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立飛
(北京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北京 100089)
莎士比亞是英國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戲劇家,他創作的戲劇有歷史劇、喜劇、悲劇和悲喜劇。《哈姆萊特》是莎士比亞創作的四大悲劇之一,寫于1601年。王佐良先生認為:“ 《哈姆萊特》是戲劇史上一個奇跡,奇在劇作家把一個原來充滿血腥氣的中古式報仇故事寫成了一個不僅情節生動而且思想深刻的近代戲劇。”[1]19《哈姆萊特》的情節是圍繞著丹麥王子哈姆萊特復仇這條主線來展開的。在復仇這條主線上,眾多人物登場,既有主要相關人物如哈姆萊特、國王克勞狄斯及王后喬特魯德,又有諸如大臣波洛涅斯及其兒子和女兒、哈姆萊特的朋友,以及福丁布拉斯等重要人物。而劇中超自然因素鬼魂的出現更是推動了劇情的發展。哈姆萊特與這些人物之間的關系不僅使得劇情跌宕起伏,而且也使哈姆萊特這個人物形象更加鮮活起來。讀者在深受劇情吸引的同時也會思考其背后反映的社會現實和人性善惡。
關于是什么原因最終導致了哈姆萊特的悲劇結局,一直是評論界爭論的焦點。一些評論家認為哈姆萊特的悲劇是由于性格上的軟弱和猶豫錯過了最佳復仇機會而造成的。弗洛伊德以精神分析法為切入點,指出哈姆萊特行動上延宕的原因是出于俄狄浦斯情結。他認為哈姆萊特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這個人實現了他童年的欲望,驅使他復仇的憎恨被自責所取代,他不是不敢復仇,而是出于良心上的煎熬,他摸著他的良心問自己,比起那個謀殺父親的兇手,自己又高尚在哪里?”[2]我國學者卞之琳把哈姆萊特的悲劇與社會現實相聯系,他指出:“代表人民的先進思想和脫離人民的斗爭行動產生了悲劇——時代的悲劇。”[3]42本文擬以亞里士多德的悲劇理論為基礎,從情節、“過失說”和悲劇效果三個方面來分析這部悲劇。在分析哈姆萊特悲劇結局的原因和其結局給我們帶來的啟示的同時,也嘗試探討莎士比亞對亞里士多德悲劇理論的繼承與發展。
亞里士多德在其《詩學》中指出,悲劇應包括六個基本要素,而其中情節被列為第一位。他指出:“情節是悲劇的根本,用形象的話來說,是悲劇的靈魂。”[4]65情節的設置對悲劇來說至關重要,引人入勝的情節“必須模仿一個單一而完整的行動”[4]78。這里的完整指情節要有起始部分、中間部分和結尾部分。《哈姆萊特》的情節是符合亞里士多德的情節整一論的。它的情節是完整的,開端是哈姆萊特懷疑新王克勞狄斯殺死了自己的父王,中間部分是他在通過戲中戲確認了新王的謀殺事實之后開始的復仇行動,而復仇的結局是哈姆萊特雖然殺死了新王,但自己也因中了毒劍而身亡。《哈姆萊特》的情節始終是圍繞著復仇這一條主線而展開的,是對復仇這一單一行動的模仿。
亞里士多德認為情節不僅要完整而且還要有適宜的長度,各部分比例要協調。他把情節的長短和動物個體的體積大小相比較,指出就像動物體積太大或太小都不美一樣,情節也要長短適宜[4]74-75。《哈姆萊特》的情節符合亞里士多德提出的長度適中的原則。在戲劇的開始,老國王的鬼魂出現,他告訴哈姆萊特自己是冤死的,是新王克勞狄斯謀害了他。對于鬼魂的話,哈姆萊特將信將疑。一方面,在見鬼魂之前他就對克勞狄斯心存疑慮;另一方面,哈姆萊特也不完全相信鬼魂,他擔心它是魔鬼的化身。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精心設計了戲中戲。其中的一場戲重現了他父王死時的情景,他不僅自己在暗中留意克勞狄斯的舉動,而且還讓他所信任的朋友霍拉旭在暗中觀察克勞狄斯的表情,以此來證實鬼魂所說的話是否屬實。克勞狄斯看到這出戲的時候果然驚恐萬分。通過戲中戲,哈姆萊特證實了鬼魂沒有欺騙他。他憤怒不已,想替父報仇。而此時的克勞狄斯因戲受到驚嚇,心中十分恐懼。于是他希望通過祈禱來懺悔,希望自己的罪過能夠得到上帝的寬恕。他跪在地上祈禱的時候,哈姆萊特恰巧經過,他本有機會趁其不備輕而易舉地將克勞狄斯刺死,以給他的父王報仇。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哈姆萊特猶豫了,他放棄了復仇。因為他不希望克勞狄斯的靈魂得到寬恕。對于哈姆萊特的選擇,評論家有不同的看法。很多評論家認為哈姆萊特此時猶豫不決,行動上的延宕導致了最終的悲劇。而卞之琳則認為:“一切戲劇都有延宕,沒有延宕也就沒有了戲文。既然《哈姆萊特》演出來(從上節對于情節的分析里也可以看出來)使觀眾覺得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延宕也就不成問題了。”[3]42-43按照卞先生的觀點來講,哈姆萊特在這里放棄復仇是情節安排的需要。而這樣的安排,也使得情節不至于太短而失去悲劇的美感。這一點正是符合亞里士多德提出的情節要適中的原則。
