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防癆協會骨關節結核專業分會 中國西部骨結核聯盟中國華北骨結核聯盟 《中國防癆雜志》編輯委員會
HIV感染是結核病發病的獨立危險因素,結核病是HIV感染者最常見的機會感染之一,是HIV感染者疾病進展的重要影響因素,也是AIDS患者(包括已接受抗病毒治療的患者)死亡的重要原因。在2017年,全世界大約有30萬例HIV感染/AIDS患者因并發結核感染而死亡[1]。 MTB、HIV雙重感染已經成為影響公眾健康的重要公共衛生問題。相關的薈萃分析顯示, MTB、HIV雙重感染率為 23.51%,非洲、亞洲、歐洲、拉丁美洲分別為31.25%、 17.21%、 20.11%、25.06%;美國為14.84%;中國大陸HIV感染者和AIDS患者中結核病的患病率分別為7.2%和22.8%。
在我國結核病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疫情逐步增高的背景下,隨著高效抗逆轉錄病毒療法(HARRT)治療的普及,HIV感染/AIDS已逐漸轉變成為了慢性疾病,臨床中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數量也不斷增加。由于HIV感染/AIDS患者的免疫力低下,因此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治療被歸為一個特殊的范疇。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診治有其特殊性,涉及到診斷新技術的應用、抗結核和抗HIV治療,以及手術的眾多方面,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治療成功率也相對較低。為了進一步規范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診治, 中國防癆協會骨關節結核專業分會和中國西部骨結核聯盟、中國華北骨結核聯盟、《中國防癆雜志》編輯委員會共同組織專家制定了本專家共識。本共識是基于我國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的流行現狀、臨床實踐和研究進展進行廣泛討論后編寫的,同時參考了國內外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的診療相關指南。本共識將隨著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流行病學的變化,以及臨床與基礎研究的進展而定期更新。
大部分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有午后低熱、盜汗、精神倦怠、乏力、食欲減退、體質量減輕等全身癥狀,病變惡化或有其他并發癥時可有持續高熱等急性病癥。需要提出的是,部分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由于免疫力的下降,有時全身癥狀反而不明顯,僅僅表現出脊柱結核的局部癥狀。
1.疼痛:患病部位疼痛,初起疼痛多較輕,痛點也不局限。隨病變進展,痛點多固定于脊柱病變平面的棘突或棘突旁。有時可伴有相應神經節段支配區的放射性疼痛。患病處棘突或棘突旁有壓痛、叩擊痛,以及病變部位神經支配區的放射性疼痛。
2. 痙攣:因疼痛及病變椎體的不穩定造成肌肉痙攣,使脊柱處于某種固定的被動體位,脊柱運動明顯受限。
3. 脊柱畸形:由于椎體的破壞、塌陷,以及骨質缺損致發生脊柱后凸畸形和側彎,脊柱各段因生理彎曲的不同導致后凸畸形程度也不相同,其中以胸椎和胸腰椎發生后凸畸形最明顯。
4.寒性膿腫和竇道:脊柱結核隨病變發展大多數患者可有寒性膿腫生成。膿腫可位于病灶局部也可遠離骨病灶形成流注膿腫。膿腫穿破皮膚可形成久治不愈的竇道,竇道常招致混合感染。有時膿腫還可穿破鄰近的臟器形成內瘺。如胸椎椎旁膿腫可穿入胸腔、肺臟和食管,腰椎腰大肌膿腫可穿破腹部腸管,形成腸瘺等。
5.神經功能障礙:當病變累及神經或脊髓時,可有劇烈的根性疼痛,以及該神經支配區皮膚感覺異常,嚴重時患者可出現感覺障礙平面、肌肉張力失衡、運動失調及行走困難;甚至喪失感覺、運動及大小便功能,肢體癱瘓;生理反射減弱或消失,病理反射陽性。截癱患者常出現褥瘡、泌尿系感染、墜積性肺炎等并發癥。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臨床表現不典型,并發多種其他機會感染時使病情更加復雜,診斷相對更困難[2]。
