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梁
(河南機電職業學院電氣工程學院,鄭州451191)
漢代以文書行政,檄是官文書的一種。學者們多從史學角度對漢代檄加以研究[1-5],黃春平先生則從傳播學的角度詳細討論了漢代檄在軍事信息傳播中的內容、方式、作用及影響[6]。然而,后世之檄雖多為軍書,漢代的檄卻并不僅限于軍事信息的傳播,它的內容涉及行政、司法、軍事等多個領域,具有曉喻、警示、征召、證明等多種功能,用途十分廣泛。在漢代,軍事信息只是檄的傳播內容之一,且不占主導地位。筆者試從傳播學的角度入手,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對漢代檄的傳播進行分析,并嘗試對檄的發展演變加以探討。
漢代檄傳播的內容大致有四個方面:行政信息的傳播;司法信息的傳播;軍事信息的傳播;證明性材料。其中,傳播軍事信息的檄,黃春平先生已有充分的分析,筆者不復贅言。下文將從其他三個方面探討漢代檄的內容。
一般情況下,漢代的官文書,傳播者十分明確,傳播方向也是固定的。如“詔”“命”等文書只能以皇帝的名義向下發行,“請”“奏”等文書則只能上行。而檄在這些方面卻沒有明顯限定,各級官吏或機構都可以成為檄的傳播者,傳播方向可上行亦可下行。
司馬相如所作《喻巴蜀檄》,傳達的是皇帝的旨意,為下行文書①《喻巴蜀檄》并非軍事信息的傳播,而屬于行政管理。 這一檄文的告示對象為巴、蜀太守,其內容主要是譴責官員,安撫和震懾百姓。雖由軍事而起,但其本身并不涉及軍事,只是穩定民心的行政舉措。黃春平先生認為《喻巴蜀檄》為軍事信息傳播的檄,并引用了東晉李充、南梁劉勰的評價。 其實李充、劉勰所贊者,為司馬相如所寫《難蜀老》,與《喻巴蜀檄》并非同一篇文章。 詳情可參看《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西北漢簡中常見的“府檄”,由太守府、都尉府發出,大多為下行文書[5];《東觀漢記》載:“東海王彊薨,上發魯相所上檄,下床扶地,舉聲盡哀,”[7]此檄是由魯國的丞相發出,接收人為皇帝,是份上行的文書;低級的官吏也可以發送檄文,其內容多為向上司匯報工作,即所謂“下官所以激迎其上之書文也”[8],居延新簡EPT51·258有“積河東畢已各以檄言積別束數如律令”[9]的記載,明確規定了下級向上匯報情況時要用檄。
司法上,檄可作為“執行處罰的通告”[9],也可在審案時,用以傳喚嫌疑人或證人。漢文帝時,鄧通得到皇帝的寵幸,丞相申屠嘉唯恐佞幸誤國,想要審訊鄧通,遂“為檄召鄧通詣丞相府”[10]。居延漢簡123·55 載“郵書失期前檄召候長敞詣官對狀”[11],記錄了為了解“郵書失期”的具體情況,官府以檄文傳召“候長敞”前去問話的事件。
另外,長沙東牌樓出土的東漢簡牘中,有幾個“合檄”,其內容為下級官吏對上呈報的案宗。其中殘損較少的簡五,詳細記載了“李建”和“精張”爭奪田地歸屬權的案件[12],這一案件涉及兩個家族、三輩人、兩個地區,情況比較復雜。之所以會選擇保密性較好的“合檄”進行傳播,可能正是由案件的復雜性決定的。