亞里士多德認為情節有簡單和復雜之分。復雜的情節中有發現或突轉,或是有兩者伴隨的行動[4]88。突轉是指:“行動的發展從一個方向轉至相反的方向”,“此種轉變必須符合可然或必然原則。”[4]89發現是指:“從不知到知的轉變,即使置身于順達之境或敗逆之境中的人物認識到對方原來是自己的親人或仇敵。”[4]89亞里士多德認為情節中最能打動人心的就是突轉和發現這兩個成分[4]64-65。《哈姆萊特》的情節屬于亞里士多德提到的復雜情節,包含“突轉”和“發現”,也包含亞里士多德提到的情節的第三個成分“苦難”。 正因有“突轉”和“發現”,哈姆萊特才會陷入困境而承受“苦難”,最終走向了悲劇的結局。從這一點上來講,莎士比亞繼承了亞里士多德的 “情節論”。但是另外一方面,莎士比亞對亞里士多德的“情節論”也有發展。亞里士多德認為最佳的發現應該像《俄狄浦斯》中的發現一樣,與突轉同時發生[4]89。但在《哈姆萊特》中,“突轉”和“發現”,并不是同時發生的。這樣的情節安排更突出了哈姆萊特結局的悲劇性。
《哈姆萊特》中“發現”在前,“突轉”在后。哈姆萊特借用戲中戲發現克勞狄斯就是殺害他父王的兇手,是他的仇敵,然而此刻的他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克勞狄斯察覺了他的用意,他害怕哈姆萊特會危及他的安全,所以急忙召集大臣吉爾登斯通和羅森格蘭茲,想把哈姆萊特盡快送到英國。通過這場戲中戲,哈姆萊特和克勞狄斯的敵對關系確立。不過敵對的雙方并沒有正面沖突。哈姆萊特的處境確實十分危險,但他究竟是否一定會處于逆境,走向悲劇,在“發現”這部分中讀者無從得知。情節的“突轉”出現在哈姆萊特在王后的寢宮里誤殺大臣波洛涅斯這一幕上。王后找哈姆萊特談話,大臣波洛涅斯在帷幕后面偷聽。哈姆萊特錯把波洛涅斯當成了新王克勞狄斯,一劍刺死了他。波洛涅斯之死讓哈姆萊特陷入困境,面臨重重的考驗。他不能繼續留在丹麥,只能聽從克勞狄斯的命令去英國。但這樣一來,哈姆萊特就中了新王借刀殺人的奸計,險些因此丟了性命。雖然哈姆萊特幸運地逃過一劫,但最終卻沒能逃過悲劇的結局。他被新王設計陷害,因中了雷歐提斯的毒劍而死。
《哈姆萊特》中“發現”與“突轉”不是同步發生,然而正是因為這樣的安排,才使劇情扣人心弦。“突轉”之后,圍繞著哈姆萊特的復仇,眾多人物登場,人性的善惡也鮮明地凸顯出來。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提出了“過失說”,他認為人遭受不幸是因為犯了某種錯誤,而不是因為自身的罪惡或邪惡[4]97。對于哈姆萊特來說,其悲劇結局既和他錯殺波洛涅斯有關,也和當時的社會環境有關。莎士比亞在繼承亞里士多德的“過失說”的同時也指出了社會環境對個人命運的影響,給讀者展現了一幅廣闊的社會圖景。正因為哈姆萊特的悲劇不完全是由自己的“過失”造成的,他的悲劇結局才更讓讀者惋惜。
杰曼·格里爾說:“哈姆萊特這個上帝派來的鞭撻者最后被自己毀滅了。如果誰忘記了這一點,哈姆萊特在克勞迪斯祈禱時決定不刺死他的場景一定會提醒我們。”[5]在杰曼·格里爾看來,哈姆萊特的毀滅是因為他沒能抓住時機殺死克勞狄斯。確實,克勞狄斯禱告時沒有任何防備,這個時候殺死他是輕而易舉的。在這個時候放棄復仇有點兒可惜,畢竟克勞狄斯位高權重,以后想要殺他并非易事。此外,戲中戲讓克勞狄斯感到不安,他知道哈姆萊特對他已經構成威脅,所以也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他。這樣看來,在克勞狄斯禱告的時候哈姆萊特沒有果斷行動,似乎確實是他的“過失”。但事實上,對于哈姆萊特來說,在此刻殺死克勞狄斯并不算是真正地為父報仇,他不希望仇敵的靈魂得到寬恕。正如秦明利和陳靜所言:“哈姆萊特身上有十分明確的身心二元的思想。在哈姆萊特這里,身體與心靈是分開的,并不同生同死。”[6]哈姆萊特沒有在這個時候殺死克勞狄斯,完全是他深思熟慮之后主動選擇的結果,因而不能看作是他犯的“過失”。
