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立軍 亞 吉
(呼倫貝爾學院旅游與地理學院 內蒙古 海拉爾 021008)
旅游是非常復雜的現象,包括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心理、建筑、歷史、地理、法律、管理、生態環境等方面,需要進行跨學科與整體的分析,而這些正是人類學所擅長的研究領域。旅游人類學通過整體與跨文化比較研究,將過程的、系統的、整體的、比較的、文化主位的研究方法帶入旅游研究,在既有的研究議題外,針對人與人、人與文化、人與空間、時間、物質、非物質的相互建構中,擴大對旅游的系統性與歷時性的變遷觀察。近年來,旅游人類學強調旅游情境互動的多元性,通過可持續性的議題將時間的界線向未來延伸,并融入多元對象性、權力論述等概念,將旅游與政治、經濟的議題通過整合性的架構讓不同議題之間的探討更加緊密。而社區便是旅游情境互動多元性的切實性視角,尤其是少數民族聚居社區更是疊加了旅游人類學擅長民族旅游研究與強調旅游情境互動多元性的雙重特點。本研究選取了敖魯古雅鄂溫克族聚居社區作為田野觀測點,從旅游人類學的視角對社區旅游可持續發展的議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旅游人類學已成為旅游研究中重視理論研究且研究成果豐富的學科。然而,在特定議題與理論建構上仍有困境,尤其是研究范式無法回應來自旅游市場的快速變化。人類學家研究旅游,主要是在當地層面[1],未體現出對旅游體系的宏觀分析。在微觀上,也缺乏從心理學角度切入,探討動機、決策、態度、滿意以及受文化或環境的體驗等,反而預設一套簡單的動機(如異國情調滿足旅游動機或真實性的追求),并簡化旅游沖擊的對象性,忽略旅游產業的特性與旅游情境。旅游人類學研究之初是以民族旅游(ethnic tourism)發展對社會文化變遷的影響進行探討,發展出以民族旅游為議題的研究方向。進入21世紀以來融入多元對象性、權力論述、體驗與表演、物質與非物質文化等概念,也將旅游與政治、社會、經濟的議題以整合性的架構讓不同議題更加緊密結合。旅游人類學對民族旅游研究作出一定貢獻,卻也形成旅游人類學理論發展上的限制。這些限制來自于許多學者將民族旅游的論述與貢獻引用到其他的旅游情境中,忽略民族旅游的特殊性以及整體旅游發展的多元性。
基于旅游人類學研究的限制與困境,體現出旅游人類學早期以民族旅游研究為主,導致在方法論、知識論、研究議題以及研究視野上形成限制。如果沒有注意到這樣特殊的旅游人類學發展脈絡,直接將民族旅游的概念引用到其他旅游類型的話,容易導致對旅游現象的觀察過于狹隘,甚至對其他旅游類型產生誤解或延伸出道德責難。
社區作為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的人們所組成的社會生活共同體,是社會有機體最基本的內容,是宏觀社會的縮影,具有多元對象性、整體性、系統性等特點。尤其是民族旅游地(本文指少數民族旅游目的地)更疊加了民族性和社區綜合性的特點,成為旅游人類學研究的最切實的切入點。本文以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鄉的62戶獵民聚居區(社區)為例,針對敖魯古雅社區發展與旅游可持續發展之間的互動關系進行了研究。
1.敖魯古雅鄂溫克人
敖魯古雅鄂溫克人是鄂溫克民族的一個分支,在國內也稱使鹿鄂溫克人(因養馴鹿),在國際上稱雅庫特。400多年前從現在俄羅斯境內勒拿河一帶的俄羅克屯遷徙到額爾古納河流域,如今共有62戶,聚居于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鄉,截止2019年底共有394人。
