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構思與展望

萬 濤，張瑩瑩，大月博司

（1.西安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陜西西安 710021；2.早稲田大學商學學術院，日本東京 169-8050）

1 研究背景

科技創新的日新月異、全球化的市場競爭、不可預測的金融環境等使得科技創新團隊的創新管理尤為重要［1］。廣泛的社會需求使創新管理不僅存在于正式組織的各項活動中，而且存在于人類活動的各種形式、層面、領域和所有主體之中［2］，而引發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的原因往往有目標管理、信息技術的發展、不同的價值觀、競爭的過程管理、資源的限制等多個方面。科技創新團隊創新不僅是指個體創新的單純整合，而且還以技能交叉和知識共享為基礎，根據問題情境，為每個成員創造良好互動空間，進而發揮更大的組合優勢和知識協同效應，這種效應使科技創新團隊能夠實現個人單槍匹力無法實現的創新效能［3］。任務沖突、過程沖突和關系沖突是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工作動態中無法避免的重要和關鍵性要素［4］。本文基于沖突機理的研究，結合沖突比例與創新管理的有機關系，考慮科技創新團隊任務沖突、過程沖突和關系沖突等不同類型沖突的綜合影響，回顧沖突機理促進創新管理的研究文獻，探討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進行創新管理研究的必要性，期望引起學者們對這一研究方向的關注與重視，并構思和展望今后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

2 沖突機理促進創新管理的簡單回顧

Song 等［5］現代組織圍繞沖突管理進行了大量的理論與實證研究，提出了沖突機理與創新管理的基本框架和模型。Costa［6］認為沖突管理理論不僅把沖突看作是對組織和群體的破壞性、阻滯性等消極作用，還有認為沖突具有建設性、推動型等積極屬性。盡管學者都意識到適當的沖突的諸多好處，但是以團隊沖突成員來說，怎么才能使團隊沖突激發創新性是團隊沖突參與各方都需要亟待解決的問題。通過一系列的實驗，Huang J C［7］發現成員之間有不同的意見，或者對于同一個任務有不同的解決方案的團隊往往比那些成員秉持相同觀點的團隊的創造力表現得更加突出。Mathieu［8］認為一定程度的沖突對團隊的創新能力也會有積極影響。Dedreu 等［9］認為團隊在完成任務時的沖突會增加額外的成果，且使完成任務的方式更加靈活；在團隊中適當發表不同意見可以提高組織效率和創新管理能力。

在單一維度沖突與創新管理的關系方面，Karen等［10］發現任務沖突與團隊創新管理之間存在正相關曲線關系，關系沖突以及過程沖突與團隊創新管理之間存在負相關曲線關系。Hanke［11］對100 個本科小組(每個小組4～5 人)進行了問卷調查和后續跟蹤研究，發現關系沖突對團隊創新管理有相當大的負面影響。劉璇等［12］提出有關單獨不同維度團隊沖突與團隊創造力的作用，研究認為：團隊任務沖突對團隊創新性有正向作用，因而有利于創新決策；團隊過程沖突對團隊創造性有負向作用，因而不利于創新決策管理；團隊關系沖突對團隊創新性有負向作用。Karen 等［10］在研究二維沖突對創新管理的影響時發現，任務沖突與關系沖突的比較程度對于創新具有一定的影響——當關系沖突低于任務沖突時，會促進團隊成員之間任務相關的交流，促進各方對任務的理解，最終有利于決策和創新；當關系沖突高于任務沖突時，團隊創新能力較差。Chatman研究了兩種沖突比例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轉化與創新管理的關系。張良久等［13］以沖突理論為基礎，從團隊沖突的結果和對象出發，構建了基于團隊任務沖突和關系沖突的結構模型，并用動態分析的方法進行了相關研究。研究表明，任務沖突、關系沖突相伴而生，關系沖突的高低明顯影響任務沖突與團隊創新之間的關系。萬濤［14］運用博弈論分析了團隊內部的任務沖突和關系沖突，提出任務沖突與關系沖突的相關聯程度對科技創新團隊的整體創新決策具有很大影響。

