還指出工會工作中命令主義很嚴重，“工會的許多工作是自上而下地貫徹黨和政府的指示、決定，向群眾發出各式各樣的號召，而自下而上地了解、反映、集中群眾的意見和要求，確實很不夠的”，[10]所以應該“把工會組織放在群眾監督之下”。[11]如果不這樣，就會使工會失去群眾的支持，不能真正代表群眾，成為群眾的組織。

因此，賴若愚提出的關于職工群眾對工會組織的監督，進一步加強了群眾與工會組織的聯系，有利于工會切實有效地發揮其職能，更好地做到為職工群眾謀利益。

三、“群眾監督”的方式方法

實行群眾監督還應該具備一定的前提條件。賴若愚認為，國家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政策是利用、限制、改造，因而和資產階級的利益是矛盾的，資產階級必然想辦法突破限制，我們的監督就是不讓他突破。“當然，我們的監督并不是站在一邊看，而是要采取積極的措施。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參加企業管理工作，要參加企業的領導——寓監督于領導之中”。[12]所以，只有群眾參與到企業管理中，才能真正實現監督，否則一切都是空的。

（一）職工代表大會

在群眾參與到企業管理中后，就對企業中的問題有一定權力，其形式就是通過職工代表大會去行使。職工代表大會對廠里的重大問題如生產計劃、人事變動等可以討論并提出建議，這樣就使得群眾真正地參與到企業管理中去，也就實現了群眾的監督。然而，作為群眾最主要的講臺——職工大會和職工代表會議也變成了干部的講臺，針對于此，賴若愚強調必須改變這種情形，真正使群眾走上講臺，更多地表達群眾的想法和觀點。關于群眾監督，曾經還形成了一些不同的觀點，一部分人主張應該設立企業管理委員會，作為職工群眾和工會參加企業管理的組織，應該成為監督行政執行會員代表大會決議的組織，[13]賴若愚本人對此也曾經猶豫不決，因此，他在全國各地進行試點。試點中主要有解放初期的工廠管理委員會、南斯拉夫的工廠管理形式、職工代表大會制度這三種形式，最終他認為職工代表大會制度作為一個有權力的監督機關，是當前最適合我國國情的。所以他說“監督行政執行職工代表大會的建議和決議的機構是工會委員會，不另搞企業管理委員會”，[14]但是工會委員會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還是會存在一些內部矛盾，需要經過一番斗爭才能解決。

（二）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相結合

賴若愚認為，自從工人階級掌權之后，工會工作中的命令主義很嚴重，忽略了自下而上的工作。因此，他說到“自上而下的工作是需要的，可是對工會來說，自下而上的工作更為重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應當結合起來”。[15]否則工會就脫離了群眾的監督，也就面臨脫離群眾的危險。這就要求工會機關必須改進領導作風，真正地深入基層了解群眾需求，才能使作出的各項決策得到真正的擁護和支持。因此，必須充分重視普通職工群眾的呼聲，充分合理地采納他們的意見和建議，才能使得自上而下的政策能夠得到有效貫徹和落實。同樣，自下而上的方式也使得相關的決策真正代表群眾的切身利益，群眾也能夠參與到對工會組織的監督中，增強相關決策的科學性。

（三）加強對職工群眾的教育

賴若愚認為，整個群眾的監督，是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黨委領導下的群眾監督，但是要通過工會來實現，工會的責任是重大的。[16]群眾在思想方面的認識還不夠，尤其是一些資本家對工人階級進行賄賂，腐蝕干部，破壞工人階級的團結，這就要求工會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工人，要經常進行階級教育，要十分注意工會的純潔。[17]根據群眾的思想情緒和要求，耐心地對群眾進行教育，把群眾的思想意識逐步提高到理解黨的政策的水平。[18]同時，工會還應該加大對群眾進行勞動紀律宣傳教育，促使職工群眾自己學會一些基本的知識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當然，這以群眾的自覺為基礎，加強勞動紀律的主要方法是說服教育。[19]然而，由于職工群眾受教育程度有限，在思想上認識不夠或對國家政策、主張不了解，可能使得監督失去其應有的效果，反而在金錢誘惑下，容易迷失心智，動搖政治立場。因此，必須加強對職工群眾教育，不斷提高群眾的知識文化水平，使其更好地參與到企業管理中并發揮監督實效。

四、“群眾監督”的作用及當代價值

賴若愚提出的關于工會的群眾監督，是對建國初期我們工會事業發展的一項新的探索，既指出了實行群眾監督的原因，也指出了群眾監督對象、途徑方式和作用。這一思想的形成，不僅對建國初期工會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且對現階段我國工會的發展也有重要的啟示性作用。

（一）必須進一步規范企業管理，強化群眾監督

當前，雖然各產業公司都在一定程度上規范了管理，然而，許多企業還是存在生產安全隱患、假冒偽劣產品制造、非法加入食品添加劑、偷稅漏稅等問題，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所以，必須加強群眾監督，把依靠職工群眾貫徹到黨和國家政策制定、工作推進全過程，落實到企業生產經營各方面，更好地把廣大職工群眾緊緊團結在黨和政府周圍。[20]同時，推動完善勞動保障監察執法與工會監督聯動工作格局，完善工會勞動法律監督“兩書”制度，督促企業履行社會責任，[21]使廣大職工群眾真正參與到對企業的監督中來，從而提高群眾的積極性。

（二）必須進一步發揮職工代表大會的群眾監督作用

職工代表大會作為職工群眾參與企業管理和民主監督的重要方式，在實現群眾監督方面，仍舊存在很多的不足，如缺乏對企業進行廠務公開制度建設和廠務公開工作的實效考核及群眾對廠務公開工作的滿意度測評等。所以，只有進一步強化職工代表大會的職能，才能真正做到將群眾的意愿體現出來，才能真正地做到群眾監督。

（三）強化職工群眾在推進工會系統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方面的監督作用

伴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貪污腐敗頻發，黨中央針對于此出臺了多項舉措，并處理了一批貪污腐敗官員，凈化了社會風氣。工會系統也同樣需要加強廉政建設。中國工會第十七次代表大會報告中指出：扎實推進工會系統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以政治巡視為重點，全面深入開展巡視工作，綜合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完善監督機制。[22]強調了對工會系統工作監督的重要性，同時必須充分發揮職工會員在對工會系統黨風廉政建設方面的監督作用，保證工會系統的純潔。

綜上，賴若愚關于工會的群眾監督思想，明確了監督主體和監督對象，強調了群眾監督的重要性。現代企業在發展過程中各類非法、不公事件的產生，也要求必須充分發揮工會組織的作用，積極引導職工群眾通過職工代表大會對企業行政進行監督，維護職工群眾自身的合法權益并保證企業能夠嚴格按照相關規定進行合理規范經營，建構良好的勞動關系和維護正常的市場秩序，從而實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良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