2.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建制沿革
1957年在奇乾設立鄂溫克民族鄉,1965年遷居滿歸鎮北部17.5公里處的敖魯古雅,鄉政府設在滿歸,1973年政府遷至敖魯古雅,2003年生態移民搬遷至根河市西郊4公里處。
3.馴鹿養殖
共有馴鹿放牧點14個,分布在北緯50°與北緯52°之間的大興安嶺密林深處,飼養著約1200頭馴鹿。
4.社區營造
2008年,根河市委、政府聘請芬蘭貝利集團對社區進行了總體規劃,從民俗、旅游和建筑風格上體現出了“敖魯古雅風情、使鹿部落文化”的特點。獵民民居面積由2003年的50平方米增加到現在的88平方米。相繼投入資金近億元,實施了熱網改造、熱源改造、給排水、民居改造等工程,62戶獵民實現了集中供熱、集中供水。社區電訊、有線電視及生活保障等服務設施齊全。
5.社區旅游
2010年敖魯古雅使鹿文化景區被評為國家3A級景區。2013年,成立了敖魯古雅景區管委會,加強了景區管理。積極拓寬經營渠道,組織社區居民開設淘寶網店和微店售賣鹿產品和民族特產,利用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民宿經營。
6.社區知名度
2011年被國家文化部命名為“中國民間文化藝術之鄉”;2014年敖魯古雅村被國家民委命名為“中國少數民族特色村寨”;2015年被國家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原國家旅游局命名為第三批“全國特色景觀旅游名鎮名村”;2016年被國家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列入第四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馴鹿文化、樺樹皮手工制作技藝、鄂溫克族薩滿舞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由于敖魯古雅社區具有較高知名度,尤其將社區發展引入旅游發展方向時,通過對敖魯古雅社區的田野調查,更可以觀察到一個位于大興安嶺腹地的少數民族社區如何在社區的歷史與文化特色中,通過社區總體營造找到適合社區的發展模式。
文化旅游與產業旅游的發展呈現出共同的方向,如發展旅游與社區資源結合,推動社區產業可持續經營。盡管這些推動方向幾乎以產業經濟的方式與資源結合,但是可以觀察到幾個趨勢:如區域整合的概念正在形成更大的旅游效應、小規模與低成本的微型旅游正在成形、產業上的經濟利益驅使地方政策產生調整、旅游促進社區產業升級、擴大經濟分享的層面和改善社區生活環境。具體于敖魯古雅社區,應重點思考如下兩個問題:
首先是文化資源保護問題。敖魯古雅文化資源的保護往往依照聚落(獵民新村和獵民點)、遺跡(巖畫)、文化景觀(原始部落景區)、傳統藝術(敖魯古雅舞臺劇)、民俗及有關文物(博物館)、自然景觀(森林)等類別,進行個別調查研究、保護活化,這樣的保護思路容易造成文化資源的非整合性,保護的往往僅是單點,缺乏整體性考慮,人群網絡與文化資源缺乏緊密聯系的機制。因此,在敖魯古雅社區推動文化景觀或聚落發展時,更需要一個比較完整的大架構,可以將社區與文化資源、旅游資源的概念進行有機結合。
其次是旅游類型與規模問題。旅游發展必須顧及當地居民的利益,發展適合居民投資與參與的旅游類型與規模,敖魯古雅社區需要發展的旅游類型,不再是全包價式的多元游憩機會提供,而是一個小規模的旅游產業,一個讓社區居民可以參與、投資與操作的旅游產業。
基于對上述兩個問題的思考,有關文化旅游資源與旅游類型以及旅游規模的問題,可以通過旅游發展的大架構與小規模兩個角度進一步探討,以形成適合敖魯古雅社區可持續發展的旅游類型。
