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的無情改變不了人民的善良。人與人雖被疫情隔離,但心與心卻早已連成一片。那些細微的善意和愛,千萬人的守望相助、心手相牽,才會讓人依然堅信,不管黑夜怎么長,白晝總會到來。
有一種愛,叫不見面
大年初七,受疫情影響,封城的武漢街頭幾乎沒有春節的氛圍。武昌區百瑞景社區,一個八千多戶居民的大型社區,確診新冠肺炎2例,被隔離的有十幾戶。社區主任王涯玲和這里的網格員們,還在為維持社區的運轉,奔忙不停。
“大家都是普通人,誰不擔心,誰不害怕呢?”他們從不避諱對疫情的擔心害怕,但為了居民和家人,他們說會盡力保護好自己。“我穿的是雨衣,戴著眼鏡,頭上是一次性浴帽,我們可以用這些方法來保護自己。”有的“防護服”已經破了口子,他們也只是笑笑,“人少的環境里節省著用,沒問題。”
網格員每天的工作,是為社區里被隔離的居民服務,包括聯系就診、買菜送菜、給老人買藥等等。“網格員和居民一對一聯系,他們有什么生活需求,都盡量幫他們買到,然后送到家門口。”有的居民在特殊時期心理波動較大,網格員們還定期打去電話安慰,“我們也相當于充當了一個心理醫生。”
因為是買好了菜放在被隔離人家門口就離開,所以很多居民并不知道每天為他們服務的人是誰、長什么樣。“我們不在乎是不是被居民記住,能為他們服務好就行了。”從年三十到正月初七,網格員們基本上就吃方便面。有時候居民實在覺得他們太辛苦,也反過來給他們送一次飯。
1月24日,武漢市新冠肺炎防控指揮部發布了第7號通告,由全市各社區負責,全面排查所服務轄區發熱病人,并送社區醫療中心對病情進行篩選、分類。對于需要到發熱門診的病人,各區統一安排車輛送達指定發熱門診就診,指定發熱門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收病人;對于不需要到發熱門診就診的病人,由各社區落實在家居家觀察,社區負責做好市民居家觀察服務工作。
“坦白說我當時覺得擔子更重了,我也是普通人,也有害怕和擔心。”有記者問王涯玲,這個社區主任是不是“光桿司令”?這個時候還有人愿意干嗎?
她指了指身邊的同事們。網格員夏露,今年24歲。她說爸媽都挺擔心她,但從來沒有表露出來。她說她知道,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做。網格員付莉談到自己的孩子,還是忍不住哭了。她說孩子和丈夫都很理解她,丈夫夸她“為居民服務的時候全身都散發著光芒”。網格員張雪薇前不久剛做了耳部手術,戴一天口罩后耳朵就像被刀割一樣。“爸爸雖然有些不理解這份工作,但是他很支持我。”
回憶起疫情蔓延前,百瑞景社區本來是8000多戶居民歡樂祥和的家,王涯玲有些難過。她說希望武漢盡快好起來,“我們在乎的不是表揚,而是我們每個居民都能健康。”
“送藥人”:為病痛中的人送去希望
“六渡橋/寶豐路/硚口路/漢西/古田;三陽路/唐家墩/二七路/百步亭方向送藥。”1月25日開始,網友“海邊的萬物理論”幾乎每天都會在微博上更新一條路線信息。半個多月來,他騎著電動車在武漢三鎮,每天至少跑30公里,給有需求的人送奧司他韋、連花清瘟等藥品。他的名字叫吳悠,26歲,武漢人,中學老師。如今,他和他的伙伴,已經給近300戶家庭送了藥。他說,自己真正想送的,是讓人在病痛中堅持下去的希望。下面,是“送藥人”吳悠的自述。
1月23日,武漢暫時關閉出城通道。許多人沒有心理防備,一下慌了。
我家里養了一只長毛貓,所以之前就囤了500多個醫用外科口罩。得知消息后,我怕爺爺奶奶慌張、害怕,就騎著電瓶車去給他們送口罩和一些日常可能需要的藥物,順便安撫一下他們。當過兵的爺爺跟我說:“把口罩送給有需要的人吧,這事不是一個人戴口罩就能行,要一個群體、整個社會都戴上了口罩,才能渡過。”
后來我從爺爺家出來,給我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問誰要口罩,我就給他們送幾個過去。我當時沒想那么多,覺得就是“帶一腳”的事,就去送了。
1月25日上午10點。我騎著電動車,帶著我手里的500多個口罩就去大街上晃悠,給朋友們挨個打電話,問誰要。發完之后,我又寫了個“免費送藥、食、口罩、病人”的牌子掛在電動車的前面。我拍了我的照片和藥店的照片,怕別人覺得我在騙人。微博發出去沒過幾分鐘,我收到了一千多條評論和一萬個贊。可是很奇怪,要口罩的人反而少,評論的五分之一居然都是在向我求助送藥,點名要奧司他韋和連花清瘟膠囊,我上網查了一下這兩種藥,都是治肺炎的。
按照網友的需求去找藥,只能買一些頭孢和阿司匹林。我從下午2點開始送藥,一直送到晚上10點,也只送了5家,有3家是給人放在門外就離開,還有2家是下樓來拿的,怕感染到我,距離很遠讓我把藥放在地上。