從整個劇情來看,哈姆萊特的“過失”并不在于沒有果斷殺死克勞狄斯,而在于他魯莽地誤殺了波洛涅斯。哈姆萊特和王后談話的時候,波洛涅斯躲在帷幕后面偷聽。哈姆萊特察覺有人偷聽他們的談話,以為是克勞狄斯,所以一劍刺穿了帷幕。當哈姆萊特發現死的是波洛涅斯的時候,他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他看來,波洛涅斯是克勞狄斯的寵臣,他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但事實是波洛涅斯的死,讓哈姆萊特徹底陷入了被動而危險境地。如果說之前沒有果斷殺死克勞狄斯只是給哈姆萊特的復仇帶來不確定性的話,那么這次魯莽地殺死波洛涅斯給他帶來的卻是毀滅性的災難。克勞狄斯利用波洛涅斯的死毫不費力地讓哈姆萊特離開了丹麥。他試圖用借刀殺人之計讓哈姆萊特死在英國,但是他的陰謀并沒有成功。一段時間之后,哈姆萊特又成功地返回了丹麥。不過恰巧在此時,波洛涅斯的兒子雷歐提斯也回到了丹麥。當他得知是哈姆萊特殺死了他的父親之后,他非常憤怒,發誓要替父報仇。克勞狄斯此時又利用雷歐提斯設下毒計謀害哈姆萊特。他和雷歐提斯密謀,想通過比劍來除掉哈姆萊特。他們給哈姆萊特準備了鈍劍,在劍上灑了毒藥,而且為了以防萬一,又給他備下了毒酒。哈姆特萊并沒有飲下毒酒,而是中了雷歐提斯的毒劍而死。克勞狄斯的奸計雖然惡毒,但如果沒有雷歐提斯,哈姆萊特未必會死。而雷歐提斯之所以和國王合謀殺害哈姆萊特,是因為哈姆萊特誤殺了他的父親。可見哈姆萊特誤殺波洛涅斯的“過失”是導致他走向悲劇的原因。張隆溪說:“在悲劇里,一切都在事件的邏輯中一環緊扣一環,錯誤即便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造成,悲劇結局卻作為必然后果接踵而至,把有罪與無辜一概毀滅。”[7]143哈姆萊特因自己一時的魯莽而誤殺了波洛涅斯,最終為自己犯下的“過失”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從這一點來看,莎士比亞繼承了亞里士多德的“過失說”。不過,哈姆萊特的悲劇并不完全是由個人原因造成的,社會環境也是其走向悲劇結局的不可忽略的因素。從這個意義上講,莎士比亞發展了亞里士多德的“過失說”,為讀者展現了廣闊的歷史畫卷,激發讀者思考個人、社會和歷史之間的關系。
《哈姆萊特》創作于伊麗莎白女王統治末期,當時社會動蕩不安,各階級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莎士比亞在這部劇中反映了當時的黑暗社會現實。哈姆萊特是人文主義者的縮影,他的悲劇也折射出當時人文主義理想和社會現實之間的矛盾。
哈姆萊特從鬼魂那里得知他的父王是被新王克勞狄斯謀害這一事實的時候,他做出的反應是裝瘋。他的做法一方面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找機會查明真相;另一方面,他裝瘋也是在與以克勞狄斯為首的當權派做斗爭。他把丹麥比作監獄,在那里他感受不到親情的溫暖、友情的關愛。他看到的是爾虞我詐、阿諛奉承。在那段著名的關于生和死的獨白里,他痛斥“法律的遷延”“官吏的橫暴”[8]45。從他對這些社會弊病的指控中,我們可以看出哈姆萊特對當時的社會現實很不滿。他希望能夠擔起重整乾坤的重任。從這個意義上講,他的復仇也具有社會內容,他不僅要替父報仇,而且也要與以克勞狄斯為首的政權做斗爭。哈姆萊特在與克勞狄斯的斗爭中顯示了極大的勇氣和英雄氣概。但是哈姆萊特勢單力薄,在與力量強大的克勞狄斯的斗爭中,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悲劇的結局。
