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力史研究述要

王 碩

（1. 華北電力大學 電氣與電子工程學院，北京 102206；2. 首都師范大學 歷史學院，北京 100048）

DOI:10.14092/j.cnki.cn11-3956/c.2020.04.009

電力工業在國計民生方面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電力工業受到了高度重視。1949 年最先成立的部委就有燃料工業部，下屬有電業管理總局，之后電業管理總局發展成為電力工業部。1958 年電力工業部與水利部合為水利電力部之后，在1979 至1993 年，也有過兩部之間的分、合、分。1997 年國家電力公司的成立，2002 年中國電力一些公司的新組建和改組，中國電力出現了新發展。改革開放之后，不斷蓬勃發展的電力工業也需要總結以往的成果，明確未來的方向。以電力從業人員為主的諸多專家促成了中國電力史研究的不斷進展，并形成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記錄了中國電力發展的厚重歷程。在綜合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筆者試從以下方面，對國內中國電力史已有主要研究成果，作以概括論述。不足之處，并請方家指正。

一、中國電力通史的研究

通史能夠連貫記述不同時期的整體全貌，就中國電力而言，已經形成了一些堪稱通史的成果。這些成果基本經由國家、地方的電力部門領導、專家，以集體之力合力編纂，或借助行業之便個人著就。

（一） 全國類電力通史

1983 年李代耕所著的《中國電力工業發展史料（解放前的七十年）》[1]，概述了1949 年以前的七十年間，中國電業三個時期的歷史發展。第二年他又出版了《新中國電力工業發展史略》[2]，記述了1949 年以后到撥亂反正時期的電力工業發展，并綜述了1949 年以后三十年的電力發展。李代耕的著述內容豐富，為中國電力史的發展開了一個好頭。

1988 年馬致中編著的《新中國電力基本建設》[3]是中國電力通史的又一個創新之作，全書共六章，對1949 年以來中國電力基本建設的成就和經驗教訓進行了總結。6 年之后，馬致中創作了更為系統、厚重的《中國電力建設史》[4]，語言較為生動，內容更為豐富，融入了他多年來從事電力建設的認識。

與李代耕、馬致中的個人著述不同，一些集體編著的成果也出現了。1994 年張彬主編的《當代中國的電力工業》[5]這本書，論述了1949 年以來電力工業建設和發展的歷史過程和經驗。《改革開放三十年的中國電力》[6]的編撰過程由上百人參與，得到了國家電監會和大型電力企業的支持，呈現了中國電力工業改革開放30 年的輝煌歷程，成果有近六十萬字。《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力工業史》是一套規模浩大、內容厚重的叢書。1997 年電力工業部開始組織編纂，目前安徽、黑龍江、寧夏等多個省份的分卷，華東、華北、南方跨省等多個區域的分卷，以及教育、外事等不同的分卷，已經陸續推出，至今仍在推陳出新。

（二） 專門或地方類電力通史

水力發電、電網調度、火力發電等方面的通史研究，為中國電力史展現了更為細分的內容。《中國水電發展50 年》[7]在2000 年推出。四冊本《中國水力發電史》[8]，記述了中國水力發電建設事業1904—2000 年的發展進程。這部書與電力工業部編纂《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力工業史》的時期同步，在記述成就與成功經驗的同時，也以相當篇幅介紹了重大爭論和教訓。在火電史上，楊勤明等人編纂的“中國火電建設發展史”雖未刊印，但其主要成果在2008 年以12 篇論文的形式，發表在《電力建設》上。楊勤明還單獨發表了“中國電力建設110 周年回顧”等論述，展現了其研究視野。在電網調度史方面，出現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電網調度史叢書，如東北電網、上海電網、山東電網等等，各自有相關調度史，江蘇也推出過《光明行—江蘇電力調度五十年回眸（1952—2002）》，這些成果詳細呈現了電網調度發展狀況。風電方面，也出現了《風電中國三十年》[9]這樣的著述。