HIV感染/AIDS患者的實驗室檢查主要包括HIV-1/HIV-2抗體篩查、HIV-1/HIV-2抗體確證試驗、CD4+T淋巴細胞計數、HIV核酸檢測,以及HIV基因型耐藥檢測,其中HIV-1/HIV-2抗體確證試驗和HIV核酸檢測又統稱為“HIV補充試驗”。
HIV-1/HIV-2抗體篩查是判斷是否HIV感染的重要方法,包括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化學發光/免疫熒光試驗(CIA/IFA)、快速試驗(RT)包括斑點ELISA和斑點免疫膠體金或膠體硒、免疫層析試驗,以及明膠顆粒凝集試驗等。因不同方法的篩查試驗及不同廠家的試劑盒各自的窗口期有所不同,在解釋結果時應考慮上述因素。目前,市面上主流的篩查試劑包括第三代和第四代(可同時檢測HIV-1/HIV-2抗體與HIV-1O亞群抗體及P24抗原)HIV檢測試劑。篩查試驗結果的解釋要結合其他檢測結果和宿主的免疫狀態綜合考慮[3]。篩查結果若呈陽性反應,用原有試劑雙份(快速試驗)/雙孔(化學發光試驗或ELISA)或兩種試劑進行重復檢測,如均呈陰性反應,則報告為HIV-1/HIV-2抗體陰性;如一陰一陽或均呈陽性反應,需進行HIV補充試驗。HIV-1/HIV-2抗體的篩查和復檢均應按照國家AIDS檢測技術規范進行。
HIV-1/HIV-2抗體的確證試驗包括免疫印跡法(WB)、條帶/線性免疫試驗(RIBA/LIA),國內主要以WB檢測為主。HIV-1/HIV-2抗體的確證試驗對HIV感染早期或者終末期患者會出現假陰性的結果,在出具報告時應充分考慮患者的暴露時間及免疫狀態,并結合其他實驗室指標進行綜合判斷。若無HIV特異性條帶產生,報告HIV抗體陰性;出現條帶但不滿足診斷條件者報告為HIV抗體不確定,建議進行核酸試驗或2~4周后復檢,根據核酸試驗或隨訪結果進行判斷[4]。另外,國內市面上的試劑幾乎不可以同時區分HIV-1/HIV-2型抗體,對于需要區分或者疑似HIV-2型感染的患者則送至HIV參比實驗室進行定型。
最新版《WS 293—2019 艾滋病和艾滋病病毒感染診斷》將HIV核酸檢測作為HIV感染的另一補充試驗,極大地提高了核酸檢測的地位,也實現了中國HIV感染診療與國際接軌。HIV病毒核酸檢測分為定性和定量試驗,現各級臨床醫療機構多開展定量試驗。定量檢測(病毒載量)的常用方法為基于靶核酸擴增RT-PCR和信號放大擴增兩種方法,國內臨床醫療單位常用國內外生產的實時熒光定量RT-PCR靶核酸擴增試劑(熒光探針法)。HIV病毒載量檢測對評估疾病的進程、HAART療效的評估,以及治療方案的調整等有重要意義。此外,對于WB檢測造成的假陰性結果是重要的補充,用于急性期或晚期抗體陰性患者HIV感染診斷和小于18月齡的嬰幼兒HIV感染診斷。
CD4+T淋巴細胞是HIV感染后損害的最主要靶細胞,HIV感染人體后,使得外周血CD4+T淋巴細胞數量進行性減少伴免疫功能受損;CD8+T淋巴細胞數量則增加,其免疫活化及功能受損,出現HIV患者外周血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倒置。目前,國內主要采用流式細胞儀檢測CD4+T淋巴細胞。使用單平臺流式細胞術檢測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可以直接獲取患者外周血CD4+或者CD8+T淋巴細胞的比例和各亞群的數量。研究證實,開始進行HAART的HIV感染/AIDS患者,CD4+T淋巴細胞計數>500個/μl者,其發生AIDS相關事件的比率及死亡率要明顯低于CD4+T淋巴細胞計數<350個/μl者[5]。CD4+T淋巴細胞的絕對計數對了解機體免疫狀態和病程進展、確定疾病分期、判斷治療效果,以及進行HIV感染/AIDS患者發生機會性感染的風險評估,甚至免疫重建炎性綜合征(immune reconstitution inflammatory syndrome, IRIS)的評判都有重要意義。CD4+T淋巴細胞檢測的頻率應該根據患者的具體情況決定。此外,CD4+/CD8+T淋巴細胞比值的監測結果對患者的治療效果和免疫功能重建狀態有提示作用[6]。