文化資源保護除了專業技術外,政府及專家資源的引入、繁雜的規劃過程參與、乃至于后續的經營、管理及保護,都需要依賴社區居民的投入與支持。居民積極參與決策、規劃與執行可以激發社區意識,也能夠強化社區居民對文化資源價值的認同,形成保護的共識,使民眾成為文化資源保護的重要參與者、協助者與執行者。通過社區居民參與的過程,將社區文化資源保護的行動轉化為公民社會發展的基礎。
1.聚落文化資源
對于聚落的保護方法,應以保護整個聚落環境、紋理、主要特色為目標,有關區域型文化資源的概念可以在新增的聚落、文化景觀、遺址、自然景觀中找到,其中聚落的概念很適合作為敖魯古雅社區的文化資源。根據文化資源的觀點,地文景觀強調人類與自然互動的對應方式,關注的焦點是人們與土地、自然資源之間相互關聯的生產過程。對敖魯古雅文化資源的大框架還需要在聚落與文化景觀上加入產業活動與歷史時間的脈絡化,以強化產業、空間、時間與文化的結合。
2.旅游資源
旅游資源的性質會影響到旅游類型與旅游規模,而旅游類型與旅游規模涉及停留時間,停留時間涉及是否需要導覽解說、是否有用餐與住宿的需求等,所以形成的旅游市場與旅游影響非常不同。不同的旅游資源之間必須通過有效連結與運作才能構成一個具有吸引力的旅游形態。旅游資源除了傳統的與景區(景點)、遺跡、設施及文物緊密連結之外,也必須形成在動態的社會歷史脈絡中檢視空間生產的機制。旅游資源不僅反映出生產和物質活動,同時也反映出非物質活動及其價值,蘊含著地方文化的內涵,也具有向社會層面延伸的意涵。
1.大眾旅游的負面沖擊
大眾旅游通過平臺與標準化,使全球旅游市場中的跨國游客快速且大量流動。旅游經濟的國際貿易規模與范圍增加了垂直整合與所有權的集中。大眾旅游并非以當地居民為主體,通常是由外地人投資,期望能在旅游旺季盡可能地吸引游客。在團體包價旅游的規劃下,游客在當地的花費減少,消費大多進入特定的旅游產業中,形成嚴重的經濟漏損現象。如在加勒比海地區平均每從外國游客賺取一元錢的外匯中,就會有七成流失到海外[2],導致當地人必須承受旅游的負面沖擊,只有少數人能分享旅游的利益。
2.小規模旅游產業的正向作用
在規模經濟與大眾旅游為主的旅游中介體系下,許多學者開始注意到:在社區經濟發展中,小規模旅游經營模式對社區發展的好處,開始支持在社區經濟發展中推動小規模旅游產業。通過旅游規劃與管理鼓勵小規模旅游產業,避開由外來資本掌握旅游資源開發與旅游利益分配的模式,使當地人與游客達到雙贏,尤其地方小規模旅游產業所掌握的經濟利益符合社區增權的概念。這種小規模旅游產業吸引散客,但是在旅游指標與統計中,散客對當地的經濟貢獻容易被忽略,散客的到訪量是地方旅游發展程度的重要衡量指標。Hampton(2005)更將這種地方小規模旅游產業稱為新旅游(new tourism)[3]。
(1)有助于社區旅游可持續發展
旅游可持續發展落實到社區的層面,是以具有在地價值、資源整合為導向,落實的方式有很多種,其中通過文化資源與社區總體營造的結合是許多社區發展的模式,敖魯古雅社區正是在社區總體營造(整體移民搬遷)背景下,走出的特色之路。敖魯古雅社區擁有豐富的文化資源與旅游資源,適合發展社區旅游與產業旅游,以小規模旅游產業的形式發展地方經濟,使得小規模、低沖擊、當地人參與、利益回饋社區等可持續旅游原則成為可能。
(2)有助于增加社區居民收入
敖魯古雅小規模旅游產業的主要收入來自三個方面:一是直接販賣,如紀念品、手工藝品、鹿產品、飲料、香煙、列巴等;二是來自提供服務,如短程運輸、民宿、餐飲、導覽解說等;三是來自提供體驗性活動,如喂養馴鹿、乘坐馴鹿拉雪橇、手工制作列巴等。這些收入對社區居民相當重要,也對經濟的多元化產生積極作用,而且跨入小規模旅游產業的資金與技術門檻不高,可以吸引居民參與,在具有整合性的旅游發展中,這些小規模的旅游產業可以通過社區的旅游中介平臺進行資源對接,也可以在導覽解說過程中加以介紹與推薦,激發游客前往消費的動機。然而,小規模旅游產業有著非正式的特性,通常被列入到地下經濟的類型,被排除在地方政府或社區規劃之外。Dahles(1998)認為,也許規劃者假定小規模旅游產業可能隨著經濟現代化而逐漸消失,所以不需要納入規劃中[4]。