與以上分門別類的成果不同，也有對本區域、本省的電力歷史所做的貫通研究。如中共云南省委黨史研究室、云南電力集團有限公司編著的《云南電力九十年》[10]，從英法入侵云南講述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時期的云南電力發展，平實有力的展現了云南電力發展歷史。《云南電力科技發展史》一書，記述了云南電力科技發展的歷程，總結了經驗教訓。《天津電力發展50 年》是天津市電力公司編撰的一本內部資料，記述了天津電力系統1950—1999 年間發展的具體變遷。《天津近代電力檔案史料選編》則進行了系統的史料搜集。《山西電力發展歷史與未來》《北京供電十年》則呈現了山西、北京電力發展的一個概況。

臺灣地區的電力發展也有撰述展現。如1997 年的《臺灣經驗的開端—臺灣電力株式會社發展史》[11]，2018 年的《古道電塔紀行》，對臺灣電力公司的發展、臺灣早期東西輸電線路的建設，進行了記述。與前兩本由臺灣電力股份有限公司、臺灣電力株式會社推出的著述不同，2011 年出版的《工業化的推手：日治時期臺灣的電力事業》[12]，是由臺灣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系推出的，從專業史學研究的視角，論述了臺灣電力與工業化之間的關系。

一些散片文章也對電力發展史進行了基本線索的梳理和基本史實的呈現。如周名立的“華北電力歷史沿革”一文，講述了華北電網歷經的九個階段。羅國亮、任博雅的“改革開放40 年中國農村電力的發展及其成就回顧”[13]一文，總結了近40 年來的中國農村電力發展脈絡。金振文的“津門光明曲—電力科技博物館再現天津百年電力史”一文，介紹了天津百年電力史簡況。“近現代廣西電力事業發展小史”講述了從1915 年廣西第一座電廠發電營業到1949 年的廣西電力工業30 余年的發展。

二、中國電力史料的研究狀況

研究者對于中國電力史料的高度重視，已經成為共識。有計劃整理出版的中國電力史相關史料，已成為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電力史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良好的行業參考和學術研究價值。

（一） 電力工業志等史料

1984 年中國電業史志編委會成立前后，各地陸續推出的電力工業志、電力志等相關史料，記述了各大地區、省、市、縣甚至廠的電力發展史實，提供了諸多方面的資料。其成果體量甚大，出版很多。張彬主編的《中國電力工業志》[14]是中國電力工業志叢書的優秀代表。1998 年盧曉山的《山西電力史志工作綜述》[15]一文，從一個剖面揭示了工業志的推出過程。山西省電力局歷經十年完成志、鑒類成果之后，在此基礎之上，才推出了《山西省電力工業史》。史料是撰述的基礎。從1987 年至1997 年，《中國水力發電史料》這一刊物先后28 期刊載了中國水力發電史料研究的相關成果，最終這些成熟的相關研究促進了《中國水力發電史》的完成。

（二） 年鑒、文集、日記等史料的撰寫和研究

年鑒、文集等資料，也是一種史料。電力年鑒如1981—2008 年的《中國電力年鑒》，提供了中國電力發展的基本線索。國家電力公司推出的《中國電力發展的歷程》[16]，已成為與《中國電力年鑒》配套的，可認識中國電力發展的參考資料。國家電力公司編纂的《中國電力工業改革開放二十年文集》，展現了一些單位、個人的事跡。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牽頭編纂的《中國電力人物》，記述了電力行業先進人物的事跡線索。小的史料也能提供有益信息，如胡永鈁、董希文的“解放前上海市電力專營權的有關歷史資料”一文，就展現了1906 年、1927 年、1928 年上海租界、上海特別市政府與一些企業訂立的電力專營和約的細節。