HIV耐藥是由多種機制綜合作用的結果,其中不規范的HAART及患者依從性差是導致HIV產生耐藥性的重要原因。據2019年WHO數據顯示,全球HIV病毒耐藥性顯著增加,應該對此引起足夠的重視。HIV耐藥性檢測將為AIDS患者治療方案的制訂和調整提供重要參考。需要強調的基因型耐藥與表型耐藥不完全一致。當耐藥基因檢測陽性時,提示該患者體內HIV可能耐藥,同時需要密切結合臨床情況,充分考慮HIV感染/AIDS患者的依從性,對藥物的耐受性及藥物的代謝吸收等因素進行綜合評判。此外,對耐藥基因檢測陰性時,要考慮檢測樣品的采樣原因等因素,對結果的解讀做出綜合判斷。對HAART后病毒載量下降不理想或抗病毒治療失敗而需要改變治療方案時,應該進行耐藥基因檢測。對于HAART失敗的患者,如其病毒載量>400拷貝/ml且未停用抗病毒藥物進行耐藥基因檢測時,需在停藥4周內進行基因型耐藥檢測。
診斷原則:HIV感染/AIDS的診斷需結合流行病學史(包括不安全性生活史、 靜脈注射毒品史、輸入未經HIV抗體檢測的血液或血液制品、HIV抗體陽性者所生子女或職業暴露史等),以及臨床表現和實驗室檢查等進行綜合分析,慎重做出診斷。
1.成人、青少年及18月齡以上兒童,符合下列一項者即可診斷:(1)抗體篩查試驗陽性和HIV補充試驗陽性(抗體補充試驗陽性或核酸定性檢測陽性或核酸定量大于5000拷貝/ml);(2)HIV分離試驗陽性。
2.18月齡及以下兒童,符合下列一項者即可診斷:(1)為HIV感染母親所生和HIV分離試驗結果陽性;(2)為HIV感染母親所生和2次HIV核酸檢測均為陽性(第2次檢測需在出生6周后進行);(3)有醫原性暴露史,HIV分離試驗結果陽性或2次HIV核酸檢測均為陽性。
脊柱結核可發生在任何CD4+T淋巴細胞計數水平的HIV感染/AIDS患者。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的診斷需要結合患者的臨床表現、輔助檢查、病理學檢查,以及影像學檢查結果來進行綜合判斷。尤其要注意的是,發生于HIV感染/AIDS患者的脊柱結核在臨床表現及診斷方面有其自身特點,不能將一般脊柱結核的診斷方法簡單地套用于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診斷中。在進行診斷時必須注意患者的免疫功能狀態,CD4+T淋巴細胞計數較高患者的表現與普通脊柱結核患者類似,而CD4+T淋巴細胞計數低的患者常常顯示脊柱結核的病情較重,預后較差。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治療原則與單純脊柱結核患者相同,但抗結核藥物使用時應注意與抗病毒藥物之間的相互作用及配伍禁忌。
治療藥物:包括異煙肼、利福平、利福布汀、乙胺丁醇、吡嗪酰胺,根據情況也可選用對氨基水楊酸鈉、阿米卡星、氟喹諾酮類抗生素及鏈霉素等。
如果結核分枝桿菌對一線抗結核藥物敏感,則使用異煙肼+利福布汀+乙胺丁醇+吡嗪酰胺進行6~9個月的強化期治療,必要時輔助應用氟喹諾酮類藥物,然后使用異煙肼+利福布汀+乙胺丁醇進行6個月的鞏固期治療。對于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需密切監測藥物不良反應并注意藥物間的相互作用,必要時調整抗病毒或抗結核藥物的劑量,并進行血藥濃度監測。
WHO建議所有結核病并發HIV感染者均應給予HAART[8],無論其CD4+T淋巴細胞計數值高低,均應在抗結核藥物治療8周內盡快進行HAART。對于免疫功能嚴重低下者(CD4+T淋巴細胞計數<50個/μl)應在抗結核藥物治療后2周內進行HAART治療。對于HAART治療期間被診斷為結核病的患者,首先要考慮是否由藥物的相互作用或潛在的疊加毒性所致,是否需要調整HAART治療方案;其次要考慮發生結核病是否與HAART治療失敗有關。如果已經確定HAART治療失敗,在開始HAART治療的開始階段不推薦同時使用新的二線HAART治療方案,應繼續原來的HAART治療方案,并在抗結核藥物治療開始后的2~8周調整為二線HAART治療方案。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時,患者術前CD4+T淋巴細胞計數值對手術時機選擇尤為重要。HIV主要侵犯人體的CD4+T淋巴細胞,引起其數量減少和功能缺陷,使機體免疫功能低下,導致各種機會性感染的發病率增加,術后各種并發癥的發生率明顯升高,增加了手術風險。