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敬畏
——從《彩陶漩渦紋尖底瓶》到會稽磚的紋飾圖案教學研究

陸海洋

（紹興市高級中學，浙江 紹興 312000）

一、旋渦紋的視覺解析

人類棲水而居，圍繞水而產生的文明也孕育而生，在湘美版普通高中美術鑒賞教材第二單元第一課《原始人的創造》中舉例原始人的美術作品《彩陶旋渦紋尖底瓶》，教材中明確標出作品的解讀：原始先民在長期的生產勞作中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和經驗，設計的作品既實用又富有趣味性，尖底的瓶子是充分利用了重心原理，涉水時自然下沉，上提時平穩。

《彩陶旋渦紋尖底瓶》這件作品的意義就不僅僅是圖案的鑒賞，應該上升到圖騰概念，“旋渦紋”應該是遠古先民對自然之水的抽象概括，體現了人們對自然的崇拜之情。

二、旋渦紋在課堂教學的實踐

1.課堂學科價值的思考

這堂課我構建了一點三線再回到一點的思路，圍繞著圖像的識讀展開美術課堂的價值的研究。從水開始展開三個線索。第一，作為實用性器皿，《彩陶漩渦紋尖底瓶》的器形美學，器形的功能、用途與水的關系，通過與現代器形對比進行討論。對原始人的美術表現和創意實踐以及文化理解展開探討。第二，《彩陶漩渦紋尖底瓶》器皿上的紋飾與水的關系，通過多媒體水漩渦影像和漩渦紋平面圖像來觀察原始人的美術表現，通過四方紋樣的解讀來感受紋飾的飽滿豐富，充滿想象，具有自由、流暢的美感。通過瓶口、瓶身、瓶底不同紋飾的變化來探討紋飾背后的時間、生命的輪回意義，體會原始祖先們的感受不只是均衡對稱的形式快感，而具有復雜的觀念，想象的意義所在，最終形成中華民族祖先對自然、生命和價值觀的文化理解。第三，以《彩陶漩渦紋尖底瓶》的漩渦紋為起點，展開水相關的紋飾圖案的變化的探究，從依賴水（水圖騰）到畏懼水（圖騰兩棲類動物蛙、蜥等）再到農耕信息符號的出現（網田），以及蛙、蜥的變形而嘗試具有威懾的權利的人首蛙身的形象，到最后和學生探討關于龍圖騰的最早意識形態，農耕文明和水的關系以及和龍圖騰的關系，通過大量的探討在課堂中串起關于農耕文明和水的關系脈絡，形成中華民族的基本精神歸宿。最后重回到水，再次和學生探討“上善若水”對我們生活的意義，原始文明對現代生活的啟發，從而實現淺入深悟再淺出的課堂價值的探究。

三、從漩渦紋到會稽磚紋飾的課堂探究

會稽古磚上的紋飾一方面體現在人們對于美的追求，另一方面也是基于對紋飾背后的文化意涵的認同，和旋渦紋一樣，任何紋飾都有自身的各種訴求，將會稽古磚的紋飾進行整理和研究，再進行挖掘和圖案再設計，運用到我們生活中如藏書票、插畫、剪紙、纖維藝術等創作中來，以具體教學活動實踐錢教授的視覺素養培養理念。

在旋渦紋的解讀中我發現了會稽磚紋飾的價值，會稽磚上有很多龍、魚、鳳等圖案，以這些紋飾圖案進行文化解讀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結合內野務的教育理念，我設計了《尋找千年會稽》這一堂課。整堂課由三個遞進式的觀察尋找千年會稽的課眼，一是初讀千年會稽磚，通過放大鏡及肉眼的觀察和手的觸摸來進行圖像識讀，從審美判斷的角度感受圖案的內容和信息；二是再感會稽美，從創意實踐引出課堂傳拓的內容（龍紋飾）和拓片圖案之美，感受拓片的獨特文化和功能；三是以學生對圖案內容的探討來解讀紋飾背后的秘密，將尋找千年會稽升華到對古人對生死觀念的智慧啟示，最終形成學生自己的文化理解。在這堂課的教學中我嘗試了以下教學改變。

1.以觸摸式的感知來替代傳統圖像識讀

美術的鑒賞應該打破圖片的限制，當學生觸摸到一千多年前的古磚，這種時間的碰撞、敬畏的心情以及從視覺上直觀的審視是孩子難忘的，在會稽磚的課程中如果只是停留在圖像的平面識讀上，學生的感受和審美體驗的獲得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要提供這種可能性，打開圖像識讀的空間限制，這樣進入審美層面和文化理解層面是無障礙的。

2.從三維感知到二維圖像，體驗不同的信息線索

通過觀察三維的會稽磚圖案然后和拓片進行對比，尋找拓片和實物的區別。我們可以通過一種古老的復制術來獲取更完整的圖像，將三維的空間轉換到二維的平面上來，進行一次千年時光的穿越。

傳拓圖案的鑒賞在通過對比以后發現了時間的痕跡，這將圖案帶入了另一個三維空間，通過鑒賞讓學生明白這項古老技術的價值。傳統紋飾圖像的獲得通過非遺技術傳拓來實踐，用古老的技術學生通過實踐獲得的圖案與書本間接獲得的圖像進行比較來獲得更加完整的信息。

四、教學研究感悟

基于“地域文化”的校本課程開發是對地方傳統文化的研究和保護的重要實踐，是喚起學生文化共鳴的有效切入點，會稽金石傳拓課程群的課程目的是通過傳統圖案的獲得、對傳統圖案的美學探究，對圖案再開發，進行創意實踐和美術表現，在這個過程中達成對千年會稽文化的理解，這對于紹興學生有特殊的意義。會稽磚紋飾中的圖案是會稽先民的思想和智慧，而不是圖案本身，也只有懂得圖案的價值才能更好地開發和運用，無論我們身處哪個時代，精神文化的脈絡都會支撐藝術表達的內在涵養。在具體的課堂教學中，教師和學生都在被其滋養，也更加堅定我探索傳統紋飾教學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