3 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的必要性

萬濤等［15］科技創新團隊通常是以完成一定的科研工作為目的，由來自不同工作領域的人員組織建立人才系統，這種跨功能型團隊人員組合方式，決定了每個人在工作中很容易提出不一致的看法，產生思維的碰撞從而促進創新。此外，科技創新團隊擁有的團隊特征還會使其團隊成員在實現組織研發目標的過程中，由于情緒波動、討論、意見、責任、資源效益等方面的差異導致不合作的行為，從而使沖突的兩重性研究取得了較大的研究成果。現有的關于科技創新團隊沖突的研究多采用Jehn 等［16］的三個維度來界定，即關系沖突、任務沖突和過程沖突。文章通過對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機理的綜合梳理，補充了三種沖突類別的比例分布，進而分析沖突比例結構的完整性、全面性，旨在完善基于沖突比例變化視角的沖突管理理論研究。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是筆者為了克服現有研究無法綜合反映沖突機理與創新管理的關系這一難題而做的一種嘗試，目前的相關文獻較少，且現有學者對這三類沖突在科技創新團隊中所造成的團隊沖突比例問題并沒有取得較多實質性的研究成果。

3.1 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機理的創新管理研究

國外學者Santos 等［17］提出，研究科技創新團隊不僅要將關注點放在科技創新團隊的建設與管理上，還要包括科技創新團隊沖突對創新的直接影響；同時，他對團隊沖突和創新的中介作用和調節作用的探索，拓寬了科技創新團隊的研究領域。筆者通過查閱大量文獻發現國內外針對科技創新團隊沖突與創新管理的關系研究，主要是集中在團隊中三種沖突類別（任務、關系和過程）單獨一維對團隊創新管理的影響以及二維沖突相對程度對團隊創新管理的影響兩個分支［18］。國內學者劉璇等［12］通過單獨研究科技創新團隊不同類型沖突與創新能力的關系發現，任務沖突與團隊創造力存在正向曲線關系，關系沖突和過程沖突與團隊創造力存在負向曲線關系。Karen 等［10］發現，任務沖突與關系沖突的相對程度會影響創新——當關系沖突低于任務沖突時，對團隊成員之間關于任務相關的交流會起到促進的作用，促進團隊成員對任務的理解，從而有利于團隊的決策和創新；當關系沖突高于任務沖突時，會導致團隊成員人際關系不和諧，對創新能力的培養產生消極作用，不利于團隊創新結果。Chatman 還研究了兩種沖突比例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轉化與創新管理的關系。

3.2 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的必要性

以往研究已經確定了科技創新團隊中任務沖突、過程沖突和關系沖突等三種沖突類型往往同時存在，但是，學者們很少考慮加入過程沖突時對三種類型沖突的綜合影響，特別是相對于其他的沖突類型或者相對于科技創新團隊中沖突類型的整體情況［19］。本文認為，考慮孤立的某一種或者不全面的二維沖突類型不能充分描述科技創新團隊內多種沖突的性質和影響。當任務沖突和關系沖突都同時存在時，團隊成員們將不能集中精力于任務辯論，更多地被人際沖突分散注意力，更不確定是將批評解釋為建設性的還是破壞性的。同樣，體驗高比例關系沖突但是沒有任務沖突或過程沖突的團隊成員將會為非任務問題爭吵，并攻擊彼此的個性或個人習慣。因此，必須從團隊沖突的總體程度來考慮任務沖突、關系沖突和過程沖突三類沖突的結構問題。

此類對任務、關系和過程沖突組成的比例構成的認識，與組織行為學文獻中的對關系人口學多維結構的認識相似。例如，關系人口學研究人員Joshi［20］認為，僅僅檢查一個群體成員中是否存在人口統計學特征，并根據這些特征預測團隊結果不夠充分。相反，關系人口學評估成員的分布差異、不同群體內的人口概況也很重要，因為了解一個群體成員的特定人口統計學屬性的相似性或相異性，可以幫助學者們深入了解成員的態度和行為，以及人口統計學影響群體工作結果的過程。此外，未檢查人口差異的概況將導致各種遺漏錯誤(Chatman 等)［21］。例如，如果研究人員檢查了成員的種族，但忽略了性別，會產生錯誤的判斷，即亞洲女性和亞洲男性在群體環境中的行為會相似。出于這個原因，理論家和研究人員探索了成員和團隊的多樣性組合，而不僅僅涉及單獨的一個人口統計學特征。

