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增長的支撐力量與下行壓力

程國有

在世界經濟增長放緩的總形勢下，中國經濟增長依然處在世界前列，其主要的支撐因素有房地產投資、開放型經濟、服務業發展、高端制造業、幸福型產業等領域的高增長。

2019年，面對國內外風險挑戰明顯上升的復雜局面，中國經濟運行保持在合理區間，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收官打下決定性基礎?；仡?019年中國經濟來之不易的成績，到底有哪些因素支撐中國經濟增長，哪些因素構成中國經濟增長下行壓力，2020年如何繼續保持中國經濟增長處于合理區間？

2019年中國經濟增長的支撐因素

2019年中國經濟增長率前三季度為6.2%，其中第一季度6.4%，第二季度6.2%，第三季度6.0%。盡管低于2018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6.6%的水平，但總體經濟運行保持在合理區間，在世界經濟增長放緩的總形勢下，中國經濟增長依然處在世界前列，其主要的支撐因素有房地產投資、開放型經濟、服務業發展、高端制造業、幸福型產業等領域的高增長。

房地產投資依然保持高增長。過去，我國房地產投資占全部固定資產投資比重一般為18%左右，是經濟增長的支撐因素。2019年1-11月份，全國共完成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533718億元，同比增長5.2%，比去年的5.9%要低。而2019年同期全國房地產開發投資121265億元，同比增長10.2%，比上一年的9.5%要高。其中，住宅投資89232億元，增長14.4%?？梢?，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的主要支撐點是房地產投資，尤其是住宅投資保持高增長。

開放型經濟依然持續增長。盡管2019年繼續受到中美貿易摩擦的持續影響，中美之間貿易呈現下降趨勢，但是，總體貿易形勢非常穩健，開放型經濟依然是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一是進出口總額在全球放緩的形勢下，依然保持增長。2019年1-11月，我國進出口總額28.5萬億元，增長2.4%。其中，出口總額15.55萬億元，增長4.5%;進口總額12.95萬億元，與前一年同期基本持平;貿易順差2.6萬億元，擴大34.9%。二是利用外資保持增長。2019年前11個月，全國新設立外商投資企業36747家，實際使用外資8459.4億元，同比增長6%。外貿順差的持續擴大和外資的持續增長，對中國經濟增長形成重要支撐。

第三產業持續高速增長。過去六年來，我國第三產業增長一直高于第二產業增長，成為支撐經濟增長的持續力量。2019年前三季度，第三產業增加值376925億元，同比增長7.0%，高于第二產業的5.6%，也高于GDP增長率6.2%。前三季度三次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分別為6.2%、39.8%和54.0%，第三產業比重持續上升。三次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3.2%、36.3%和60.6%，第三產業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遠高于一二產業。其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住宿和餐飲業，金融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保持較快增長，增速分別為7.4%、6.4%、7.1%、19.8%、8.0%，領先于其他行業，合計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34.1%。

高端制造業保持較快增長。2019年1一11月，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5.6%。盡管傳統制造業總體處于衰退趨勢，但是高端制造業及新興產業處于高速增長狀態，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新動能。2019年前三季度，規模以上工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同比增長8.4%，規模以上工業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同比增長8.7%。其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增長9%，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增長10.4%，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增長8.9%，專用設備制造業增長7%。

人民美好生活的幸福產業保持較高增長。隨著滿足人民衣食住行的溫飽、小康階段完成，人們美好生活需要的新階段到來，與之相應的教育文化旅游健康等相關產業進入高增長階段。首先是文化產業，據國家統計局對全國5.6萬家規模以上文化及相關產業企業調查，2019年前三季度，文化企業實現營業收入62187億元，比，上年同期增長7.6%，總體繼續保持平穩較快增長。其中，新聞信息服務營業收入4656億元，比上年同期增長22.4%;創意設計服務營業收入8256億元，增長12.2%;文化投資運營營業收入308億元，增長12.3%。文化服務業營業收入25636億元，增長12.4%。其次是旅游產業：2019年前三季度，國內旅游人數達到45.97億人次，同比增長8.8%，入境旅游人數10876萬人次，同比增長4.7%，出境旅游人數11990萬人次，同比增長8.5%。

2019年中國經濟增長的下行壓力

2019年預計中國經濟增長為6.2%左右，盡管在世界范圍內仍處于領先速度，但是與2018年增長6.6%比較，下行幅度還是歷年中比較大的。主要的下行因素有基建和制造業投資放緩、房地產增長放緩、汽車產銷量和手機產銷量下降。