(3)有助于提振社區經濟
在小規模旅游產業中消費的主要是當地生產的物品與服務,這些消費直接流向當地經濟。小規模旅游產業的所有權與管理權屬于當地人,再加上在地消費、投資少門檻低,對當地經濟產生更為有利的影響。因此,小規模旅游產業在發展中國家,比起大眾旅游是能夠更多參與到當地社區的經濟類型。對于接近主要旅游地點的社區而言,小規模旅游產業通過提供直接工作機會、消費增值(expenditure multipliers)等經濟動能,對當地經濟有重要的影響。
3.小規模旅游產業需借助社區內外連結模式
小規模旅游產業的發展模式也不是每個地方都適用,對于一些文化旅游目的地社區來說,因為文化旅游只在特定區域,大多吸引游客日間的參訪,而不是過夜的游客,花費大多局限在前臺(front desk)的生意,如博物館門票、餐廳、紀念品店等。當地人以小資本投入旅游市場,經常無法獲得太多旅游利益。這種現實更提醒如果沒有區域整合發展理念,以及提供居民參與決策的旅游發展,很容易造成由社區中較為強勢的組織掌握旅游利益分配的現象。在敖魯古雅社區發展中可以發現,社區游覽中團隊旅游與散客旅游均以半日游為主,盡管社區旅游公司推出一日游與兩日游建議,但是缺乏實際的行程內容提供給游客參考。相對的,社區以外的旅游公司已經在一日游與兩日游的成功模式下,推出小團體的三日游行程,這樣的行程規劃是依據興趣與需求搭配不同景點的彈性作法,使得文化旅游與產業旅游不會將消費集中在社區內部,而是向外連結,使社區內的小規模旅游產業獲得更多發展的機會。
因為社區居民才是社區文化資源保護的主體參與者。社區居民對區域中特有資源的特殊性能加以認識,尋找區域特性以建立認同感,由此逐漸形成共同意識,凝聚彼此感情,并進而決定歷史聚落的發展方向。
雖然敖魯古雅社區組織眾多,但其成員重疊性相當高,經常一個人同時具有許多不同的組織身份,積極參與社區組織活動的居民總是那些人而已,隱藏在社區角落中還有許多沒有發聲的居民存在?;旧显摰貐^的居民還是屬于較傳統并缺乏居民參與概念的社區,但是居民對于喜好參與活動的人并不會給予負面評價,所以仍給予了社區組織極大的發展空間。通過對敖魯古雅社區旅游規劃方案制定的觀察,發現規劃中提到許多所謂的“居民參與”應該大多只是處于“社區參與”或者“社區組織參與”的層面。目前這種形式的社區居民參與,其實大多是通過社區關鍵性組織來進行傳達或意見交流并完成參與的形式與動作,像是間接代議的形式。社區大部分的民眾是間接通過社區組織來得知政府的政策以及間接參與社區的發展規劃,而且大部分社區居民仍屬于較低層次的參與,并沒有真實的了解或參與規劃發展方向的決策??梢?,社區參與旅游發展是與外部力量的抗衡而取得某種控制權的實實在在的政治過程[5]。從筆者的田野研究過程中發現,居民參與確實是敖魯古雅社區在進行社區總體發展規劃過程中需要進一步落實的事項。
1.居民是社區文化的主體
民族文化是敖魯古雅社區的主要旅游吸引物,文化資源在日常生活中的互動性以及居民對自身、對社區、對文化資源的新意義不斷衍生新體系。居民面對外來游客的詢問與觀看時,并非只是旅游業者與消費者之間的買賣關系,還牽涉到自我形象與地方認同的問題。在敖魯古雅社區的日常生活中仍可以看出狩獵民族的文化元素,如鹿角手工藝品、毛皮畫、樺樹皮制品等,都呈現出對文化資源持續的使用,更是以文化旅游的類型對文化資源進行的再利用??梢哉f敖魯古雅鄂溫克人的每一天都生活在由文化資源所構成的景觀、環境、產業、生活空間中。由于敖魯古雅獵民村所構成的聚落空間與資源使用模式一直沒有改變,許多元素更隱含在日常生活的文化實踐中,增加了敖魯古雅社區的多元且異質化的文化環境。