口述史的興起，拓展了中國電力史的研究路徑和素材。與一些歷史研究領域口述史出現較早、較多的情況有所不同，電力口述史方面的成果較少，主要是一些內部資料，以及少數公開出版物。如《廣東老電力人口述史(第一輯)》《初心能見—電力專家口述奮斗史》《百年電力 東莞傳奇—東莞有電100 年口述史》[17]等。以后者為例，該書以1915 年之后東莞有電的百年變遷為主線，以電力人、當地人的敘述為內容，佐之以歷史圖片，內容生動。

回憶錄也是電力史研究的重要史料，最有代表性的當屬《電力要先行—李鵬電力日記》[18]。這本90 萬字的日記細節翔實，史事清晰，包含有關1979 年到2005 年間中國電力工業改革與發展的相關內容。《眾志繪宏圖·李鵬三峽日記》《起步到發展·李鵬核電日記》也與此書類似，記述了有關史實。此外，錢正英所著《我和我的師友們》[19]收集了錢正英的有關文稿和講話稿“江河之魂”等21 篇，《錢正英水利文選》則匯集了錢正英1979 年以來的重要講話和文章共60 篇，也提供了有關中國電力發展的可貴內容。

（三） 電力畫冊類史料

生動直觀的影像史料蘊含了大量的歷史信息，成為了文字史料之外不可或缺的史料類別。其中，因為受到重視，又有殷實財力支持，以畫冊為代表的電力影像史料，成為中國電力史料的重要內容。國家電力公司推出的《新中國電力五十年》[20]畫冊，以圖為主，展現了1949 年之后的中國電力發展。沈鳳儀主編的《回顧與展望—中國電力工業120 年》[21]是一本圖文并茂達600 余頁的畫冊，記述了1882—2002 年間中國電力的發展。同年，國家電力公司與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還推出《逐日—紀念中國電力工業120 周年》[22]畫冊，分五個篇章展現了中國電力工業的成就。與以上大部頭的畫冊相比，記述一類事件或一地區發展的電力畫冊也為數眾多，如國家電網公司推出的《戶戶通電 點亮生活》一書，圖文并茂記述了國家電網公司“戶戶通電”工程的成就。大量出現的中國電力發展“圖史”，也反映了官方修編的電力史著述中以圖說史、重視投入的偏好。

三、能源科技、電力改革等方面的研究成果

電力屬于能源大類，因此一些電力史研究成果也出現于能源科技史研究成果之內。電力改革是社會熱點和電力研究的重點領域，一些電力改革研究成果中也可見電力史研究內容。相對其他方面而言，能源科技、電力改革已有研究成果較多、社會關注也較多，故一并論述。

（一） 能源科技相關方面成果

中國能源研究會、國家電力公司戰略規劃部推出的《中國能源五十年》[23]，全書從系統觀點、全球視角呈現了1949 以后的中國能源發展，有益于了解中國電力的世界定位。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中國煤炭工業協會、北京市場經濟開發研究院聯合組織專家，匯編了《中國電力與煤炭》[24]，闡述了煤炭與電力工業的協調發展，有助于了解煤電關系。張海龍的“中國新能源發展研究”，提供了新興能源相關歷史發展方面的一些參考。

在電力科技史方面，黃晞所著《電力技術發展史簡編》[25]對電學的發展及其應用，電力主要設備、發電能源、輸電、城市供電、電網等相關技術發展的歷史，做了比較系統的闡述。十年之后，黃晞在《電力技術發展史簡編》的基礎上，進一步充實后推出了《中國近現代電力技術發展史》[26]，從八個方面作了更為系統深入的撰述。謝治國的“新中國能源政策研究—對新中國能源政策發展過程的考察分析”，從科學技術史的視角，在史學與能源的交叉領域，詳述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五個階段的能源政策。