除了軍事、行政、司法方面外,漢代還有一些證明性文書亦被稱為檄。例如“長檄”:“民訛言相驚,棄捐舊居,老弱相攜,窮困道路。其各敕所部長吏,躬親曉喻。若欲歸本郡,在所為封長檄,”[13]這里的長檄是政府發給流民的回鄉證明。
西北漢簡中,記載時人出入邊關,也要有身份證明,這些證明有“傳”“致”“刾”,還有“檄”。如馬圈灣漢簡289:“出檄∣五威左率詣玉門大尉府 五月乙未日下餔時付關守嗇夫張伋”[14]。
還有一種證明性文書叫作“送檄”。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簡274—275 載:“諸行書而毀封者,皆罰金一兩。書以縣次傳,及以郵行,而封毀,過縣輒劾印,更封而署其送徼(檄)曰:封毀,更以某縣令若丞印封?!盵15]這條令文明確規定,如果在文書傳遞過程中,出現了封印毀壞的情況,所過之縣不僅要“核印”“更封”,而且要附加上一份說明性文書,講清楚“封毀”和“更封”的情況。這份說明性文書,被稱為“送檄”。
松柏漢簡“令丙第九”中亦有“送檄”的記載,當時西成、成固、南鄭三地,按照規定要向中央進獻枇杷。枇杷這種新鮮水果,在運輸途中耗損很大。為能清楚了解枇杷運輸的情況,丞相提議在運輸枇杷時,附加一份檄。枇杷運輸的起點、人員、時間、途經地點等細節都要記錄在這份檄上,如果有故意拖延滯留的,就會受到懲罰[16]。
由上可知,檄在漢代是一種極為常見的官方信息傳播媒介,與后世專指軍書性質的檄大為不同。漢代文書分門別類,其傳播方式往往會受到內容的影響。漢代檄的涉及范圍雖廣,但內容不同,傳播方式也會各異。傳播軍事信息的檄文常具有緊急性和重要性的特點,傳播方式比較多樣且特殊,而其他內容的檄,傳播方式大多比較固定。所以如果僅從軍事方面考慮,是無法對漢代檄的傳播有全面把握的。
漢代檄的傳播方式多種多樣,除了和豐富的內容有關外,還受到傳播載體、傳播環境、傳播受眾等因素的影響。
漢代時文書的載體主要是簡帛,“簡帛”是一種泛稱,不僅包括“簡”和“帛”,還包括其他以木、竹、布為原料的書寫載體。檄的載體一般有“簡”“牘”“觚”“扁”等,因此檄在名稱上有諸多分類,如“板檄”“楊檄”“羽檄”“檄扁”“合檄”等。載體不同,傳播速度和方式也會不同?!坝鹣钡膫鞑ニ俣缺容^快,一般用于傳播緊急軍情,“以鳥羽插檄書,謂之羽檄,取其急速若飛鳥也”[10]?!跋狻眲t是將檄文寫在比較大的木板上,懸掛高處,公示于眾,因當時文化普及不廣,大多情況下,政府還要派專門的人員,宣讀扁上的內容給眾人聽。
檄的傳播大多是公開的,但也有密封的情況,例如“合檄”?!昂舷笔且环N有著特殊形制的檄,不見于傳世文獻的記載,但在20 世紀出土的西北漢簡中,卻常見有“合檄”出入關的記載。在未有實物出土之前,學者對其形制的討論多建立在推測上[1-3、6、17]。近年來,隨著東牌樓東漢簡牘和長沙五一廣場東漢簡牘的公布,“合檄”的形制逐漸清晰起來。目前所見幾例“合檄”的形制大同小異,均由楔形封檢和形木牘契合而成[18-19],其密封程度非常高。