因此，必須通過考慮現有沖突類型概況(團隊沖突組成)來審查沖突，而非在不考慮現有其他沖突類型的影響情況下審查某一種沖突類型。本文采取Jehn 等［22］的觀點，與以前的沖突模式相反，并不認為這三種沖突是相互獨立的。事實上三種沖突類型之間相互關聯，以至于一種沖突的存在會改變另一種沖突對團隊進程和結果。例如，如果在研究中只考慮任務沖突，而不考慮存在的關系沖突，就可能會認為一個任務和關系沖突程度高的團隊會表現得和一個任務沖突程度高、關系沖突程度低的團隊一樣好。因此，如果想更好地創新管理，針對科技創新團隊創新中發生的沖突比例變化進行深入的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4 科創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的研究思路

4.1 科創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影響研究趨勢

Tekleab 等［3］總結得出沖突本身類型的研究和解決沖突類型的研究已取得了實質性的成果。科技創新團隊中三種沖突類型不同組成比例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研究基礎。例如在一個包含任務型沖突、情感型（關系型）沖突和過程型沖突的團隊中，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具有高比例任務沖突的團隊有更好的創新行為和創新決策［23］。Karen 等［10］經過研究，已經表明以任務沖突為主導比例的團隊與以過程沖突為主導比例的團隊相比，前者在創新管理實施時更具有優勢。高比例任務沖突(與總體沖突相比，任務沖突更高)與績效、成員態度正相關，從而有利于創新管理；高比例關系沖突與團隊表現、成員態度負相關，而高比例任務沖突與成員態度、群體表現正相關。國內學者萬濤［4］關注團隊中不同類型組成比例的研究，認為學術界目前針對企業三種團隊沖突的比例研究還不充分，并總結提出應該關注團隊中不同沖突類型組成比例的研究。萬濤［4］構思任務型沖突構成比例高的團隊有更好的團隊創造行為，從而能提升創新決策，有利于創新管理；關系型沖突構成比例高的團隊對團隊創新行為有負向影響，不利于創新管理。

4.2 科創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影響研究重點

過去的研究發現對任務的分歧是最有益的沖突類型。任務沖突通常包括建設性的辯論，從而導致更好的決策和工作成果。對任務內容相關的問題存在分歧，可以提高創新性。例如，某項針對有關任務沖突進行的坦誠的討論可能會避免“群體思考”的情況，如果在一致性思維模式下，缺乏批判性的提問會阻礙科技創新團隊提出有趣的、創造性的和有效的解決問題的方法。Karen A 等［24］支持關于任務沖突引發的建設性辯論，認為其能夠為科技創新團隊成員提供和評估各種解決問題的方案，從而達成最佳決策和結果。然而，如果存在關系沖突，將削弱任務沖突的積極影響。同樣，圍繞資源、公平和職責分配(過程沖突)的爭斗所引起的分心也會降低任務沖突屬性帶來的積極影響。因此，本文認為高比例任務沖突、比例較低的關系和過程沖突的組合，比具有較高的關系或過程沖突且任務沖突比例較低的組合能產生更大的創造力。

Mannix［25］研究表明，科技創新團隊僅僅有適度的任務沖突，沒有關系或過程沖突，將會具有最高的團隊創新能力。那么，假設任務沖突與其他類型沖突的比例(比例沖突構成)將預測團隊創新管理有效性，也就是說更高的任務沖突與更低層次的關系和過程沖突結合起來會更有效。因此，具有低比例任務沖突和高比例的關系或過程沖突的團隊組合可能不會像高比例任務沖突和低比例關系和過程沖突的團隊組合(高比例的任務沖突)一樣從任務沖突中受益。所以，在科技創新團隊中任務沖突占主導地位的比例沖突組合的存在將導致團隊創新管理有效性的提高，即，與關系和過程沖突相比不論這兩者如何變化，任務沖突的比例更高將促進員工成員的創新行為，有利于團隊產生更多的觀點，能有效地提高團隊或組織的創新管理能力。