2.居民的認識決定文化資源在時間上的延續性
關于對文化資源時間觀方面的認識,許多人將狩獵時代與2003年之后(禁獵并收回獵槍)列為不同階段,這樣的時間劃分方式意在做歷史時間的對照點。實際上獵民村的完整性一直沒有中斷,正如被采訪人A提到:“獵民村的歷史其實從來沒有結束過,我們現在站的這里和這間房子不都是政府當初規劃的嗎?所以,你要問我什么是獵民村,這里就是獵民村,并不是講獵民村就只是狩獵年代,現在說獵民村也包括現在?!币簿褪钦f,通過文化資源所形成的時間具有延續性,也成為認識社區發展的參考依據。通過文化資源也形成多元的價值觀與特殊的物權概念,敖魯古雅不少文化資源在狩獵的時空脈絡下,產生特殊的主客位移現象。如因主人長期在山上的獵民點養鹿便將社區閑置房屋出租給民宿經營者,當主人再回到敖魯古雅社區時,當初的房舍主人變成來訪的客人,當時的客人變成接待的房主。也就是說,文化資源的意義并不是客觀存在或文化直接賦予的,而是在不斷的互動與再利用之間不斷產生與延伸。從敖魯古雅鄂溫克人對文化資源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與再利用來看,文化資源并不是一套既存于人與人之間的文化網絡,也不是一套客觀的價值系統,而是通過日常生活實踐以及傳承到的生活慣習,長期孕育出來與實際執行出來的生活經驗與認知,這些經驗與認知構成對生活周邊景觀、歷史、產業、族群、生態、居住空間的認識,進而產生符合當代需求的再利用動力。
文化與經濟的關系不再是兩條平行線,對地方傳統文化的利用既可以促進文化的延續,也可以成為地方經濟發展的新動力[6]。社區對文化資源的定位預示著社區未來文化資源的利用方向。拿博物館的定位來說,多數社區組織在發展旅游時將博物館定位為游客參訪中心,體現出文化資源空間的再利用過程,產生了對文化資源空間更為多元的建構意義。敖魯古雅社區的“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馴鹿文化博物館”是配合獵民整體搬遷的政策產物,但是因其展出的物品與展出方式未能尋找出與原有狩獵時期空間性質的結合點,使得社區內最鮮明的文化資源出現經營與定位問題,讓文化活化與再利用是否符合旅游發展的議題成為社區發展方向的爭議問題。在面對社區總體營造架構下的社區旅游發展,對“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馴鹿文化博物館”體現出高度再利用與低度活化的現象,也就是說,在有限空間的使用上,把社區總體營造的項目全都塞進去,包括展示空間、銷售空間等,體現文化資源空間的高度再利用。在社區旅游發展上,主要以社區導覽為主,只有特定參與者獲得經濟效益,呈現文化資源的低度活化現象。面對文化活化與再利用的議題,必須先通過對社區進行文化資源意義的建構,再審視敖魯古雅的獵民村在變遷中如何成為象征的載體。
通過本文前述的討論與分析,從旅游人類學的研究視角把文化資源納入社區旅游發展規劃中,對文化旅游產業可持續發展將產生積極作用。由于文化旅游必須以文化資源完整性與真實性保護為前提,將社區旅游與文化資源進行整合,形成社區發展與旅游發展的大架構與小規模的互動關系,兩者結合可以使社區從過去看到可持續的未來。因為地方旅游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是在于社區居民的參與,將主體拉回社區文化資源與旅游發展時,不僅文化資源的主體性可以建立,與地方的關系以及可持續發展的可能性都將一一浮現。本文選取敖魯古雅社區進行田野調查,目的是使旅游人類學在探究一個地點的旅游現象時,有更為清晰與貼近當地旅游發展脈絡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