除了“合檄”之外,密封的檄還存在有另外一種可能:用不同顏色的布、帛封裝,或者放在袋子里。在漢代,不乏放在袋子里加以密封的文書。“凡章表皆啟封,其言密事,得用反戈皂囊”[20]。出土簡牘中也常見這種情況,有“綠緯書”“皂布緯書”“青布緯書”“皂繒緯書”“橐書”等。這些布帛或袋子的顏色不同,則指示不同。《漢書·丙吉傳》載:“此馭吏邊郡人,習知邊塞發犇命警備事,嘗出,適見驛騎持赤白囊,邊郡發奔命書馳來至”[21],這其中提到的“赤白囊”,即裝有緊急軍情的袋子。緊急軍情大多是由檄傳遞,此間之文書,很有可能便有檄文。
黃春平先生指出,漢代檄文在傳播軍事信息時,“有可能存在著傳(弛)行布告或散發的方式,有時也有傳抄懸掛甚至密封加印的方式”[6]。但軍事上的檄多見于邊疆,或用于傳遞緊急軍情,其傳播環境和傳播內容有著一定的特殊性,這才使傳播方式與眾不同,甚至存在“散發”。行政、司法等內容的檄,其傳播方式大多是比較穩定的。
“以郵行”和“以次行”,是漢代文書傳遞最常見的兩種方式,檄的傳遞也經常通過這兩種方式?!耙脏]行”即通過驛站傳送,“以次行”的“次”為次序的意思,在內地一般指的是“以縣次行”,而邊關地區還存在有“以燧次行”“以亭次行”等情況。
前引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書以縣次傳,及以郵行,而封毀,過縣輒劾印,更封而署其送徼(檄)”“送檄”與“書”同行,即同樣為“以次行”或“以郵行”,經由的縣或驛站的官吏要將封毀的情況寫在送檄上,一般情況下,還要傳抄一份留作備份。
“合檄”的楔形封檢上往往寫有發件人、收件人、發送方式等信息,東牌樓出土的簡1056 為“合檄”封檢,上寫有“臨湘廷以郵行”,明確規定了此“合檄”的傳遞方式為“以郵行”。
“送檄”為公開性質,“合檄”則是密封性質,兩種檄都可以通過“以郵行”或“以次行”的方式傳遞。黃春平先生指出“邊境的‘隧次行’就是典型的傳行布告”[6]。這種說法可能并不準確,“以次行”也可以傳遞密封的檄。目前所見“隧次行”的文書雖多為公開性質,但出土畢竟有限,不能否定“隧次行”傳遞密封檄的可能性。另外,“以郵行”“以次行”的文書,其行書速度有明確的法律規定。黃春平先生認為,漢代的軍檄相比一般的官文書,傳播速度相對快捷[6]。此言確是。但是非軍事信息的檄便不見得如此。例如“送檄”,它只是其他文書的附件,其速度不可能快于主體文書。
漢代檄在傳播之前,一般會提前限定目標受眾。然后根據不同范圍的受眾,采取不同的傳播方式。
密封的檄,只有收件人才能看到其內容,除非檄文中要求收件人將檄的內容告知其他群體,否則其他人是無從得知檄的內容的。
公開傳播的檄則有區分:
有一類檄有“昭告天下”的目的。這種檄在傳遞過程中,每經行一地,當地官吏便需將其內容抄錄,然后公布于百姓。兩漢之際,“趙王庶兄胡子立邯鄲卜者王郎為天子,移檄購求公(劉秀)十萬戶”[7],王郎發此檄,類似后世的通緝令,需要通知到統轄地區所有官府和百姓,以便捉拿劉秀。史書中還常見“移檄郡國”等說法,也是指要將檄文傳抄,公布于天下。
而有些檄僅限于告知官方,例如“送檄”。途經各地的官吏可以看到檄的內容,但無須傳播到一般百姓。傳播軍事信息的檄,一般也不具有“昭告天下”的廣泛性。比如邊關地區傳播軍情的檄,它傳播于各烽燧之間,相關的官吏和兵士可以得知檄的內容,但一般戍邊的百姓則無須通知到位。
還有一類檄,雖為公開性質,但其內容卻無須刻意傳播,即證明文件性質的檄。它是政府頒發給百姓的身份證明,自然用不著主動傳播,本人持有即可。