基建和制造業投資增長放緩。投資是經濟增長的直接動力，2016年以前，我國固定資產投資一直保持10%以上的高增長。2017年、2018年我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長一路下滑，分別為7.9%和5.9%，2019年1-11月份，全國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533718億元，同比增長5.2%，低于上一年5.9%增長率。分領域看，基礎設施投資同比增長4.0%，制造業投資增長2.5%，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長10.2%。很顯然，2019年基建投資和制造業投資明顯放緩，盡管有房地產投資支撐，總體投資增長仍呈現放緩趨勢。

房地產銷售面積和銷售額增長放緩。房地產一直是拉動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2018年商品房銷售面積增長1.3%、銷售額增長12.2%。2019年繼續放緩，2019年1-11月份，商品房銷售面積為148905萬平方米，同比增長0.2%。其中，住宅銷售面積增長1.6%，辦公樓銷售面積下降11.9%，商業營業用房銷售面積下降14.1%。商品房銷售額為139006億元，增長7.3%。其中，住宅銷售額增長10.7%，辦公樓銷售額下降11.3%，商業營業用房銷售額下降13.5%。

汽車產銷量增長下降。汽車作為耐用消費品對經濟增長一直是重要力量。我國汽車產業經歷了20多年的高速增長，但是，從2018年開始，汽車產量已經下降2.8%，2019年1-11月，汽車產銷分別完成2303.8萬輛和2311萬輛，同比分別下降9%和9.1%。汽車產銷量的下降成為經濟下行的重要壓力因素之一。

智能手機產銷量增長下降。手機作為人人都需要的消費品也是過去十多年經濟高速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從2018年開始，手機產銷量由增長轉入下降。從2018年開始出貨量下降4.8%，2019年繼續下降，顯然也對經濟增長構成下行力量。2019年1一11月，國內手機市場總體出貨量3.58億部，同比下降5.4%，其中，智能手機出貨量3.43億部，同比下降3.8%，占同期手機出貨量的95.7%。

傳統制造產業放緩。傳統制造業經歷多年來高速增長，近些年總體呈現衰弱趨勢，成為經濟增長下行壓力的主要因素。2019年前三季度，傳統制造業增加值除醫藥、建材、鋼鐵、有色金屬依然有較高增長外，其他制造業增加值較低。

2020年中國經濟增長的穩定因素

展望2020年，國際環境不穩定不確定因素增多，世界經濟貿易增長繼續放緩，國內經濟下行壓力依然較大。如何才能繼續保持經濟運行合理空間？

保持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房地產影響多個行業，僅2018年給政府帶來的賣地收入、土地增值稅、契稅、房產稅四項合計7.9萬億元，占全國預算收入與基金收入合計的30.67%。2020年要保持經濟運行合理區間，必須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定位，全面落實因城施策，建立“穩地價、穩房價、穩預期”的長效管理調控機制，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

促進非美貿易的平穩健康增長。貿易增長是過去18年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重大支撐因素，我國貨物進出口貿易額由2000年4743億美元增加到2018年4.62萬億美元，共9.7倍。受到中美貿易摩擦的影響，2019年1-11月，中國進出口貿易下降最多的是美國，增長最多是東盟、中國臺灣、歐盟、非洲、加拿大。2020年無論中美貿易摩擦是否緩和，要保持貿易持續增長，我們都要繼續擴大非美貿易的增長。

擴大資本市場開放激活各行業。國內經濟的一個最大困境是中小企業、民營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國內消費市場增長放緩，而能夠把這兩個問題同時解決、同時兼顧的地方就是資本市場。美.國過去百年歷史證明，資本市場與實體經濟是同興衰共繁榮的關系。建議2020年國家要把激活資本市場作為解決國內中小企業、民營企業融資困境和擴大國內市場需求的關鍵突破口。通過擴大資本市場開放吸引更多國際資金進入資本市場，產生財富效應，既增加股民消費能力，又擴大更多企業融資，進而一舉解決中國投資與消費增長放緩的經濟困境，保持經濟持續增長。

大幅度降低經濟運行發展成本。盡管2019年國家大幅度減稅降費2萬多億元，由于經濟增長放緩，企業利潤增長明顯放緩甚至下降，抵消了減稅降費的效果。因此，2020年依然需要繼續減稅降費，同時，降低水、電、油、氣、交通、信息等基礎領域的成本，為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釋放更多增長空間。

（作者系中共青島市委黨校經濟學教研部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