電瓶車電量有限,我基本是去一個小區就充一次電,8個小時來回至少25公里,有4個小時都在充電。充電的間隙,真的有點后怕,畢竟是給肺炎病人送藥。但是送藥的途中,我想的是:都在路上了,先搞了再說。
1月27日晚上10點多,我收到了一條微博私信求藥,我跟網友互加了微信,通過后,他直接給我打了一個微信電話,我第一感覺就是不對勁。果然,對方的情況確實比較緊急,家人在黃石,只有姑媽姑父兩個人在武漢,而且都確診感染了新冠肺炎,家里沒有藥,情況也不大好,急需連花清瘟和奧司他韋。
那是一個新小區,地圖上沒有那個小區的定位,我只能根據網友提供的大概位置和描述去找,邊走邊問,好不容易把小區找到了,我又找不到他家的樓在哪。我給網友的姑媽打電話,電話怎么都打不通。沒法子了,我只能地毯式搜索,一棟樓一棟樓找,好在搜到那個小區中間幾棟樓的時候,總算是找到了。我當時沒想過把藥放在門口,就直接敲了門,急吼吼地要送藥。網友姑媽來開門的時候,情緒很激動,半天也沒說話,等我要走了,才沖我深鞠了幾個躬,朝我說了兩聲感謝的話,帶著哭腔。
過了幾天,我接到網友的消息,說那天凌晨是很關鍵的一晚,病人吃了藥以后有了好轉,去了醫院,順利進入醫院搶救,情況也在好轉。那一刻,我覺得我是在“救人”。之前只能算是幫忙,但從那天開始,我想救人了。
現在,有幾個朋友陸續加入我,按照漢口的行政區域劃分,幫我在網上整理求助資料,然后直接給我需求信息和定位。現在,我和我的朋友已經給近300戶家庭送過藥了,很多人告訴我,家里的病人好轉甚至痊愈了。我只是希望從我這里拿到藥的病人能夠再努力撐一撐、再等一等,等到確診、收治、康復。
穿梭在武漢街頭的長沙小哥
2月9日,“90后”長沙伢子鄭能量已駕駛“湘A”牌照的車在武漢街頭穿梭了16天。
1月25日(大年初一)早上,也就是武漢“封城”后的第三天,鄭能量和家人一起吃了頓餃子,把女友送上回家的高鐵后,一個人開車到武漢,當了志愿者。“如果我命數至此死在了武漢,就把我的骨灰無菌處理后灑在長江里……我不怕死,只怕今生有憾。”奔赴武漢前,鄭能量發了這樣一條微信朋友圈。
1月26日,鄭能量加入了武漢抗疫公益志愿者聯盟123志愿車隊,成為一名志愿者,車隊負責人為他落實了住宿。“我剛到的那天晚上,就有好心大哥冒雨出來給大家送吃的,扔下東西就走了。”對此,鄭能量說感到全身更有力量。
“大家好,我叫鄭能量,是抗擊新冠肺炎的志愿者……如果您家有孕婦、兒童、老人需要用車緊急去醫院,將免費為您服務,我的電話號碼是1314520****。”1月27日,鄭能量把這段話推送到各醫院、酒店、志愿服務群,開上他那輛“湘A”牌照的車,開始忙碌起來……“我加入了很多個志愿者群,僅一個志愿者司機群就有將近200人。”鄭能量說,大家都只希望通過自己的力量為這座城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些天,鄭能量穿梭在武漢城內,先后幫助有需要的市民出行、接送醫護人員上下班、義務運送醫療物資,甚至協助運送死亡的患者。每天凌晨四五點入睡,早上9點出門,手機保持24小時開機,常常吃著飯就接到求助電話,一接到電話就立馬出發。
與疑似患者、醫護人員接觸,被感染的風險相當高。鄭能量說,同為武漢抗疫志愿者司機的何某就因感染病毒,于2月3日經搶救無效離世。“你害怕嗎?”鄭能量回答:“根本沒有時間害怕,有的只是心痛。”車隊兄弟們互相打氣,紛紛表示要繼續做志愿者工作,“前提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鄭能量說。
鄭能量的家住在長沙雨花區砂子塘街道桔園社區。不是武漢人,未在武漢讀過書,也沒有親人在武漢,他為什么要去武漢沖鋒?“來武漢,我只是想報恩!”鄭能量簡單回答了幾個字。他說,家里條件不好,母親身體也不好,是靠政府救助和社會愛心幫助渡過很多難關,并完成了大學學業,“我想在自己能力范圍內回報社會”。
鄭能量說,一開始聽到“鄭能量”這個名字,很多人以為是志愿者化名,其實這是真名。他在讀大三的時候名字還叫“鄭鄭”。那一年,他認識到社會應該多一些正能量,于是毅然把名字改為“鄭能量”。
1月30日,鄭能量和車隊志愿者們“需要重新找活干了”。因為接到通知,為避免交叉感染,志愿車隊服務全面暫停,志愿者在家靜養,由專業運輸人員繼續跟進。“因工作需要,我將轉戰到別的崗位上繼續奮戰。”當天,鄭能量發了一條朋友圈。隨后,他就加入了運送急需物資的隊伍,反復奔波于武漢區域各條高速公路上……
(綜合央視新聞、《長江日報》《三湘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