由上可知,傳播內容、傳播載體、傳播環境和傳播受眾等因素相互交叉,綜合影響,使得漢代檄的傳播方式比較多樣。一般情況下,檄是通過“以郵行”或“以次行”方式傳遞的,傳遞期間按照不同的要求,選擇不同形制的傳播載體和不同范圍的目標受眾。而一些特殊的檄在傳播中則具有非常規性,如插上鳥羽以示緊急的“羽檄”,戰亂時的“散發”等。
劉勰在《文心雕龍》一書中對檄有著較為詳細的總結,他指出,檄的本源來自上古三代時期的軍前誓師,戰國時開始被稱為檄。檄主要運用于軍事,且檄是公開的性質:“檄者,皦也。宣露于外,皦然明白也?!盵22]
漢代的檄并不是主要運用于軍事傳播,也并非全為公開的性質。而近三百年后的南朝梁人卻對檄有著完全不同的認識。另外,查看相關記載不難發現,漢晉之后的檄,基本專指軍書,且為公開性質,多用于征討、曉喻、警示等。可惜的是,因史料記載有限,目前很難清楚了解檄的具體變化過程。不過,為何后世之檄會被專門用于軍事?筆者認為,可以從傳播學的角度對這一問題的原因加以推測。
漢代最重要的傳播媒介為文書,而運用最廣泛的文書莫過于“書”,“書”又包括“詔書”“命書”“報書”“語書”等十幾個種類。書在傳播內容、傳播方式、傳播空間等方面,都與檄有重疊,所以在漢代的記載中,常見檄和書混稱的情況。
《東觀漢記》載:
代郡太守劉興將數百騎攻賈覽, 上狀檄至,光武知其必敗,報書曰:“欲復進兵,恐失其頭首也。”詔書到,興已為覽所殺。長史得檄,以為國家坐知千里也。[7]
其中“長史得檄”之檄與前文光武帝“欲復進兵,恐失其頭首也”的詔書是同一件文書。
上文提及,東海恭王彊薨,魯相上報皇帝時所用文書,《東觀漢記》記為檄,《后漢書》則稱為“上疏”[13]。西漢名臣薛宣“移書”責備下屬櫟陽縣令謝游。此“書”在后文中記為檄[21]。另見《漢書·朱博傳》:“博復移書曰:‘王卿憂公甚效!檄到,赍伐閱詣府。部掾以下亦可用,漸盡其余矣。’”[21]朱博稱其文書為檄,而班固則記載為“移書”,亦為“檄”“書”混稱之例。
出土漢簡中也有“檄”“書”混稱的情況:
居延漢簡288.30:
一合檄張掖城司馬毋起日詣設屏右大尉府
南書五封 一封詣右城官
一封詣京尉廣利
一封詣谷成東阿
右三封居延丞印八月辛卯起
八月辛丑日餔時骍北受橐[他]莫當
卒單崇付沙頭卒周良[23]
這是文書出入關的記錄,在西北漢簡中很常見。一般情況下,書與檄在出入關的記錄中是有區分的,一般先寫“書 X,檄 Y”(X、Y 指件數),然后再分別寫每件書和檄的發送方向和收件人。而在這一簡文中,“南書五封”中卻包括“合檄”,二者并未分別記錄。富谷至先生認為,“這里的‘書’……如果將其理解為‘一般文書’的話,那么‘檄’就應該理解為‘特殊文書’”[24]。筆者認為這樣理解略有不妥,如果將此處“南書五封”的“書”看作是文書的泛指,就很難解釋為何在其他記錄中,檄與書有著明顯區分。
亦有學者指出:“稱‘書’者為廣義。而下級視其具有訓誡意味,故取其狹義,稱之為‘檄’?!盵4]但是以此作為檄的判斷標準是不合適的,比如由下級寫給上級的檄,是不可能有訓誡意味的。
筆者認為,檄、書混稱,可能是因為當時的檄運用過于廣泛,與書的功能重疊過多,所以在很多情況下,當時人可能并不會刻意地區分二者。書和檄同為文書類傳播媒介,那么在實際的傳播過程中,可用書也可用檄的情況下,其中一種媒介無疑會逐漸遭到淘汰。后世之檄傳播內容范圍縮小,可能受到了這個因素的影響。