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能“通過引發憐憫和恐懼使這些情感得到疏泄”[4]63。這里的“疏泄”一詞,繆靈珠和朱光潛先生也把它譯做“凈化”。學界對“凈化”作用的解釋一直有爭議。但是不管怎么理解,強調的都是悲劇的效果和作用。《哈姆萊特》的結尾,出乎讀者的預料。主要人物無一人生還,哈姆萊特被毒劍刺死、雷歐提斯臨死之前懺悔、王后誤飲毒酒、克勞狄斯被哈姆萊特刺死。這樣的結尾除了引起讀者的恐懼和憐憫之情外,也讓讀者感到歡欣鼓舞。正如王佐良先生所講:“哈姆萊特的死使人惋惜,然而劇本卻不以悲調結束:惡人除掉了,原則伸張了,悲壯的模范行動給后世以鼓勵,陰霧撥開了一些,光明增加了一分。卓越的語言藝術證明了人的想象力的豐滿和銳利,在一定程度上乾坤是重整了。”[1]24莎士比亞在對亞里士多德“凈化說” 繼承的同時,也發展了“凈化說”。
朱光潛先生說:“悲劇的基本成分之一就是能喚起我們的驚奇感和贊美心情的英雄氣魄。我們雖為悲劇人物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卻又贊美他的力量和堅毅。”[9]哈姆萊特逃過了克勞狄斯設下的借刀殺人之計,回到了丹麥。這一次歸來,他信心十足,決心和克勞狄斯斗爭到底。他不懼怕面對危險和挑戰。當克勞狄斯派人去問他是否愿意和雷歐提斯比劍的時候,他答應了。雖然他對此也有顧慮和懷疑,但是他還是克服了恐懼。張隆溪說:“莎士比亞悲劇人物之死是一種意識到的犧牲,因為他們總是能認識到超出悲劇世界之上關于人和社會的更高標準;就悲劇的象征意義說來,他們的死正是人類為走向那更高標準必須付出的代價。”[7]145哈姆萊特預料到他可能會死,去參加比劍危險重重。但是他并沒有感到畏懼,而是去勇敢地面對,體現了他的英雄氣概。不過克勞狄斯的陰毒和雷歐提斯的虛偽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哈姆萊特沒有想到比劍的危險不在于他能否在劍法上勝過雷歐提斯。克勞狄斯和雷歐提斯設下了陰險的計謀,無論如何都要置他于死地。哈姆萊特也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會因他而死。他更沒有想到任憑他劍術再怎么高明,也擋不住鈍劍、毒劍、毒酒的三重加害。哈姆萊特的悲劇結局讓讀者心生憐憫和恐懼之感。他的死也讓讀者看到了人性的善惡。面對死亡,哈姆萊特沒有恐懼,他告訴霍拉旭:“請你把我的行事的始末根由昭告世人,解除他們的疑惑。”[8]105他沒有悲嘆不幸,只希望世人知道他選擇了正義。他也不忘叮囑霍拉旭讓福丁布拉斯接替王位。在最后時刻,哈姆萊特不僅能夠平靜地面對死亡,而且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雖然不能親自重振乾坤,但是他期待著丹麥在福丁布拉斯的統治下變好。哈姆萊特的死讓讀者惋惜,也讓讀者敬佩。
在劇的結尾,雷歐提斯中了毒劍。他沒有想到自己設的計不僅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他在臨死之前懺悔,揭穿了克勞狄斯的陰謀并和哈姆萊特重歸于好。得知真相之后,哈姆萊特果斷行動,一劍刺死了克勞狄斯。雷歐提斯和克勞狄斯人性的惡,更加襯托出哈姆萊特人性的善。這樣一來,哈姆萊特的悲劇更能引起讀者的憐憫和恐懼感。
從《哈姆萊特》的結局來看,這部悲劇達到了讓人感到憐憫和恐懼的效果,這一點符合亞里士多德提出的“凈化說”。不過與此同時,莎士比亞也發展了亞里士多德的“凈化說”。代表邪惡力量的克勞狄斯和雷歐提斯的死讓讀者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在毀滅中看到了希望。《哈姆萊特》的結局啟迪我們思考人性的善惡,讓我們在為悲劇英雄嘆息的同時也為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而拍手稱快。
莎士比亞的《哈姆萊特》對亞里士多德悲劇理論的“情節論”“過失說”和“凈化說”既有繼承也有發展。《哈姆萊特》情節完整,長度適中。“發現”與“突轉”的不同步性更使得情節引人入勝,人物形象鮮明突出。主要人物哈姆萊特的悲劇既是因個人“過失”而引起,又是社會環境造成的。他的悲劇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實,讓人深思。《哈姆萊特》的結局不同尋常。主要人物都死了,讓讀者既為英雄的死而悲,同時又因惡人的死而喜,一悲一喜對比中更增加了悲劇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