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
近年來,元研究在國內教育技術研究中蓬勃興起,數量不少。這種方法的獨特優勢,是可以遠離實踐,僅僅依賴對文獻的量化加工處理,便可生產出種種的研究成果。這樣便可跨過艱澀的理論學習和思考,在研究成果上事半功倍,這樣的捷徑當然很受博碩士們的青睞。
稍加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這種方法其實只是更早些興起的文獻計量研究和基于計算機或網絡數據研究的延伸。文獻計量研究可以通過Citespace 等方法,以量化的方式探討某一研究主題的研究進展和分布,或者依賴于學習者在線學習留下的數據痕跡,生產研究成果。
必須承認,這些研究不需要作者走出書齋, 坐在電腦前便能完成。 如果說國外元研究的目的是為了探求更一般的研究結論或規律,國內風靡的原因更可能是能更快捷地量產科研成果。
更一般的認識是,現在存在一種明顯的現象——深入實踐的研究少了,能深入一線教育實踐并取得良好成果的研究就更少了,能熱愛研究實踐,扎根實踐的研究屬于鳳毛麟角。
教育技術應用研究正印證著這樣一種現象,證實著這樣一種觀察:上述三類論文正在成為期刊版面的主體,而實踐研究只占極微小一部分,由此顯現著研究和實踐日益深刻的隔離:技術研究瘋狂前跑,一日千里,遙遙領先,而技術應用推動卻行動遲緩,數年不變,滯后明顯。
比如,當前正在風頭上大數據、區塊鏈、5G+人工智能,等等,學者們幾乎逢會必講,發言必提,但是這些技術,不要說在廣大偏遠的城鄉中小學教育教學中極少涉及,就是在一些大中城市大中小學的實際教學中也應用有限。曾有西部院校老師抱怨說,學術研究不斷推出的前沿技術,令人目不暇接,可那些技術在我們學校一線應用不多,很多學校教師的重點還在基本應用,還停留在建設基本教學設施、轉變教師觀念、培訓教師信息技術基本應用能力等階段。
有人對此贊成,認為這是教育技術人的責任,責無旁貸地要追蹤教育應用的前沿技術,即使遠離實踐;有的人卻滿臉不屑,認為這種不接地氣的研究,脫離了實際,不值當,還深刻地指出,教育研究要緊緊圍繞教育實踐展開,教育研究要到深入實踐一線尋找研究問題。
我不評判這其中的是非曲直,也不清楚其衡量準則,只是設想——如果教育技術研究如此割裂,滿足于各種文獻的梳理、新技術潛力的想象,而不是真正弄清某種新技術實際應用的成效,那么若干年后,教育技術應用研究會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