此外，《中國電機工業發展史—百年回顧與展望》[27]，呈現了電機工業在艱難曲折中走向繁榮的進程。2011 年本書在北京推出時，特別隆重。周鶴良的“中國電力裝備技術創新與發展”[28]，談及了改革開放之后，我國電力裝備引進技術的時代背景，以及借鑒國外經驗、樹立競爭意識、優化創新中形成的發展新階段。張國寶的“我國電力裝備制造業的騰飛”一文，從中、印裝備制造體系的對比切入，述及了我國上世紀90 年代以來電力制造業的一些發展成就。吳煥琪的短文“中國電力裝備制造業的發展成就”，概要回顧了國家“十五”計劃以來電力裝備制造業的發展。《火電建設焊接紀事》[29]概括回顧了建國以來火電建設中焊接工作者在科研、技術等方面的進步。2007 年出版之后，在2016 年又繼續推出一本。

（二） 電力改革相關方面成果

改革是熱議話題，中國電力改革也同樣成為中國電力史研究中一個熱點，在一些出版著述中有相關篇幅，包括學位論文在內的論文成果中也多見相關論述。楊魯、田源的《中國電力工業改革與發展的戰略選擇》[30]從電價問題、體制問題、戰略問題等不同方面，對1989 年前后中國電力發展亟待解決的問題進行了分析。張泳的《制度理論及中國電力行業制度變遷研究》[31]，介紹了中國電力行業的制度變遷等內容。夏瓏、史勝安《善治理念下的中國電力管理體制改革研究》[32]從一個理念視角做了相關研究。劉紀鵬的《大船掉頭—電改十八年反思與展望》[33]，論述了他作為親歷者，對國家電力體制改革十八年艱辛歷程和臺前幕后的回顧。此外，《電力體制改革參考資料匯編》是《中國電力企業管理》雜志社、《電業政策研究》編輯部2002 年編輯的一本內部資料，可作為重要參考。

在論文成果方面，2001 年王岐山的“中國壟斷行業的改革和重組”[34]一文，對20 世紀70 年代末以來電力行業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發展歷程作以概述。江匯、褚景春的“中國不同歷史時期電力發展與電力體制改革關系的理論思考”[35]，論述了中國電力工業的高度壟斷期、改革探索期、市場化改革期。戚大安的“對我國電力改革的反思”，則談到了電力改革的七條經驗和阻礙改革深入的六方面因素。“30 年嬗變：電力改革遞進史—歷史演進下的創新路徑”[36]重點述及電網、電源及其自動化的創新。2009 年適值建國六十周年，國家電網的“光耀歷史的天空—新中國60 年電力改革發展述評”[37]以政論文風概述了60 年電力改革的發展。張文泉、高玉君也發表了“電力改革三十年回眸與展望”[38]，將中國電力改革分為三個階段，論述了十個事件。

電力市場是電力改革中的重要一部分，馬云霄等人從1997 年后相繼發表了“論電力市場”、“再論電力市場”、“三論電力市場”等文章。在其中的中國電力輔助服務市場方面，王鵬、韓志輝的“電力輔助服務建設的漸進模式—中國電力輔助服務市場化二十年的歷史經驗”[39]一文有所論述。胡紅偉的“中國電力市場化改革研究”，井志忠的“電力市場化改革：國際比較與中國的推進”，也對電力市場化問題進行了探討。羅國亮等人的“我國農電發展：歷程、成就和展望”以及農電發展戰略、管理體制[40]等研究成果，多方面論述了農電所取得的成就。

在眾多的博士和碩士學位論文成果中，也出現了有關中國電力改革相關歷史內容的研究新動向。以博士學位論文成果為例，孫建國的“電力產業管制體制演變的國際比較研究”，專有章節，論述了1990 年之前中國電力管制體制的變革。胡筱秀的“中國自然壟斷行業政府管制研究”，就中國電力行業政府管制改革的歷史做了分析。相似的還有許潔的“轉軌期中國電力產業規制研究”，周魯霞的“從壟斷到競爭：發電廠商經營策略選擇”，魏科科的“中國電力產業規制改革研究”，楊淑云的“中國電力產業行政壟斷及其效率影響分析”，熊少宇的“我國電力投融資體制改革研究”，姜紅星的“中國電力產業規制改革研究”等，均就自己研究相關的電力歷史內容做了比較細致的梳理。這些為進一步的相關電力史研究提供了良好參考。