為何檄的傳播內容縮小后,會專用于軍事,而不是其他領域呢?從史料記載來看,行政、司法、證明等方面,均有其他文書和檄的功能相重疊。行政上,上行文書有“對”“請”“奏”“議”等,下行文書有“詔”“命”“敕”等;司法上,有“爰書”“奏讞書”等;證明文書有“傳”“過所”“符”“券”等。這些文書和檄的傳播內容都有交叉。而軍事上的文書,涉及征討、曉喻等信息的,幾乎都用檄。這可能是檄逐漸專用于軍事的原因之一。當然,這種功能的縮小,并不意味著檄的落后,而是一種進步。文書分類逐漸細化,檄被專用于軍事信息的傳播,是其功能的精準化。
檄會被專用于軍事,可能與它的傳播特征也有關系。漢代檄的傳播雖然廣泛,但并非毫無規律可言。檄相比其他文書,一般具有緊急性和重要性的特點。軍事上的檄自不必說,其他內容的檄也不例外。諸如申屠嘉召鄧通、魯相上陳東海王薨事,一個是想趁皇帝不備,迅速除掉佞幸,另一個則涉及王侯的生死大事?,F所見“合檄”的內容,大多是案情非常復雜的卷宗。而“送檄”則涉及運送主體的完整性也是考核郵人、官吏的重要憑證。
而且,檄作為官方文書,在傳播過程中,發件人和收件人,所涉及的一方或雙方身份地位比較高。傳世文獻所見一般為郡長吏及其以上官吏,而簡牘中常見由太守府、都尉府發出的檄文。敦煌馬圈灣漢簡記載,出入玉門關需要憑證,“憑檄者,多官秩較高,如將軍、太守、都尉、司馬、侯、千人等比六百石以上的官吏”[25]。從西北漢簡中檄的出入情況來看,涉及的官吏,至少有一方秩級較高。換句話說,如果雙方秩級都比較低的話,是沒有資格用檄傳遞信息的。
如此看來,漢代的檄本就有一定的特殊性,可顯示緊急性和重要性,這與軍事的性質相合,加之此類文書本就廣泛運用于軍事,所以后世逐漸將其專用于軍書,也就不足為奇了。
前文已提到,在戰亂時期,會頻繁運用檄文來傳播軍事信息。而自漢末戰亂至隋唐統一,數百年戰爭頻仍,用于軍事的檄文頻出,諸多征討檄文膾炙人口。陳琳之《檄豫州》、鐘會之《檄蜀》、桓溫之《檄胡》均為佳作,為后世文人追捧,影響深遠。其他內容的檄很難有這樣的傳播力度和影響,這無疑會對檄逐漸發展為軍事專用起到推動作用。
綜上,筆者認為,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檄之所以會在后世發生極大的轉變,是其作為傳播媒介,依據其傳播特征而發生的一個自然進化的過程,在這期間可能還受到了傳播環境變化的影響。
綜上所述,在漢代,檄是用途非常廣泛的官方傳播媒介。它可以起到傳播行政信息、曉喻百姓、動員將士、傳達緊急軍情、呈報卷宗、通告批評、傳召嫌犯和證人、證明身份、補充說明等作用。受豐富的傳播內容、多樣的傳播載體、變化的傳播環境和不同的傳播受眾等因素的影響,檄的傳播方式也多種多樣。漢代的檄以處理急事、重事者為多,所涉及的一方或雙方身份地位一般比較高。檄在漢代以后逐漸發展成為軍書,這是傳播媒介在歷史背景和自身特征的影響下,自然進化的結果。檄的傳播范圍縮小,并不意味著重要性的降低,而是其功能的進一步精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