與任務沖突相反，關系和過程沖突限制了創造性問題的解決和成員完成任務的動機［26］。因此，當關系沖突比例高于任務、過程沖突時，將不利于團隊的創新管理。關系沖突團隊成員因經常產生與任務無關的分歧和斗爭，增加了團隊成員解決人際問題的時間，這種過程消耗了能量和精力，然而，這些能量和精力可以用于完成與任務有關的事項［27］。對關系沖突的負面情緒反應也會影響團隊成員的心理安全，降低他們參與建設性任務沖突的意愿。缺乏心理安全素養將使團隊成員無法相互交換和分享信息，這將影響團隊的創新精神。所以，與任務和過程沖突相比，不論這兩者如何變化，關系沖突比例較高的沖突組合不利于團隊創新管理。

與任務和關系沖突相比，高比例的過程沖突與團隊創造力的關系有些復雜。首先，過程沖突包括關于任務分配的分歧，這可能會鼓勵成員討論與技能相關的問題［28］。關于任務委派的爭論可能會導致團隊成員人盡其才，從而提高創新能力，有利于團隊各成員充分發表自己的觀點，更加有效地進行分配資源［29-30］。此外，團隊規劃已經被證明可以提高目標完成率，減少不確定性，并提高整體團隊創新能力。本研究認為關于任務完成過程的分歧將涉及計劃討論和成員技能匹配，即任務沖突的存在比例多于關系沖突，這些將有效提升團隊成員積極地增強自身的創造力。所以，當過程沖突在三類沖突中占主導地位且任務沖突大于關系沖突時，成員意見分歧會著眼于事，從而有利于創新管理。然而，Mathieu 等［31］、Turner［32］研究表明，過程沖突對創新能力有負面影響。例如，成員之間關于資源分配或職責的爭論，可能會阻礙本應更有效地用于解決任務本身的創新思維。此時過多的過程沖突會對誰有能力做什么以及如何分配資源產生長時間的分歧，并對成員的貢獻和價值進行激烈的討論，對員工情緒產生負面影響，即關系沖突比例高于任務沖突比例。這種情況下，關系沖突會降低對信息的感知和評價準確度［33］，進而使過程沖突路徑向不利于創新管理的一面轉化發展，且轉化方向有一定的傾向性，即成員意見分歧很大程度可能轉化為針對人際關系。當信息交流變成人際間的談判時，過程沖突將通過這種人際弩張氛圍完全轉化為情感（關系）沖突，變成未來團隊內溝通的阻礙，從而對士氣產生負面影響，阻礙思維互動，危及團隊創新能力。所以，當過程沖突在三類沖突中占主導地位且關系沖突大于任務沖突時，不利于創新管理。

5 科技創新團隊基于沖突比例變化的創新管理研究展望

Karen 等［10］提出的沖突比例組合理論為研究沖突比例變化對創新管理的影響提供了理論平臺。沖突比例變化描述三種類型的沖突(任務沖突、關系沖突和過程沖突)比例結構分布，即某種沖突類型相對于其他兩種沖突類型或者相對于團隊內部整體沖突類型的情況。雖然在科技創新團隊中沖突比例變化是個較新的話題，但是筆者通過對創新管理研究的回顧發現，有必要進一步深化和擴展對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比例與創新管理的關系的研究，并使之為管理實踐服務。本研究的特色首先在于將科技創新團隊中復雜的沖突機理作為研究對象，并基于團隊理論、沖突機理理論和沖突比例組合理論等，嘗試通過綜合性研究，為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比例變化與創新管理之間的關系提供一個新的研究視角；綜合考慮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構成和團隊特性等因素，類比人口學特征進行分析，揭示了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機理，構建了沖突比例變化與創新管理的理論框架。

預期的研究展望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任務沖突占主導地位的比例沖突組合有利于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關系沖突比例較高的比例沖突組合不利于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而高比例的過程沖突與創新管理的關系呈現兩面性——當過程沖突占主導地位且任務沖突大于關系沖突時，有利于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當過程沖突占主導地位且關系沖突大于任務沖突時，不利于科技創新團隊創新管理。未來應繼續對科技創新團隊內不同沖突比例變化的作用機理進行研究，尤其是使用額外的分析方法探索沖突比例變化對創新管理的影響，使科技創新團隊沖突比例的作用綜合化、具體化，在理論上得以創新，在實踐上具有更強的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