四、中國電力與文化、教育、研究成果與方法

以史話和通俗讀物的方式形成的中國電力史相關的論著、論文，從教育的角度形成的中國電力教育研究成果，以及在中國電力史研究方法上的論述，在中國電力史的成果中成為一個個頗有特點的小支流。

（一） 具有文化特點的研究成果

萬海根的《陜西電力史話》[41]是出現較早的史話類作品，介紹了1917 年以來近八十年的陜西省電力工業發展史，對于建國后甘肅、青海、寧夏的部分電力建設項目也予以了介紹，文字通俗，史實細致。楊玉林主編的《甘肅電力史話》與之類似，是甘肅行業史話叢書之中的一本，也匯編了多方內容。由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編纂的《電力史話》[42]，擷取不同歷史時期電力的標志性工程、事件與成果，進行了史話特點的呈現。還有一些科普作品，如《水力發電過去現在與將來》《臺灣來電—近代能源開發的故事》《電氣科學家們的發明與發現》，也便利大眾了解、熟悉電力。

黃亞洲、陳富強、柯平所著《中國亮了》[43]，是一部以文學樣式全景式描寫1882 年以來中國電力工業發展的報告文學，所用報告文學與史話的視角獨特。作者之一的陳富強，后來還繼續創作了報告文學《鐵塔簡史》[44]，反映了中國電網發展的歷程。同樣有著報告文學風格的，還有《國家負荷—國家電網科技創新實錄》，展現了電網科技創新者的歷史成就。

王竹所著的《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北京百年電業稗史蕞談》[45]，分為文獻、商務、人物、社會四部分，描繪了1949 年之前北京近代工業化中的電力發展史剖面，內容有趣。《傳說：竹門秘境微光往事》[46]描述了臺灣竹仔門電廠的緣起沿革以及與居民生活、產業發展的關聯，是臺灣電力文化資產叢書中的一本。“石龍壩建站史略”[47]匯聚諸方史料，講述了中國第一個水電站的相關往事。雷銀照在“‘電氣’詞源考”一文中，通過史料分析，考察了“電氣”在中國古代、近代的詞源，及其與科技的傳播、對日本的影響等關系。此外他在“第一本中文電磁學著作及其歷史地位”中介紹了美國來華西醫士、新教傳教士瑪高溫1551 年在寧波譯述的《博物通書》一書。他與張亮亮的“‘相量’詞源”一文，通過文本分析與當事人訪談，研究了"相量"的詞源。”樊良樹的《霾城：北京PM2.5 解析》[48]、“北京第一盞電燈亮燈時間考”、“關于中國近代電力發展史研究的若干思考—以石龍壩水電站為例”[49]等作品，從環境史等視角，呈現了電力與社會生活的變遷。

較之以上，《溫暖特區三十年—深圳電網的前世今生》只是一本廣東電網公司深圳供電局編輯的小冊子，但是活潑呈現了特區電力事業發展的一個剖面。此外，小文章也有思考。陳富強的“為電力史留一點空間”，以懷舊的筆觸，寫作了杭州錢塘江北岸、西湖之南的一座著名的閘口發電廠的往事今生。

（二） 有關中國電力教育的研究內容

相關成果有專門著述、論文，也有一些散見于其它著作章節之中。《中國電力教育發展戰略研究》是1989 年國家教委下達的中國教育發展戰略研究課題的子成果，主要由國家能源部依托武漢水利水電學院推出，可以作為電力教育發展狀況的資料參考。龔洵潔、胥青山編著的《中國電力高等教育》[50]，將電力高等教育50 年間的興替得失，置入中國高等教育發展背景中考察，脈絡清晰。《中華人民電力工業史·教育卷》[51]是《中華人民電力工業史》的一個分卷，涵蓋了1949 年以后50 年的中國電力教育的相關內容，總體上與《新中國電力高等教育》一書脈絡類似。此外，郝英杰、水志國、郭煒煜的“我國涉電專業院校電力教育現狀研究”[52]，也對電力教育現狀進行了分析。 盧克文的“中國電力史”，以及曹麗媛、梁鋅桐的“新中國成立70 年來電力高等教育發展歷程與新趨勢”，作了相關史實的貫通回顧。