一項針對2012—2015年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HIV感染者Ⅰ類切口手術抗菌藥物使用情況的研究顯示,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200~350、>350 個/μl的患者術后感染率分別為16.67%、6.06%、4.35%[9]。在患者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時行手術需謹慎。若非急診手術,經積極進行抗病毒治療,待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再行手術,可以減少術后并發癥的發生。延緩手術的同時需考慮患者術后功能改善不良的潛在風險。有研究表明,HIV 感染者術后切口愈合不良患者的血清白蛋白明顯低于HIV 感染者術后切口愈合良好患者[10]。糾正營養不良可以通過改善機體的負氮平衡,增強免疫力,以保證術后抗結核藥物的有效血藥濃度,同時可以維持細胞、器官與組織的代謝,使之發揮正常的功能,加速組織的修復,促進患者康復。因此,對于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需及早進行圍手術期營養風險篩查,給予個性化營養支持,采取有效的營養干預措施,以降低患者的營養風險,改善臨床結局。因此,對于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除非是急診手術,應盡量選擇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時進行手術;另外,術前應行規律抗結核藥物治療4~12周,并積極糾正電解質紊亂、貧血及低蛋白血癥,患者無嚴重的全身其他部位感染,待一般情況改善、結核中毒癥狀減輕、血紅細胞沉降率下降時可考慮手術。術前還應評估患者的AIDS病情是否穩定,是否有嚴重的并發癥,預估生存期>6個月。若術前患者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但其病情不允許延長術前治療時間(如脊髓受壓、脊髓功能障礙進行性加重);經規律抗結核藥物治療4周以上,然后根據具體情況,向患者及家屬充分說明手術治療的風險性及其可能出現的預后,方可考慮手術治療。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因為免疫力低下,機會性感染發生率高;根據患者全身情況及輔助檢查、實驗室檢查等結果,術前應進行風險討論,選擇什么樣的手術方案,并評估此種手術的收益。需要指出的是:在臨床上經常遇到很多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雖然CD4+T淋巴細胞水平低,但血紅蛋白和白細胞及白蛋白等指標正常。曾有文獻報道, CD4+T淋巴細胞水平與白細胞和血紅蛋白無明顯相關,所以根據血白細胞和血紅蛋白的高低不能判斷細胞免疫功能情況[11]。
手術時機選擇有其特殊性,一般應遵循以下幾點原則:(1)術前抗結核藥物治療時間至少3~4周。(2)結核中毒癥狀明顯減輕或消失。(3)血紅細胞沉降率和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降下來或穩定下來(高但穩定)。(4)機會性感染應得到控制,低蛋白血癥、貧血、白細胞減少癥得到糾正。有研究指出:白細胞水平、白蛋白水平、血紅蛋白水平與HIV感染/AIDS患者圍手術期并發癥及傷口愈合相關[12-13]。(5)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6)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發生截癱時,應以挽救脊髓功能為主,盡快完善術前準備,早期行手術減壓,而非消極等待[14-15]。
