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郵輪旅游的《海商法》完善建議

(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 上海 201306)

引言

近年來，郵輪運輸旅游成為新興的休閑娛樂方式。郵輪經濟產業鏈長、帶動性強，對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促進消費轉型升級具有重要意義。然而，我國郵輪運輸旅游在法律上存在著諸多的問題。郵輪旅游運輸的繁榮前景不能僅依靠旅游娛樂的豐富內容，旅客更加重視當郵輪旅游出現糾紛時是否能公平合理地解決問題。

我國《海商法》出臺已久，各種新情況、新變化對于《海商法》的完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海商法》第五章“海上旅客運輸合同”很難滿足如今的郵輪運輸，其修改問題成為學界關注的焦點。

一、郵輪旅游的法律適用問題

目前我國沒有法律法規將郵輪旅游問題統一化，只有約束力較低的地方規范和行業規范，在解決問題時一般適用《海商法》、《合同法》、《侵權法》以及相關條例。目前《海商法》的規定對于旅客權益保護是很不利的，《合同法》《旅游法》中也沒有關于郵輪旅游合同詳細具體的規定。海上旅客運輸合同與郵輪合同的當事人基本相同，只有細微的差別。郵輪合同雖然包含旅游服務合同的內容，但大部分在郵輪上履行，具有海上運輸的風險性，不能僅適用《旅游法》或《合同法》來解決其中的問題。由于郵輪的船舶屬性和與傳統海上旅客運輸的相似性，可通過《海商法》第五章“海上旅客運輸合同”來調整其法律關系。因此需要對《海商法》進行適當的修改以滿足郵輪合同的特殊性。

二、《海商法》關于郵輪運輸的核心問題

(一)適用范圍的限制。法律的適用范圍是指某部法律是否擁有調整某一事項或法律關系的權利和功能。不過，就某一具體的法律文件而言，需要對其中的不同規定進行總結才能得出。根據我國《海商法》第107條規定，旅客通過海上運輸的方式發生位移的變化是海上旅客運輸合同的本質內容。郵輪上有各種娛樂設施，郵輪本身即可被視為旅游的目的地。傳統意義上的海上旅客運輸只是“從一港至另一港”，而郵輪從一港出發掛靠其他港口，最終返回啟運港，限制了第五章對于郵輪運輸的適用。《海商法》將內河港口之間的旅客運輸排除在外，區分適用部門法，導致我國水上旅客運輸法律體系較為混亂，跨越不同類型水域旅客運輸的法律適用問題難以解決。

(二)多方主體法律關系難以確定。海上運輸合同的主體通常既包括合同當事人，也包括合同關系人。海上運輸需要多方合作來保障合同的完成，郵輪旅游船票的售賣涉及到多方之間的復雜法律關系，郵輪旅游合同的法律關系爭議不斷。當前的郵輪船票銷售模式主要分為郵輪公司直銷模式和旅行社分銷模式，旅行社的分銷模式又可以分為船票代銷和船票包銷。我國市場主要由外籍郵輪公司組成，在我國規定下，外籍郵輪公司不能直接售票，并沒有直銷模式。郵輪旅游法律關系大多是旅客、旅行社、郵輪公司的三方關系。代銷模式下，旅行社與郵輪公司之間是委托代理關系，旅客和旅行社簽訂買賣合同。代理的法律后果直接由被代理人承擔，因此，旅客和郵輪公司之間存在直接的合同關系。旅行社船票包銷是否割裂旅客和郵輪公司之間的法律關系存在爭議。

(三)旅客的權益保障不足。《海商法》第111條規定，承運人的責任期間為自旅客登船時起至旅客離船時止。而在郵輪旅游的過程中，旅客會離船至陸地游覽，該規定的責任期間是不完整的。郵輪事故時有發生造成旅客的傷亡。海上運輸存在一定程度的自然風險，單單增加承運人的責任以提高其安全意識是不夠的，承運人可能并無經濟能力對旅客進行賠償，不能為旅客提供有效的保護。

三、《海商法》第五章的修改意見

(一)適用范圍和主體。《海商法》第五章對于郵輪旅游的適用面臨著兩個問題：是否將其納入適用范圍，船舶在內河間的非直達旅客運輸是否可以適用。郵輪運輸雖然在航線上有所變化，但郵輪仍然要受海上特有風險的制約。郵輪運輸只是在實現旅客的位移的基礎上加入了休閑娛樂功能，應當納入《海商法》的調整范圍。將內河運輸納入《海商法》的范圍內，將“海江之間、江海之間”調整為“與海相通的可航水域”，囊括大多數旅客運輸的類型，盡可能實現水上運輸法律的統一性。海上旅客運輸合同的主體包括承運人與旅客兩方，承運人又包括簽訂合同的承運人與實際承運人。代理人的行為后果由被代理人承擔，因此《海商法》第108條對于承運人的定義中“委托他人以本人名義”可以刪除。此外，實際承運人的界定中“接受承運人委托”十分模糊，旅行社是否可以歸于接受郵輪公司委托的實際承運人難以界定。《海商法》下的委托并不以委托合同為基礎，無須訂立專門的委托協議，承運人與之訂立合同并交由其運輸，即可構成委托。國外學界主流觀點指出，承運人可以是任何以陸地為基礎不擁有船舶的旅游經營者，而實際承運人是船舶所有人。因此，“接受承運人委托”可以從條文中刪除。

(二)完善旅客權利保護。承運人的責任期間 “自旅客登船時起至旅客離船時止”可能因旅客在中途離船觀光，承運人認為責任期間已經終止。應將其限定為“旅客最終離船”。承運人由于海上的自然風險享有免責事由，但是很多曾經被定義的不可抗力如今已經可以被預測，承運人因該部分免責對于旅客是不公平的。因此，應該縮小不可抗力的范圍，防止郵輪承運人濫用免責事由。對海上旅客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歸責原則應當更加嚴格，為旅客爭取更多的權利和權益保障。保險對彌補重大事故造成的損失、維護社會秩序的安定，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建立郵輪旅游強制保險制度，保障旅客的權利，降低承運人的自身經營風險。

結語

由于郵輪的船舶屬性和與傳統海上旅客運輸的相似性，可通過《海商法》來調整其中的法律關系，需要對《海商法》第五章進行適當的修改。

郵輪旅游中各方主體的界定及法律關系不清，因此，需要清楚地界定各方主體的法律地位和各方法律關系，通過這種方式來明確各方的責任和義務。

旅客的權益保護需要明確規定承運人的責任期間，對于承運人的歸責原則需要更加嚴格。引入強制保險制度，全面保障旅客的人身和財產利益以及承運人的利益。

通過《海商法》的完善和修改，郵輪旅游的法律規范才能更加清楚全面，保障各主體的合法利益，促進我國郵輪市場的繁榮和發展。