電力教育史還有一個特殊資料群，就是原屬于電力部（水利水電部）一些高校的校史。這些校史有《河海大學校史1915—1985》《河海大學校史1986—2000》《武漢大學水利水電學院院志（1952—2002）》《華北電力大學校史（1958—2008）》《強校之路—華北電力大學辦學理念與創新實踐》《華北電力大學校史（1958—2018）》《東北電力大學校史1949—2009》《上海電力學院校史（1951—1991）》《上海電力學院校史續編（1991—2001）》等等。這些校史數量眾多，展現了一個個電力教育的個案。此外“水利電力學院歷史回顧與展望”等論文，也提供了一些信息。

（三） 電力史研究方法以及其他

在中國電力史研究方法方面，論述很少，散見的有師解文、李愛琴1998 年的“電力工作者的新使命—研究、應用電力史和電力哲學”一文。文中對電力史的相關概念和研究理論提出了界定，并認為中國的電力史與電力哲學方面的研究組織和系統資料仍然缺乏。龔洵潔、胥青山編著的《中國電力高等教育》一書，則指出了電力史研究的意義，并認為應認真研究電力高等教育近50 年的辦學歷史和電力高等教育的辦學經驗。雷銀照在“為什么學習電氣發展史”[53]一文中，認為學習電氣發展史有助于汲取歷史經驗、澄清史實、獲得啟發、完整認識歷史、增強學科文化底蘊、學習電氣科技知識。樊良樹的“關于中國近代電力發展史研究的若干思考—以石龍壩水電站為例”，建議大家應該更好的了解歷史脈絡與規律，生發學術研究新的增長點。

其它方面，關于電力黨建的論述較多，但多散見于其它內容之中，單獨的論文很少。李晴霞的“電力行業黨的組織系統與工作機構的歷史變遷”[54]，主要以國家電網公司為對象，對1949—2010 年間電力行業黨的組織系統與工作機構的歷史變遷做了細致精要的描述。關于電力歷史影響力的研究也很少，姜紅的“淺談以借鑒歷史教訓來指導電力發展”[55]，用筆犀利，述及東北地區“大躍進”時期的失誤和失策，令人深感“以史為鑒”的價值。“為黨史事業‘栓心留人’”，則分享了一名華北電管局的黨史工作人員從事黨史和電力史的心路歷程。

另外，還有電力與政治等相關方面的論述。在日本對中國東北的電力侵掠方面，井志忠的“‘滿洲’電業株式會社始末”[56]，胡學東的“‘滿洲電業株式會社’研究”做了相關研究。在工人運動方面，《發電廠里五十年—首都電業工人生活斗爭紀實》，是1949 年之后第一部工廠史書，記述了從石景山發電廠建廠到1952 年之間的工人革命斗爭。《上海電力公司工人運動史》《上海華商電氣公司工人運動史》記述了上海電力工人的革命斗爭往事。李銳的“中國水電何以未能優先發展—《中國水力發電史》序言”[57]一文，不僅分析了中國水電發展中的利弊得失，因其本人是昔日重要政府官員和資深研究者，實際上也述及了水電與中國政治之間的關系。

五、中國電力史研究的特點、不足與期待

歷經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70 年的發展，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40 年的發展，中國電力史研究己經呈現出繁榮發展的景象。回顧這一發展歷程，有如下特點。