低CD4+T淋巴細胞水平已經不是手術絕對禁忌證,但是大部分來自發展中國家的研究仍然顯示,CD4+T淋巴細胞計數<200個/μl的患者手術后出現感染等并發癥的概率增加[16-19]。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是否需要手術,應根據患者的全身情況、免疫力低下程度、骨質破壞程度、脊柱畸形及穩定性情況、神經功能受損程度、保守治療效果等進行詳細的分析,并采取不同的治療方式。對于免疫力低下、診斷明確、癥狀較輕、骨破壞少、膿腫小,以及無脊柱畸形、不穩和神經功能受損,并且對抗結核藥物又較為敏感的患者,可采用保守治療。對于符合適應證需要進行手術的患者,主要考慮以下幾個方面:(1)嚴重的和漸進性加重的后凸畸形者。(2)椎體破壞繼發脊柱不穩者。(3)脊柱結核并發截癱,經Frankel分級為A級或B級者。(4)不完全截癱經Frankel分級為C級或D級者,特別是CT和MRI檢查顯示脊髓致壓物為死骨和壞死椎間盤者應盡早手術;致壓物為膿腫,抗結核藥物治療1個月后無緩解者。(5)患者局部疼痛劇烈,不能下地行走,并常規治療無效者。(6)膿腫雖不作為手術絕對指征,但引起劇烈疼痛者;膿液較多、黏稠致使置管引流無效者。(7)形成慢性竇道者,為避免繼發性感染,應盡早切除。(8)經正規抗結核藥物治療但效果差,患者免疫功能降低,需手術切除病灶,或手術獲取標本鑒別是否耐藥者。
前路手術仍然是最經典的術式。前路手術能直接顯露病變椎體,顯露范圍較大,病灶清除徹底,植骨容易,更適合于椎體破壞嚴重、巨大椎旁膿腫形成、后路難以進行支撐植骨的患者。
盡管后路手術在病灶清除、椎體高度重建方面不如前路手術直接,但對于脊柱力線的矯正及矯形能力上明顯強于前路手術[20-21]。在臨床,HIV感染/AIDS患者一般體質相對較差,耐受不了長時間手術及采用多個切口,此時后路手術將成為唯一選擇。
前后路聯合手術并非該類患者最理想的手術方法。前后路聯合手術同時具備前路和后路手術的優點,對結核病灶清除徹底,支撐植骨容易,后凸畸形矯正更理想,能有效重建脊柱穩定性及正常序列。但該技術相當于2次手術,其帶來的手術時間延長、出血量增多、術中術者暴露時間增加等問題,導致該技術不可能作為該類患者的最理想手術方法。
微創手術可供選擇。目前,較廣泛應用的微創手術包括CT引導下介入治療、腔鏡手術治療等。脊柱結核微創手術治療具有創傷小、并發癥少等特點,能夠降低患者臥床及住院時間,但對醫生手術技巧和醫院綜合實力水平要求較高。需要強調的是:脊柱結核的微創手術需要嚴格把握手術適應證,其局限性較大;微創手術的目的是清除膿液、局限性病灶清除,故微創手術僅能作為一種治療的選擇和補充[22-23]。對于伴有后凸畸形、神經功能障礙及多節段脊柱結核患者無法使用。
1.職業暴露情況分析:在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行手術治療的圍手術期,醫務人員發生職業暴露主要集中發生在針刺傷及體液飛濺導致的黏膜暴露。醫務人員發生針刺傷后造成HIV感染的概率為0.03%~0.3%,感染概率隨針刺傷傷口的深度、空心針穿刺、接種血液量,以及患者病毒載量的增高而增高。醫務人員因體液飛濺導致的黏膜暴露發生HIV感染的概率為0.09%[24]。
2.職業暴露的防護: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手術職業暴露的防護應首先遵循WHO推薦的普遍性防護的原則,將手術相關人員接觸到患者血液和感染性體液的危險性減少到最低程度,這是預防因職業暴露而發生HIV感染的關鍵。
普遍性防護原則包括以下5項基本內容:(1)安全處置銳利器具;(2)對所有器具嚴格消毒;(3)認真洗手;(4)使用防護設備避免直接接觸體液;(5)安全處置廢棄物[25]。
與其他外科手術相比,脊柱結核手術復雜程度較高,手術時間長,手術操作顯露位置較深,更易發生針刺傷及體液飛濺導致的黏膜暴露。因此,在常規防護設備的基礎上,手術醫生和器械護士應當佩戴防護眼罩或面罩,穿著長款防滲透手術衣和防護鞋套,使用雙層手套(如有條件推薦使用藥物夾層手套)。針刺傷主要發生在手術縫合過程中,特別是直接使用非持針手將待縫合組織提供支持情況下的縫合,操作者可在縫合過程中將最常發生針刺傷的左手拇指、左手食指等部位(右手縫合狀態下)佩戴臨時防護裝置。對于皮膚組織的縫合建議使用釘皮器等無針縫合裝置,能夠最大程度地降低縫合時間,有效減少針刺傷發生。在手術操作過程中,建議多應用電切或電凝替代手術刀或剪刀,使得手術視野暴露,同時應避免直接傳遞銳器。最為重要的是,建議手術醫生與器械護士為曾經同時參加過多臺普通患者手術的配合嫻熟的手術團隊成員[26],如此能夠最大程度地降低誤傷導致職業暴露的發生。
3.職業暴露后的處置措施:一旦職業暴露應該及時上報主管部門并及時處置(盡可能在24 h之內采取預防措施,根據暴露情況選擇預防性用藥)[27-28]。發生銳器傷后應立即在傷口近心端輕輕擠壓,盡可能擠出損傷處的血液,避免擠壓傷口局部。再次用皂液和流動水反復沖洗傷口,能夠很好地去污及去除局部殘留病毒的作用。沖洗的時間要根據受傷的程度及暴露源的感染情況來決定:一般需要沖洗5~10 min,如果暴露類型為損傷面積大、傷口深,或者割傷,或者暴露源為HIV感染且病毒載量水平為重度類型者,則應適當延長沖洗時間。最后,用0.5%碘伏或75%酒精消毒傷口。暴露者需接受感染科專家評估,職業暴露后當天、1個月、3個月、6個月及1年時應進行HIV抗體檢測,若抗體陰性則視為未感染[29]。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手術為Ⅲ類切口,且大多數患者存在免疫缺陷,術后常規預防性使用抗生素和正常患者無區別[29-30]。要根據患者癥狀、體征、實驗室檢查及具體情況決定抗生素使用時間,在患者術后能進食時及時恢復抗結核抗病毒治療,并發神經功能受損患者需予以營養神經的對癥治療;此外,術后嚴密關注點還包括患者生命體征及體位、術口的滲血及引流情況、脊髓神經功能恢復情況、康復訓練、心理護理及生活護理,以及并發癥的預防[24,31]。
(1)開展大規模多中心的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的流行病學研究,建立國家或地區性的登記系統和數據庫;(2)對于耐藥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的早期診斷及治療;(3)選擇更加有效的抗結核及抗病毒藥物并進行規范化治療;(4)加強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手術方式的進一步改善及規范化研究;(5)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防治措施的進一步落實與推廣[32-33]。
總之,對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應引起足夠重視。在科學的角度上達成共識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尤其是在藥物治療及手術治療方面有許多經驗需要總結,有許多問題需要進一步探討與深入研究。本共識是對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臨床診治的初步探討,亟待將來逐步完善。希望國內外的專家通過《中國防癆雜志》這個平臺,廣泛開展臨床工作經驗交流,在學術上相互商榷和切磋,使得本共識能夠得到持續更新和不斷完善。
《脊柱結核并發HIV感染/AIDS患者診斷及治療專家共識》編寫組成員(排名不分先后):101149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胸科醫院(秦世炳、范俊);610000 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劉勇、蒲育、何敏、李青鋒、周銳鋒、蔡琳、尚鵬程);450015 鄭州,河南省傳染病醫院(錢南平、趙永杰);100015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地壇醫院(張強、趙汝崗、張耀);400036 重慶市公共衛生救治中心(楊李軍、廖偉);710100 西安市胸科醫院(朱昌生);650041 昆明市第三人民醫院(寸新華、劉思源);750021 銀川,寧夏回族自治區第四人民醫院(田軍);850000 拉薩,西藏自治區第三人民醫院(達娃);100035 北京,《中國防癆雜志》編輯部(薛愛華、范永德、李敬文);710100 西安,陜西省結核病防治院(陳其亮);830049 烏魯木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胸科醫院(地里下提·阿不力孜);610031 成都,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李濤);545005 柳州,廣西壯族自治區龍潭醫院(黃永寶、周兵);810000 西寧,青海省第四人民醫院(海杰);730046 蘭州市肺科醫院(羅永軍);550004 貴陽市公共衛生救治中心(任鵬、鮑銳、吳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