（一） 中國電力史研究獲益于國家社會的進步，服務于國家社會的發展

中國電力史研究的發展進程與國家社會的發展同步，中國電力史的研究一方面受時代影響，另一方面又豐富著時代認知。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國家日新月異的進步，中國電力史也出現了眾多成果，與改革開放之前的寥若晨星相比，截然不同。國家社會的發展為中國電力史的研究提出了新的命題，推動著研究者去聚焦、深入，如中國電力改革史已成為中國電力相關研究的一個學術聚焦點，未來有可能出現更多學科交叉的成果。

（二） 中國電力史研究獲益于電力行業的蓬勃發展，呈現了電力行業的成長狀況

電力行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性行業，是時代的能源中心，也為中國電力史研究提供了有力支撐。在一些關鍵時期節點，如慶祝改革開放二十周年、三十周年等，電力行業特別是電力國企積極推出了成規模的研究成果。電力史所形成的系列研究成果，發揮了電力工業建設、電力人才培養上的“存史、資政、育人”的作用。

（三） 中國電力史研究獲益于行業內外的交流，尤其是行業內研究人員的共同努力

電力部等部委以及后繼出現的電力國企、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等組織的關注支持，電力行業的發展需要，成為中國電力史研究的主要推動力。包括李代耕、張彬等原先電力部委領導在內的眾多電力行業內的兼職研究人員，在官方支持下成為了中國電力史研究的主力。新的理論方法的引入，多視角的觀察，個人撰述者的增多，也使得中國電力史研究出現了更為多元的成果，呈現了更豐富內容。

面向未來，中國電力史研究雖然已經有了良好基礎，也仍有不足，期待在以下三個方面進一步形成研究的深化與繁榮:

第一，既重視宏觀敘事，又注重精細化的研究

中國電力史研究在不斷發展，很多已有研究重視宏大敘事，關注整體的系統構建，在生產力的發展上研究著力很深，對中國電力與中國政治的關系上關注密切。同時期待中國電力史研究，不止于主要研究電力生產力的變遷，可更多延伸至生產關系、社會文化等多個方面。也期待中國電力史研究，更多借鑒當下史學界以及社會學界的一些研究特點，在中國電力史的精細化的研究上，研究路線的多元上，進一步努力。期待未來中國電力史的研究，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總體指導下，能夠既深化大局，又建設細微，進一步形成宏觀更加堅實、中觀日趨多元、微觀群星燦爛的研究成果體系。

第二，既重視發揮電力行業內研究者的力量，又注重引入其他研究力量

在中國電力史的研究中，已有的大部分研究者是電力行業的在職或離退休人員，他們對中國電力史的建設貢獻巨大。同時，也相對凸顯了電力行業外的研究者相對“離場”，專業史學研究者以及一些研究者雖有一些撰述，相對而言仍介入較少。伴隨著這種相對“離場”，中國電力史的研究成果在行業之外的影響力也較為有限，呈現出行業內的成果繁榮與行業外的相對冷清的現象。中國電力史的研究，需要溢出中國電力行業之外，需要與其他源流的研究力量達成合作。中國電力的研究領域，可以成為諸方學者、文化愛好者的“田野”。

第三，既滿足行業需要，又注重自身的中國特色，以及與世界的對話

中國電力的發展是在中國的發展、世界的發展中展開的，電力史的研究，也能映射中國、觀察世界。中國電力促動了中國工業和經濟的發展，促進了中國社會的現代化，電力改變了中國，當代的中國電力也在改變世界。中國電力史應當成為一個不斷開放的學問，可以從大眾的視角出發，詮釋電力在社會中的存在與價值，吸引行業之外的人們更溫潤的認識電力的魅力；可以從國際的視野來出發，展現中國電力與中國的發展、世界的進步之間的更深層次關系，來思考、回答時代之問。

70 年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發展，世界在改變，中國電力史研究也在這些變化之中獲得了發展，不僅有了豐富的成果，也出現了眾多高素質的研究者，這些都是中國電力史研究繼續得以發展的堅實基礎。我們相信，中國電力史研究會繼續發展和繁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